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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而复生的恋人是大邪神(何处东洲)


“不能讨厌我。一直、要一直爱我。”
怪物絮絮地说着,行动更加大胆放肆。如果痴癫迷恋可以化为实质,那温衍一定早就被这片汹涌澎湃的爱谷欠之海吞噬,永远耽溺其中。
“很快、很快我就会回来。”
“回到你身边。”
“我的玫瑰,我的星星,我的至宝,我的爱。”
温衍快要蒸发的脑髓又轰地被一道白光击中。
他惊醒了过来。
身上还蒸腾着不正常的潮热,露在外面的皮肤也粉得发艳。
最令温衍难以置信的是,纯白的丧服竟然都被自己弄脏了。
怎么会这样……
温衍拼命用纸巾擦拭着,羞耻得脸颊烧烫。他很难受,很委屈,心脏酸胀得直抽抽。
这是守灵夜,自己爱人的灵柩就在旁边,自己身上还穿着象征哀悼与忠贞的丧服,可是,自己却做了那样诡异绮艳的怪梦。
温衍呜咽着整理起松垮散乱的丧服,低下头系腰带的时候,左手无名指闪过一星点冷冷的微光。
自己放进灵柩里的戒指,赫然又出现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温衍一下子僵住了。
这枚戒指……是怎么回来的?
难道他自己梦游,把戒指戴回了手上?
还是另外有一个人、或者说是某种存在,不愿意他摘下这枚订婚戒指?
温衍指尖神经质地颤抖起来,不住摩挲光滑坚硬的戒圈。
他仿佛看见,就在那满殿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一道更加深暗的身影从灵柩中坐了起来,缓慢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了自己。
他的身上还沾着随葬的鲜花花瓣和金箔纸屑,伴随他的脚步窸窸窣窣地落到砖地上。
他俯下身来,用一只尚未腐坏的眼睛,深深地凝视自己。
然后,他牵起自己的手,一点一点,把戒指推回了自己的指根。
是啊,一定是这样。
温衍蜷紧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突出。
阿漓舍不得自己,不愿意抛下自己,还希望履行生前的承诺,让自己成为他一生一世的伴侣。
温衍屏息凝气,朝灵柩里看去。
江暮漓遗容安详,嘴角含笑。
温衍慢慢地捻开他的手掌,可还没等他摸到里面那枚戒指,手上陡然传来被箍紧的感觉。
死气穿透皮肤,直刺骨髓。
是江暮漓扣紧了他的手腕。那五根冰冷而僵硬的手指分开他的指缝,与他紧紧十指相扣。
温衍的心停止了跳动。
下一瞬,又激烈狂跳起来,撞得胸口剧痛欲裂。
他不害怕,又或许恐惧根本敌不过狂喜。
他的阿漓,动了。
不管是人是魂,是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都比一具不会给他任何回应的尸体要好。
“阿漓,我在这里,我一直在,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温衍颤声呼唤。
江暮漓陡然睁开了双眼。
却非人眼,绝类昆虫。
黑瞳仁倏忽变大,满满占据整个眼眶,里面是无数只复眼,密密麻麻,挨挨挤挤,对着温衍不停眨动、眨动、眨动……
温衍看见无数个自己的倒影,闪动、闪动、闪动……
明明灭灭,永无止息。
“衍衍。”
江暮漓薄唇翕动。
温衍身体腾然一倾,不受控制地被拉拽进了灵柩。
“砰。”
棺盖重重合上。
黑暗无边。
他与江暮漓紧紧相拥,温热的身躯贴进他冰冷的胸怀。
他们终于又在一起了。
他们将继续相爱,在这个只有他们的世界。
直到被沉入地底,盖上黄土,腐烂枯朽,变成两具森森白骨,也依然在相爱。
灵柩内的氧气很快就耗尽了。
在气窒昏厥的前一线,温衍突然醒转。
自己仍好端端地坐在折叠椅上,身旁的灵柩里,江暮漓双目紧闭,安静沉眠。
温衍抬起左手,无名指上并没有那枚订婚戒指。那枚戒指没有回来,还好好地放在棺中随葬。
怎么又是梦?
