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价,一百两黄金。”
“……你给张良这么多钱了吗?”
“这位爷若是不看不买,何必问这么多?”菜老板的态度一下子就冷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没钱的话,就不会拿出来了?”
“阁下是来砸店的?”
“不,我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交易?”
“我没有钱,但是我很想要那根玉箫。所以用你的命来换。”话音未落,我手中的遗世已经出鞘,剑尖直指他粗胖的脖子。
“我菜万成也不是第一天开当铺了,也不是第一次有人拿剑指着我了。”菜老板胖手一挥,就有几个穿着短打衣服拿着刀剑的壮汉出来了。
我和菜老板被围在当中。
“你若是敢杀了我,也休想平安走出这菜安当铺。”
“杀你?没这么简单。我擅长不是杀人,而是刑讯。”我抬脚将菜万成踹翻在地,又用脚尖勾起了他肥胖的身躯,将他压制在茶桌上。我手中的剑也移到了他肥胖的手指处,“你来猜猜看,我这第一剑能切掉你几根手指?你要是猜对了,我就再赏你一剑,你要是猜错了,我就赏你两剑。好了,废话不多说,你快猜吧。”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我虽然不是绝顶高手,但对付这些草台班子还是绰绰有余的。不一会儿,几个壮汉就全部被砍倒在地。
“弃权么?弃权就当猜错处理。”遗世的蓝光轻轻滑过,菜万成的一根手指落到了地上。
“啊——”菜万成发成了杀猪般的嚎叫。
“再来,第二剑——”
“菜鹏,去把第二格的玉箫拿给他!”
“早这样不就好了。”我停住了手,等着名为菜鹏的小伙计翻出了一根玉箫,战战兢兢地递给了我。
“你可以放了我吧?”
“你还是不老实。”我摇了摇头,扔掉了手中的玉箫,“继续第二剑吧。”
“好汉饶命!菜鹏,去把第二暗阁的玉箫给大侠拿过来。”
我又停下了剑,警告道:“再敢食言,我就切掉你所有的手指。”
菜鹏这回递给我的玉箫,果然是张良的那一根。
……笨蛋。它在我的指尖处流转了两年,我又怎么会认错?
“大侠,你可以放过我了吧。”菜万成捂着血流不止的手指,痛苦地哀求道。
“嗯。”我点了点头,收起了遗世和玉箫。
“你给了张良多少钱?”
“……十两黄金。”
“以后,我会过来还钱的。”话锋一转,我又道,“少了一根手指,你以后更加方便算账了。不要太感谢我。”
十一指的黑心菜老板,我的七色碧玺,好像当初老爹也是从这里抢的。
阴差阳错
已是深夜。
张良房间里一片漆黑,并没有烛光,我赶来兴师问罪却并不是时候。正欲离开,却看见了桃花树下的人影。
他坐在桃花树下,双手紧紧地抱着膝盖,垂着眼眸。
暗夜里那些终将无可回避的种种,自天际奔袭而来。而此刻的我,却不想逃。
“阿真。”
“……嗯?”
“桃花树,死掉了。”
他说的是他身后的桃花树,他和他娘亲阿宛于他幼年时一起种下的桃花树,我曾认认真真地捕捉了红蜘蛛的桃花树。
我们每个人都想保护这棵桃花树,都说会保护它,可是最后它还是死掉了。
“……但它也辉煌过。”半晌,我憋出一句话。
这棵桃树确实也曾开过满树满树的桃花,开在最明媚的春光里,虽然它结出的桃子我一个也没有吃到。
张良沉默地抱着膝盖,下巴搁在了两臂间。
这个动作我在幼年时也做过,那是我很局促不安,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做的动作。
我默默地拿出了玉箫,吹起了很多年前张良在桃花树下吹过的曲子。
这首曲子晚歌也会,后来他教给了我。
悦耳的音乐从我的唇边倾泻开来,久久地萦绕在我的周身。闭上眼,枯死的桃花树似乎又开出了满树满树的桃花。
我曾想在最好的季节里,最好的地方,给张良一个惊喜,用这首乐曲。
……可惜他没来。
忘了说,这首曲子叫《子衿》,是郑风中的曲目。
郑风一直为人不齿,尤其是儒家的孔子,更称它为“郑声淫,佞人殆”,从此郑风被冠上了“靡靡之音”的骂名。
张良从不在人前吹这首曲子,因为他师出儒家,不能忘记先贤的劝诫,而他又不能将它抛弃忘却,因为那是他最爱的娘亲教给他的。
月自盈缺,难以两全。
总归是无奈。
“张良,阿宛就留给你这一样东西,你怎么舍得当了它?”我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将玉箫塞回了他的手中。
“阿真知道我的娘亲?”
