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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剑三]定长安
作者:沈佥
文案
天策沈默在一次任务中结识了藏剑少年叶昙,随后领命随护送使节和御赐玄晶剑的队伍南下南诏。
同行中,沈默渐渐发现,叶昙并不仅仅是一个冒失好胜的大户子弟,而接踵而来的危机迷雾,也让初入江湖的叶昙深刻认识到,江湖不是西湖,天策也不是普通的“兵”……
【重要醒目:主CP是两对策藏,包含策←花单箭头,藏←秀BG单箭头,CP洁癖粉请自主绕行。谢谢。】
剧情MV《白月光》:/video/av4110514/
【声明:本文所述,皆为戏说杜撰,不代表任何历史真相,不影射任何古人或今事,所有与史实及剑三设定不符内容均为作者个人私设。对唐史或剑三史感兴趣者请自行考据,勿把小说当真。感谢阅读。】
内容标签:原著向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默,叶昙 ┃ 配角:张灯,哥舒翎,叶浅,苏泠泠 ┃ 其它:剑三,剑网3,策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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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东都天策府,上下三千余,没有一个会当逃兵。
但有打不还手的木头。
看着面前这黄衣少年摇来晃去的马尾辫,沈默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给天策府丢了人。
想他自幼从戎,投军十余载,师从宣威将军曹雪阳,从洗马小兵做起,终于有幸得入天杀营,龙门剿过马匪,安西打过突厥,算不得战功赫赫,好歹也已是个不大不小的副将,只不过……与那些主修傲血战意的同袍不同,自打入门沈默修得便是铁牢律,不动如山却锋芒尽敛,可堪守城重任,却做不得上阵先锋,简单说——打人不疼。
适才领了曹将军令,往武牢关送一封要信,走在半道就被五个神策围住,突围几次怎么也甩不开,只能且战且退,倚在道旁一棵树下对峙开来,唯恐被对方察觉怀里那颗封信的蜡丸。
然后,就是这一袭黄衣身负巨剑的少年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蹭蹭蹭”冲上前,剑风一转,血雨溅了满身满脸。
“你是天策府的小兵吗?”
“我姓叶,是藏剑山庄的,以前在庄里见过你们天策的人,认得你们这身衣裳。”
“我赶着上洛阳跟我三师叔会合呢,就不用谢我了!”
干脆利落的话锋,配上略显柔软的吴地口音,质感非常特别,听过一次就再也难忘。
沈默默然甩开还挂在肩膀上的半条倒霉神策军的胳膊,抬起头看了看黄衣少年仗剑策马背离武牢关奔去的背影,忍不住皱眉深:“这位藏剑小公子,你……走反了。”
“诶?”少年勒马回身,原地打了个转,“那……应该往哪边走?再多耽搁下去三师叔非骂我不可了!”
那双因震惊而瞪大的眼睛一瞬泛过焦急,又有些迷糊,忽闪忽闪得亮。
于是当天,沈默多跑了一趟洛阳,送迟了一封回信,挨了三十军棍,拎着一双石虎在小校场站了一个晚上。
如此也还不算完,因为死了四个神策。
死了倒是不打紧,糟糕是只死了四个,落一个活口跑回去告状。
虽说天策府与神策军明争暗斗早已不是秘闻,但明面上总要有个说法。加之天策府素来军纪甚严,早有明文约束,不得私意与神策斗殴闹事。按沈默的习惯,就是能走则走,实在走不了便咬牙扛住,等对方自觉无趣算完事,反正他虽然动不得对方,对方却也别想讨了好。
可这四个神策却死了。藏剑山庄叶公子风来吴山重剑轮完可以拍马就走,送信的天策还得回去有个交待。
“勾结江湖妖邪,残杀我唐袍泽”——罪名扣下来,压不倒大天策府,足够压死一个沈默。
那天营辕里,曹将军单手拎一根杀威棒,砸在地上好一声闷响,“说实话,这不是你一向的作为。”
沈默暗自咬紧牙根,垂着眼一声不吭。
没法实说。不说丢人,说了更丢人。为人一世,可以不问胜负声名,但绝不能出卖朋友。那藏剑少年虽然出手狠辣,怎么说都是为了相救自己,只可惜除了姓叶连他名字也还没能知道。
“你来投军的时候才这么一丁点儿大,又黑又瘦,跟个小狗崽子一样,连个大名儿都没有。杨将军说让你回去吧太瘦弱不是当兵的料不要送死,是我坚持收的你。”
“我给你起名叫‘默’只是逗你好玩,谁知真把你养成这么个死不开口的个性。”
“你不开口,那般死状也一看便知——藏剑山庄,风来吴山。”
“阿默,你何时结识的藏剑弟子,竟然还要这样袒护他?可即便你如实交待,神策又能把藏剑山庄如何?”
