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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前我的人格融合了(佞蜀)


痛感、痛感、痛感。
可都没有。
全都没有。
“没事的。”后颈传来疼痛,血腥味散在浴室里,欲厌钦毫无知觉般挨近他,仍然轻柔温和地舔舐去他的惶恐。
他的声线有极不易察觉的抖,口中依然安抚着:“没事。”
“乖,往我身上。”
得不到回馈,身体的力度便会愈发猛烈。
京宥的肌肉开始抽搐,手臂捶打、腿脚踢踹。他一遍又一遍被压抑的黑暗裹回,脖颈伸长,头无意识左右点摆,却浑身轻颤着道歉:“对不起。”
“没事。”
他逐渐带了哭腔:“……控制不住。”
“乖。”
“对,乖。”
“宥宥,别哭。”
别哭,把你那些自毁欲、施暴欲全都砸到我身上。
等到人折腾得精疲力尽,半迷糊着松懈力道,他才草草洗弄一番,又把青年抱回床上,擦拭头发。
京宥还没睡。
欲厌钦侧肩时冷嘶了一口,翻出几个创口贴想胡乱粘粘住伤口。等对镜比照时才发现对方歇斯底里的力度哪是几个创口贴能应付的。
男人找了医疗用具,给自己消毒、处理:“宥宥。”
他靠在盥洗台前,牙齿叼扯着绷带,睫毛长密地盖住半边眼珠,语意不清:“我很高兴。”
欲厌钦松开口,撕掉身后翻开的皮层,直接倒覆酒精,神情淡得像只是清洗了几道猫抓伤。
“今天你给我发消息,我很高兴。”
会不安。
想求助。
是感到他不安时第一个想到的人。
京宥感应般侧过头,看见男人冷峻的侧脸立在暖色昏光中。
京宥张了张口:“阿钦。”
欲厌钦熄了灯,确定不会渗血后才上床,贴过来搂住他,发出很低的尾音。
他无比自私。
人一旦得到了一项,就会渴望更多、更多。
他想要京宥和他的每一次、都是情迷至深的、清醒的、被铭刻的、受控制的、感到生理愉悦的;
而不是沦为,精神失控的治疗器具。
他必须掐断病人引发性.瘾的任何可能。
京宥摸了摸他的脸,轻声道:“我想离开这里。”
欲厌钦应:“好。”
京宥手停在他的眼睛上:“明天就想走。”
欲厌钦答:“好。”
京宥顿了一会儿,轻声道:“你喜欢我吗?”
欲厌钦吻了吻他的额心:“宥宥,我说过的。”
“我很爱、很爱你。”
比你以为的、感知到的、要爱很多很多倍。
京宥沉默下来,闭上眼睛,放轻呼吸。
在欲厌钦以为他已经沉眠时,青年伸出手来勾了勾他的指尖,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那我只有你了。”
那些在意不在意、性与爱、同性与异性、包养与婚姻、过去与现在、病症与愈合确实不重要。
正如此刻:他听得清、想入眠、能感触到的真实就在身边,想去做的事明天就能达成。
或糊涂、或混乱、或上.瘾地沉溺便好。
男人浑身一怔,将他搂入躯体,几乎想把这幅血肉融入骨髓。
他又吻了吻他的发。
像终于能触碰玫瑰花的野兽,低喃:
“晚安,宝贝。”
《净化5-终极》热播期间,《十五声》剧组杀青不到两天,全网爆了几个词条:#Caesar承认精神病史#;#京宥曾在琼宴488精神卫生中心接受治疗#;#Caesar拍戏发病#;#精神病是否可以进入娱乐圈#
这手消息掀起了整个娱乐新闻的狂潮,各种黑粉言论和路人谩骂压都压不住。
“精神病就滚去治病啊,在网上舞什么舞!”
“现在明星的门槛这么低的吗?脑子有病也能工作?”
“所以根本没读过书咯,造什么假嘛,恶心。”
“公众人物别搞这种吧,这遣词造句里的意思好像不单单是抑郁症,精神有问题都不算完全刑事责任人吧。”
“我怎么都对他喜欢不起来,之前就觉得他怪怪的,长得再好看气质也感觉很诡异……”
“怎么有病啊?”
