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书砚将烟含在嘴里,觉察到掌中握着的细腕过于紧绷。
眉峰一凛,薄书砚绕到她面前,捏着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来。
深酒坳不过他的力气,只是咬着唇,眼睛里晶莹的液体在夜幕里像是阳光下粼粼的水光。
她的表情和她左脸上那个鲜红的五指印,触犯了薄书砚的神经。
“谁打的?”薄书砚咬出幽冥的三个字。
傅深酒仰头,想将眼泪尽数憋回去,但失败了。
她强力挤出一丝笑容给薄书砚,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嗓子很涩很干。
这种感觉很无奈,深酒错开视线,盈蓄的泪水倏然滚落。
她发丝凌乱明明可怜无助、却还要逞强的样子,刺得薄书砚眸眼一眯,他的心也骤然缩紧。
手腕用力、他近乎粗鲁地将她扣进自己怀里,默了半晌才嗓音低涩地开口,“有我在,想哭就哭出来。”
他的话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深酒靠在薄书砚怀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那么委屈,眼泪啪嗒啪嗒直掉,全都滴落在薄书砚的衬衫上。
名爵本就是闲人多的地方,两个紧紧相拥的人很快吸引了不少驻足围观者。
薄书砚寡淡的视线淡然一扫的同时,横在傅深酒腰肢上的手骤然紧扣,直接将她提挂在自己身上,然后阔步走向黑色Lincoln。
傅深酒自觉狼狈,膝盖上的痛楚越加明显,所以她干脆用双手攀着薄书砚的肩,将所有情绪藏在薄书砚的胸膛。
从游泳池到黑色Lincoln车不过二三十步的距离,深酒只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在这个世纪里,薄书砚身上独特的烟草味和他紧实温暖的胸膛,构成了她后来的仅有记忆。
如果要细究傅深酒和薄书砚的关系到底是在何时有了改变,那大概就是在这二三十步的距离之间。
Kevin见薄书砚抱着人过来,急忙将后座的车门打开。
薄书砚停在车旁,将傅深酒放在了地上,换了公主抱的方式将她安置在后座,然后他自己从另一边车门上了车,在深酒身旁坐下。
整个过程,他沉默而强势。
深酒整个人意识涣散、所有的理智都被脸上、双膝上的痛楚给抽光,她偏头靠在座椅上,纤细而苍白的十指紧紧绞在一起。
薄书砚眯眸,抬手环过傅深酒的肩,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头,靠着。
深酒没有反抗,只是觉得很疲惫,不想动、也不想说话。
又或许是因为,她平日里总觉得自己无坚不摧,现下被人撞见了自己最无助脆弱的模样,不知该作何反应,所以干脆沉默。
她闭着眼睛,像是任人摆布的玩偶。
薄书砚眸眼微眯,吩咐前座的Kevin,“回酒店。”
黑色Lincoln刚刚汇入车流,一辆银色跑车在名爵的露天停车场上拉出一个尖利的刹车声后,萧邺森从车子上奔了下来,疾步冲进名爵内场。
萧邺森四处找了一圈,却只看到鱼瑶安。
“她呢!?”萧邺森擒住鱼瑶安的手臂,焦急的视线仍在四出搜寻。
他的慌,太过明显。
鱼瑶安顺势缠住他的手臂,咯咯直笑,“你来晚了,萧公子!”
“我再问你一次,她人呢!”萧邺森扬开鱼瑶安的手臂,像一头暴怒的猛兽,焦躁不安。
鱼瑶安踩着高跟鞋晃了几步,扶着吧台才站稳身子。
鱼瑶安噘了噘嘴,嘟哝,“被她老公带走了。”
听到这话,萧邺森的瞳孔骤然紧缩。
鱼瑶安捧着硕大的酒杯笑眯眯地凑近他,“没事的,萧公子,你还有我嘛。来,陪我喝酒好不好?”
萧邺森咬着牙根闭上眼睛,狠狠地踹翻一旁的桌子后,他蓦然转身,拨开狂欢的人群发足狂奔。
鱼瑶安追出去的时候,只看见那辆银色跑车在分秒间消失在视野里。
轰隆的引擎声和跑车车轮在地面划出的尖利声响,将鱼瑶安的一颗醉心都搅慌了。
这样,可是会出大事的呀!