温衍失望至极,心沉到谷底。他像一只被戳破了的纸气球,嘶嘶地泄了气,变成一张薄薄的、可怜的、皱巴巴的纸。
做一次梦,便要遭遇梦醒后的落差。
梦愈美、愈真,落差也就愈伤人。
温衍本就百孔千疮的心,快要被碾压成齑粉了。
他的思绪是一片烧得焦黑的荒原,口喉亦是无比焦渴。
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水,喉咙没那么烧灼了,但某种危险却充满诱惑力的东西,却不可遏制地熊熊燃烧起来。
不对,应该是……愿望。
温衍缓缓抬眼,看向神殿正前方的神龛。
刚进土地庙的时候,他并未注意到这座神龛。
虽然一座庙宇中最醒目显眼的就是供奉神像的神龛,但很奇怪,他偏偏没有想到多打量一眼。
可如今,当滋生已久的愿望再次浮现在脑海,他的视线也不由自主地被那座神龛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座透着难以言喻的怪异感的神龛。外形虽与一般庙宇中的并无不同,可上面却悬挂着一块红绸布的帘子,遮得密不透风,完全遮住了里面的神像。
神像理应肃穆威仪、宝相庄严,要有普济人世的气度,令人一见便有敬慕膜拜之心。哪有这种遮遮掩掩、故弄玄虚的神像呢?
除非这里面藏着的,并非江朝口中所说的那个慈悲心肠、拯救百姓于水火的土地神,而是什么别的东西。
某种不能轻易被看见、被知晓、被祈愿的存在。
等温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爬上了供桌,站在了那座神龛的前面。
红。红。红。
眼前是满目的鲜红,张牙舞爪,对他张开狰狞的血盆大口。
温衍本能地感知到危险,摇摇欲坠的一线理智反复提醒他,不要去揭开这面帘子,但他的手根本不听使唤。
指尖触上了红布帘的一角,抓住。
要拉开吗?温衍问自己。
当然了。温衍回答自己。
不然的话,他该如何面见神明,亲口向祂诉说自己的愿望呢?
红布帘被徐缓拉开了,里面还是一层红布帘,一模一样的颜色,就连褶皱弧度都一模一样。
温衍去拉第二面红布帘,露出第三面红布帘。
第四面,第五面,第六面……
温衍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拉开,露出一层一层又一层的红布帘。
神龛的深度顶多一米半,可掀开的红布帘的厚度叠加起来,却早已超过这个深度。
温衍鼻尖和额头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手臂酸疼得提不起来,可那些红布帘却仿佛永远掀不到尽头。
层层叠叠,无穷尽也。
温衍焦躁起来,愤怒、悲伤、失望交织的强烈负面情绪,一波波冲击着他的胸腔。
他用力撕扯起了红布帘,它们轻飘飘地落下,在他身边汇聚成波纹起伏的血海。
他有一个愿望,真正的愿望,不是可有可无的无聊妄想。
正如饥饿到能把观音土当成美味大快朵颐的灾民对生存的极度渴望,他的愿望也是那么强烈、那么决绝。
真正的愿望,是无论如何都想实现的事情。
不实现的话就会死去。
不实现的话连灵魂都失去意义。
只有抱有这样的觉悟和执念,才有向神明祈愿的资格。
“别藏了,出来啊!”