“演杀人犯的时候不会真的觉得自己在杀人吧……”
消息是京宥公关自己放出去的,也没有要拧正的意思。Caesar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脸,传闻他背后的金主给“福安佳娱”付了天价违约金,已经强制出国治疗了。
所有熟知京宥的人都没有得到真实的行踪消息。
在网络瘫痪不到两天,这股热潮又如同重石沉底,一步三涟漪,消弭待尽。
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站在甲板上,两颗泪痣小幅度合动了一瞬,深色唇瓣向两端拉扯,还算礼貌道:“请问,我能坐在这个位置吗?”
正看西班牙语原文名著的男人收起交叠的双腿,手肘撑在桌沿上,套着黑色皮质手套小幅度打了个手势,头也没抬:“请便。”
京冗律倒是不想跟他客气,坐下自觉地给自己倒了杯路易十三,举起酒杯来皮笑肉不笑道:“初次见面,久仰大名,欲先生。”
欲厌钦那杯已经见底了,他后倚着又翻过一页,将书本合上摆在一边,左手慢条斯理地扯手套:“不是初次见面了,小朋友。”
京冗律去年年底做的手术,现在已经修养了大半年,从面容气色上来看,康复效果很不错。
他身体好了没多久,就从国内坐了一天一夜的飞机专程赶来,为了上这艘游艇还折腾了几天。
“这一世确实是第一次见。”京冗律满不在乎,抿了口酒,脸蛋长了些肉,但毕竟是个久病缠身的十四五岁孩子,“不过我暂时不会脱离京家。”
他说得隐晦,其实尚有胜券在握的自信。
老爷子的能力和手段像是跳代遗传,京宛漓这一辈没出什么中用的商业人才,全部希望寄托在一个太过年轻的隔代继承人身上。
虽然大家族里有这么一个怪胎就足够坚守百年基业。
然而前世京冗律术后没多久干了件震惊家族的事:他断绝了与京家的关系,捅破了京家后台的黑色产业链,之后销声匿迹。
欲厌钦上辈子如此迅速地把京家拉下天台,也有部分内部腐烂的原因。
“不劳您费心,京家下面那些肮脏的蛆虫我已经烧死了。”京冗律动了动手腕,干净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杯壁,“我会是京氏的下一位掌权人。”
不是下一代,是下一位。
狂妄,势在必得。
前世醒来木已成舟,还惹了个烫手山芋,感情浅淡的他当机立断自立门户。
欲厌钦对此没什么想法,他不是很关心京家的变动。
“欲先生。”京冗律猫眼一眯,直接抛牌,“我给您留了一支礼物。”
“京家医师团除了没有招聘林医生,别的成员都毫发无伤。”他的这个诱惑也和他的小叔叔提过,“如果您有需要,随时受您差遣。”
“小叔叔的病情,你也是清楚的。”
欲厌钦摸了摸扳指,没给态度。
京冗律不缓不急:“一个姓氏再隐形,也会因为体量庞大而不得已暴露,‘欲’式能藏这么深,有大半原因是拟了一只‘替罪羊’吧?”
“当年年仅二十二岁的欲先生因为父母去世竟会有这样强的防备心。任谁也想不到,能在国内娱乐圈插手‘许氏一言堂’的人,去掉右半偏旁就是耳熟能详的裁决之力。”
欲,与,谷。
欲厌钦能一个人随心所欲控制各方面和抽动巨大的权财,除了养在手底下堪称“死侍”般的各界精英团,就是操纵人多口多的“谷家”。
起先京冗律不明白那些老朽怎么会这样听一个三十几岁年轻人的话。
后来才恍然。
因为欲家主是同性恋,他有一位深爱的男性。
百年后,欲家的庞大财产和隐形控制权对欲厌钦来说不过是任务达成,他和京宥的基因都有精神顽疾,两人也都不喜欢小孩儿,对繁衍方式也极端反感,压根儿没有培育后代的想法。
到时候随便揪个孩子,套个“欲”氏,爱往哪送往哪送。他甚至能在各体系中拉出好几个备选人,好做权利制衡。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登山。
但欲厌钦就是做到了。
“只是修了一个避风港而已。”欲厌钦终于抬杯,把最后一口抿完,“要不是京家,也不会催生得这么快。”
他没想要什么钱、权,他家小金丝雀连自己日常衣服多少价位都分不清,除了治病,基本不会花销。
要不是前世手术意外,欲家就还是琼宴那个简简单单、够他败家百年的残骸枯骨。
京冗律不再和他扯工作上的事,左右环顾一圈,想找到某个人。
他正思索着,游艇主前忽然冒出了两团黑影。
外国教练先把学员推上甲板,接着撑起身体坐上,摘下潜水面罩,蓝色的眼睛亮蹭蹭地盯着对方,口中叽里呱啦说着母语。
青年还架着荧光绿镶边的潜水镜,似乎有些脱力,小腿和脚蹼垂在海下,弓着背侧头认真倾听。
京冗律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语气不善:“他是精神病患者你不知道?你让他深潜?”
