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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载不害真意(鹤望兰)


这时候,一种脚步由远及近。江老举目相望,林启明站起相迎,刘院长忙把身上柔嫩小手推回去,正衣冠:“别闹,别闹太子爷来了……”
何意羡感觉听到“呲”的一声,钉子把他心肉刺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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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高大魁梧,着的军靴走这几步好像地在摇,背阔肌一展申城的天都黑了。帅是帅得让人两腿发软,但不知怎么,太像刚刚刑满释放人员,尤其是横贯右脸的一道刀疤。他也确实是。
刘院长极力扮着笑脸:“哟,束公子!这是微服私访来啦……”
何意羡心道狗屁,路边各式红旗轿车停了一大排。束仇是下放的红三代,前呼后拥的架势从首都一脉相承而来。
这种背景,在白家看来那是小儿科,但白轩逸从来不摆这架子,他朴实无华不争意气,像从基层一路拼杀,凄酸着上来的。
林启明拊掌道:“老刘啊,‘微服私访’这个词用得好,你看我们就跟着束爷去微服私访怎么样?扮束爷的书童!仗剑行天下,尽扫人间不平事,岂不快哉?”
江老一改持重姿态,走出书桌前来相迎。束仇压根不理睬,一丝虚虚客套都没有,径直在何意羡左手边醒目的高背椅坐下,直勾勾盯着他,就这么众目睽睽下看进去了。
林启明瞬间堕入沉思。刘院长还在喋喋不休。官场里人讲话都这个样,看似言不及义的餐叙,其中玄机人人都心领神会。都是一个又一个的局,一个又套一个,环环相扣,就看你是局中人,局外人还是破局人。
刘院长在赞叹本市政法委书记今晨的工作报告。他这种发言,倒没太多画外音。仅仅因为政法委书记也姓束。
但束仇一桶冷水浇透:“会说人话?”
众人瞠目而视,几个金雀花似得女明星手足无措,环抱着手臂搓搓生热。林启明看到苗头不对,把一肚子煽风点火的话咽了回去,京剧变脸:“看我们何律,进门还一口热茶没喝,这又凉了,是不是不合口啊,我从新给你换一杯?我记得何律最喜欢蓝天玉叶,凤凰单丛宋种……”
束仇强横打断:“明明知道他不喜欢,你刚才干什么吃的?”
训的又不是自己,但刘院长光听到就睖睁惊恐万状,只品出显然不太对头,然后就被林启明半架着走了。林启明忙不迭说:“束爷诚哉斯言,振聋发聩啊,咱几个这就亲自去给何律烧一炉新火,沏一壶新茶……”
江老一个单衣单裤的老头,为了避忌,也和他们一起抱团出走在寒冷郊外。
屋内阒然,除了一张唱片唱完了还在磨下去。束仇安静得近乎冥想,但他鹰瞵虎视的目光从没挪开过,再不出声,什么东西就会把胸口憋破,他才道:“……何律师,真的好久不见了。何律师您……您还记得我吗?”
何意羡不单单是膈应这个人,和他关联的事——想起春风得意的何峙,以及临行前白轩逸那副嘴脸,便颇感疲累无力,不想营业,有点摆烂了笑道:“林检不都介绍过了,真龙天子么,政法系统的小阁老,得多有眼无珠不识泰山?”
此时,白轩逸弹语音来了,何意羡轻轻笑出声倒扣在桌上,呵呵,呵呵,他接他是狗。
束仇却直言:“男朋友?”
何意羡脸上面具出现裂隙,且不说边界感问题,他与束仇最多三面之缘,哪来的一眼鉴定性取向?
何意羡表达精当:“不好意思,我单身。”
刚过去的所有时间点,此人直眉楞眼的二五仔言论,完全曝光了他的头脑。所以何意羡觉得,不管束仇再说什么屌话都不稀奇,怡然优雅地喝口茶,没想到下秒就险些喷出来。
因为束仇冁然而笑:“太好了,我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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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律师这一行,形形色色什么物种多样性没见过。但社会是筛,跻身上流还能这么牛马的,何意羡属实也少见。
何意羡神速扫了他一眼,像在看一只惊奇动物。也很难排除人心鬼蜮的概率,谁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有人要仙人跳他。
所以,何意羡因势利导地笑道:“你是皇太子,要摘月亮谁敢给星星?这话我一介平民受不起吧,我怕隔墙有耳,招有心人千刀万剐啊。”
他笑中全是刀,白厉厉的牙齿一露,话到七五分便止,令人默会,可以终了了。
束仇却延续清丽脱俗的作风:“去他妈的星星月亮,老子就要你一个!”
