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书砚趁她睡觉的时候,居然将她带离了雁城,到了郦城!
在外人面前伪装得再完美淡然的傅深酒,这一刻也忍不住想炸毛。
回想昨晚从薄书砚问她要不要一起走那时候开始,事情就已经不对了,可薄书砚和那个Kevin就是不提醒她!任由她跟着来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这也就罢了,刚刚她跟薄书砚告别说要回家,薄书砚居然对这事实只字不提!
她还天真地以为,薄书砚已经很大程度上原谅她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嘛!
她昨天离开家的时候身上只带了零钱和手机,根本没办法一个人回去。
薄书砚肯定也清楚地了解了这一点……
深酒欲哭无泪地看了眼紧闭的套房大门,愣是拉不下脸去敲门。
心中的怨念越加深厚…
薄书砚就是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
……
之前薄书砚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已经让她神思晃荡,这一刻发现自己被戏弄,深酒又羞又委屈。
“薄书砚,你混蛋,你……”
啪嗒一声,门开了。
深酒愕然看了一眼挺立在门后的薄书砚,硬生生地将余下的几个字吞下去了。
“薄先生,要出去啊?”深酒瞬间变脸,朝他温软一笑。
“怎么回来了?”薄书砚疑惑地蹙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东西忘带了?”
“……”这一瞬,深酒的表情就有点绷不住了。
她也是在那一刻才明白,再老再成熟的男人,也会有玩性大发的时候。
你看现在,他玩儿她,玩儿得多乐在其中。
或者说,薄书砚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是在变相惩罚她么?
可,她昨晚不是已经被“家暴”过了么!
薄书砚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欣赏着深酒隐忍的变幻表情,实实在在是被取悦了。
“薄先生,这一点都不好玩。”深酒瞳眸灼亮,带了点浅笑仰看他。
那模样,有点生气前兆的意思。
薄书砚从未见傅深酒有过这样的表情,不免多看了两眼。
姑娘明明愤怒地想冲上来抓他咬他,偏偏还摆出一副笑脸。
这样喜欢隐藏自己情绪的女人,不生动,却偏偏不乏味。
薄书砚单手插袋单手擎烟,侧身立在玄关的暗影里,挑眉看着门外那个浑身都在冒刺却不动声色的姑娘。
他突然……很想看看她最真实的模样。
“傅深酒。”在垂眸捻灭香烟的时候,他这样叫她。
深酒死抿着唇,微扬了扬下巴算是回应了。
薄书砚满意地勾唇,欺身迫近她,“我手上的工作还很多,如果你没有要事的话,我必须关门了。”
“……”深酒一怔。
这话什么意思?
她都折返回来了,他作为一个大男人邀请她一下会死么?是不是会死?
薄书砚精准地捕捉到她瞳眸中的光线变化。
挑唇,他退了一步,然后抬手拉过门就要关上…
深酒太阳穴突突直跳,眼看门缝就要完全合上,她向前猛走两步,用了最大力气去推门。
她还就不信那个邪了,她今天偏要进这个房间!
