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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送君戍故烟(歇羊)


“皇上。”林析沉深知罪孽深重,如坐针毡,“您身份尊贵,私下寻欢作乐当我没说,但是纳妾选妃,需身世清明、德位相称。”
江御忽然打乱棋盘,语气淡淡,“怎么,总指挥亲自挑选的人品行不端?”
“一码归一码。”林析沉也不管棋盘,“传出去名声毁于一旦,得不偿失。”
“你不说我不说,毁什么?”
话音刚落,隔着香帘瞟出悠扬的琵琶声。
林析沉抿唇,江御将搁在棋盘下的画册拿出,一只手拉开,铺陈到地上,长度足够支撑它滚到床角。
画册上全是符合标准的女子,左下角注明身世背景。
江御垂眸,道:“总指挥眼光好,帮我选几个吧。”
“……”
林析沉无奈,果真凑上前,弯腰打探,眸光扫过,“论最好人选,通政司通政使家室显赫,为人正直,在学子面前很受爱戴。”
江御不答,林析沉重新打了番腹稿,继续道:“六部尚书待字金闺的好儿女不少,安插局势可以一纳。”
江御静默半晌,忽然道:“我是说,按照姿色,给个排序。”
他真看不出,画师画的都一个样,肤白貌美,笑靥如花,无意中手落在景添画像上,江御眉目微皱几分。
“难分伯仲。”林析沉干脆死心道:“既是礼部整理的人,怎会委屈皇上,若是喜欢,随便纳下便是。”
“哦。”江御面若秋水,转头吩咐钟攀道:“扶总指挥下去吧,天色已晚。”
稀里糊涂遭一下午罪,替他敷衍物色就走了?
江御纳闷:“不走你还想干什么?”
林总指挥连忙点头,火速逃离战场,钟攀追在后面要送他。
“公公,传唤我时好歹透露丝风声。”林析沉望着月色,心力交瘁。
钟攀愧色,道:“我怎知道,瞧皇上的架势,总指挥少跟皇上闹气啊。”
林析沉音高八度,叉腰怒道:“我跟他置气?”
钟攀梳理道:“您之前不但不上朝,还故意不入宫,这些也就算了,平白无故送什么烟花女子!”
林析沉心如死灰,“我送,你还真告知御前!我只当礼尚往来罢了,哪里知道闹出这般荒唐事。”
屋内,江御掀帘,美人姿色绝艳,仅覆一层蚕丝面料,音容如银玲,悦耳轻柔。
她连同十几个舞女全是林析沉随口一提,何嵩佑当即送的,想着不能把江御得罪狠了,府上尽是些鸡鸭鱼肉上不了台面,像样的谢礼又拿不出来,便转手送宫里打发去。
江御身侧压在拨步床沿半躺下,美人笑盈盈的,身体如水般探了来,顺着江御袖口摸索进他刚劲有力的手臂。
夜深,看不清他的面容。
“开刃了呢。”
黑暗中,一把崭新锋利的刀刃裸露在月光下。
江御执刀柄,面色平静,缓缓转动刀身,漠然地欣赏雪亮的新刃。
舞女诧异忙松开手,惊恐得连连后退,直到抵到墙榻,退无可退,冷汗袭身。
小刀是江御在林析沉身上顺的,做饰不像暗器,就是一把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刀。
“还没染血呢。”
作者有话说:
是哪个小可爱还没有贡献海星~

好像是在定北侯凯旋归来的第二个月。
那应该是午后,江御带着上百轻骑来北林校场,严阵以待的骑兵团给人一种惹事的感觉,他们如同黑旋风般,将北林包了个密不透风。
林析沉没有戴腕扣,着装也不轻便,毕竟他只是单纯地检阅操练的兵队,外加替生病的马夫喂马,他薄薄的袖口往上卷,露出一截削瘦的手臂。
林析沉从马厩掀帐而出,手里拿着块擦马布头,被烟尘呛得咳嗽了几声。
江御环顾四周没瞧见林析沉人影,直到看见围上来欲跟自己干架的暗卫主动让出一条路。
“北林校场风水不错,让给我了。”江御从马上翻了下来,摘下铁面罩,透出一股英气睥睨的味道,潇洒恣意。
“……”这位将军如果脑子没有什么问题也应该说不出这种话。
这地头非常偏,坐落在京城最边界,抄最近的路都颠得让人想吐。
林析沉当然想一口答应,温和地笑着把布头扔了。
结果身边的亲卫以为自己要动手,咔咔拔刀,对面的轻骑见自己这边拔刀,他们又不甘示弱咔咔拔刀,这边暗卫见对面全部拔刀,又丝毫不为退缩咔咔拔刀。
江御抱着胸,没有对自己身后的轻骑喝止,也没有打算摸剑出鞘的意思,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下一脸悠闲轻松。
而林总指挥呢,他刚刚从马厩里稀里糊涂地走过来,情况都没搞明白,单单扔了块布而已。短刃没带,撸起袖子的样子就那么像干架吗?
