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的时候,只看到男人逆着光,坚毅冷峻的轮廓像来自地狱的使者,一脸的肃杀之气。
高大的身影像牢笼一般,豁然罩在我全身。
他弯腰过来抱我。
我侧开身不停躲闪,嘴里叫骂着,“金慕渊,你滚开,滚开!”
他的双臂缠过来时,被我狠狠推开了。
他沉着寒眸,一言不发地再次把我从地上抱起来。
我两手不停地挣扎着,却还是被他牢牢抱在怀里。
我哭得心神俱裂,嚎啕着问,“金慕渊,我到底算什么?!我他妈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呢?!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呢?!”
他晦暗不明的眸看向我,然后冷冷说,“这辈子你都别想!”
我绝望了。
不再挣扎。
眼泪流得满脸都是。
我哭得抽抽噎噎的抬头看向一开始远处喊话的地方。
我想。
那个差点射中我的人。
能不能。
再来一枪。
我忍不住犯贱地想知道。
我在金慕渊心里的位置。
如果我死了。
我想知道,他会不会为我流一滴眼泪。
他抱着我走到一处山石后面。
我泪眼朦胧的看到山石后面趴着两个端着枪的男人。
然后金慕渊抬脚踹在其中一个男人身上,从他手里夺过枪,单手拿着对准了他的脑袋说,“刚刚谁喊的话?”
另一个男人已经傻眼了,目瞪口呆地盯着金慕渊说,“这,这是,真枪...”
金慕渊单手朝地上开了一枪。
眉骨暴突,声音冷到冰点,“刚刚谁喊的话。”
能来这个庄园的人,非富即贵。
两个男人虽然不知道金慕渊的身份,此时此刻也被他一言不合就开枪的动作给惊住了。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然后金慕渊垂眸看向我,声音很低却带着威胁的力道。
他说,“苏燃,不许再哭!”
我现在连眼泪都不能流了吗。
我笑了出来,可更多地眼泪流了出来,我哽咽着质问,“金慕渊,你凭什么!”
回应我的是一声枪响。
以及男人的惨叫。
我擦掉眼泪,有些后怕地看着地上疼得直打滚的男人。
他攥着流血的手不停地翻腾着,身边的那个男人掏出手机打电话,“喂,这里杀人了!我们就在....”
然后金慕渊一枪爆了那个男人放在耳边的手机。
连带着,那个男人的耳朵,也被蹭掉一半的血肉。
霎时间,山石旁,一阵鬼哭狼嚎。
金慕渊再次看着我说,“还哭吗?”
他把枪立在地上,抬脚给枪上膛。
我被他整个举动惊到说不出话来,眼泪再也流不出来。
他在威胁我。
他在拿别人的命威胁我,只为了让我不要哭。
地上的人翻腾着,随后被另一个男人拉起来跑了。
金慕渊抱着我走到庄园长廊时,被那两个受伤的男人带着庄园老板给堵截了。
两个受伤的男人对他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误会一场。”
他们应该是从庄园老板那里得知了金慕渊的身份。
也从中得知了金慕渊的手段吧。
我像是看一场闹剧一样。
看着这两个男人不停给自己加戏,闹戏,哭戏。
庄园老板从中搭线唱和事老,笑着说,“没事了。”
金慕渊冷艳旁观着,只说了一个字,“滚。”
他薄唇拉成一条直线,冷硬的脸部线条让人无端畏惧。
加之气场极强,每每开口说话,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一般,所有人都矮他一截,所有人都必须对他俯首称臣。
他话音刚落,几个人就立马散场。
没有半点不快。
明明,他们才是无辜受伤的一方。
却到头来。
陪着笑,向伤了自己的人道歉。
金慕渊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从第一天遇见他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惹不起这个男人。
可我从没想过。
我连躲。
我也躲不起。
直到他把我抱到庄园门口,我才看着他的脸说,“金慕渊,你不是疯子,你就是个变态!”
他阴晴不定地看着我说,“现在才知道,晚了!”