凤眸含怒的女将军用力敲着地面,只恨不能一棍抡在这木鱼脑袋上。
“将军莫再问了。” 沈默把心一横,眼一闭,绝不开口。
“你不后悔?”
其实挺后悔。
说起来打小就已是个兵,竟然还如此冲动闯祸累及师门。
但又一点也不后悔。
“将军待我,如姊如母,多年教养,恩重如山,我只惭愧辜负了将军的厚爱与期望。”沈默俯下身去,前额及地,重重向曹雪阳拜了三拜。
如此便算是诀别。
曹雪阳略怔了一怔,并不怎么意外,仿佛早有意料,只是不甘,“我天策武学,两种心法,傲血斩绝为枪,铁牢封魂如盾,进可破坚驰骋,所向披靡,退可定军守阵,固若金汤。我原本觉得你拙中藏巧,敛刃藏辉,所以才教你潜心修习铁牢律,想着日后或许……”她顿下来,没再说下去,只是喟然一声长叹,无限惋惜。
“你既决意如此,我便亲手送你,也算成全你我师徒一场。”
时值盛唐天宝十年。
军法如山,违令者斩。
四年以后,当沈默支着千疮百孔的天策大旗跪在满地尸骸的武牢关前,举目四望,唯剩残阳染血。
脑海里一瞬间闪过的是久远往昔时,真正的初相识。
那一日,少年逆着正午骄阳,乘金色剑气一跃而下,毫无畏惧地用剑锋指着天策府大统领李承恩的鼻子嚷嚷:“那几个神策是我杀的,别冤枉好人!”
“以强凌弱以多欺少的败类杀了就杀了,又能怎样?”
“我原听说天策府各个都是英雄,弄了半天就是这样拿自家弟兄顶罪消灾的狗熊!”
说着,盛怒的少年一个鱼跃蹿上眼前,踹开还找不清状况的守卫,重剑一挥,已将他手上脚上枷锁斩断。
“谁稀罕你护着,自己这么没用还闲好心!”如斯责骂,毫不客气。
那时,沈默自己也不知为何,不由自主竟在这千钧一发生死逆转之时笑出声来。
“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这么逞能耐连个路都不会认。”
一句原本不该出口的调侃,惹出白皙玉面上满涨的霞红,“我原来以为你不会说话呢,弄了半天是不会说人话啊!你——”
余下话语早被四起哄笑吞没。
李大统领,朱军师,杨教头,曹将军,列队林立的同袍弟兄们,还有同行而来的藏剑公子……印象里,每一个人都是笑着的,满面春风映着人声喧嚣。
“既然犯事的正主都自己跳出来了,那我这笨徒弟是不是可以捡回一条小命?”
“呸,小爷我没做错什么,有本事先赢我手中剑再说!”
“哎呦,小公子这么英豪气,俗话都道初生牛犊不怕虎,我今日可算瞧见,初出山庄的小少爷也不怕狼呀!”
“小五快别胡闹,没大没小的!李大统领、曹将军别见怪,这是我的五师侄名叫叶昙,月初才刚满十六,年纪小得很不懂事,这次带他来,确是来认罪领罚的。”
“三师叔!你怎么跟外人这么说我!我可不是小孩儿!”
“就是,我们天策府十六岁的兵早都派出去剿匪靖边了。你家这小鬼捅了这么大篓子还险些坏了我徒弟的性命,怎么也得扔过来给我们使唤到消气再说!”
“小五闯了大祸,若只是使唤使唤便算了,实在是将军宽宏。今次护送玄晶剑下南诏,便让他与我一齐随军,算是将功折罪。”
“三师叔!”
“阿五闭嘴!”
……
那时一挑眉、一甩发的模样,且笑,且嗔,种种鲜活,犹在眼前。
两番绝地,为何满心里全是平和欢喜?
汗水合着血水从额头淌落,抬手一抹,情不自禁扬起唇角。
定长安,定长安,安邦定国,只为守一世长安。
沈默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一眼城下黑如鸦云的弓兵弩车,再次将天字龙旗牢牢插在城头。
痛觉早已麻木,掌心里也血肉模糊。
似乎有人在城下喊。
“开城不杀!”
他将叶昙赠他的那把「封魂」从容擦拭,微微一笑,纵身从百尺城头跳了下去。
穿云如风啸如虎,龙牙出时天下红。
唐玄宗天宝十四年,安禄山反,洛阳沦陷,东都留守宁死不降壮烈殉国,天策洛阳守军以一千精兵对峙十万叛军,守城七日,血战至最后一人,旌旗不倒。全灭。
四年前,南诏反心已久,又传与朝中权贵江湖要人私相勾结,唐皇派遣使节南下,御赐玄晶宝剑一柄以示恩威,责成天策府担纲护送。天策府大统领李承恩命忠义将军哥舒翎领副将沈默等军士十数人随使节深入南诏,明为送剑,暗中彻查南诏反唐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