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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你做个人吧(谢初之)


庭院间草木繁茂,枝叶葳蕤, 常有童子时时清扫。其中最为醒目的莫过于人参果树,占据了院落的中心。
底下的阵法为它提供了生长所需的灵气, 也庇护着它不会为外界的力量所伤。
理论上说,应是十分完美。
除了避不开监守自盗的人以外。
镇元子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的一幕景象,嘴角微微抽动。
他的好友, 红云道人, 熟练地躺在人参果树下面晒着太阳, 姿态颇为豪放。
旁边的清风、明月两童子则殷勤地拿起金击子,敲下了树上好不容易结下来的人参果,递到他身边,任他取用。
按照后世的说法,这人参果“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熟,短头一万年方得吃。似这万年,只结得三十个果子。”
镇元子抖着手数了数果子的数量,阖了眼眸,倒吸了一口冷气。
“清风!明月!”
“你们在干些什么?!”
童子们齐刷刷地扭头看他,嗖的一声站起身来,却是往红云身后一躲,一边一个拉着他的衣袖喊:“大仙,大仙,救命啊!”
这到底是谁的童子?
镇元子神情震撼,几乎怀疑人生。
红云倒是反应了过来,支着身体直起身来,眼眸中俱是清脆的笑意:“镇元子,你出来了啊。我等了你好久。”
“呃,”他低头看了看他手中的人参果,沉思片刻,“如果我说我一不留神就吃了这么多,你可以轻点打我吗?”
好友是必然不会有错的,错的只会是自家那两个倒霉孩子。
镇元子片刻不到就做出了决定,扭头就抓了两个童子过来,在他们哭爹喊娘的声音中,一人打了三下屁股。
“哭什么哭,”镇元子板着脸,“难道贫道打得很重吗?”
清风与明月对视一眼,继续抹着眼泪:“不重……”
镇元子瞪着他们:“这次是看在红云的份上,惩罚才这么轻,还有下次,你们自己看着办!”
“哪有什么事情都能随着自己的性子乱来的?贫道还没吩咐,你们就拿贫道这人参果做起了人情?”
清风抽噎着:“可是,可是,这人参果最后还是要到红云大仙肚子里的啊。”
明月:“对啊对啊,反正老爷都会送出去的。”
这倒霉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
镇元子面无表情地撸起了袖子,打算进行一番“亲切教育”,又被红云拉住了衣袖。
他沉声道:“好友,莫要拦我,这次我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他们两个!”
红云瞧了一眼清风明月,伸手挠了挠头,转而道:“是这样的,镇元子……我近来遇到一些怪事,常有声音在我耳边环绕,令我终夜不得安寝,故而,想找你想想办法。”
什么?怪事?
镇元子的动作一顿,脑海中顿时转过了无数的阴谋诡计。
他面色严肃了起来,挥挥袖,就让两位童子退了下去,又开启了五庄观内的隔音结界,保证里面的谈话不会被外界知晓。
如此之后,他方拉着红云坐下:“仔细说说,发生了什么?”
红云便如此这般地同他复述了一遍。
事情是这样的。
一直以来,安安分分地待在他的洞府中的红云大仙,依着他个人的爱好,路不拾遗,日行一善,稳定踏实地提高着自己的修为。
然而有一天,意外突然就发生了。
当然不是有人打上门想抢夺他的鸿蒙紫气,强迫不下将人打杀。毕竟某位圣人亲自下手,将洪荒的命轨改得亲妈不认。
鸿蒙紫气被浮云了。
红云注定身陨的命运也被浮云了。
但是……有些奇怪的东西仍然找上了门。
红云皱着眉头:“那东西,它问我后不后悔,遗不遗憾,明明同样是紫霄宫三千红尘客之一,最后却无缘圣位。”
镇元子听得心惊胆颤:“你是怎么回答它的?”
红云:“我说那关我什么事,别打扰我睡觉。”
镇元子:“……”
真是标准的摆烂人回答呢。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然后呢?它怎么说?”