无人发话,刀剑闪着银光,在余光中乱窜。
林析沉心想自己虽然平日与他不睦,但是他明明是笑又不是冷着脸。
况且就算聚众打架,也得等他装备好,兵器都没带打个屁打。
睡梦中,林析沉气醒了,翻个身,竟滚下床。
猛然吃痛,不由得瑟缩一下,随即把手撑在地面,艰难地仰头。
北林校场扩给暗卫,定北侯的人可占不住脚。
要说,曾经官场上,林析沉跟江御是没有办法不兵戎相见。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们俩干架的结果是必然的。
朝外将军英姿飒爽凯旋归来,封侯拜相一路畅达,朝内林析沉接交令牌,办事雷厉风行。两股势力正好达成平衡,是唯一一种最稳妥的处理方法。
当然,如果能从根基上动摇对方,那就再好不过了,大家都乐见其成。
这是皇上想看到的结果,否则内外勾结双双死罪。
所以后来的针锋对麦芒,不仅仅是因为初见功宴上对对方的不爽。
林析沉收到的几封弹劾奏折,基本上都有江御在旁边煽风点火,生怕火势不猛烧不起来,还贴心添些木柴。
林析沉一肚子火也往江御身上倒,暗处勾心斗角,明处直接聚众斗殴。数十个人光天化日之下互殴,被几个官员抓住小辫子,俩人都没能全身而退。
逢场作戏而已,谁知恩怨越积越深,就连当事人见面都恨不得给对方几个耳光,自然皇帝也信了,当然,这也是事实。
总指挥折腾得腰酸背痛,人至军机处时,刚好遇见西北整理出的互市生意。
林析沉干坐不言,呈报的官员乃户部秦淮,他边看互市生意边打量秦淮,发问道:“可算对了?”
秦淮老老实实拱手,一本正经:“西北春州、沙关口、岷城、其余大大小小知州上纳,皆有注明,后面还贴了张十六部的岁贡,牛羊珠宝,和少数军需物资,下官命其呈于工部,详情有笔录存份。”
林析沉道:“东三境拨的军粮走马道,月底能通吗?”
秦淮心算了得,斩钉截铁给了他一个答复:“能。”
安国局势动荡不安,朝中将才难窥,林析沉位列军机处时带头收拾了一堆贪官污吏,其次就是国本难护,科举制度运用好可以弥补前者缺漏,那么烂在根中的东西呢。
此次互市换来的货物只高不低,十六部拿了三津,理应卖乖讨个好脸色。
他们真的心甘情愿吗?
三津划分国土之际江御毫不避讳表面军火供应基本上都是吃的三津私矿,明面上除了朝廷补给之外的军火来源。
这也是为什么十六部想要三津的原因。
热兵器神军打怕了呗。
林析沉拟了份奏折,把此事着重上报。
人喜欢把链子拽在自己手上,可到了无暇顾及的地步,就是养虎为患。
林总指挥讨来好些花花草草侍弄在院子里,只为替那株孤单落寞的庭花做个半。
于是乎本寻思该如何得林析沉指教的林向移步深院,发现他蹲在墙角,半跪在土园侍弄什么。
林向站在远处瞟他,林析沉忽然回眸,见竹叶掩映,影子飘落在小少年颊面,几分更吹落、星如雪的意境,偏偏小公子提着把铁剑,颇像那么回事。
林析沉院子里常年不见生人气,前几天买了缸鱼养,被总指挥两三下喂死在池子,当事鱼表示上午来报道的,没认熟脸,下午给一把饲料送西天了。
走走停停,唯独养的一圈饱经风霜的竹子,一年四季它们都在,紧挨香火不断的祠堂,永远忠贞不渝守在四角方苑。
竹,长情也,春花秋月,草木凋零,盎然永驻。
飞蛾扑到林析沉身边,他打了个喷嚏,用手肘擦鼻尖的灰,暂且搁置那些花花草草。
“练怎么样?”
