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大将军也忍不住红了眼眶:“算了算了,各人有各人的福分,总是箭儿无福吧!”
顾射不悦地:“那原告和人证到底在何处?”
“人证交给大理寺了,原告说她跟木春手下那个安然姑娘一起去魔教京城分舵。我想着她们江湖儿女,住我这里到底不畅快,就让他们去了。”
“那黄广德……”
“皇上让等等,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皇上……”顾射拧起了眉。
陶墨不解:“等什么?”
连大将军给他解释:“等一个连根拔起的机会。”
陶墨似懂非懂。
晚上就住在大将军府。
吃完晚餐,顾射和管家送陶墨到客房。
顾小甲和郝果子刚才并没有吃饭,此刻认下地方,两人就吃饭去了。
趁管家出去,顾射一把搂住陶墨,正想亲一口,就被陶墨推开。
顾射不解:“舞文?”
陶墨气哼哼地转过身去:“早上老陶在旁边,你——”
顾射一笑,用了点力再次把他搂住。陶墨挣了挣,没挣开,也就不挣了,但还是不高兴,不回头。
顾射一叹:“小傻瓜!我怎能让你来保护我?你好歹在老陶面前给我些面子。”
陶墨容色稍缓,但还是有些委屈:“那也不能那样对我,我不要面子的么?”
顾射回头看看门外:“此刻无人,我让你亲回来。”说着松开了手。
陶墨转过身,大眼睛泛着神采:“真的?”
顾射点点头。
陶墨就贴上来,双手捧定顾射的脸,轻柔地亲上去。
嗯,顾射的唇舌真甜,舌尖轻轻描过顾射的口腔时,他甚至想把顾射所有的津液都吸吮过来。
但他刚开始这样做,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顾射突然伸手搂住了他,狠狠地吸住了他的舌头。亲吻对于顾射来说是熟练的,他很快攻城掠地,陶墨不但没有吸到顾射的津液,反被他掠夺殆尽。
陶墨想躲,但他越是往后躲,顾射越是往前追,最后干脆用手托住他的后脑,让他躲无可躲。
不用说,等顾射放开陶墨时,陶墨又软在了他臂弯里。
陶墨晕了半天,眼眶突然红了。
顾射也晕了,第一次感到自己说话都不利索:“我——又忘了。”
陶墨低声道:“你欺负我。”
声音里含着些委屈。
顾射用头抵着他额头:“是我不好,我总是忘。我好强惯了,对你不住。”
陶墨从不曾听过顾射这样低声下气地说话,觉得也不好意思再拿乔,但心里又实在委屈,就不说话。
顾射等了半天,见他始终不说话,便用哄劝的语气问道:“舞文,你不喜欢我亲你么?”
陶墨闷闷地:“喜欢。但我也想亲你。”
顾射叹了口气,也不说话了。
两人默了半晌,顾射小心翼翼地问:“舞文,倘若我总改不了,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么?”
陶墨别别扭扭地答道:“我心悦你,怎么都要跟你在一起的。”
顾射偷偷地吁出一口气,将他搂紧,用脸蹭了蹭他的脸颊。
等到顾射终于想起门外等候的管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
出门一看,顾小甲和郝果子都吃完饭回来了,跟管家一起站在门外等。
顾射脸一红,第一次开始后悔刚才没有接受外公立即成亲的建议。
郝果子看到顾射出来了,就进房间去。
顾射跟顾小甲来到连箭当年的房间。
顾射还是不要顾小甲伺候,洗完叫人倒了水,就自己闩了门歇下了。
躺在床上,却发现正对着床的那面屏风上,挂着一张陶墨的画像。圆圆的大眼睛盛着笑意,两个大酒窝忽闪忽闪地。
连箭的笔法很糙,却很传神。他一向喜欢练武,对琴棋诗画不感兴趣。那两个月,却突然来向他学习画画和弹琴,原来,是为了陶墨。
想到连箭,他心里说不出的痛楚。那是他同胞孪生的哥哥,两个人之间时常有感应。虽然一个在连府、一个在顾府,但生病总是一起生。有时候他无端心情不好,叫顾小甲去连府问,肯定是连箭有麻烦事;而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连箭也总能知道。
是了,他们心悦的都是同一个人。
然而和他这样亲近的哥哥死了,他到现在也不能查明真相、为哥哥报仇,这让他的心如噬之痛。
回到京城了,又要重新面对过去的一切。他暗暗发誓:这一次,他要他在乎的所有人都平平安安。
他要和陶墨白头偕老。
他要把连箭失去的一切都替他活回来。
第64章 第64章 故地 6
他正在想从哪里着手去查史光耀的死因,门缝里伸进一片刀刃,轻轻地拨着门闩。
?
门闩熟门熟路地被拨开,进来的人却没有穿夜行衣,而是一身干净的白裙,在夜色中非常显眼。
那人轻轻地关上门、闩好,转过身来,却呆住了。
“你醒着?”