欲厌钦充耳不闻,抱着白浴巾起身下了几阶楼梯,走到两人身边。
外国教练显得有些兴奋,但神情又很严肃。
欲厌钦蹲下来与教练交谈了几句,侧头给青年围上浴巾,问:“玩得开心吗?”
京宥暂且没力气拆设备,只点头:“嗯。”
欲厌钦语音操控打开甲板上所有的灯带,摸了摸他的头:“他这时候说什么,听得懂吗?”
外国教练面露期待地盯着京宥,口中又叽里呱啦了一堆。
京宥眯着眼又听了会儿,最终无奈摇头:“不行,他的口音太重了,只能理解大概意思。”
两人已经相识近一年了,除了潜水专业知识他能跟上,外国教练兴奋激动时,语速快起来还是有些难以招架。
欲厌钦失笑:“还有力气站起来吗?”
京宥撑了撑手臂,不到两秒就放弃,仰头拖长尾音:“阿钦——”
男人拖住他的腋下,使了巧力轻松将人连设备一块儿抓起来,顺手拆了他身后的氧气瓶,想按着抱一下。
京宥避开,拒绝:“都是湿的,一股味道。”
欲厌钦伸手解开京宥的潜水镜,无奈:“玩儿了这么多次还不习惯,小洁癖。”
他们上板的时间已经逼近黄昏了,两句话功夫天幕就下垂,天青色罩着海面,碧绿与湛蓝同娱。
青年的头发修短过,堪堪扫过耳尖,正湿润地贴在鬓角两侧,宽大的潜水镜一揭开,他那张昳丽的容貌就再无遮掩,被海镜印得愈发鲜活。
外国教练又一次从呆愣中缓过来,夸张地拍着胸脯,对好友赞叹道:
“(欲,你的小爱人真的太漂亮了,比我在海底见过的任何奇景还要绝艳。)”
欲厌钦从手掌抹了抹京宥面部的水珠:“(谢谢,他对我而言,确实比世间所有存在都珍贵。)”
被好友的狗粮塞了一嘴,外国教练再次感叹:“(单身汉也沉醉于你们的爱恋,愿你们的爱情永世长存。所以今天晚上能享有一杯朗姆酒吗?)”
“(教练先生,潜水后禁酒,需要我提醒你吗?)”欲厌钦帮京宥拆掉脚蹼,又大致擦干他身上的水珠,“(不过里侧已经备好了饮品和烧烤,敬请享用。)”
京宥被外国教练孩子气的表情逗笑了,摊开手臂任男人取走浴巾。
他穿的全套潜水服,随意伸手顺走眼前黑发时像极了一只海里悠悠走上来的黑尾美人鱼。
京宥浓密的睫毛轻轻扇动两下,鼻尖有些发红,再抬眼时看见了站在里侧抿着酒的京冗律。
京冗律手一放,刚才还深沉莫测的表情忽地撤去,浮出孩子般的欣喜:“小叔叔!小律好想你!”
京宥愣了一秒,伸手自然地端走他的酒杯:“小律,未成年不可以喝酒。”
青年的表情依然淡淡的,那张面容在暖光的映衬下也显得恰当温和,但浓烈的疏离感依然架在京冗律的脖子上,卡得他一脸通红。
京冗律自动解读:“小叔叔是不欢迎我吗?”
京宥摇头:“没有的。”
欲厌钦走来,把小孩儿往座位上一摁,拍了两下手:“好了,先准备吃饭。”
舱室的淋浴室内提前调好了水温,京宥换洗了一番,踩着白拖鞋懒懒地倚在二层餐厅的长沙发里,歪着脖子靠在扶手一侧,打了两个哈欠。
舱外的几个人把烟花棒插在鸡尾酒空瓶里,举起来咿呀乱呼,一边外放小喇叭,一边岔着各种鸟语玩真心话大冒险。
欲厌钦知道他没什么胃口,哐当关了阳台的门,给他端了一盘甜点和一杯热牛奶。
男人卷着一个小型热水袋贴到京宥腹部,压身靠了上去,惯例三连问:“头晕吗?想吐吗?有什么地方很难受吗?”
