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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载不害真意(鹤望兰)


术语上,这叫“完美洗牌”,属于顶级老千的基本功。
刚刚,他把一副扑克去掉大小王,正好切在中间,一手拿26张,洗牌的时候左手牌和右手牌必须每次轮流只落一张,洗过八次后,牌会恢复为原来的顺序,而他已经分别记住八轮的顺序了。
洗完的扑克牌根据一定的公式,可以准确计算出每张牌的位置。比如两手分别26张洗牌,左手先落牌,右手后落,左边手最上面那一张第一次落在2的位置上,公式是2*1-1=1;第二次继续这样洗牌,公式是2*2-1=3;第三次是2*3-1=5;第四次是2*4-1=7。他左手拿26张红色(红桃草花),右手拿26张黑色(黑桃方块),这样洗牌一次,必须做到一副牌是黑红隔一张。
一副刚开封的扑克,基本都是A在上,K在最下,第一次洗一副新牌,顺序排列便是AA22334455667788991010JJQQKKAA22334455667788991010JJQQKK;第二次继续洗牌,整个牌面的排列顺序是AAAA2222333344445555666677778888999910101010JJJJQQQQKKKK;第三次继续按照对开完美洗牌,顺序开始乱了,但是不影响排列规律。再乱,何意羡都记得住。
以及,他巧妙地将牌与牌之间的空隙全部排除,让不需要的牌彼此紧密粘附。对于那些他不希望在切牌后出现的牌,他可以将它们混洗在一起,黏连在一块,当斝女士切牌时,这些牌就会如愿下场。
何意羡并不担心斝女士的切牌技巧。他能够在发牌之前将牌切好,再将其恢复到洗牌完毕的状态,完全还原原样。任何人,切也白切。
他左手握着扑克牌,手掌间轻轻夹持,大拇指与牌边对齐,微微露出一点牌角。食指、中指和无名指贴紧牌的右侧,小指找准切牌位置,食指位于牌的前端,防止牌移位。切牌时需要用右手掩护。在换牌时,右手轻微向右移动,将牌放在左手大拇指根部的肌肉上,小指创造的缺口完全展开,同时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插入其中。左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轻轻向右拉动下半部分牌,保持左手大拇指不动,这样就在两叠牌之间形成了一道缝隙。接着,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尾端用力压低下面的一叠牌,使其以左手大拇指为中心旋转。这样,两叠牌就能分离开来。
然而,还未完全完成,接下来弯曲右手的食指,伸直右手的中指,使上半部分扑克牌下坠,回到原始位置,然后再将另一半牌翻转过来,上半部分也回到原位。此时,左手的大拇指将这两叠牌整齐推齐——
看上去无比繁琐,何意羡前后动作也就是一秒钟而已,众人所看到的只是右手背过了一下牌背。
同时拥有这般的手速和头脑,在扑克牌的世界里,确实是地球转东转西都得依着他的心情。
问题却来了,他的心境。
只因为白轩逸那里,有声音就像白轩逸的胸膛似乎要被阵阵痛苦撕裂。何意羡起了一阵寒颤,双手由心而发地抖了一下,导致两堆正在互相顶角的牌,弯了弯,一时错手。
后果是第八轮洗牌时,根据第七轮计算的结果已经不适用了。
所以他现在手上两张底牌——?3、?K,与初始的设计脱了轨,怕是必输无疑。
而且,斝女士能放心让他洗,肯定也是底气足够。
她轻飘飘一扬手——应该是在单翻。
这是一种最古典的换牌手法。她在扣住一张牌或者有接触到牌的机会时,会趁着翻开桌上的牌的瞬间,将手中扣的牌与桌上的牌互换位置。原本在桌上的牌被扣在手心或者迅速回到袖子里,而原先扣在手上的牌,则翻开示众。
还有换两到三张牌的千术叫吞吐,抽的时候利用左手小拇指换牌,由于上面有牌掩盖,谁也看不到。每抽一次可换一张,换多张或者换整副扑克更有不少手法。
她袖功了得,真的不比何意羡差。
所以反过来说,何意羡怎么洗,她也都能怎么换。
反之就或许不行了。换牌不但速度要快,掩盖得要好,调换的角度要巧妙,扣牌的时候手不能太用力,太用力手掌会显得僵硬,牌也会变形,但也不能太松了,太松了牌会掉下来。何意羡手腕炎症严重,完美洗牌已然很是勉强。
最后一张河牌发下来,两人却还都没有摊牌。
“真是怪了,好多年没遇到这么怪的牌了。”何意羡摇了摇头说,“我真累了,这把就算你All我All,一局定胜负吧?”