红云回忆了一下:“它似乎没有放弃,又或者说,它不相信真的有人这么不在意圣位。它就继续劝说我,若是我果真想要圣位,它有办法帮我。”
他抬眸望向他的好友,神情颇为苦恼:“然后,我就拒绝了它第二次。我说这听起来好累,我懒,不想努力。”
红云:“第二次之后是第三次、第四次……无数次。它始终重复着那些语句,甚至开始给我描绘成圣之后的美好蓝图。”
由自由自在的云彩化形而成的青年长长地叹了一声:“我只好说,我真的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情能不能白天的时候再聊。”
“镇元子,结果它真的连白天也在吵我!!”
镇元子:“这真是太过分了!”
他眉目一寒,已然认识到了这背后的险恶之处,愈发得担忧起自己的友人来。
如今的洪荒,圣位已定,六位圣人一个比一个不好惹,尤其是那个上清通天,手握诛仙四剑,非四圣不可破之。
小小的红云能打的过谁呢?
红云只想好好活着啊!
镇元子深吸一口气:“此事重大,你告诉我一人便可,绝不可再告知旁人。这段时间你先在五庄观住下,有我护着你,必然不会有人敢找上门来!”
红云望着他紧张的样子,赶忙伸手按住了他的手,安抚道:“好友莫急,除你之外,我谁也没有告诉。”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镇元子放下了一半的心:“如此便好,你待我思考一下,如何更好地处理这件事。”
红云摇了摇头:“没事没事,镇元子慢慢想就可以了。”
他真诚地开口道:“我现在只想好好睡觉,这东西吵得我实在头疼。”
好友,你的心真他喵大啊!
镇元子抽了抽嘴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慈爱地(?)摸了摸红云的头。
红云:?
他略微有些疑惑:“镇元子?你怎么了?”
镇元子温和道:“保持住,就这样吧,这样挺好的。”
傻白甜怎么了?傻白甜起码不会随便把自己给作死!傻人也有傻福呢!
恨只恨,有人想要利用这份傻,转而将他的友人推向无尽深渊。
会是谁呢?
镇元子抬眸望着头顶的天穹,眼眸中显露出几分深色。
不管是谁,他都要把这爪子给剁了。
五庄观外,似乎有风拂过夜色。满山遍野的树木宛如鬼魅,影影绰绰,随风摆动。
仿佛有一个人站在那里,正在轻轻地伸展着他的手臂,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声。
又是漫长的一夜。
作者有话说:
“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熟,短头一万年方得吃。似这万年,只结得三十个果子。”——《西游记》

说做就做, 镇元子向来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
他待在自己的屋子里琢磨了半天之后,列数了一下自己的关系网,直截了当就投了拜帖, 欲上昆仑。
他和昆仑山上的那位元始天尊,虽说算不上什么交情, 但也有见过三次面的关系。病急乱投医的时候, 去找一下也不为过吧?
万一就有用呢!
昆仑方面迅速给出了回应, 仿佛对他这位“地仙之祖”还有些许印象。镇元子带好自己的拂尘, 又备下了五个人参果,遂乘白鹤而去。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昆仑山掩映在缥缈云雾之间, 远离红尘久矣。
镇元子乘着白鹤而来,落至山门之外, 仰首观之, 心下甚为感慨。一甩拂尘,又从容地踏上了九万重玉阶。
元始在阶前等他, 低眸垂目,神色甚是淡淡:“镇元子。”
镇元子俯身下拜,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贫道镇元子,拜见玉清圣人。”
元始直截了当问道:“你说有要事要寻本座, 事关我玄门安危,不知是有何要事?”
镇元子站稳了身体, 仍然垂着眼眸,不欲直视前方的圣人:“此事事关重大,难以一言尽诉, 不知可否与圣人入室详谈。”
元始看了他两眼, 眉心微微一拧, 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半晌之后方才答道:“善。”
两人遂踏入玉虚宫。
侍候一旁的童子迅速地送上两盏茶水,不必圣人吩咐,便已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行走之间甚是安静,规矩颇严。
镇元子瞧了一眼,心想自家那两个童子若是能学到其中半分,怕也不用天天挨打了。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又落到眼前的圣人身上,眼角余光中映入他一丝不苟的衣着,不禁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难道,是有其主必有其童子吗?