温衍嘶哑低叫,拽住红布帘,狠狠往下一拽。
最后一面红布帘应声而落,飘摇坠地。
“我要……”
温衍的话音凝固了。
他嘴唇惨白,微微颤抖,一个音节都不能从喉咙里挤出来了。
神龛里没有神像,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面壁而坐,两只手背在身后,大拇指勾缠,双手其余四指并拢,做成蝴蝶振翅欲飞的形状。
他的背影,温衍再熟悉不过。
不是他死去的爱人江暮漓,又是谁呢。
温衍崩溃了。
不是出于恐惧,不是出于震惊,不是出于任何一种人类能体会的情绪。
大脑在颤抖,灵魂在起皱。
温衍看见,那个背影和江暮漓一模一样的东西,正朝自己伸出双臂,动作既优雅又轻盈,仿佛操纵的不是人类的肢体,而是一对蝴蝶的翅膀。
他的双手抚向自己的头颅,温柔捧住,抚摸自己的脸颊、嘴唇、眼尾。
这些充满爱意的动作,都是江暮漓生前最喜欢对他做的。
温衍无声地尖叫起来。
最后一缕理智蒸发,化成袅袅青烟。
他什么都无法思考了。
最后传入耳中,是沉悦磁性的低语:
“告诉我,你的愿望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看上去是夫目前其实只是小俩口的普雷罢了(摊手)
话说我总觉得死鬼男人下一句就要说什么跟我缔结契约,成为马猴烧酒吧这种……

第6章 何所望·其壹
阳光从窗棂照射进来,整座神殿亮亮堂堂,连角落里的尘埃都看得一清二楚。
温衍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江朝那张过目即忘的标准脸。
“昨晚还好吗?有没有着凉?”他听见江朝问自己。
短路的思维闪过一朵电火花。
温衍几乎是以爬的姿势钻出睡袋,跌跌撞撞地跑向神龛,一把扯下了挂在上面的红布帘。
红布帘飘然委地,一尊神像倒映在温衍颤抖的瞳孔上。
正儿八经的泥塑彩绘雕像。
慈眉善目的土地公,佝偻腰背,拄着拐杖,手里托了个金元宝,看上去正是一位有福有寿的好神仙,完全符合人类对仙人的想象。
温衍脚下一软,差点踉跄着从供桌上摔下来,幸好江朝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他。
“你怎么了?是不是没休息好?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补个眠……”
温衍恍若不闻,一把抓紧他手臂,指着土地公神像问:“这就是你们南槐村信奉的神?”
江朝点头,“是啊。”
温衍又问:“村民若有迫切的心愿想要实现,都是来拜这个土地公?”
江朝说:“没错。”
温衍扬声道:“你骗人!”
江朝露出一点忧愁的表情,“我怎么会骗你。”
温衍咬了咬牙,“昨晚我做了很可怕的怪梦,你不是说做梦的时候灵感最高吗?我梦里看见的根本不是土地公!”
江朝反问:“那你看见的是什么?”
温衍打了个冷战。
江朝说:“梦可以是真,自然也可以是假。可以是现实的投影,也可以是愿望的折射。或许你现在看见的只是提示,而不是解答。”
温衍握了握拳,为什么神棍总喜欢打些似是而非的谜
“如果我现在就向土地公祭拜许愿,能实现我的愿望吗?”
江朝看着他,平静地说:“我不知道。”
温衍咬牙,“你不是土地公的巫觋吗!”
“任何事物的诞生都需要过程。”江朝道,“我们把种子埋进土地,浇水施肥,令其沐浴阳光,尔后才能生根发芽,结出果实。”
“当然,也不是每一颗种子都能成果。只有等到结出果实那一刻,才能知道自己收获的到底是什么。”
……这是在说什么废话!
温衍既失望又无语。
神殿外,日头更好了,阳光热烈地泼洒进来,黑暗无处遁形。
温衍沐浴在明媚的光线里,回望身后阴暗简陋的神殿,忽然感觉有一丝可笑。
可笑的破庙,可笑的神明,可笑的传说。
最可笑的还是自己。
自己的愿望是不会实现的。
无论自己多渴望、多迫切、多虔诚,念兹在兹,镂骨铭心,它都只是可悲的痴心妄想而已。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但死人不是种子,埋进土里只会腐烂,怎么可能结出果实。
守灵结束,全村吃席。
南槐村流传句老话:一辈子有三碗饭,自己只能吃一碗,剩下两碗别人为你吃。
这句话指的,就是出生、结婚和死亡。每个人都只能吃结婚那碗饭,另外两碗饭只能由别人来见证。
不管红事白事,南槐村都会摆上流水席宴请宾客,招呼乡里乡亲坐到一块儿吃顿饭。主人家也不会去收礼金,只要是村里人,都能坐下来大吃一顿。
大概江暮漓是江家人的关系,他的酒席办得尤其盛大隆重,席面从村口一路摆到村尾。十七道菜品全是硬菜,色香味俱全,一点儿都不比城里饭店差。
现场甚至还请来了一支乐队,敲锣打鼓吹唢呐,好不热闹。
温衍穿梭在席间,招呼乡亲们吃好喝好。
南槐村家家户户都养猫儿狗儿,把它们当成亲人样看待。酒席上有不少猫狗三三两两地溜圈打转,吃村民们投喂给他们的食物。
温衍见状,索性拿了个不锈钢大盆,问掌勺的大师傅要了些鱼啊肉啊还有大骨头棒子,准备让这些小家伙好好吃一顿。
他刚把食盆放下,好几只猫咪狗子就滴溜溜地跑过来,围着食盆大快朵颐起来。
温衍摸摸它们毛茸茸的脑袋,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这时,一只小黑猫溜达过来,也想挤进去吃好吃的,但挤了几次都没成功,急得喵喵叫。
温衍浅浅勾了下嘴角,刚想给它拿条小鱼吃,却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这只小猫,怎么和俊俊那只被老鼠药毒死的小黑猫那么像?