这种哈批人格狗皮膏药,何意羡遇过不少,但一旦配上呼风唤雨的权力,就太难处理停当。
这题超纲,何意羡付之一笑,站起来道:“抱歉,我不太舒服,先失陪了。”
束仇别出机杼紧跟着,紧张写在脸上:“怎么了何律师,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叫军医来给你看……”
何意羡被他高墙似得堵住,不得不道:“别,我开玩笑没大事。对了,你也来打球的吗?”
“我是来找你的……”束仇说完,总算意识到太过直捣黄龙,真要把人惊坏,忙摸了摸板寸的头,“找你打球。”
何意羡真是吐了,强颜欢笑:“我知道令尊的球技如神入化,虎父无犬子,你也一定不次。我就算了学艺不精很一般般,那今天就不献丑了,不奉陪了。”
束仇表示这题他会:“没关系,打得再烂都没关系,我带了……”
何意羡看着他的随从鱼贯而入,从异次元口袋里掏出一系列装备。什么科技感十足搭载一体式眺望系统的遮阳帽,什么集成显示屏和机器学习,确定击球位置追踪挥杆路径、切面角度、平衡感,给出矫正建议加握杆力度警报器的球杆,什么草皮深度咬合的功能性球鞋,什么果岭激光测距仪什么每秒9.3次频率交互闪烁的球……
门口全是警卫和安保,这个球不打不行是吗。何意羡戴上圆熟的两面人妆容,爽朗道:“行少爷,稍等一会,我换身衣服就来。”
何意羡火速回了自己的宅邸,就在会所几步路外。他的每一处房产,彭静都会雇专人清扫,衣橱里总有得体的几套。他开门的时候,还撞到了定期上门的插花师。
何意羡把门反锁三道,面不改容地取出手冲壶,等待咖啡粉焖蒸的时间,思考怎么处置外头的天降煞星和他一串串没完的疯话。
有一说一,要说束仇赤忱真心,也保不准真是。
一言以蔽之,束仇曾是死刑犯,何意羡是他的辩护律师,再造之恩,他的耶稣。
那是四年前,何意羡刚到何峙门下不久,临危受命的一桩大案。
起因是束家幺女为人奸杀。束仇去收拾的时候一个小弟都没带,手里拿的05式枪还是找放哨的士兵拿的,枪里就一颗子弹。过去了连犯事的长什么样都懒得打听,直接冲里面喊了一声名字,那个人还在摆谱回了一句:“谁敢直呼我的大名?”刚说完一颗子弹就轰碎了他脑门,直接躺地上咽了气。
转轮手枪换弹慢的缺陷根本无法克服,但束仇那天不乏惊世骇俗的技巧演示,从尸山里随便捡起一把,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从犯全毙了。
他本来单名不叫仇,同音字而已,谁家父母会取这种倒霉字眼。是为了小妹追凶天涯才改的。林启明等人望风而逃,市长公子的身份说出来吓人,但对他们这种地位的也就还好,他们怵的有一大半,是这股煞气和狠劲。
情有可原,但受害者人数之多,影响之恶劣古今未有,震动诸天世界。何意羡把工作做得再扎实,也只能罪轻辩护,辩护空间极其有限。但是他在法庭上慷慨陈词之时,却被自己人搞了一出“证据突袭”。
这就是两位何律师第一次关系转变的里程碑,何峙制作伪证,逼迫何意羡纳了投名状,师徒通力合作拉了两只替罪羊。于是乎,束仇死刑变死缓,死缓变无期,无期变二十年,二十年变五年,运作运作监狱立功,三年多就重见天日了,民众没有记忆,他归来仍是天龙人。
何意羡灌了一肚子浓咖啡,抹不开心里发酸的感受。他不想矫情,但是真正从束仇的案件开始,他被何峙“弄脏了”。
但在束仇的眼里,昔年他死心已志,连最亲密的家人都放弃了他,父亲受到牵累被停职双规,谁人还不立马撇清干系。