镇元子拒绝承认这个真相。
元始垂着眸,望着茶盏中袅袅升起的云雾,碧色的茶水中似有莲花款款绽放,袅娜多姿,又很快化为雾气消散。
他默不作声地移开了视线,目光重新落在了镇元子身上:“如此,道友可愿开口?”
镇元子端坐在蒲团之上,两袖自然地垂落在两边,脊背挺得笔直。闻言,他微微抬眸,却是再度垂首拜下。
元始不动,眉眼微冷:“道友此举,何意?”
镇元子拜完,仍然维持着先前的姿态,缓声开口:“贫道之后所言,大逆不道,有冒犯圣人之嫌,故先告罪,还望圣人莫怪。”
元始看他:“哦?”
镇元子仿佛未曾察觉到室内隐隐降下的温度,语调不急不缓,将来意诉说:“贫道近来常被梦魇困扰,有一魔物自言可以令贫道证得混元果位,一举成圣。贫道问之,洪荒圣位已定,贫道如何能够成圣?”
镇元子:“它却答道:纵使是圣人,亦可陨落。”
他长叹一声:“贫道反复拒绝,它却反复劝说,如此再三,令贫道深受其苦。不得不前往昆仑,向圣人求助。”
元始的动作一顿。
他神色似乎恍惚了一瞬,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通天之前同他说的话。
少年立在花下,一身衣袍却比那灼灼的桃花更加艳丽三分。他望来的眼神淡漠到了极点,仿佛面对着一个陌生人。
还好是陌生人。
他对陌生人总还是留有那么几分善心的。
元始阖了眼眸,手指轻敲桌案,神色恢复了之前的平淡疏离:“仅仅如此?”
镇元子的手微微一抖。
什么叫做仅仅如此?事关己身,这群圣人都这么淡定的吗?
他沉默了一瞬,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于简单,以致于无法引起对方的重视:“玉清圣人……那魔物不知从何而来,意欲为何,也不知道找上了多少修士……”
元始打断了他的话:“本座明白了。”
镇元子:?
不是,您明白了什么?您怎么就明白了?
他大惑不解,不禁微微抬首,却正好对上元始的目光。
温和、平淡,令人想起冬日里一束落到庭院间的日光,没有灼热的温度,甚至犹然带着几分凉意,却令人心情忽而宁静,充满着对春日的期待。
那不该是元始天尊应有的目光。
那般至尊至贵的神祇,为了谁,才能流露出这般生动的神采?
镇元子微微一怔,听见元始平静的声音:“你不该来昆仑的,你应当去碧游宫。”
元始:“东海之上,蓬莱岛中,截教上清圣人的道场,碧游宫。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镇元子沉默了一瞬,掀起眼帘,谨慎地打量着天尊的神色,却瞧不出丝毫的破绽。对方极为自然地给出了他的建议,又伸手执起了茶盏,轻轻啜饮了一口,便欲起身离去。
镇元子只好追问道:“贫道愚昧,圣人之意是……”
元始没有回头,神色淡淡地凝视着屋外纷纷扬扬的大雪。
纯白无垢的雪落满了屋顶、树梢、大地……偶有一簇雪被风抖落,惊动了底下一只小小的松鼠,它嗖得一声窜出去老远,良久,方才顶着满身的雪,紧张地回身望来。
他似乎笑了一声,眉目温和,眸底流转着几分奇异的色彩:“镇元子,你既为你的好友红云而来,便不该听不懂本座的意思。”
“?!”