温衍伸过手,把小黑猫抱了起来,仔细端详。
没错,就是自己和俊俊亲手埋葬的那只。虽然村里黑猫不少,但俊俊的那只小黑猫花色有点特殊,它的尾巴尖上有一撮白毛。
温衍的手开始发起抖来。
他凑近一点,嗅了嗅小猫身上的气味。
一缕泥土气息飘进鼻腔。
小猫“喵呜”地叫了声,舔了舔温衍的手指。
温衍记得,这只小黑猫原来是不喜欢自己的,每次见到自己都充满戒备,好像自己身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看着活蹦乱跳的小黑猫,温衍的心和脑又一下子乱了。
李花秀母子不怎么出门,没来吃席,温衍提着给他们打包好的饭菜,准备给他们送过去。
小黑猫“哧溜”钻进手提袋,乖巧地窝在里面。
天色渐晚,日头西沉,残阳如血。
屋里很暗,母子俩正一声不吭地吃着饭。餐桌上的还是只有馒头和咸菜,但王海和俊俊的遗像前,却供了新鲜的水果。
俊俊看到温衍带来的烤鸭和炖肉,高兴地围着他转,急不可耐地想吃鸡腿。
小黑猫从袋子里钻出脑袋,灵活地跳了下来。
这下,俊俊连好吃的都顾不上了,他高兴地发出一声欢呼,一把抱住了小黑猫。
“小黑回来了!太好了!”他抱着猫又蹦又跳,“我就知道小黑一定会回来的!”
温衍俯下身,“俊俊,你确定它就是小黑吗?会不会认错了?”
俊俊的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小黑和我是好朋友,我怎么会认错呢?它就是小黑,我的小黑。”
温衍试探着问:“可你记不记得,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去……”
话音未落,本来木然端着饭碗好像什么都没听见的李花秀,猛地站了起来。
椅子被撞倒在地,发出很响的声音。
她一步一步朝他们走了过来,散淡无光的眼珠变得炯然有神,像两团幽幽燃烧的鬼火。
她死死盯着小黑猫,沙哑的嗓音磨得人耳膜疼。
“这个东西是怎么回事?”
温衍意识到不对劲,可俊俊没有。他抱着小黑猫,欢天喜地地对他妈妈讲:
“小黑不当心吃了有毒的糖,我把它埋在黄粱山上,小黑就活过来啦!”
说完,俊俊还求表扬似地把小黑猫举起来,等着他妈妈夸他。
李花秀爆发出一声惊恐欲绝的尖叫。
“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
她抄起墙边的扫帚,狠狠朝小黑猫抽了过去。
小黑猫受了惊,敏捷一跳躲开,然后三下两下蹿到门口,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李花秀已经陷入疯癫状态,兀自拼命挥舞着扫帚,仿佛某处潜伏着一只只有她能看见的恶鬼。
这里,那里,这里,那里,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别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花秀浑身抽搐,整个人像一根被折断的枯树枝,弓着身子摔倒在了地上。
惊恐,痛恨,悲伤,绝望,所有情绪铺满她灰败的面孔,连五官都融化模糊了。
温衍想去搀扶她,谁知她慌不迭地爬到桌子底下,整个人抖如筛糠,抱着脑袋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后悔了,求求你原谅我放过我吧!”
她这一闹,隔壁的邻居都听见了,知道她疯病又犯了。
好几个人过来帮忙,想和往常一样先用布条把她绑起来,免得她伤人伤己。
谁知李花秀力气大得惊人,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都被她掀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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