只有这位青枝绿叶的小律师,为他舌战群雄。他绝望地坐在被告席上,检察官团队破格达到惊人的五位,而辩护席只有何意羡一个人。同僚没一个愿意陪何意羡,谁都不愿为了几两碎银,背负滔天谩骂一身恶名。
束仇看到的是,他为自己气得浑身颤抖,干燥的嘴唇与潮漉漉的眼睛,脆弱的眉尖。
而实则,这是因为休庭期间,何意羡揪住何峙的领子来了一拳,然后被云烨冲上来扇了一巴掌。他气得全身脱力,跌坐在地不值一钱。小年轻何意羡,没有强大的情绪管理系统,回到法庭质证了,还难以摆脱屈辱的心境。
审判长落槌宣判,旁听席家人喜极而泣。而束仇没去听结果,只就在看何意羡,何意羡不像高兴,只像有一种眼泪不足以象征的悲哀。束仇心里的一种声音说,这一切好像是结束了,又仿佛是刚刚开始。
何意羡喝完最后一杯咖啡,心塞无比。白轩逸给他连拨电话,他一个不接,还把人的备注改成“红色法西斯”,反复横跳拉黑十来次。
他猛然想到律所的一条龙服务,售后部门常常给狱中客户带去人文关怀,信笺、礼物署的名全是何意羡。其中不乏肉麻言辞之作,旨在呵护监禁期间的心理健康,巴不得让人产生复杂联想。行吧,雏鸟情节更可以理解了。
没记错的话,束仇应该几天前就放出来了。直到今天才来寻他,还好,欲念不算太深,不执就好,何意羡安慰了自己。
但他怎么能知道,束仇释放的当天,就来找过他一次了。
那晚上月明星稀,不算太冷,何意羡在花园的躺椅里睡着了。他沐浴完发梢还有水珠,热烘烘的肉体裹着香美的真丝袍子,风情柳烟丝一把,像一幅未干的油画。
通常的爱慕者爱看他钢琴家般的手,束仇痴狂注视的却是他赤裸雪白的足,踝部盈盈一握,趾头微微泛红。那天他刚和白轩逸做过好多次爱。

换衣服只是个粗制滥造的借口,何意羡也有想逃避的时刻。
白轩逸这个傻逼,釜底抽薪666,上午合计完下午就在会场把秦海叉走了,吓得李建兴家里跳榻,不敢顶风出门,打球计划泡汤。何意羡戴上睡眠眼罩,一觉都到晚上了。
然,事实证明束仇没有知情识趣的能力。拔了座机电话线还不够,最后插花师被押解回来开门。
不能沟通,不在一个时空,一个维度上面。何意羡涉冰于纸牌屋,束仇耕耘在石器时代。
权势真是一种无处投诉的罪行,何意羡被迫向下兼容,圆谎换衣时候,脸上堆的艴然厚得可以刀刮,差些弄坏了一粒深海贝壳扣。
虽然心态糟糕透顶,完美仍然无处不在。降低正式度,不代表降低精致和品味,这需要一种恰到好处的火候拿捏。驳领宽度、扣位高低上凸显复古情调,换了中棕擦色鞋头逐渐变细的凿子头楦型皮鞋。镜子前调整嘴角高度,提醒自己脱胎于正统的绅士文化,走出房门,拾级而下。
和先前的运动着装相比,隆重太多,他把首付穿身上了。
以至于客厅的束仇看到他,什么神情,那神情完全是婚纱店里第一眼看到他的新娘,感动、惊艳,据说男人的这一眼至少可以存在记忆三十年。尤是领巾图案的几枚金色鸢尾花,便像火星子般,跳跃了起来,射进他的眼中。
何意羡对世人这种眼光早就见怪不怪,一边倒了点红酒润喉,一边慈容道:“怎么就剩你一个孤苦伶仃了,林检刘院他们?我都说了难得请客,还不宰我一刀?”
试图回到他熟悉的语域模块,却又被束仇的脱线回答拽走了:“何律师,你好漂亮……”
从前数往后数,何意羡,何千千三生三世最雷的点就是女气,他不开化,他就有偏见,痛恶被置于被动、依附的,甚至受害者地位。
五指撑开在厨房台面上,空虚地抓了一抓,这是他此时心情唯一的外露表现。
何意羡转头笑道:“谢谢,你的赞美很动听。我是说没什么事,找个地方吃饭吧,你吃过了吗?”
