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惜凤冷哼一声,不屑道:“男要看才,长那么俊做什么,又不是嫁他一张脸。”
顾小纤却道:“瑕公子也是一等一的相貌、仪表堂堂。”
轩辕巧巧道:“可论本事,小虾差江云三山五岳。”
华紫音认为不对:“这段日子,瑕却比以往稳重许多。”
“咳!”黑惜凤重重咳了一声,我回身,刚要插一句嘴,那边炮仗响了起来,噼里啪啦,简直要震翻一整个武扬镖局。
吉时将至,宾客七七八八到了个齐全,我便被请进喜堂。
隐隐地,能见到高堂之位上坐着铁心兰与江无缺,一旁是我新认的义父义母——熊家二老。
铁心兰神色凝重,长发挽成髻,衣裙华而不俗,走下席来,便可与堂中任何一名芳龄少女一争长短。江无缺也与她般配,外人来瞧,顶多三十出头的面容,稳稳地坐在主位上,一派泰然。
他今日并未穿一身白,衣上稍稍带了些颜色,衣角绣着云纹,像是铁心兰的眼光。
我盯着那人的眼,想起那个他送我凤鸾金钗的日暮,他那时眼眸被染成金色,说着不会后悔,说凤鸾取夫妻之意,嗓音清润柔软,要为我把金钗戴在头上。
这才多久,一年都不到,他已是高高在上,明知道我在一匹红纱后看他,他却一概如常,越坐越笔直了起来。
一拜天地,二拜,交拜……我茫然地跟着指令去做,直到有人将一杯茶端到我面前,要我向公公婆婆敬茶,我才在四周安静至压抑的氛围中,伸出手,接过那盏茶。
“扑哧”一声,我以为有人在笑,下意识回头去找,却在人中见到仇心柳哭肿的一双眼。
那不是笑声,是她忍不住呜咽了出来。
江云想必一早就知道,才没有回头,望都不敢去望一眼。
江无缺伸出手,要接我的茶,我没有动,他手举在半空。
这点小小的僵持没人会注意,众人更为关注的,是大喜之日竟然有个女子泪眼婆娑,哭得人心旌破碎,叫人如斯怜惜。
我恍惚地想,若是仇心柳此刻冲出来会怎样,若是仇心柳冲着江云大叫:“我不准你娶她!”又会如何?
若我是仇心柳,又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另娶?!
“盈余,”铁心兰道,“云儿曾对我说,他等这日等了太久,你若能掏出他的心,就该知道他此刻有何等得欣喜若狂……往后,他定不会负你。”
“啊”的一声,仇心柳竟再止不住战栗,猛地转身,掉头飞奔了出去。
铁心兰望着昔日属意的儿媳人选,微微皱眉:“……何苦?”又对江无缺说:“媳妇端上了茶,你怎么不接?”
江无缺手指更探出了些,指节不粗不细,五指修长。
“喝下茶,媳妇就做了江家人,往后孝敬公公,定当如待亲父;敬爱丈夫,必当全心全意……”我还要再说,江无缺忽然仰头,将那只当过场的茶水一饮而尽。
赞礼者道:“送入洞——”
他那洞字还未讲完,脸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我顺他的目光向后去看,外间阳光普照,堂中龙凤高烛,仇心柳一脸泪痕交错,失魂落魄地站在喜堂门前,竟是去而复返。
“外面……”她道,“外面……”
有人上前去劝:“小姑娘,别死心眼。”
外面却有人为自己通报:“飞雁山庄庄主孤苍雁,来贺孙姑娘大婚之喜。”
我脚一软,险些跪在地上。江无缺手伸了一半,江云已扶住我,“怎么?”江云皱眉,想看清盖头下我应有的面色。
我却不用看,也知道各人脸上皆有异样。只因那上门求见之人,早是公认的死去半年有余之人,可如今找上门的又是什么,一缕幽魂?又或一把枯骨?
“孤某人不请自来,来讨一杯喜酒。”
我听见庭院中一人声音抑扬,嗓音并不年轻,却绝非苍老,有浑厚的底气,有我以为此生再也听不到的声线。
我猛地回过头去,盖头一扯而下。
青天朗日,那五彩斑斓的世间景象,竟令我刹那眩晕起来。
“果然是孤苍雁!”小鱼儿投袂而起,江无缺跟着站了起来。
只见大厅之外、宾客夹道的中心,一青衣半百之人,发色花杂,负手而立,远远地,目光如炬,只将厅中各人尽收眼底。
许多人都在茫然之后清醒过来,一步步向那人身边去靠,想将来人看个仔细,更要问问他,怎么就如此能耐,死而复生?