京宥是一个对什么东西都没有太强欲望的人,出国遇到欲厌钦这位外国友人前,他们都没想到京宥会对深潜感兴趣。
这项目毕竟对病人不友好,他的下海频率很低,这一年他们基本住在海边,却总共玩了不到五次。
欲厌钦不敢放他去自由潜,京宥也没那个精力去考证,于是那位外国专业教练厚着脸皮加入了他们的度假队伍。
说是度假,主要是跟着欲厌钦工作的地点轮转,欲家在海外的交易要更多一些,这一年来他们几乎把某些著名景点游了个遍。
京宥身体不行,每个月又有个按时治疗,没办法频繁倒时差,很多事情有心无力。
但他们的度假小队除了这三位,还有一对外国情侣和几个医生厨子,全都是热烈直率的性格,在欲家主雄厚的财力支撑下堪称乐不思蜀、欢快吵闹。
京宥不太察觉,但小团队里的其他人都清楚,欲家主组这个团队的原则,任何低迷悲观的生活情绪绝不允许在京宥面前漏出一丝。
京宥很乏,半张脸埋在软枕里,应了一声。
欲厌钦吻了吻他的锁骨,道:“别撒赖,不能不吃东西,坐起来先蛋糕垫胃。”
京宥下巴顺势放在他的肩膀上,手从对方腋下穿过,伸手就挑起蛋糕啊呜一口灌在嘴里,口齿不清:“唔唔,唔唔唔唔。”(好了,完成任务。)
欲厌钦哭笑不得:“宝贝儿,好好吃东西。”
见人确实累得骨头都不想动,欲厌钦把他打横抱起,来到甲板上,搂在怀里,往自己嘴里含了一块蛋糕弯下身来就要喂。
京宥终于被他搞得睁开眼,推拒半天自己乖乖端着盘子慢吞吞吃。
阳台那边的人机灵地抓住这对恋人私会的空间,吵闹又热情地把东西搬到甲板,扯着破歌喉又燃了几束小烟花。
京宥本来靠着男人昏昏欲睡,硬是被这群人的天籁之音弄得笑个不停。
京冗律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他,拉过凳子抽到一张真心话的牌,嘴角夸张裂开,贼兮兮笑:“抱歉诸位,这个问题实在是太简单了。”
艾莉丝挨过头去,用有些蹩脚的国语道:“别臭美,小鬼,快说。”
欲厌钦单手玩弄着京宥的头发,表情和眼神都藏在他身后。
京冗律站起来,扯了两下嗓音,视线落在那个缩在男人怀里的人偶身上:
“咳咳,我的最大的愿望啊——”
“我想要我家大明星回到属于他的舞台。”
京宥依然侧着脸,抿着瓶装牛奶吸管面无表情。
欲厌钦换了一缕发丝玩弄,眼睑稍稍抬起,轻飘飘地刮过在场所有人的脸。
“我放的真心话里哪里有这么简……”
“啊啊,你家大明星?谁啊?”艾莉丝一把捂住男友的嘴,挑起眉来,“让我猜猜——不会是我们小宥吧?”
在场人都看过《净化5-终极》,京宥那张脸国内外通杀,《净化5》的票房又在同档期里一骑绝尘,“陈宇柯”式怪种风风光光火了一把。
“好了,又一只颜狗,我们都是小宥的颜狗!”在场的都是人精,调气氛的调气氛,赞扬的赞扬。
“拜托拜托,超级嫉妒欲的好不好,怎么做到的啊独占我们家小宥!”
“……”
“……”
“哈哈哈你?你都比不上咱们小宥一根眼睫毛!”
“小宥!快看过来!”
京宥侧了侧头,被男人捂住脸。
欲厌钦放下他的瓶子,声音低了一度,制止众人:“好了,都别闹了,他有点累了。”
“你们声音小点,我们回房了。”他抱起人,不回头地离开。
“哎哟,好扫兴啊——欲。”
“宝贝被觊觎了,吃飞醋哦。”
“嘿嘿,我们懂的啦~”
闹声还在继续,但明显削减了音量,等两人消失在视野里几乎都淡了下来。
“(惹欲生气了,要罚酒哦,小朋友。)”艾莉丝不客气地给京冗律倒了一大瓶,“(别看你是未成年我们就不会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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