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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载不害真意(鹤望兰)


“你不敢看我了,你也会怕我吗?怕我杀掉你吗?”楚茗有种打心底发出的冷淡,“我其实杀过啊,还杀过你两次。我请同学到你的律师事务所当过实习生,给你的巧克力里下过毒,可是好像你没有吃到那一颗,也许是你命不该绝。你本来要去北京的那一天,我抱你,我穿好多,因为我藏着刀——我没有来得及捅下去。也许是老天,一直不帮我。”
“所以何先生,说不定天还是觉得,即使这个穷人快冻死了,也不应该去偷,去杀人,他这么做不对,他应该依法去领低保和政府发放的救济金,去公安机关报案,让人民法院来审判。这个社会有转移支付和税收制度的初心,我们国家的司法体系,不就是为了不让这些活不下去的人去偷去抢,去犯罪吗?可是,这些都有,都好,他就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活了。”
怒打着的寒潮,吹到何意羡的脸,痛击着地面。咀嚼的声音像激烈的战争圣歌,楚茗的身体忽然一软,何意羡忙接住他。只见他满口白红交混,眼下粘膜迅速出血。
原来楚茗说的——等冰化了,是他嘴巴里的冰。氰化钾注射在最后一颗冰块的中心,冰化则毒发。
何意羡从没这样紧地拥抱过他,把他紧紧抱着,让他紧贴着他几秒。那瞬间于他似乎就是永恒了。
楚茗却用十根血色的指甲掐着他的脸颊、脖颈、胸膛,濒死的力量有一种非凡的气势,去推开他。惊厥的脸上带着从噩梦中醒来一样快感的笑容:“我杀不了你,会有天来收你……何意羡,你不得往生。”
延绵的祸殃——比任何一种死亡都更为可怕。何意羡被他留在这儿了。而楚茗已带着山风般的自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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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何意羡被困冷库三十分钟前,从赌场见证奇迹出来的林启明,带着老婆孩子,到下等舱的餐厅吃饭,只因女儿闻到炸鱼薯条味道很喜欢。
妻子很诧异,丈夫面对特等舱上万元一桌的山珍海味,吃得很少,话几乎不说,今天却像变了一个人,不仅给她舀汤、剥虾,虽然聊的都是些琐事,但竟也把她当作一个商量倾诉的平等对象。好像不是那个火气格外大,经常性彻夜不归,在金发美女怀里学外语的人了,家里酱油瓶子倒了扶都不带扶的。林启明还把闺女抱在腿上,问她新习了几个字,饭没吃几口,没喝水心里都是甜的,腰就没直起来过。
要么,就是在给远在美国的大儿子打手机,儿子蹦洋迪宿醉未醒,太阳正从加勒比海岸升起大晒他的屁股。信号不行,一声深长悠久的叹息之后,林启明厉声在语音留言箱里说:“有一笔钱爸爸前年去美国考察,存到了华盛顿的花旗银行,用的你的名字,密码我会让你妈告诉你。不过,这笔钱不是给你花天酒地的,是留给你将来做正经事业的!儿子,你一定要记住:不拿到绿卡绝不要回国。”
船似推磨般摇,林启明看着一侧的结发妻子,上一次这么真真正正喜笑颜开地坐在一桌上吃饭,是的,实在太久远了。只有快十年前他们一个检察长、一个法院院长刚到申城,一起搭班子的时候才有过这种情景。同僚豪车一辆辆、豪宅一幢幢,他算是身居一窝棚,那时妻子下厨,斟酒,熬了稠稠的牛肉窝蛋粥,烫了一把生菜进去,等它滚熟的功夫,便温柔可亲地一旁坐着,听他们谈些工作上的事:怎么把审限内结案率,一审服判息诉率搞上去,怎么带头办理重大疑难案件,提起权责清单,对各类履职行为可提示、可留痕、可倒查、可监督,林启明如数家珍。说到激动处,两个大权在握的男人会像孩子一样扒着脖子搂着腰,放荡无形,哈哈大笑:要是所有共产党员都像这样无私无畏,现在限死咱们的递延权力问题就不会存在了!当时还没尝过茅台的味儿呢,全是几块钱一瓶的文山大曲,直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醒。妻子记得,林启明吐露过这样的心声:合作就是要兄弟加同志,兄弟讲感情,同志讲原则,有这种兄弟加同志的关系,就不愁搞不好这个申城……要让我们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敌人的日子一天天烂下去,我们这个党的七千万党员,就要不能有一刻松了劲儿啊,人民雪亮的眼睛永远在盯着我们,永远,永远……
后来一个兄弟光速下了课,一个同志还坚守在岗位上。
因为何意羡本人不知所踪,领奖台林启明替他上了。升了国旗,不止有赞助商提供的额外奖金,还有一条金手镯。对于当下的林启明来说,他见这物,只觉不祥。只因当年拉他下水的,也是一条差不离的金链子。
当时的政治格局比较复杂,各个队伍各唱各的调,拉他站队的太多,对他的政治求爱信号品频频发出。说他要不行也没必要在政府机关这么无聊地耗下去,就算你杀回最高检当上了副检察长、检察长,哪个部的副部长、部长,又怎么样呢?既不能改变自己,也不能改变世界!而国家改革开放的好政策已经给我们创造了一个改变自己也改变世界的伟大机会,只要有可能,就要紧紧抓住它嘛!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短视,风物长宜放眼量嘛,林检察长,你说是不是啊?
