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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绝代双骄3]经年 (客气)


  第三日傍晚,我踏着夕阳走回武扬镖局。
  开门之人乍见我露面,转身奔入院内,几乎就在“孙姑娘回来了”这话落地的同一时间,江云由房内跑出。
  他比我想象中更快来到我面前,一身暮色斜照,双肩微垂,竟似憔悴许多,胸膛硬挺,下巴也瘦得尖了下去。
  他见到我后,却也没说什么,伸手为我将衣上灰尘拂了拂,像幕温馨恬淡的画面,问我道:“怎么才回来?”
  我因他这话难受起来,江瑕适时领着许多人出现,我越过江云迎上去,便听到身后几不可闻地、传出那人轻叹。
  我倒是预料到眼前三师会审的场面,个个争先恐后问我去了哪里,竟然在这种临上轿的紧要关头,跑得没了踪影。
  我随口敷衍,一面留心周围摆设,原先供武师押镖抬镖、誓师整装的镖局大院,如今被修葺一新,主道铺上红毯,四处彩帐罗幔,角角落落,红灯高悬。
  江瑕发觉我在看什么,插嘴道:“瞧见没,武扬镖局花了大价钱办喜事,明日你若不嫁,那白花花的银子可就——”江瑕单手做了个气泡破碎的手势,“响都没一个,打水漂了。”
  华紫音瞪他:“没点正经。”
  若湖问我:“孙姑娘,你去追大恶人,追上了没有?”
  我愣住。
  “盈余。”江云也在身后叫我,我回头,便听他问:“可有受伤?”
  我还是一副茫然,却见不远处,江无缺一身寡淡素袍,与铁心兰一道,出现在红毯尽头。
  那人真是走到哪里,哪里就变得清清淡淡,便连盛夏的一日暑气,也在他身旁顷刻消散。
  所以这偌大院子间的正红与喜庆,与江无缺一处,显得格格不入。
  他一靠近,我便对江云道,赶路赶得疲累,要回房休息。
  我顺手拉了若湖,路过江无缺身侧时,听他不大不小的声音对我说了句:“等等。”
  我只当没听见,若湖追着我道:“无缺伯伯叫你。”
  我猛地站定,回过头去,问不远处那人:“江伯伯你叫我?”
  江无缺点头。他身后江云并没有离开,直定定地盯着江无缺背影。江无缺却是与铁心兰说了句什么,迎面向我走来。
  我抢先开口道:“江伯伯有什么话,留待明日媳妇向您敬茶时再说不迟,此刻我累了,怕是听也听不仔细。”
  江无缺是什么模样,我并不愿细看,他半天都未挪脚,还站在我面前,我不得不抬头望他一眼。
  那西斜日光朦朦澄澄,便如捣碎的水晶、惊鸿一般落了他一身,他静静望着我,面容还是那般叫人痴迷,却没有太多表情。
  “江伯伯?”
  “叫你去追江玉郎,是我思虑不周。”他道,“……回来就好。”
  即便这是违心的,他说得很真诚,语调清浅。
  他说完后示意我可以离开,我走出几步才恍然大悟,他这是在暗示,我突然消失又出现,这其中必定有原因,无论江云、江瑕、或是小鱼儿,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又怎会任我一个理由也不给,如此大模大样地蒙混过去。
  所以,圆谎的人是江无缺?
  一路将若湖领进卧房,门一关,若湖也藏不住话,一问便将这几日情形,巨细无遗,全讲了出来。
  三日前江无缺淋雨归来,不大不小病了一场。他那时脸色难看得厉害,将我与殿主同时不见的缘由说出来,胡夫人还道不可能,更为此闹了场口角。江无缺好似有些生气,若湖也瞧不明白,最后是胡夫人拂袖离开,像是去追殿主。
  至于江无缺口中的缘由,便是殿主使诈逃出镖局,江无缺撞见只身去追,可他武功尽失又哪比得过殿主的脚程,幸而半路遇见大街上闲逛的我,便嘱咐我替他截下那人。
  若湖又说,江云那时听闻这话,简直疯了一般,质问江无缺怎能让一名女子去追那穷凶极恶之徒!更何况,最后是江无缺一人回来,而我与殿主却双双不见——他江无缺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江云虽不敢指着鼻子问出这话,却也与江无缺大吵一架。
  “父子二人吵架?”我感叹,“江无缺怕是气得半句话也说不出。”
  岂知若湖摇头,“不是无缺伯伯,是心兰伯母,生了好大的气,还打了云公子一耳光。”
  我吃惊,想不到短短三日,事情倒也□□迭起。
  “从今往后,”若湖由衷道,“孙姑娘与云公子便是一家人了。
  我打了个冷战,心往下沉,竟好似没顶一般,喘不过气来。
  夜间,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迷迷糊糊时心生警觉,蓦地睁大眼睛,便见夜色浓重之处,一双幽红暗眸似荒野罂粟,死死地盯着我瞧。
  “胡夫人?!”我将来人认出。
  她原是来讨问殿主去处,见我清醒便直接发问:“那日你与我夫君说了什么?他是为你而来,绝不会一声不响离去,更不可能逃走!是不是你与江无缺合力做了什么,他到底去了哪里?!”
