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活儿一直没招到合适的杂役,之前都是冬梅、夏荷兼职的,可这两货太不够专业了。
半个月内,先是养死了花木、而后是鸡、鸭、鱼狗、猫儿也死了大半。青山湖的水没毒死剩下的货物,恐怕也有活下来的动植物特别顽强的原因。
农户男子自称阿年,跟着贺南嘉离开刑部大牢后,对着贺南嘉就是连磕几个响头,说了一大车日后万死不辞的谢言。
最近拜贺南嘉的人挺多,她都有些麻木了,让阿年痛哭过、再如获新生的笑开怀。
虽然遭了牢狱之灾,可阿强还是坚称之前的说法:“大人,您信小人,那湖的水委实无毒啊。早前几日,还有人在那钓鱼呢。小人与他特别熟,那人把钓上的鱼放宅子里养,预备养肥了就去坊中的集市卖的。”
既然暂时没新证据,多了解这片湖也是可以的,贺南嘉瞥了眼刑部公府的牌匾,心不在焉地问:“那人姓甚名谁?”
“小人不知,但可带大人去。”阿年有了新的生计,脸色一扫几日阴霾,信心满满。
为了安全考虑,贺南嘉叫上助手阿江,二人打马前去的。
因为阿年不会骑马,所以阿江只能与他同骑。坊中骑马不可过快,于是不少行人、同骑马的,都看向两个大老爷们,看起来是另外一道风景呢。
马骑了多久,阿江就掀起了多久,一路上,没少给阿强嘴炮。
“手别箍的这么紧!”
“是是—”
“你脚控制些,别总踢着我!”
“是是—”
“哎!你打喷嚏嘴挪个方向啊!”
“是是—”
风声将二人滑稽的对话,传到贺南嘉耳朵里,她几次三番都没忍住,笑了起来。
“贺法医,您是不是故意的?”
贺南嘉踹了下马肚子,好不惬意的笑:“不是,我是法医府的呢!”
阿江:“……”
这还用你说!
三人骑马到了一出高坡地,马儿上不去,便只好弃马步行。此处是青山湖的另一方位。
一路上,阿年走在前头,给后边的贺南嘉还有阿江引路,他絮絮叨叨个没停,都是关于他几年来取湖中水灌溉农田的事。
阿江听的耳朵起茧子,忍不住低声埋怨:“这人怎么说的没完没了啊。”
“刚从牢狱出来,又得了好的差事,害怕再没了,所以会想要好好表现。”贺南嘉说着看了阿江一眼,“就如你初始跟着我一样。”
言下之意:示意他耐心多些
阿江摸摸鼻头,讷讷“哦”了声。
“就在前头,快到了。”阿江指了指前边。
这条小路地势远远高于青山湖,能看到青山湖边的杂草和野竹林,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处小宅院,院子里都有家禽,显然都是住了人的,在这山坡上,应当是附近的猎户或者林户。
“为何这些宅院相隔的这般远?”贺南嘉问。
古人建宅都喜欢群居,左邻右舍的好照应,且还有一些毁坏的宅院,看起来似乎被人为破坏,不像是天灾。
阿年:“大人有所不知,早年这儿是流沙帮的地盘,那些宅院都是他们留下的。小半年前,流沙帮派有了分化。听说是为了争夺帮主位置,互相拆毁泄恨所致。”
又是流沙帮?走着便闻阿年说:“大人到了,这间就是。”
宅院很小,就是一堵墙围绕几间屋子、和一个小院子所砌。院子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型的池塘,是用土砖砌起来的。
贺南嘉走近了几步,池塘深只有一尺左右,水深半尺不到,许是听见了动静,里面的鱼儿游动起来,细看还能发现,有一两条挂了的。
“大人,那人好像不在家啊?”阿年敲了好几回门,没有回应就朝窗棱里头看,确认没有人,就在院子里扫了一眼,缓缓走近院子里的小池塘,狐疑道:“奇怪,这些鱼他平日里最宝贝了,怎还有死的?”
此地荒凉,附近又没左邻右舍的,都没法向邻居打听,贺南嘉便问阿年:“你几日没见到他了?”
“大概两日左右。”阿年忽然想起什么,拍了拍脑门儿道:“我想起来了,他前几日说要采竹做新的钓竿,指不定就在青山湖边,咱们去寻寻,碰碰运气吧。”
阿江无奈:“你怎么不早想起来啊?浪费脚力、时辰!”
阿年惺惺地带路。
贺南嘉嗔了阿江一眼,“差不多得了。”转身走出院子。
三人沿着原路返回,奇怪的是,来时的路上,下边那片竹林人烟稀少,可往回走时,却有成群结队的农户围在铁网跟竹林见,他们指指点点,嘴里说着什么。
贺南嘉脚步一转,穿过小路,缓缓下坡路,直奔驻足的十余名农户的背后,“你们在看什么?”