……
黑色Lincoln到达莱斯顿酒店的时候,傅深酒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单纯地不愿睁开眼睛。
薄书砚凝了一眼她紧紧抿着的粉唇,轻轻地将自己那只揽着她肩的手抽了出来,然后扶着她靠稳在座椅上后,这才抬腿下了车。
将身上穿着的西装外套脱下递给Kevin,薄书砚倾身,再次钻进车里,一只手从傅深酒腿下横穿,一只手扣住她的肩,将她从车上抱了下来。
抬步往电梯走的时候他沉声吩咐Kevin,“联系我的私人医生。”
Kevin对中文不是很熟悉,听得一知半解,想问的时候,人家大总裁已经抱着人进了电梯。
由于薄书砚抱着傅深酒,加之他人本就身材颀长,所以他去按电梯的时候整个人向前倾的弧度很大,怀中抱着人儿顺势就往下坠了坠。
由于深酒闭着眼睛,这种下坠的感觉尤其让她心慌。
她身子一颤,两条纤软的手臂下意识地就勾住了薄书砚的脖颈。
薄书砚眸渊微恙,垂眸去看怀中的姑娘。
她眼睛紧紧闭着,一副熟睡的模样。
但她的一半边脸已经肿起,挤得微她小口微张,引人深入似得。
喉结涌动,薄书砚蓦然垂首,晗住了她的嫣红,舌尖儿从那唇瓣儿间的缝隙里挤了进去,在她的贝齿上研磨。
怀中姑娘轻颤了颤。
薄书砚手臂收紧,将她桎梏得更牢。
香软的味道让他的身体也跟着紧绷,一股子热潮从胸腔蹿流到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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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章合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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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71我弄疼你了?
香软的味道让他的身体也跟着紧绷,一股子热潮从胸腔蹿流到小腹。
但,薄书砚结束了这个吻,最后只在她红肿的脸蛋儿上轻触了触。
却不想,深酒却突地轻抽了口气。
“我弄疼你了?”薄书砚眉心一拢,颇有些懊恼。
深酒闭着眼睛,轻摇了摇头。
其实是,薄书砚转身的时候,电梯井壁撞到她膝盖了。
薄书砚凝眸看了她一眼,垂首凝着她红肿的脸蛋,“我已经叫了医生,很快就到,你忍一忍。”
深酒听了,抿唇侧过脸蛋,将自己有些动容的神情全部藏了起来。
电梯的速度明显慢下来的时候,傅深酒轻声说,“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薄书砚的心莫名一动。他垂眸,只看到她轻闪的长睫。
电梯门恰巧在这时候打开,薄书砚快步出了电梯进了房间,将深酒放到床上后,他给Kevin打了电话。
Kevin说医生在赶来的路上,还有十几分钟的车程。
薄书砚沉眉扔下手机,去柜子里取了医药箱出来,决定先给傅深酒简单处理一下。
深酒的脸已经肿的很高,皮肤被充盈得可见皮脂下的红血丝。
纵然薄书砚处理的动作很轻也很专业,但那种疼痛仍然是强烈的,但深酒沉默忍受。
等薄书砚处理完,薄书砚的私人医生也赶到了,开始了更专业的处理。
在这期间,沈言宵来过好几次电话,薄书砚都将其摁断了。
“薄先生,我这只是小伤,你去忙你的吧。”深酒为了配合医生,朝医生的方向侧着脑袋。
由于哭过,她温软清浅的嗓音里带着点点哑,却意外动听。
“没什么大问题,再冷敷一下消消肿就可以了。”医生也这么说。
薄书砚蹙着眉心,最终还是拿着手机去客厅的阳台上,给沈言宵回电话。
沈言宵大吐苦水,薄书砚爽约他就忍了,但那小胖妞放他鸽子他不能忍。
他叫嚣着说,就算掘地三尺,也得把她给找出来教训一顿。
“你瞧着吧!”沈言宵单手叉着腰,一脚踢在车门上,却因为用力过猛,伤到了脚,他越加郁燥,“老子要她好看!”
薄书砚心不在焉地勾唇,“要帮忙吗?”
……
等这通电话结束,闫修那边又打了电话过来,无非是说法国那块地的签约并不顺利,可能需要薄书砚再回美国一趟、亲自处理。
处理完一通又一通的工作电话,薄书砚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两点。
等他回到卧室,医生已经离开。
傅深酒似乎也睡着了。
她蜷缩在被窝里,看起来乖巧又可怜。
薄书砚屈指在深酒红肿的脸蛋上轻柔滑过,眸光突然就变得暗无光线、幽寒森冷。
过了良久,他的视线才从傅深酒身上移开,关了灯,缓步走出卧室。
听到卧室门啪嗒一声关上,深酒缓缓睁开眼睛,右手下滑,轻按了按自己仍旧疼得厉害的膝盖。
她膝盖上的伤、她对薄书砚只字未提。
之前,她不知薄书砚会突然出现在名爵。
她从不敢想,薄书砚会这样对她。
但往后,他们在某一天终归是要离婚、划清界限的。
如果注定会失去的东西,那么她宁愿从一开始就不曾拥有。
……
第二天傅深酒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
薄书砚不在,傅深酒暗自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