门被轻易地推开,门后的男人似乎早有准备,早已侧身让在一边。
大门被摔得哐当一声,惯性地弹了回来。
薄书砚虽然一直含笑看着傅深酒,但是未卜先知似得、抬手将门挡住了,以免它撞到傅深酒。
傅深酒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只看到薄书砚隐隐含着嘲弄的笑容。
深酒蓦地就想起连日来的种种,顿觉心力交瘁又十分委屈,情绪隐隐有失控的迹象。
平日里温淡有礼的外衣被她尽数抛开,小女儿家的任性脾性蓦地就涌了上来。
但她忍住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从一开始就是她落了下风。
无论是最初想方设法要嫁给薄书砚,还是昨晚自己没有拒绝坐他的车,都是她自己错在先。
她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利迁怒薄书砚。
毕竟,薄书砚只是没有她所期望的那么好心而已。
罢了,不能矫情。
深酒蓦然安静下来,然后侧身绕开薄书砚,快步进了卧室,然后将门锁上,将自己裹进被子里。
看着那姑娘的背影,很意外,薄书砚并没有因为得到了预期的效果而满足。
相反……
薄书砚关上门,将傅深酒刚才进门时不小心弄掉的手提包捡了起来。
简单大方的款式。
轻勾唇角,他想起从昨夜到现在的种种。
虽然将她带过来的念头不过是一时兴起、顺水推舟,但他方才的做法实不是他以往冷酷而寡漠的作风。
他在这个姑娘身上,花费的心思似乎有点过头了。
薄书砚兀自轻笑了声,然后从皮夹里摸出一张黑卡和仅剩的两千元现金,整整齐齐地放进她的皮夹里。
抬步,他走到傅深酒所在的卧房门前,敲了敲门,然后将包放在了地上。
再然后,他回了书房。
偌大的套房,突地就安静了下来。
……
深酒其实只用了三分钟就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所以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她平静地理了理乱糟糟地头发,就起身去开了门。
她甚至在开门前换上了一贯温软有礼的笑容面具。
但,门外没人。
只有她的手提包,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
深酒环视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紧闭的书房门上。
她知道,薄书砚在里面。
敛尽笑意,深酒俯身捡起包包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异样。
果然,里面多了一张无消费上限的黑卡和一叠现金。
牵唇一笑,深酒抽出十张现金,将剩余的现金和那张黑卡一起放在了醒目的位置。
但最后她想了想,独身在外又对地形不熟悉,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清高而拒绝更好的安全保障,实没必要。
她留下了黑卡和现金,以防万一。
左不过,回到雁城以后,再还给薄书砚就是了。
……
没有同薄书砚告别,薄书砚也不需要她的告别。
深酒是在当天上午就离开了酒店的。
由于昨天出门匆忙没带身份证,加上郦城是一座新开发出来的城市,让深酒在选择交通工具上受了限制。
她辗转打听了好些人,这才到了汽车站,买了下午一点出发、开往雁城的大巴车。
……
下午两点的时候,Kevin从汽车站回来,薄书砚仍旧坐在手提电脑前,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英文看得他微微有些晃神。
他抬起头,“走了?”
Kevin恭敬地点点头,“我一直跟着太太,直到她所坐的大巴车驶离汽车站,我才回来的。这是那辆大巴车的车牌号。”
说完,Kevin将手机上那张照片举给薄书砚看。
薄书砚瞟了一眼,抬手摁住眉心,默了下才问,“就这样?”
Kevin一愣,小心翼翼地问,“要不,我再派辆车跟着?”
见薄书砚没反应,Kevin抽了口气,“或者,我这就开车跟上去?”
薄书砚摆摆手,轻笑了声,“不用。备车吧,三点在长郡酒店有个会。”
Kevin看着明显心不在焉的薄书砚,欲言又止默默退出了房间。
确定自己离薄书砚够远的时候,Kevin给闫修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年轻帅气地外国小伙子在酒店走廊转角处一声哀嚎,“闫大哥,你快回来~~”
闫修眉眼轻抽了抽,“又怎么了?”
Kevin用不太利索的中文,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如实汇报了。
闫修那边久久没有说话。
直到Kevin追问了好几次,闫修才淡淡地说,“我知道了。以后有事记得都跟我说。”
Kevin摸不清薄书砚的脾性,听闫修这么说,忙不迭地点头。
……
深酒所坐的大巴车抵达雁城时,已经是晚上八点过。
由于深酒的戒备意识很重,加之最近社会上老出女孩子遇害的消息,所以她选择了人多却安全系数相对较高的公交车。
公交车上人多口杂,深酒纵然再没下心思听,还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们八卦的中心,无非就是将她这个薄太太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描述得比小说更加跌宕起伏。
两两交头接耳,三五成群热火朝天,那些人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口中那个不堪的女主角,此时正静静地与他们同坐在一起。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哪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当然是真的,我又不会乱说的咯!”
“我不相信,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傻的男人,会为了追女人把自己搞进医院的!我可是听说他搞不好会残废的!”
“嘁,你还别不信!我有图有证据!你等等看啊,雁城的八卦贴吧里有帖子的!”
……
深酒听的有些腻了,拿出手机胡乱地翻阅,最后无意识地就逛到了那个刚被提及的贴吧。
贴吧的置顶帖子,是关于萧邺森和她。
深酒点了进去。
这个帖子详细地描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还配了清晰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