“嗯。”岂止是知道,以前调查了很多,你的三姑六婆七大舅我都知道,“我娘亲也叫阿宛。不过她没你家阿宛好,她以前想杀了我,但是被我老爹给杀了。”
“阿真……”
“没关系,我无所谓,反正我生来就没有娘亲,我爹那个样子你也是知道的,他一刻不停地给我找后妈,但是没有一个后妈是活过三个月的……可惜了那么多好姑娘,被他给糟蹋了。”我惋惜地说道,“我也曾想有个清白的家世,有爹有娘,一家人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那样没酒喝没糖糕吃我也愿意。”
“不过这只是很久以前的愿望了,既然是愿望,当然就是不能实现的了。老爹在物质上没亏待过我,我过了十几年衣食无忧的日子,连韩非都没我这么奢侈,我也算是很幸运了。墨鸦他们还不如我呢……所以,真的没关系。我不会许愿了,也不会——”
“——也不会再相信你了。”
所谓的救赎,在这乱世之中,原本就不存在。
那天晚上,我喝了一夜的酒。酒已经凉了,但味道还是极好的。
喝到早晨我的头有点疼,混混沌沌,但不大影响神志。
我揉着头坐在庭院之中,有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跳了进来。
“公子——”
“吟雪?”哟,吟雪还带了人,这是带来见我这个家长的吗?= =
“公子,我找你好久哦,也不等我回来。还好我遇到了韩信,他带我来了这里。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和张良先生在一起。”吟雪一脸“我很聪明吧”的搞笑表情,我竟无言以对。
她身后站着个高高大大的青年,但是气质有点颓废,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韩信,这是我家阿真公子。”吟雪热情地介绍道,“公子,这是我老乡,韩信。”
“在下韩信。”
“我知道。”
“你知道?”
“刚才吟雪不是说过了吗?”
“讨厌啦公子,韩信是在认真地自我介绍,你不许欺负她。”吟雪鼓着腮帮子嗔怪道。
她娇羞的样子像是一朵春日里的桃花,我蓦的想起她曾说过她的娘亲允诺给她做一件比她姐姐还好的嫁衣,会让她风风光光地出嫁。
后来,她果真拥有了一件无与伦比的嫁衣。
只是,她再也没能穿上。
×××
韩信话少,木棒子打嘴也撬不出几句话,但他也很爱喝酒。张良把大部分当来的钱都给我买酒了,因此我也很大方地与韩信分了酒。
两人一人一坛,抱着在院子里边喝边望天。吟雪上街去买酱猪蹄啃了,她一直坚持着这个爱好,真不明白那么油腻的东西到底哪里好吃?
今天说来很怪,我喝酒虽然常常豪言壮志要一醉方休,但是事实上很少喝醉,今天才喝了半坛,怎么就有点神志不清了?难道是昨天喝了一夜的酒,所以有点撑不住了?
喝酒是可以暖身,但也不至于全身燥热成这样吧。
“韩信,你感觉如何?”
“酒里下了药。”
“什么药?”
“合欢散。”
“你确定?”
“嗯。”他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据说是医仙端木蓉研制的,我曾经贩卖过一批去倒卖,结果没卖出去,还亏了本。”(端木蓉:本医仙郑重声明,我没有研制过那种东西!)
“……药效好像很强……”
我晃了晃脑袋,有点站不稳了。
“……为什么你没事?”
“以前批发的没卖掉,我就自己泡水吃了,一开始有点效果,后来就没有了。”韩信放下酒坛,一把拎起了我,“走,我送你去子房那里。”
啊喂,去子房那里?
才刚撇清关系啊!
虽然我很想挣扎,但是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
韩信一看就是个莽夫,竟然直接推开了张良的门。张良正在看书,一看我晕晕乎乎地被韩信拎在手里,赶忙问道:“阿真怎么了?”
“你过会儿就知道了。”
韩信将我抛了过去,划过一道弧线,张良稳稳地接住了我。
从被人拎着到被人抱着,待遇差别不要太大。不过张良这小身板还真是凉快,我伸手扯着他的脸,是冰冰凉凉的,再向下,脖子也是凉的,再向下,我把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