束仇忙说地方订好了,等你好久了。餐馆还在那间著名会所里头,何峙家就在几公里开外,曾经他们偶尔也一块来吃,口味有保证。何意羡听了啄木鸟点头,长痛不如短痛抓紧吃完散场。
没想到大厨没换人,但或许有点看人下菜碟的本事在身上。见到束仇土匪丘八气派,鸡鱼肉蛋上了一大桌子,大碗大盘子五彩缤纷,上下码了两三层,凉的热的一起上来了,吃的就是一个氛围感,整个营造一土老财东道。
须知何峙当主宾的时候,菜品是什么,特制干麻婆没有豆腐,茶碗蒸鸡蛋上盖一片落叶,寓意“秋的四时之美”。衣食住行四项里,何意羡最能容忍糊弄的就是吃,但也有底线,席间只下咽了一道茅台冰激淋。
何意羡多么精打细算的人,今晚的痛苦面具不是白戴的,他想要束仇充当传话筒,这种无利益相关第三方再合适不过。
他想让以江老为首的派系们相信,自己没有背叛,只是王笠案已经通过异地重审决议,很可能捅到最高检去,那时候请个不知根底的律师不更完蛋么?他不但一片丹心,以后还会源源不竭地打探敌情,一次卧底受益终生,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可谓国士也。
隔山打牛到一小半的进程,何意羡就彻底认知到了束仇的清澈,哪里悟得出他话语的机锋与透劲。何意羡说我的意思,你的明白?束仇说您再说一遍,要不我一五一十写下来,我回去日夜参悟。然后写两笔还九漏鱼。
何意羡疯掉了,这顿饭束仇发挥大男子主义,何意羡没成功买单,但成功亏了。
饭后免不了余兴节目,会所楼上就是高端夜总会。妙舞清歌,美色是对灵魂美妙的洗浴,只要够美,何意羡也可以喜欢女人的。况且非常时刻,搂两个姑娘表明立场,还能防御下束仇的攻势。
但是杨柏神队友,就在这会,差人送来一支顶级男子天团。这让何意羡再解释就是二百五了,破罐子破摔往包厢沙发一坐,也学那眼力见绝伦的大厨,入乡随俗道:“哥,要不要来箱皇家礼炮?”
束仇坐得距离他不远不近,与他说话时音量都小一些,青涩得藏不住喜悦:“何律师,虽然我比你小两岁,但你这样喊我打心底喜欢得不得了……”
舌头打个滚叫人又不蚀本,何意羡笑上一笑,把一排酒杯都挨个满上:“哪样子喊你?什么哥哥弟弟,我只关心你束三公子今天晚上赏不赏脸,杯子里养不养鱼……”
何意羡对这个人的嫌憎,来自于与他息息相关的,自己堕入黑渊的往事,和他是觊觎自己的男同毫无关系。
现代经济生活的命脉是交换,人类在相互交换中寻求安慰、价值和保护,故而这世上谁不图点谁什么。束仇喜欢他,那意味他们之间的交换就更有所倚赖,这叫作优势在我。即便暂且没物事可以换,成本合理可控的前提下,何意羡也不介意先多一万个口惠而实不至的泛交,毕竟交易场上的朋友,永远胜过柜子里的钱款。
束仇闷头才把一杯酒饮尽的功夫,何意羡心里早拟好了新计划。束仇这个弃子不重要,他更好奇市长和政法委书记的小秘密们。这两位还没烂透,和林刘之流相比,真可算廉政模范了。多少年了针插不进水泼不进,那就用束仇撕开这个口子。看似推出烟盒的动作,打开了迷你录音笔。
白轩逸的未接来电占满了整整四页,与此同时,何意羡也蛊人喝上第四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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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直到后半夜,何意羡中途去了数次洗手间。因为能使六脉神剑,何意羡千杯不倒,跑三四趟来回,束仇便已烂醉如泥。
何意羡关掉工作时长近三小时的录音笔,这些猛料,拿捏几个常委都够够的了。因为物超所值,真情笑了。
最后一次清胃回来,可疑是领班看他们场子太素,压轴的“男体盛”端上来了。
何意羡吐空了很饿,从男孩胸口摘走一粒水灵的樱桃含在嘴里,却被一只软若无骨的小手拉住衣边:“先生……”
何意羡闻之微诧,乱花迷人的夜场灯光里,定睛一看笑了道:“哦?小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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