他们被吓了一跳,纷纷转过身来,见到一身女官袍的贺南嘉,纷纷行礼。
“湖面有东西在漂,黑乎乎的。”
贺南嘉蹙眉,走到铁网跟前,却是有一片黑的在飘动着。
“好像野猪啊!”阿江垫着脚,张着唇。
直到那黑乎乎的漂浮物经过贺南嘉正前方时,她杏眸登时放大一倍,即刻抬脚追逐那黑物,“是人!快拦停!”
农户们闻言,纷纷吓的后腿几步,有几个胆儿大的,也跟着走动,脖子伸的老长。
阿江紧跟着贺南嘉身后跑,阿年年纪稍涨,腿脚不利索,跟着跟着就与前面的两人拉开了一些距离。
“这用什么拦啊?湖水又不是死的。”阿江气喘吁吁的问。
贺南嘉指了指身边的竹林:“弄一个根!”
“好!”
想了想,贺南嘉又觉得不够,再吩咐:“两根吧,或者多几根也成,要快!”
阿江擦擦汗,“……哎。”
他懂些拳脚功夫,抽出绑在小腿肚上的短刀,快速削断一根、两根、三根……六根吧!
多了他也抱不动!
再追到贺南嘉时,那黑乎乎的飘尸也不动了,阿江将三根竹竿连绑成一根,轻而易举地够着了黑尸,可试了几回,都没能将黑尸勾过来。他累的手臂发酸,满头大汗道:“下头应当是被什么缠住了,所以拉不过来。”
说完,就瞧见贺南嘉对他眨眼:“你会水吗?”
他愣怔了几瞬,吞咽了几口,眸光哀求:“不要啊头儿,那湖水有毒呢,我还为成亲生子,我们家就我一个后呢。”
跟着贺南嘉久了,渐渐的学了些现代话。
“毒什么啊,我院子里的活物都好好的呢!”贺南嘉是真不会水,若是有个游泳圈儿给她都成,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你若是不去,我就把你调去狱卒!”
阿江可怜兮兮地看了眼湖,闭着眼受死般道:“狱卒好歹也是有后的,我不去。你院子里的活物已被冬梅夏荷逼成了精,自然不怕这毒湖啊!”
贺南嘉:“……”
“大人,小人也会水。”阿年追过来有几瞬了,一直听着主仆二人的对话,这才寻了时机开口。
“你水性如何?可会呛到水?”贺南嘉还是担心的问。
阿江撇嘴嘟囔:“头儿偏心。”
阿年笑嘿嘿,已脱了鞋袜,卷起裤脚,自信满满说:“大人放心,小人即便是呛了水,也死不了。”
言罢,如鱼儿似的,跳进湖里,快速朝黑乎乎的尸体游过去。
眼看阿年靠近后,一个翻身潜水下去,湖面泛起圈圈波纹,朝周围层层散开。
想到房姗说湖底有个嗜血的邪灵,贺南嘉默默咽了咽喉咙,祈祷一切平安。
好在几个瞬息后,那湖面的波纹越来越多,直到阿年冒出水面,激起层层水花。
于此同时,黑乎乎的尸体被他带着游到岸边,都不用贺南嘉或者阿江帮忙,阿年一人之力将尸体带上岸,“湖底正好有课树,勾着了,所以拉不动。”
贺南嘉点点头,“反过来,你去换身衣裳,别冻着。”
死者并非全黑,而是穿了身黑衣,又是脸朝下,后脑朝上,所以乍一看是黑乎乎的。
阿年将死者翻了过来,看到脸后吓的腿软滩地不起。
阿江嫌弃的白了眼:“拉的时候都不怕,这会儿晓得怕了?”
贺南嘉预备斥责两句,阿年期期艾艾道:“他,他,他就是那个钓鱼的。”
作者有话说:
傅琛:越描越黑。
月石:不怪我,人自己都不记得。
冬梅:二姑娘的嗝好响,还有一阵风!
傅琛:......好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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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古老毒咒
与上回的死者的裙衫一样, 这名死者的黑色长衫上,也绣着鬼画符的图腾。
刑部把京城的布桩、成衣铺、秀娘全都挨个儿都查了个遍,已能排除他们的可疑。
两件衣衫的绣法都是非常普通的雕绣, 但凡会些女工的娘子都可以绣出来。因此,刑部认为凶手很有可能是名女子、或者妇人。贺南嘉暂时没有新证据可依撑,便没发表其他意见。
解剖房里。
见习法医金菊跟衷伯一同尸检。
金菊三十出头, 原本是个稳婆。去岁,给一名女性死者查验过尸身,所以至那之后, 旁人便嫌她晦气,再也没有接生的活儿找上门。害得她不得不重新干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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