林向单手握住刀,认真道:“不敢懈怠。”
林析沉自决心从文后就很不喜欢拿刀,往好听的说,是斩断对武功的念想,真实想法是逃避现实。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除了投机取巧刻意躲避外,拿刀拼力没有任何胜算,活找罪受。稍微摸清楚林析沉路数的人都可以轻松制服他。
林析沉就地取材,徒手掰了根矮竹做刀,轻松闲适地掂量在掌中,道:“接稳了。”
刹那间,林析沉蹬地之余掀起风浪,裹挟寒风的翠竹在他手中犹如一把开天辟地的利刃,他借惯性施加压力,将林向逼退几步,暗自扎了个马步稳住下盘,横档在前的铁剑占据武器优势得以格挡。
林析沉似是刻意等他走这步,腕上灵活一转,痛击发力点,下一秒林向“咝”了声,不堪重负,铁剑倏地脱落于地。
林析沉拢起宽大袖口,把竹子扔回土里,方才能抵千军万马的东西因打在墙角顽石上,脆生生地折断了,他道:“多练。”
林向心有余悸地摸了摸酥麻的手腕,他可以把力道控制住林析沉蛮意外的,但他却仍旧端着疏离的架子。他不想让林向走武艺这条路,万一以后弄不好步自己后尘怎么办。
也怕没有手起刀落的决心。
至少,混迹书房尚能有口饭吃,做个左迁郁官,叹红尘一遭何不快哉。
忽然,许涧破门而入,连盔甲都没来得及卸,林析沉脸都黑了,许涧带来的尘土把他挖的坑填了一半!
要是没大事,给他当场宰了。
“大人!咱不用吃番薯了!”
“……”
林析沉在怀疑自己耳朵,于是停顿了会儿等后话。
后话没等到,只见许涧挤眉弄眼促狭一笑。
好的,今天晚上烤他吃。
许涧本是笑着的,对上林析沉冷若冰霜眸,不寒而栗,忙道:“咱们走了大运!那荒山开凿出了金矿!”

第28章 “乐此不彼”
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河东的土山是让一游道散仙平白看出端倪,仙人身着白衣,仙风道骨做派,见贵地一咏三叹,大有玄妙。
经周围小民口口相传,这则妙事一跃晋升到了当月民间奇闻录榜首,连带着街边房价也跟着上涨,原本鸟不拉屎的土平山头,经营到晚间夜市出现万人空巷的盛景。
原先挖出金子,以为是废弃无人要的矿地,许多人纷纷前去挖,后来碰到金子被告知是私矿,白白当人苦力,忙活下一整天,一个子都没有。
随后街坊邻里便四处打听是谁的手笔高见……
林总指挥心情顿时云开雾散,走街串巷见什么都开心,发自内心乐了好久,看许涧、甚至盛溪亭都格外顺眼。
朝会后同江御商议西北互市的情况,脸上笑意仍未减半分。
“通商和互市是两码事,不可混为一谈。”林析沉拱手顿了顿,道:“按照往年进账,如皇上所说,十六部进贡也颇有诚意,正因如此,更叫人防不胜防。”
大殿内,清晨的光线透过绮窗落在古朴金砖上,江御则浸在片刻温存中,拨开茶沫,弹了弹杯壁,似是不想辜负那缕阳光,仍望向远方初升的曦和,漫不经心道:“总指挥高见?”