斝女士笑道:“你认真的?如果就这样开牌,你就大祸临头了,你还敢拿什么跟我All in?”
“我All我的身家性命,我用我所有的钱和我的一只手赌你的手还有一张牌。”何意羡随便说句,顺便把烟掐了,才开始定睛看着她,“你手上没有一张踢脚牌是黑桃A,它也永远不会是黑桃A。”
“用这种空话吓唬谁?如果现场剁了你的手,你是不是不想比第三场局了?”
何意羡说:“没事,你们的刀太快,没有血正常的,黑咕隆咚的干净,不耽误我们继续在这张桌子上玩。或者只砍大拇指和食指就好了,手就不快了。”
斝女士的脸绷得一弹都怕破了:“没有十足的把握你也敢打这种赌?”
“玩牌要胆子大。”
“我知道你胆子大,不过你输不起。”
“只有我输不起?”何意羡摸了摸下巴,“我给你唱首歌吧,我见面的时候就说过,我一定要唱几段给你听的。唱完如果你还敢跟的话,咱们可以直接打烊了。”
话语尽,音乐始。何意羡剪好了烟的头尾,一边点燃一根雪茄,没有特别的曲调,只是带一点某种歌唱的韵味:“亲爱的宝贝睡觉吧,万花入梦,月光如水已经夜深人静。当露珠吻着草地,东方发白太阳升起小鸟儿来叫醒你。你瞧着崭新的世界……”
这段夜莺一样的歌咏,是琳琳当时在天台上,人命垂丝的时候发出来的。
立竿见影。
斝女士双肩用力条件反射地变得硬邦邦的,由上到下地僵挺住了,那样子就像画了殡妆的女尸。
“好了,放松,笑一笑!”何意羡把玩着蛇戒,“斝小姐,为人卖命江湖饭吃这么多年,你也不腻啊?我早提醒过你,我调查过,我认识你,当然也包括你的女儿。何林霖今年长多高了?你见过吗?知道吗,你要报销一下,上个月我带她去游乐场,已经要买票了。这么小就替你在那迦作了这么多年的人质,真是赚人眼泪啊。也是没有办法的,每一代人都有各自的历史使命。身不由己,生活的悲哀之处就在于此。”
斝女士整个人都像攥紧了:“……在你上船之前,琳琳就再也没有去过一次学校了,她到底在哪里?”
“不知道啊,也许是血债血偿吧?这就是你们总是不给人活路的下场,我叔嘛!比我厉害,心狠手辣多了。”
何意羡抬眸看了看她,他的目光像在传达:眼下你和我手上都有对方的把柄,就彼此客气一点吧?
牌桌上如何诱敌深入、何时果断放弃、怎样在变通的同时懂得保全,俱是可以嗜此不疲的学问。何意羡图好玩一样搓了下牌,像庙堂里的抽签打卦的姿势,一面说道:“我确实没什么境界,对你的女儿多善良倒不会,但我有底线,我是个‘底线主义者’。你要求我守住我的底线——我们是可以合作,但人是无法和一只攥紧的拳头握手的。”
沙漏的时间快走完了,这一局四圈的对抗必须要结束。终究,斝女士个人的是得是损并不重要,她有别的利益要放在首位。她决定变牌,可是就像何意羡,动作同样受到了感情的干扰。那首悠长难耐的阴郁的歌,由惆怅到高亢,如翻腾的内心之叹息在耳畔环绕,致使她出现了一点不可饶恕的错误。
?A脱了手,差点掉出来。
摊牌出来,?9、?10、?J、?K、?Q——同花顺。
“你在看哪里?你的黑桃A不在地上吧?”何意羡将牌一扔,“在我这里。”
放眼德州扑克,只有一种牌能赢过上面如此强势的组合。
?10、?J、?K、?Q、?A!
场外观众无不心跳骤停,被令人眩晕的惊悚钳住了!
不止同花顺,对不起,这是A高同花顺——皇家同花顺!