镇元子心下骤惊,下意识站起身来:“贫道并非有意欺瞒圣人,只是……”他语塞了一瞬,一时不知如何辩解。
好在元始此刻也懒得管他,随手一招,便令白鹤童子带他下山:“贫道即将闭关,昆仑山自此封山万载,若无意外,不开山门。”
元始:“镇元子,你该离开了。”
白鹤童子拦在镇元子面前,绷着一张脸,同样的语气,同样的神色:“镇元大仙,请吧。”
镇元子只好转身离去,走的时候还在想刚刚发生了什么。
洪荒上下不都是说,玉清圣人与上清圣人关系相当不好的吗?
这,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镇元子回到五庄观时,仍然在想着这件事。
他神色间颇有几分困惑,仔细揣摩着自己的言行,却丝毫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漏。
难道说,圣人一念通天地,晓万物,无论什么都逃不出他的眼睛,这种传闻居然是真的吗?
还有,为何元始天尊会让他去找上清圣人?这说不通啊?
镇元子一个头比两个头大,十分搞不懂这些圣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好在,他的好友红云道人还是相当好懂的!
他抬眼望去,便见活力满满的青年冲着他挥手,眉眼间俱是欢喜之色:“镇元子!你回来了啊!”
是啊,回来了。
镇元子望着他,眉眼舒展开来,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怎么样,这段时间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吧?”
红云点了点头,果断竖起了大拇指:“镇元子超厉害的!我到五庄观之后,那个声音好像就不敢找上门了呢!”
他大概很是开心,眉眼弯弯,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早知道我应该早点过来找你的。”
镇元子在一旁坐了下来,闻言也是微微颔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是该早些过来的,还好现在也不迟,至少没有酿成什么大祸。”
他迟疑了一瞬,又唤了一声:“红云。”
红云抬首望他:“怎么了吗?”
镇元子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开口:“你要同我一道,去碧游宫看看吗?”
红云挠头:“那里不是上清圣人的道场吗?”
镇元子长叹一声:“我今日去拜访元始天尊,天尊却建议我往碧游而去,也不知这背后有什么缘由……”
红云思考了片刻,干脆道:“那就去吧。”
镇元子:“?”
镇元子:“就这么直接决定了吗?不再考虑一下?”
红云:“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了啊。既然天尊这么建议,那里面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那位上清圣人立誓为洪荒众生截取一线生机,凡有心向道之人皆可拜在他的门下,听起来……一定是个好人吧!”
他一拍手掌,信心满满地抬起了头:“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去碧游宫看看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现在正好可以去拜访一二。”
镇元子:……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他不禁伸手揉了揉额头,像是颇感头痛,只是瞧着红云这般欣然模样,他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毕竟是盘古三清,创世神盘古的后嗣,生来便庇护着这个洪荒。无论如何在人品上都是有些保障的。
既然如此,那就去吧。
镇元子这般想着,亦微微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去那里看看。”
“此去东海,路途遥远,你若是有什么东西想带的,便回洞府去取一取。还有,莫要忘记让童子紧闭洞府,千万别随便给陌生人开门……”他絮絮叨叨地嘱咐着,“有什么厉害的法宝也得带上,此为多事之秋,一路上恐怕不是十分太平。”
镇元子:“我们虽然不打算与旁人为敌,若是有人找上门来,还是要把人给打回去的。既已结仇,便万万不可心慈手软,尤其是你,红云!”
红云欢快地答道:“好的镇元子,没问题的镇元子!”
镇元子:答应得这么快……我信你个鬼。
他想了想又摇头:罢了,总归有他在。

相较于外界的纷纷扰扰, 每天在碧游宫中撸毛绒绒的日子还是十分快活的。
繁花似锦之中,春日的气息遍布在碧游宫的每一个角落。长亭远阔,楼台低垂, 尽是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通天低下头来,顺手从草丛中抱起了一只小兔子, 熟练地蹭了蹭它愈发油光水亮的皮毛, 又松开手来, 任由它一跃而下, 向着远处跑去。
雪白的兔子边跑边回头看他,不一会儿,又悄悄地停在了树旁, 头上的耳朵一抖一抖的,煞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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