但没等林启明点头摇头,纯金的金链子已套在了嫂夫人的手上。林启明平凡的一天刚刚上庭,老婆家门口收礼的录像传到手机上了,差点在法院大屏上放出来质证。林启明暴跳如雷,但也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嘛,那就是顺应国情。一起初是他人布下陷阱,最后的确是自个欲火焚身:枉自人生走一遭,不如趁机捞一捞!只不过是在国家的大牯牛身上拔根毛而已。后来他主编的《检察日报》,还以他为原型,搞出一个流行全国政坛的热词:……我们把它称做“能人腐败”现象,越是能人越会搞腐败!工作干得气势磅礴,腐败搞得也颇有气魄!
中央督导组大兵压境之时,林启明这个善于进行政治赶海的渔翁必将糟了大糕,他会被鹬的长嘴钳住了喉咙,被蚌的壳子夹住了双腿。林启明把金手镯搁在桌上,脸上抽搐了几下,强迫自己不再去看,心里却掀起了惨烈无比的狂风巨澜:从文学到司法,从媒体到官场,既是士大夫,也是楚狂人。究竟是从哪开始的呢?怎么忽忽然间就回不去了?自己也曾是吃到大米白面就会幸福得睡不着的山里娃,怎么贪婪的恶魔就像一个大肚汉,怎么喂也吃不饱了?
可是人类内心再高尚的辩论,都不能改变宇宙运行的决心。
林启明将最后一勺蟹黄挖到妻子的碗里时,轰隆一声船尾,这是罗刹娑发动的第一次大爆炸。
一家人逃到甲板,密集的枪战中,发现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乘客,根本寸步难行,只能退回餐厅。好在炮火不久就停了,却不知事实上它还没有完全展开,而且也不可能就这样告终。
灯具突然熄灭。服务员端着点亮的蜡烛走过来,微笑告诉他们系统出了点问题,没大事,恐怖分子也被海警缉获了。但几分钟后,服务员又冲了进来,摘下了墙上一个救生圈,转身就跑,临走丢下一句:“船要沉了!快逃啊!”
发电机受损,全船灯火顷刻熄灭。驾驶员被炸得尸肉横飞,收发信号中枢损毁,与外界联络切断。
风大浪急,寒流滚滚,这样的鬼天,鬼都不愿意出门,死神却不吝而来!
罗刹娑的疯狂主义,现在才正式开始。当船体与潜艇的鱼雷发射管即将构成90度夹角时,鱼雷就扇面形状呼啸而出,一分钟内接连发生三声沉闷的巨响。
第一枚击中船舵吃水线的正下方。
第二枚钻入船内的剧场爆炸,许多花季少女当即香消玉碎。
第三枚击中位于船中部的轮机舱,与康沃尔公主号做了深深一吻,使它受到致命一击。
并且罗刹娑的潜艇很可能还在附近,随时都会故技重演!
