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道谢。
然后在洗手间的马桶上坐着,玩了会手机游戏。
十分钟后,我揉揉腿站起身。
然后到洗手台洗手,作出一种上完洗手间的完美谢幕动作。
然后我看到洗手台上放着一张婴儿照片。
像是刚出生的时候拍下来的。
孩子非常小,闭着眼睛,下身被包在布里。
可能是自己肚里也怀着个孩子的原因,看到小孩子的照片就忍不住多看两眼。
孩子肚子上还有颗痣。
倒是看不出是男是女。
可能是我进来呆的时间有点久了,刚出来就看到家政保姆在门口守着。
我一边跟在她身后回去,一边问,“洗手台上那张照片是...?”
家政保姆一愣,连忙回头去洗手间里把照片拿了过来放在口袋里。
她说,“打扫的时候,手上有水,没法去拿,这是夫人的照片。”
夫人?
那就是金母。
那就是金慕渊小时候的照片?
怎么....有点不像。
回到客厅,差不多是饭点了。
金母笑着问我,“不舒服?”
我摇摇头。
看样子,他们谈的很愉快。
金母在饭桌上,不停的用公筷夹菜给我,“苏燃,多吃点。”
她是知道金慕渊的喜好的。
桌上的菜几乎都是金慕渊喜欢吃的。
我吃到最后,碗里还堆着满满的菜。
金慕渊皱眉问我,“吃不下?”
我摇摇头。
他大概看出来我不喜欢这些菜。
直接从我碗里夹了菜去吃。
又夹了些我喜欢的菜放在碗里,我这才翘着唇笑了笑,继续吃下去。
喝水的时候,冷不丁看到金母有些讶异的盯着我看。
那时候我不知道,金慕渊从没有宠过哪个女人,连带着吃她碗里的剩菜。
但看到金母的表情,我想,金慕渊的举动多半有些刺激到她了。
我偷偷看了眼金慕渊,他嘴角也是上扬着的。
回去的路上,我捂着肚子,紧紧抓着后车座上方的手把。
等到车子开过那块当时出车祸的地方,我才松开手。
手心一片虚汗。
我有些自嘲地笑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果然是怕死的。
到了公寓。
金慕渊下车问我,“明天想不想出去散心?”
我抱着肚子下车,看着他问,“去哪儿?”
“明天中午出去吃个饭。”他说。
我点点头,“好。”
那时候我不知道金慕渊不是和我一个人吃饭。
那时候,金慕渊也不曾预料到,他吃饭的对象不止一个人。
于是。
一场由命运安排的午宴,悄然无声的降临。
随后引起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让我又悔又怕。
可此时此刻的我,还好好坐在公寓客厅,吃着水果看电视。
许同帆站在身后,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只有平稳的呼吸告诉我,他还活着。
下午的时候,我弟打电话跟我说,我妈已经到机场了。
我立马催着许同帆开车回家。
到了小区门口,等了半小时,才看到我妈,以及许久不见的我弟。
我妈瘦了,也黑了点。
我弟的脸也黑了点,身体好像更结实了,衬衫下的肌肉健壮了些。
听我弟说,金慕渊给他开了个办公室,带私立卧室和洗手间的那种,他接连近一个月都住在公司。
我妈看到他只说他又瘦了。
我们一家三口,在小区门口,像分别多年未见一样,足足拥抱了好几分钟才互相揽着上楼。
我妈开门的时候,我注意到她手背发青的针眼。
我几乎是眼睛一刺,大力抓着她的手问,“妈,这是什么?!”
我弟听我问话这才看到,跟我一样,抓着我妈上下看了个遍,问,“去了医院?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我妈挥开我和我弟的手,先开了门。
进屋先朝我爸上了香,拜了拜。
我妈才开口说,“那个人安排我去的美国医院做的检查。”
我惊恐的拉着我妈的手说,“妈,你怎么没告诉我,到底生了什么病?”
她还是一脸不碍事的样子看着我说,“没事,大惊小怪。”
我弟跑去烧水,又过来问,“那姐夫怎么知道的?”
我急忙点头,“对,他怎么知道的,妈,你是不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生病了?”
我妈心虚地说,“就那天去他公司,站起来的时候流鼻血了。”
我抓着我妈的手紧了些,“医生怎么说?检查报告呢?说是什么病没有?治好了吗?怎么都不说一声啊?”