顾射看着那张与陶墨极其相似的脸,两只圆圆大眼睛又黑又亮、白皙的脸蛋上还有两个大酒窝,看起来就是个年轻、单纯的少女,谁能想到她会干出夜闯陌生男子卧房的事。
“外公叫你来的?”
少女有些羞涩,但还有些兴奋:“嗯!大将军叫我来伺候你。”
“觉得我睡着了,带刀撬门来伺候?”
少女脸红了:“你醒着的话,大将军怕你不要我。他叫我趁你睡着了,脱光光钻到你怀里。”
“你觉得,那样做,我就会对你怎样?”
少女胸有成竹:“你不用怎样,大将军给我有药,我自己坐上去。大将军都送我去青楼学过的,大将军说只要有孩子,我这一辈子都不愁了!大将军还说要是生个男孩就更好了!”
她兴奋得把阴谋说成了阳谋,全然没有注意到顾射淡然的脸色突然变得恐怖。
“滚!”
一只玉石枕头冲她飞来,她吓得忙往旁边躲了一下,枕头砸到屏风上,屏风轰然倒塌。
她好象这才明白自己说得太多了,看到屏风已经挡住了门,急忙推开窗跳出去跑了。
顾射也急忙跳起来,冲到屏风前,看到陶墨的画像还好好的,庆幸而小心翼翼地摘下来,仔细打量。
一瞬间泪就盈了满眶。
是了,他早就该想到:外公虽然开明,却对子嗣非常看重。他能接受陶墨,却不能接受自己只有陶墨。
门被拍响,连大将军低沉的声音传来:“射儿。”
顾射并不开门:“外公若是来送美人的,可以回去了。”
连大将军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不管你要不要美人,和外公说几句话总是可以的罢?”
顾射小心地卷好陶墨的画像,揭起被子,放到床上盖好,然后过来扶起屏风,打开房门。
连大将军大踏步进来,在桌前坐下。
顾射拿来外衣披在身上,坐在床沿。
连大将军敲敲桌子:“来这边坐。”
顾射摇摇头。
许久,连大将军一声长叹:“我倒是为了谁?”
“总之绝不是为了我。”
连大将军怒吼:“不是为了你是为谁?”
顾射冰冷的目光投到他面上:“为了我,就不会做这种让我恶心、让舞文伤心的事。”
连大将军的气焰瞬间消了下去:“你不是就喜欢那种的?那姑娘是我照着你的喜好挑的。”
“外公,我是谁?”
连大将军不解:“你是我的好孙儿顾射。”
“对,我不是种猪种马。”
连大将军噎住。
许久,顾射轻轻问道:“你没在舞文屋里做什么手脚吧?”
“没有。——只是,你们老了怎么办?”
“舞文喜欢孩子,过几年我会去抱养一两个。”
“抱养的到底不亲。”
“我娘是你亲生的,我是顾环坤亲生的。”
连大将军怔住。
天一亮,郝果子就催陶墨起床。
陶墨抱着被子只是睡。
郝果子抱怨道:“少爷!连大将军都打了一个时辰拳了!顾公子也起了,都在等你。”
“啊?”陶墨瞬间清醒。
他掀开被子就跳下床,郝果子忙着给他套衣服。
他张开双臂正让郝果子给他系腰带,门被推开,顾射从屏风外边绕进来。
“别!别!我还没穿好!”
顾射淡然地:“我受伤那些天,你我同处一屋,天天早起看你穿着中衣蓬头垢面的样子,怎地这时候却扭昵起来?”
“这——也是,我都忘了。”
陶墨顿时放了心,看郝果子给他系好了,冲到脸盆架子前开始洗漱。
顾射看他的头发都掉脸盆里去了,忙上去给他握着。
握在手里,觉得陶墨的头发又滑又软,忍不住放在鼻端嗅了嗅。
郝果子见状,一边往外跑一边说:“我去跟小甲哥一起准备。”
陶墨洗漱干净,坐下来梳头,却怎么都梳不好。满头头发看起来很柔顺,但他就是把它们弄不到一起。
顾射见状,说:“我来帮你梳。”
他从来不叫顾小甲贴身伺候,向来都是自己穿衣梳头沐浴,所以梳得又快又好,很快就给陶墨把发冠戴好了。
陶墨对镜一看:“咦?你怎么把头发全梳上去啦?”
顾射这才想起来,及冠以后才把头发全梳上去的。这两年给自己这样梳惯了,一时忘记,给陶墨也这样梳了。
不等他说话,陶墨又道:“无妨,反正我也快行冠礼了。有些地方的人,不管生辰是哪天,都在当年三月三行冠礼。要照这样算的话,我的冠礼都该行过了。”
顾射打心底里露出微笑,他的舞文总是让人这样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