斝女士输了,却笑了出来。她看向何意羡近乎有一根尖尖的骨头戳出来的手腕,惨不忍睹。确实神鬼不知,不知他什么时候变的牌快过鬼魅。那又不是科技,是他还能挤出一点力气去发挥人体极限的手眼功夫。
雅努斯送上来,送到何意羡的手边。
斝女士笑的是:“Vipara,你是纯正的中国人,却没有听过田忌赛马的典故?什么叫赌博?就是同时驾驭机遇和风险,必须对自己的实力有正确的判断。我确定你的手已经一点都动不了了,你甚至不能用它抬起来擦擦你满头的汗!你打算最后派出什么样的上等马来赢回你的哥哥?”
何意羡只顾自己开心自在:“我的手你不用担心,但你的手先不用剁了,回去找Z吧,可我怕你有去无回啊。还有,Z呢?我盼着他没有当场气得中风成废物。”
斝女士不予理会,冷冷地笑:“第三局,我会给你一副全新的、尚未拆封的牌,跟你打个赌,赌你能让黑桃A从这副牌中跳出来。如果这次你的运气还得到牌神眷顾,那么你大可以从这里和你的哥哥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何意羡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没有异议。
斝女士亦是完美洗牌,她先挑出来一张?3:“Vipara,看见了吗?如果这张牌发给你,你就惨了。”
何意羡说:“快点速战速决吧。”
洗好了,一道长长的牌龙腾飞在桌面上。何意羡竟然谦虚到不存在的程度,说:“麻烦你帮我拿一张吧,我的手是真的动不了了。”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斝女士这次是真的无法理解了。
对手洗牌、切牌、挑牌,何意羡的手动不了,那他还有什么舞弊的空间、胜利的可能?造化有多深?命格有多硬?
“我知道啊。你快点买定离手吧。”何意羡摊开了掌心,准备好接。
牌背着放上来,何意羡拿来一看,下一秒对牌面的无助都写在脸上。
他没有征兆地站起了身:“真救不活了。能让我再看我哥一眼?”
斝女士蔑然的姿态:“随你的便。我想你也做不了什么了,除非你是神仙能把牌变活。”
“对啊,我怎么变?我是律师又不是法师。别急,让我想想,我会想出办法来的。”何意羡走到牢笼前,感应系统将门打开,“我死也要看他一眼,毕竟我哥长得那么帅,从十八到七十八的都爱惨他了。这么帅的男人通常不是好到极点,你知道吧,就是坏到透顶。”
何意羡踏了进去,白轩逸扭曲地倒在地上。看上去既像接受坚信礼的少年又像天使长,皮肤呈现却极不健康的青白色,上面布满狰狞的伤痕。何意羡凝起了眉,仿佛再多看他的眼泪会不自觉流下来那样。泪水会让景物只可辨个依稀大概的。
“你看够了吧?”斝女士催促,“想一直看下去,你就要多想想怎么赢下来。”
何意羡嘴唇却上弯:“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想赢了?”
一个弹指之间,何意羡翻本坐庄,攻守势异。
手上宝石的每一个琢面都闪烁着独特的光彩。最后一张?3斜飞出去,呼哨一声如同白羽箭,打在白轩逸的脸上。他睁开了双眸,他的耳朵有一圈咬痕。浩荡的夜风中,多少造物在瑟瑟发抖。大海钟声般的波涛荡起往事如烟,在眼前重现。
真正的轻蔑不露任何踪迹。这是差一点要与他在礼堂执手宣誓的人,何意羡却居高临下:“假云烨,还有Z——白湛卿,你拿空气跟我诈唬,觉得我会上你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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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今的局面,斝女士好像完全没有料想到。可是囚室的门窗尽皆关闭,她无法视听里面的情况。
“最好让你的人离远一点,毕竟七步之内,刀比枪快。”口袋里别了一支钢笔那样,有一把袖珍的蝴蝶刀,此时就在何意羡的手里,“我今天没空要你的命,现在先让你的戏中断几分钟。接下来该让别人上场来表演了,她演得或许比你更精彩。”
话音一落,紧接着一把127口径的枪抽搐了三次,爆炸声穿透一整层甲板。
光明近乎刺破眼睛,一个第三者的声音响起,南潘带着人手,径直炸通了一个出口:“看上去可以功成身退了,我的小英雄!十七层甲板上有我们的直升机,剩下的交给我来收尾。”
阳光早已失去了它的热度,太阳沉在深深的海湾下面。上一秒歌舞升平,男孩拣到海浪卷上来的五颜六色的贝壳,串成一个美丽的项链:海神娘娘,你发发善心,让我今天多拣一些!他的小未婚妻正往闪着小镜子反光的鼻子上扑粉补妆,下一秒已成死亡的乐园,死神的嘴里叼着一根断魂草,脸上露出怪异的微笑。
800多个舱室、9公里长的游廊,各种语言、腔调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妈妈!”“救命!”“阿弥陀佛!”“耶稣救我!”混乱疯狂的人群像非洲角马的大迁徙运动,何意羡就像是一粒骰子把自己投掷到他们当中去。
刚一出去,一场规模相当的枪战就此展开。迪斯科舞池的强光还打在脸上,一梭子弹就擦着脸颊飞了过去。他刚好撞在了这轮劈头盖脸的弹雨上面,光是第九层甲板,何意羡就至少见到了两股势力各自多达百号人,正在甲板上疯狂滥射!