我妈被我连续几个问题炮轰的一阵没有反应。
我弟让我冷静些。
我妈轻轻拉着我和我弟的手说,“妈真没事,检查好了才回来的,我身体里只是缺少一种维生素,多补补就好了。”
我摇摇头,“我不信,你给我看检查报告。”
我妈被我逼得没法,只好从包里拿出一沓的检查报告给我。
她说,“那个人,安排我进的美国最大的医院,安排了资历最老的医生给我做了全身的检查,又帮我做了几天的营养搭配,还交给我饮食疗法。我现在学会了才回来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啊。”
我和我弟一人分一半,仔细看着,等全部看完,才相视一笑,“妈真的没事。”
我妈一看我们的反应,无语的看天花板。
我打了电话给金慕渊,跟他说不回去了。
金慕渊轻轻“嗯”了一声,不冷不淡的。
然后我们就没话说了。
我说,“晚安。”
他就直接挂了电话。
隐约觉得他是不爽我回家住的。
可他没有说出来。
我又何必自寻烦恼的猜测他的想法。
晚上,我躺在我妈的床上,她帮我吹头发。
我说,“妈,徐来死了。”
我妈手上的动作停了下,说,“知道。”
我不知道是谁告诉她的。
也不想问。
又说,“我很难过。”
我妈梳理我头发的动作又柔了几分,说,“知道。”
我压住鼻端的酸意说,“妈,死亡太可怕了,我们要好好活着。”
我妈拿掉手上的吹风机,轻轻抱着我说,“好,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第一百二十二章 预感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皮一直跳。
我刷牙的时候出来问我妈,“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吗?”
我妈说,“眼皮跳是没休息好,不要信邪。”
我“哦”了一声。
心脏却扑通扑通直跳。
总觉得今天会发生什么一样。
有人说,女人的直觉很准。
我一开始是不信的。
直到今天过后,我才信。
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金慕渊已经在餐桌上坐着了。
他在喝粥。
西装笔挺,动作优雅。
明明他坐在那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像和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他却硬生生闯进了这里。
极其自然的喝着我妈煮的粥。
我弟还拿着份企划案边吃边问他,“姐夫,你看这个怎么改?”
金慕渊只微微皱眉,我弟就说,“咳,我也觉得这里写的不好,你再看看下面这个?”
我刚坐到金慕渊旁边,就听他毫不留情地对我弟说,“扔了,重做。”
我弟连忙回头冲进自己房间,过了会,衣衫整齐的出来,从我妈手里抢下两块面包含进嘴里,又风驰电掣地冲了出去。
我妈只来得及对他的背影喊了句,“慢点吃啊!”
大门已经被关上了。
我妈装了粥给我,又问金慕渊,“还要不要?”
“不用了,谢谢。”他放下勺子,身后的许同帆就递上纸巾。
我默默地低头喝粥。
其实我妈这个假老太已经接受了金慕渊,可心里还是对他存有一份芥蒂,还是没办法亲切地叫他,不过,能招呼金慕渊再吃一碗,可见,我妈已经把他当自家人了。
玻璃杯打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我有些错愕地站起身。
身旁的金慕渊大掌一伸,把我向后揽在怀里。
我妈已经飞快地奔到我跟前,把我从金慕渊怀里拉到一边,检查我的肚子,问我,“有没有碰到肚子?有没有?说话啊?!你这孩子...”
我恍惚记得刚刚自己是端起杯子准备喝牛奶来着。
可是杯子突然脱手了。
掉在地上,碎了。
我摇摇头,“没有碰到,不小心脱手了。”
我妈一直念着,“岁岁平安,岁岁平安,没事,我再倒一杯给你。”
不是没事。
我觉得有事。
我去屋里换了件黑白色的裙子,上束下宽的设计,挡住了凸起的肚子。
金慕渊牵着我到小区门口时,我转头对他说,“金慕渊,谢谢你,我妈的事。”
他“嗯”了声。
我笑了笑,大声说,“金慕渊,谢谢你!”
他再次低声,“嗯。”
上次因为我妈的事,我错怪了他。
我的两个谢谢。
第一个的意思是,对不起。
第二个,才是谢谢。
他动作轻柔地推着我坐上车,然后薄唇贴到我耳边说,“是该好好谢谢我。”
幽深的眸子藏着抹暗光。
我就学着他的样子,把唇贴到他的耳边,呼出一口热气,轻声问,“你想我怎么谢你?”
他眸底的光愈发炽热了。
揽着我的那只手都有些不安分的在后背游走着。
彰显着主人的蠢蠢欲动。
我有些好笑地制住他那只作乱的手,看着他说,“温饱思淫欲。”
他勾唇笑了,眉骨柔和,两道浓黑的眉舒展着,那双如炬的黑眸定定锁住我的脸。
半晌,薄唇轻启说,“做个风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