按照通行惯例,应该鸣笛六声,代表遭遇险情,请求救援。但是康沃尔公主号只鸣了一声凄厉的汽笛,就因电力不继变成了哑巴。只有从几千张喉咙中发出的垂死的痛苦的呼喊,幸存者的恸哭和呻吟,被折磨疯了的人的尖叫,以及溺死前发出的骇人的大口大口的喘气声,一直传到好几英里以远的地方。
如果林启明一家还在特等舱,那里受到的爆炸冲击是最小的,求生几率会大很多,有钱有势有地位的名流们在第一轮枪战中,早已如走在香格里拉的毛毯草地之上优雅地走了个七八。但眼下冰冷的海水首先涌入的,就是位于船体最下部的货仓和统舱。底舱本来就像猪舍一样,超额的游客本就以甲板为床、以天为被,地下又酸又臭,狭窄的走廊里也塞得一塌糊涂,故此时老弱妇孺践踏而死,压烂而毙者甚多,海水还没漫上来,已演成一场惊天巨祸。
船长遵循古老的航海传统,默然地把船旗卷了起来,塞进口袋,登上舰桥指挥逃生。遇险火箭升空,尽管海员喊破喉咙,根本找不到几个愿意撇下亲人而独自踏上折叠艇的女人或孩子。林启明妻子紧抱着他:“我们共同生活二十多年了,要么我们一起生,要么我们一起死。这么多年来,我们都生活在一起,你去的地方,我也去!”有四个孩子与父母相拥而泣,他们都知道这是死亡的刹那,但谁也不愿离开谁一步。空间越来越小,他们安静地等待着死亡。再也没有无线电呼救声,也没有发射火箭求救。终于,亲爱坚决不离的六口,完全一起被无情的海水吞了下去。
很快游轮彻底失去了动力,十多个水密舱集体进水,船体像一个巨大的铁块,不容商量,向海底加速沉下去。船身迅速倾斜,当船尾翘得更高、船首扎得更低时,挣扎的人们突然像糖果一样掉进大海。
妻子惊恐万状地尖叫,林启明顺着她的声音看过去,他看到了令他毕生难忘的画面:水中有许多成年人挣扎求生,而海面上则漂浮着无数儿童的腿,它们全部都是头朝下、脚朝上!原因是儿童的头部比脚重,而游轮没有特别为儿童准备的救生衣,孩子们无不溺水身亡。
林启明的座位离门口近,他是第一个跑出来的,后面没几个人跟出来。一开始下面哭喊声一片,但很快就没有声音了。
林启明在急速的水流中漂浮,幸运地漂到了楼梯口,尝试往上爬。林启明水性不错,但妻女却都不会游泳。他左手拉着女儿,右手拉着妻子,一个人拼死踩水力求不沉,却发觉这时非得做出取舍:两个要全拉住,三人肯定会一同沉到海底。
“林启明,你放开我!放开我!”妻子泪流满面,将手疯了似得往回拽,她就像无数人一样绝望地呼喊,“我爱你,我爱你……!”
在电光石火间,一个巨浪打来,打掉了他握着妻子的手。妻子立刻被冷酷无垠的海水卷走,只感觉那只小小的手划过了自己的脖子,女儿惨伤大哭失声,亦是岌岌可危!
林启明水已及腰,身如贴冰,浑身发抖,牙齿互撞不已,他高高地将女儿举到头顶,能举多高就多高!只见水流冲过来几个木桶,有难友赶紧游过来,水中木桶又滑又乱漂,有的抱住了,有的体力不支,没抱住就不见人影了。林启明忙划过去将女儿放在木桶上,可是慌惧之中一个踉跄,掉下水去连喝水数口,从真空挣扎出来目睹海面一片人头,暨各式木板、四足朝天方桌、行李箱……
谁知视线范围之内,多了个一瘸一拐却跑得比兔子还快的王瑛璐,手上还捏一把小得出奇的螺丝刀以自卫。王瑛璐本来可以走的,但高级救生艇也是人满为患,王瑛璐柔弱上不去,满满登登载重有限,救起二十几人加上他们的贵宾犬之后,船体已经开始进水,只能驶离。
与之形成鲜明对照,旁边一部精美无伦的日间巡航艇,简直在大灾难中孜孜不倦地孤芳自赏一样。那算什么救援艇,明明一艘造价上了天的派对船!王瑛璐看呆了眼,真是意大利制造的航海风格,反向弓曲线蜿蜒,银白色的流线船身浮雕着两位“波提切利特”式的天使分别两侧对称式举起金冠——这不妥妥海上劳斯莱斯嘛!