  我不想说谎,我知道胡夫人爱君如命,若我将三日前的经过告知于她,她必然恨我入骨。但我却一点都不怕她报复,别说她杀不了,就算她杀了我,那又如何?
  听毕来龙去脉,胡夫人垂着眼眸,问:“你废了他武功?”
  “那已是仁至义尽。”
  她猛地抬眼,那直视的瞳孔,午夜时明晃得如一篝烈火:“他欠了你什么,孙大夫,叫你如此对他?”
  “他欠了我爹的一条命!”我被挑起怨毒,“将他挫骨扬灰,我还嫌不够!”
  啪——狠狠一个耳光,将我打得头晕脑胀。
  胡夫人收回的手,藏在衣袖中不住发抖。“孙大夫,我想你弄错了。”她言语轻微,心酸也不作掩饰,“昔日我曾有百年修为,短短十年,至如今却只剩下十之二三。你可知那逝去的修为去了哪里?你知道火狐族一身灵力能救回多少人命?你知道我一共救过他几次,孙盈余,你知道每一次都是为了谁?!”
  “那是他咎由自取——”
  “他对不起天下人也好,他对得起你!”
  胡夫人冷冷直视我,我便愈发镇静,摇头道:“他中了催眠术,是被蛊惑,不是心甘情愿。”
  “你若认定是催眠术,别人说一百遍不是你也不信!”胡夫人扬唇,忽而轻笑起来,“为何不亲手杀了他,是因为你舍不得?”
  “不是!”
  她笑得愈发美艳,“你心里还有他,你恨他是因为催眠术爱你,不如你一般情不自禁——孙盈余,你心肠真的歹毒,他当初欠了你一次,你害他十次,却还要将那笔旧账记恨如今,若我夫君从没有中过催眠术,若是他清醒过来,见到如今的你,不知该如何嫌恶——”
  “你住口!”我提起一掌拍出去,那胡夫人像是早有预料,凌空画了道符咒,刷的一团湛蓝火光,红衣遽然消失,只剩一团如泣般的冷笑。
  夏夜陋短,笑声久也不散,转眼,是另一日黎明。
  ……
  天色尚早,若湖已领着小纤来为我梳妆。黑惜凤敲门时,手中拥着艳红喜袍。独一无二的凤冠霞帔,可就算镜中人装扮得再盛大隆重,头顶那颗东海明珠再圆润得夺目光泽,那人也不见得多么出众,资质摆在那里,我无论如何照,也照不出一个玲珑剔透的绝世佳人。
  我是来令江无缺难堪的,我清楚地记得,自己是来嫁给一个名叫“江无缺儿子”的人,而不是来偿江云的夙愿。或者从头到尾,江云都是这辈子唯一一个因我是孙盈余而爱我的人,不为催眠术,不为他欠我,我却不是来报答这款款情深的。我真的很恨江无缺,在我一无所有之后,他却可以妻儿常伴、平静过活。
  所以我后悔了,我要他一辈子都逃不开我,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前院传来吵嚷,五湖四海纷来道贺之人,想必要把武扬镖局的门槛踩破。这一次成婚,竟是一点也不比苗疆十村八寨的狂欢逊色。甚至那各门各派所遣来的弟子,也都不是无足轻重的普通角色。因为喜帖便是我亲手派的,请什么人,宴什么客,更是我当初一个个精挑细选过的。
  我做那些的时候想的并不是今日,我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今日!
  唢呐一响,锣鼓翻天。大红盖头铺天压在头上,虽是透着光,看得清模模糊糊的影像,我却觉得视线都暗了下来,鲜红,也变成了黑。
  一步跨出闺阁,前头有人领着,后方被人簇拥,短短百步,喧扰至极,人中也有违心的夸奖:新娘倒是个板正之人,不算委屈江大侠的公子。
  我低着头,听若湖在耳边提醒:“看,云公子在那里。”
  彼时一阵风吹来,盖头飞起一角,我便见到了江云。
  那人站在人群后的最末,一身红衣,贴合适当得令人赞叹。他因为瘦,就尤其显得人高挑,背脊笔直,长发高高束于脑后,发带也极长,红得耀眼,飞在半空。
  可即便是这种时刻,他也没多少笑意。只在日光下显得愈发英挺,朗朗年华,那眉眼间全是江无缺旧日模样,叫人一望移不开眼。
  我又听到有人赞叹:“无缺大侠的公子就是与别不同,也不知这新娘子生得何等国色天香,才配得起这样一位俊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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