“今年春旱,东边暂时拿不出粮,靠海的地带发水,工部的人在催拨款赈灾,估计一时半会儿也腾不开手,频繁调令两江交粮怕不堪重负……”林析沉徐徐图之,抛砖引玉。
江御觉得阳光落在林析沉的发尾,淡淡的颜色很好看,一如既往发挥着永远也抓不到重点的技能,插嘴道:“往月数他布政使上旨勤快,朝廷不敢耽搁粮仓,悉数拨的银子加固堤坝,怎的又被冲垮,糟蹋钱。”
“不全是,皇上若是不明可派钦差查探,天时地利人和等影响因素绝非布政使可左右。”林析沉老老实实掂量词句,心思全放在挖坑上,丝毫没有察觉到奇怪的目光。
江御不言,林析沉接着把他的话说完:“罗怀仲老人家身体抱恙膝下无子,操劳过甚,两江人选得提上章程……”
江御好想把他眉骨上的乱发拨开,克制住蠢蠢欲动的手指,继而插嘴:“轻骑军旧部盘踞两江,我信得过。”
林析沉耐心告罄,两江皇上肯定安排人选插过手,培养了自己信任的心腹,至少可以保证有人能在罗将军后顺利接手两江兵权。
待江御说完,林析沉敛色,又道:“皇上可曾想过,北边将帅,悉仰仗于蒲将军啊。”
林析沉说完,微妙的停顿几秒。
西北不让盛家去,那么十六部卷土重来,该当如何?只要蒲知弦有乐见其成的心思,那么他就有可能同江御坐在同一张谈判桌上。
事情如果走到那一步就真的有意思了。
言闻至此,江御装傻装得轻车熟路,语气甚至略带轻佻,道:“你安排的人,我相信。”
话头听起来却怪怪的,一股反讽意味,很不舒服。
林析沉有种想摊牌指着鼻子说他“别跟我装,我安排你就不会留后手吗!”。
江御始终遮遮掩掩,装聋作哑,他不会轻易和盘托出底牌,哪怕拿捏住林析沉,也不会任其信马由缰。
林析沉慨叹道:“人心隔肚皮,时过境迁谁敢打包票,哪怕在东北徒生掣肘来解决。”
他话说一半,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极易蒙蔽双眼。
人们都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道理,但无怪落在这种事情上,谁又乐意去贫瘠的土地上栽树呢。
江御以为他说完了,紧接着又听林析沉道:“唉,拆东墙补西墙成不了气候,如果重现西北驻军,十六部便不容易缓和调生,从前轻骑军驻守在大漠,十六部的悍匪便越不过防线,他们的弯刀,也碰不了我安国子民。”
“马屁拍的响亮。”
江御选择性通透,搁下茶盏换了个姿势。
先帝在位期间畏畏缩缩,偏安一隅。人家打上门,才知道痛,动用的措施片面狭隘,三津追根溯源说,其实是属于十六部的,后来被安国占据,辗转断送于先帝手中。
那时三津被占据的借口是炮火武力,波及岷城一带,十室九空。边沙秃子打家劫舍,守备军都是些徒有其表的丘八,搞的人心惶惶,西北惨状,残骸万里。
若不是无人可用,生为小小参将的江御怎么可能有机会脱颖而出,而整个西北战场担在一位无名无籍的少年将军肩上,又是怎样的荒谬可笑。
江御为什么要放任好不容易打下的西北战场散如乱泥,西北现今是盛乾澜驻军,只怕是个光杆司令,没有实质性的东西便没有权利发话,磨合三军是他当务之急,可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江御现在有办法把他束在西北,以后呢。
他绝对不会看着西北重新孕育出另一支“轻骑军”。
林析沉话里有话,江御不上心道:“总指挥怎么看。”
林析沉低声道:“肃清田税,还田于民。”
等林析沉查清田税,西北早就成为他人囊中之物。而且,他动的,是世家的根。有一丝丝风声透露到贵族门阀心中,动辄得咎,身为领头羊的他,不用江御找由头吹毛求疵,稍有不慎行差踏错,斗得过在外虎狼吗?
而且,西北等不及。
革查田税不是一劳永逸的事。
林析沉便抛出第二个方法:“打通商路,钱也来得快。”
言尽至此,林析沉拱手下拜,没等江御琢磨其中玄妙,人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他也搞笑,要么拉帮结派一起谈事,要么一个人速战速决。
待林析沉走后,钟攀上前换茶,笑道:“总指挥最近脸上常挂喜色呢。”
“财神爷光顾,开心着呢。”江御疲惫地叹气,刚刚的位置空出一片光影,仔细可以看见沉香飘渺,他忽的转闲情逸致,微微低首小声对着钟攀道:“你说说,是财神爷还是阎王爷?”
钟攀不敢接这话茬。
理清商路关系不比革查田税容易,林析沉已经有洞察田税的想法,前些日子就叫人把往年税收整理起来,一个烫手山芋不够,拿俩,嫌死得不够快吗?
江御回到书案前执笔,他久坐惯了,有次实在是头昏脑热,对着左右卷轴冷着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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