警笛刺耳,子弹漫天呼啸,罗刹娑的人叫:“这是怎么回事?那伙人什么来头?”
“是那迦!他们火力很猛,一定是有备而来!我们中了埋伏……大家都小心点儿……”
那迦的人对着对讲机:“这些人对平民射击,他们像一头反叛的大犀牛,他们还带了火炮上船!”
“罗刹娑是无差别攻击的恐怖主义!”
国际红色通缉令曾经指出,这两个帮派世代死敌,见面则流血千里。紧接着,就是一阵铁链急放声,船长决定临时抛锚,船体因“急刹车”而剧烈地颠簸,满船的杯盘碗筷和行李架上的物件,摔了满地。
突然一声巨响,惊天动地!
是罗刹娑的人驾驶着快艇,使用尾部发射管,连续发射了4枚鱼雷。4枚鱼雷就像“击鼓传花”那样,依次爆炸,全部命中康沃尔公主号!
船头的圣母像,挂着慈祥、温柔的笑容,怀中抱着婴孩,第一个就被炸得粉碎。巨大的声音几乎掀开头盖骨,强大冲击力将人打飞,倒在地上一命呜呼,裤子都尿湿了,人死就像大火里塌了的房梁横遍了。有的人被打成蜂窝,胸前登时爆裂血雾,砰的撞在围栏,弹落在地。哗啦!船窗碎裂,一个人上半身全都陷入了船舱里面,满脸鲜血。一声凄厉的哀鸣冲到何意羡耳里,一个老妇人困在交战双方的火网中,旋即倒地,一个老人出来救她,是她先生,那看起来有如她只是提着菜篮子跌了一跤。她躺在血泊中,而他也被同一个狙击手射中,倒在她身边。儿童游乐园直接被炸弹削平,那些幼小的生命至死都没弄明白,因为什么而死。
枪弹如瀑布一般射向中央商业街,不仅从窗户,而且从墙上凿开的洞眼射出。护送何意羡的两个人被撂倒,何意羡本人也受了伤,其他人则奋起还击,用他们的十二发左轮手枪边退后边开火。很难想象几百发子弹同时穿透脆弱的船板是什么样的情景。
没有任何保护,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躲藏。一座壮丽而巍峨的龙宫炫宫也抵挡不住战火,剧院、餐厅变成了一片废墟,难以辨认。愤怒、咆哮着的火焰使处处如同熔炼炉。钢架软瘫,混凝土化为齑粉,沙子熔结为玻璃体,甲板变成焦炭,人体化为灰烬。游客如洪水涌出。飞扬在空中的玻璃片使船员和舵手失明,妇女和儿童也开始跑了出来,顶着床垫挡子弹跑来跑去,就像她们戴着头巾挡雨。
船上的生态全乱了,一切就像愚人节的黑色杰作,死亡已经净化了这个富丽而淫秽的场所的臭气。杂技演员骑着马戏团的象撞进了海里,海水太冷了!不到一分钟他就冻成了紫芽姜。在波浪的“秋千”上荡来荡去,人头转眼间不知去向。
烈焰和枪弹的严酷氛围中,居然有一个人正在一面凝望天空,竟一点也没有觉察到至暗的天色。流过空中的鸟影令人怅然,镜子里的笑痕令人回味,却都只是偶然的一次投影啊!他想要归乡一样,想象着当他转过头,朝海滩看时,才发现海岬的阴影几乎已经到了他的跟前。
何意羡不由分说冲过去,拽走楚茗:“傻小子,还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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