被金慕渊抱上车前,我看到庄园门口站着的李浩,他满脸的伤,身边站着邢总。
距离有些远,我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
助理开车前,我轻轻开口说,“我想和他说一句话。”
金慕渊冷着眸子看向我。
短时间的沉默。
随后,他妥协了。
他打开车门,朝我伸手。
我从另一边的车门下了车。
然后直奔李浩的方向。
金慕渊绕过来,揽着我。
揽着我的那只手,稳稳的,像掐进我的肩胛骨。
身体越痛,脑子里就越清醒。
我看着眼前的李浩,脸上青红交错,嘴角渗血。
邢总看我过来,就主动走远,给我们留下空间。
我们三个人,一直对站着。
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足足一分钟。
金慕渊转过我的肩膀说,“苏燃,给你一分钟。”
然后他走了。
我开始深谙金慕渊的脾性。
他越是做过让你无法原谅的事情,他就越是纵容你。
我的眼睛很疼,眼泪是咸的,眼皮在咸水里浸泡那么久。
现在,又肿又痛。
可即便痛得厉害,看到眼前的李浩,我还是忍不住想痛哭,忍不住想发泄。
我甚至想掐着他的脖子,质问他,凭什么那么对我。
可我不是悲情电影里的女主角。
我做不到那样的歇斯底里。
我连踹骂金慕渊这样在别人看来很简单的动作,都做的很艰难。
李浩抬头望天。
我知道他是在逼回眼泪。
可该哭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喉咙里涌起一阵血腥味,我咬着牙压住颤音问,“李浩,你救我的时候,孩子就已经死了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迟了
我被金慕渊塞回车子里后,我看到车窗外的李浩蹲了下来。
下午的太阳,不烈不灼,金黄的光晕落在他身上时,我看到他肩膀轻微耸动着。
他曾劝过我。
劝我不要爱上金慕渊。
可是。
迟了。
这句话迟了整整两年。
车子飞驰而去,我看到迎风起舞的向日葵,颗颗挺拔,面朝阳光。
如此朝气蓬勃,如此活力四射。
而我却,面如死灰。
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口的那块黑洞。
开得越来越大了。
漏风的同时,抽疼着。
一下一下地。
回到公寓后,金慕渊牵着我坐在客厅沙发上。
我坐着。
他站着。
他还是在问我那句话。
口吻依旧带着股威胁,“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
我能怎么样。
我抬头看向他,轻声问,“金慕渊,孩子生下来以后,你能不能放过我?”
我记得他所有的表情。
生气的,恼怒的,勾唇笑着的,冷漠的。
可我看不懂他的表情。
他凝眉俯视着我,黑眸幽幽,唯有声音一成不变的冷冽。
他说,“苏燃,你做梦!”
我以为他对我特别是因为喜欢我。
我以为他说这些总让我无端误会的话,是因为喜欢我。
可现在,我才知道。
我不过,是他留在手里玩的最久的。
我累了。
心里的空洞刮着大风,吹的我整个身体都在轻颤。
我慢慢站起身,双手环住他紧实的腰身。
轻轻把脸贴在他结实硬朗的胸前。
耳边,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
我说,“金慕渊,两年前我就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眼泪无声滑落,沾在眼睫上,酸涩了眼皮。
他只僵硬一瞬,就用力回抱着我。
这样用力的力度,就像在回应我的告白一样。
我轻轻笑了。
眼泪汹涌夺眶。
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挺贱的?”
他没有说话,抱我的力道只增不减。
我又说,“可我再喜欢你,也不会原谅你。”
金慕渊把脑袋埋在我肩颈,呼吸热烫,他低声说,“对不起。”
没有误会。
他承认了。
我的眼泪也流尽了。
如果生命能重来一次。
金慕渊。
我希望这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过你。
——
我很平静的待在他的公寓里。
每天照旧按时吃饭,看电视,画画图纸,做做运动,听音乐打游戏,甚至还会在洗澡的时候唱歌。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每每过来抱着我,我就自动依偎在他怀里。
我们的模式比之前相处还要亲密。
可金慕渊知道,我在忍耐。
他在门口安排了四个人守着。
就连阳台下面都站着两个男人。
新的助理是个女人。
看到金慕渊的时候,还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的女助理。
我从不使唤她。
她像只高贵易碎的花瓶,站在我身后,高贵矜持。
在吃饭时,我装作随意地看着她说,“我最近月份大了,不敢跟他同床,你让公司那边的人抽时间安排个女人给他。”
女助理果然喜不自禁地抿唇说,“好。”
我嚼着蔬菜微微勾起唇。
晚上的时候,金慕渊带着满身的戾气进来。
我刚洗完澡光着脚从浴室出来。
看到他铁青的脸色,我状似关切地问,“怎么了?”
他二话不说,上来就捏起我的下巴咬住我的唇。
霸道狂妄的长舌不容反应就长驱直入抵进我的口腔。
我后仰着脑袋边看他微眯的眼睛,边承受他突如其来的激烈的啃吻。
他三两下脱光自己的衣服,然后弯腰把我抱起来,唇舌却还紧紧跟我的相连。
他耐心实在是足,额头一片的汗,身上每个细胞都在跳动着,叫嚣着,喷张的肌理有力的托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