我迈出一步,跟着猛地发力,往年所练的各式轻功也不是摆设,又加上我心急如焚,全无顾忌,竟是越过许多人、最先来到盟主孤苍雁面前。
我知道眼下的一幕一定很诡异,死人露面,新娘一身红装环佩,对着当今正道第一人神情扭曲,堂也不拜了,倒像是见着梦中的萧郎良人,即刻要随他而去。
可我不在乎,我哪里还在乎这许多?!
“盈儿,”面前之人柔声问我:“你可记得我如何对你说的,成亲这日,我要看着你出嫁……”
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刚要一跪在地,身后一只手将我架住。
江无缺将我拉了回去,江云跟过来,面无表情接我过去。
“孤盟主,”小鱼儿问,“你认得我们家盈余?”
我才要说话:认得,怎么不认得,他是我爹!
江无缺便狠狠瞪来一眼。
他正站在小鱼儿身侧,与各路武林中人一起,将只带了两名奴仆的孤盟主围个水泄不通。
我爹却是不慌不忙,向小鱼儿斜睨一眼,又转向江无缺,问他:“怎么,新郎不是你?”
我眼前一黑,饶是江无缺,身形也猛地一震。
“孤老说笑了。”江无缺答,“今日是犬子娶妻,您老若有心来贺,便请入座,待拜得堂后,昨日之事,再计较不迟。”
“啧啧,”黑惜凤咂嘴,“无缺伯伯瞧着不声不响,原来也是会说话的。”
江云向她瞪去一眼,江瑕低声斥道:“说的什么废话!”
他们都还看不到事情的严重,我由剧变中转醒,心下却越来越怀疑起来。
我爹挑这种时候现身,方才又丝毫不忌讳与我关系亲密,他是作何打算?若只是来告诉我他没死,像他说的,以做父亲的身份来参加我的婚礼,又未免……太不似我爹的作风。
他莫不是看中今日良辰美景,想要当众认回我这个女儿?
可事情绝不简单,殿主说他死在万象窟里,如今却活着回来,难道……丧神诀?!
“新郎是你儿子?”我爹也有些惊奇,盯着江无缺问他:“是你儿子要娶我女——”
“孤老。”江无缺竟全无礼数向我爹探出手去,“我有些话要对你说,可否借一步——”
他手却没有碰上我爹身体,只被我爹衣袖一甩,那手竟如撞上铁板一般,咔嚓一声,好似听到骨头折断的声响,生生被反折了回去。
江无缺痛得吸气,眉间紧蹙。铁心兰抢上前来:“无缺!”说着便要为他查看伤势。
“孤苍雁你这是做什么?!”小鱼儿眯起眼来,他早有疑惑,先前还只是撩起手来看戏,如今却将不善全写在脸上。
“小鱼儿!”江无缺一手握着另一手,唤住小鱼儿,“孤盟主是贵客,莫要无礼!”
“你瞒了我什么?!”小鱼儿蓦地回头,江无缺愣住,竟一句话也答不上。
他今日的确是刻意,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根本是遮不住盖不上,他却还想拿纸去包火。避开小鱼儿视线,江无缺望向我爹:“孤盟主,今日是盈余与犬子大喜之日,我知道万象窟事毕,种种疑问,悬而未决。可事有轻重,无论您有任何问题,抑或在场诸位有疑虑向您请教,都能否容后再说?”
“江无缺!”他这一串话说完,却只换得我爹勃然大怒。
衣袖一振,我爹冷冷发问:“你说盈余与令郎大喜?却为何将‘盈余’二字咬得如此之重,可是想叫我投鼠忌器,看在盈儿的面子装聋作哑,由得你如此糟践于她?!江无缺,你置她于何地?!”
我倒抽一口冷气,江无缺面色发白,先前受伤的手指缓缓垂于身侧,却不受控制一般,抖得厉害。
“你真对得起她!”我爹冷笑,“自己的女儿受了莫大的委屈,难道还要我这个做爹的忍气吐声?今日为了盈余,莫说是你江无缺,即便与天下英豪为敌,我孤苍雁也在所不惜!”
这话引发反响,四下一片撇清:“孤盟主这说的什么话?”
“横看竖看,也是你与江家的家务事,我等又怎会插手?”
“孤盟主!”江无缺还是不甘,脸上也没有半分血色,也没有往日无动于衷的那种冷漠,他竟又往前走了一步,却是江云扶着我,在他身后问:“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无缺背影僵住了。
我爹便道:“江云贤侄,能有你这位乘龙快婿,孤某本该欣慰。可你真应该去问问你爹,他如何能将自己拜堂成亲的妻子再转手与你?”
江云瞪大了眼睛,四周围一反常态,鸦雀无声。
“爹!”我明知我爹有所图谋,却也忍耐不住,即便坏了他好事,我也不能任他把话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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