劳斯莱斯的入口,那迦的重挺机枪重重把手,保安力量强大,好像是在等谁。果然,人家用八国语言表达得很明确:FOR VIPARA HE ONLY。对于敢于贸然靠近者,他们用子弹加以欢迎。
王瑛璐挺身而出,可是他对何意羡的去处一无所知。那迦无普济群生之心,鸣一发空枪示警,王瑛璐气急乱跳,光荣中弹。幸事不止这一件,罗刹娑听见他认识何意羡,听者有心,立即对王瑛璐展开追捕——不一定非要活口的那种追捕。
身后紧随着食人魔般的狂笑,王瑛璐意外地奔到这对父女身边之时,林启明正在近乎嘶吼地对女儿道:“……386204751!记住了吗!得救了去找何意羡,他你见过的!这就是救你命的秘密,凭这个他就会保护你到美国去找你哥哥……!”
王瑛璐朝他们逃了过来,同时上头的绳梯放下,林启明抓住了却是一愣:以他的身体素质,冠心病发作,又能在冰水里熬上多久?
他忽用尽全力将托着女儿的木桶一推,将绳索抛给王瑛璐,发奋大喊:“带她走!快带着她走!”
罗刹娑的刀刃从后劈下,林启明像弹片一样被猛然平抛出去。这时铆钉断裂船壳解体,船艉拦腰折断,紧接着铰接在桅杆座上的钩子咻的一声落下来刺入他的后脑,滑轮迅即上移,林启明在空中像长链子上的吊灯一样晃来晃去,就像老天拿他寻开心似的。飓风巨浪中他像十字架上糊的一片破帆般被吊起、撑平,洒出的鲜血翩翩飞于海波之上,光光秃秃的至高处,头顶只飘扬着一面刚刚升起的大红五星国旗。一个对土地有着深厚感情的中国农民的儿子,大海之上,葬身无地。
风浪中,几只大型集装箱被颠了下来,砸到游轮中部的左舷上,左舷被砸裂了一个五十多米长的大口子。部分燃料油随即哗啦哗啦地流了出来。重质燃料油不停流泻,毫无顾忌地随波逐流,很快就在海面上形成了一道宽数公里、长十几公里的“黑色飘带”……
飘带延伸到风暴出没的远方,只见一艘舰艇正从地平线驶来。舰身漆成雪白色,恍如冰山一样耀眼,鳍状龙骨稳定器让它显出微风拂煦般的从容。
那上面配备雷达和一切科技所能想象到的使航行变得舒适、奢华的设施,最难得的是一部按键式多线电话,信号非常稳定,连一点沙沙的噪音都没有:“抱歉何先生,我们所有的人在游轮各个角落都搜寻过了,真的没有您的人的影子……”
何峙听完丝毫不会感到惊奇或任何情绪的样子,只有一句话传到了驾驶室。面对怒海几近消失在天地之间的沉船,何峙说:“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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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八千码。航向0-7-1。”尾羯吒号舰艇上的副手,曾是西点军校毕业的年轻而颇有才华的上尉,根据雷达标绘图报告道,“航速十二节,艇长。”
“再过一小时,也许只要半小时,暴风雨就会停止。”能见度太低了,很难做到正常观测,不过这种行伍出身的高级军官都有自己的一套判断,艇长说,“按照何先生的命令,我们现在靠上去,全速向前。拦截航向是多少?”
“2-3-5,长官。”
“就按这个方向开。要是暴风雨一直不停下来,等我们和游轮的距离缩短到半个海里,处于它的正后方时,再作调整……”
艇长转身看着防护罩里的雷达荧光屏,他考虑了一下,然后把雷达从发射转到接收状态:“等我们靠近游轮,比如说,相距一海里左右再启动雷达。”
根据康沃尔公主号上的一线人员报告,如今罗刹娑那群老牌纳粹分子,他们海盗、凶杀、强奸——还搞毒品联合王国的野蛮元谋人(听说Z他老家那一带街区早变成了公开斗殴的地方,常常有子弹穿过窗户打死在家里看电视的人),这帮用阿根廷军队里的人训练反政府分子,竟然也有探测雷达波的电子扫瞄监测装置了。绝对不能让他们探到,那迦的首脑就在这艘尾羯吒号舰艇上。
当然,一场遭遇战是必不可免的。连最普通的值勤人员每个人都带着一件武器,其中有一支G36自动步枪,一支防暴藏弹枪,其余则是P229九毫米自动手枪。一名队员在艇艏操纵一门30毫米口径的炮。这是一门德国人设计的博福斯式火炮。它曾在一艘海军驱逐舰上服役,就在驾驶台的后面,一名水手解开M-2式点50口径机枪的绸制枪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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