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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衣 (阿凫)


  他收回手,慢悠悠道来:“所以我天生就是个怪胎,当初姜方尽坑杀的俘虏里,就有我阿娘和她的亲人,手无寸铁的百姓,就被他这么坑杀殆尽。而我那个阿爹,不敢说出与突厥人有染的事实,甚至继续上阵杀敌,最后死在突厥人手里。你看,我不比你好到哪里去,甚至我连说都无处去说。他姜方尽可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啊,谁会在意这些呢。”
  秦稚收回了手,并非为他身世所感,只是觉得无甚意义。阿爹的事也十分明了,并非无实证,只是有人不愿意让还这个清白罢了。抓了季殊又能怎么样,该不明了的事依旧不会明了。
  季殊却猛地扯了她一把,带着人在自己身侧躺下:“怎么样,还烦不烦了?我听人说心烦的时候,听听别人的惨状会好过点。”
  秦稚哑然,这狗东西什么时候还学了这些。
  “打几个人会更好过一些。”
  她一拳落在季殊腹部,引得人叫出声来。
  季殊捂着肚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他娘的有病啊!”
  “嗯。”秦稚没再理会他,只是躺着看满天星子。不得不说,这一拳打出去,确实好过不少。
  季殊见她没了反应,又乖乖躺下:“给你的药验过了?”
  “没有。”
  “没有最好,我在里面放了鹤顶红,毒死你。”
  秦稚突然咧嘴笑了笑:“季殊,崔浔出来了,你猜他看到你会不会要了你的命。”
  季殊一愣,慌忙直起身子往下一望。果不其然,崔浔的身影出现在院中,四下环顾着找秦稚。
  “不陪你玩了。”
  崔浔可不是善茬,他有闲心陪秦稚玩,却没这个心思和崔浔打交道。季殊从檐上一跃而起,赶在崔浔抬头之前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你坐那么高做什么,小心摔下来。”
  秦稚把双手叠到脑后:“看月亮啊。”
  崔浔没说什么,只是跟着上了房顶,小心翼翼窥探过秦稚的脸色,才在一边正要坐下。
  “你。”
  秦稚只吐出一个字,崔浔却被唬得不敢坐了,半蹲着不知如何是好。
  “你这是上来练功了?”秦稚看着他的模样,将坐不坐的模样滑稽极了,面上还带着些惧色。
  崔浔草草结束里头的谈话往这里来,生怕秦稚生了气,此刻回应着扎了个马步,附和道:“听说日月精华于练功有益,我也来试一试。”
  满嘴胡说八道,也不知道哄骗过多少人。秦稚瞥他一眼,慢慢挪了些过来:“我这样同你说话脖子疼,明日再练功吧,现在坐着说说话。”
  崔浔循着台阶也就下了,在季殊躺过的位置躺下,侧头望向看着月亮的秦稚:“乔恹是这些日子事多,才想岔了,我会让母亲尽快再为她寻户人家的。我明日去帮她把婚事退了,我们便回去吧。”
  他一连串地讲着,生怕秦稚有一个不信。
  秦稚只是笑着,月色洒在她脸上,那是崔浔见过最美的月色:“如果今天有人同我提亲,你会怀疑我吗?”
  “自然不会。”崔浔毫不犹豫,“但我不会让那人好过。”
  “那不就成了,我怎么会不信你呢?我只是有些烦,坐在这里看看月亮而已。”秦稚很理所当然,甚至有些自吹自擂道,“毕竟我这样的,你再去哪里寻第二个?”
  既没成心结,崔浔也放心许多,捧着她道:“是啊,所以你可千万别离开我,不然我再去哪里找一个嘤嘤呢。我以前总在想,这世上的景色多好,可惜没有你与我同赏,如今却没有这样的遗憾了。”
  秦稚忽然回头,正对上崔浔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原来他不是在看月亮吗?
  崔浔双目灼灼:“不过你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为免有人生出想法,我们及早成婚吧。”
  他从怀中掏出一袋子香囊,塞到秦稚手里。
  秦稚鼻子灵,隐隐闻到了些味道:“花椒?”
  “嗯。”崔浔点点头,“是花椒,视尔如荍,贻我握椒。当初没收到的,如今都该补给你。嘤嘤,我从始至终都欠着你一句,我欢喜你,从幼时开始,到你我白发苍苍,子孙满堂。”
  他突然对着月亮大声喊了句:“我都欢喜你,此生此世,崔浔只欢喜秦稚一人!”
  这样的郑重其事,也不知花椒在怀里藏了多久,带着他身上的气味。秦稚把香囊好生塞到怀中,回头道:“我也是。”
  笑弯的一双眼里,只崔浔一人,再无其他。
  崔浔猛地凑近过来,温热的气息洒在发顶,虔诚而笃深的一个吻落在额头,仿佛是世间再圣洁不过的事。
  而后他低下头,与侧过身的秦稚抵着额头,鼻尖轻轻触着,不必再多言什么。
  秦稚慢慢闭上了眼,只觉得置身月色旖旎的梦中,终此一生都不愿再醒过来。


第63章
  数日后, 长安城流言依旧不止,俞家闭门不见人,似乎全不在意这些微末小事。
  崔浔本想着参俞七郎一折, 责他言行无端,结果硬生生被金长源保了下来, 将这些说成是儿女胡闹。萧崇只在意俞七郎是否有用处,只象征性地遣人去崔府送了些缎子金银, 便要当做无事发生。
  只这一来, 乔恹便愈发不好了。
  这日晨起, 露水未晞,趁着人烟稀少,崔府里驶出一架马车。乔恹双目失神地坐在里头, 秦稚在一旁陪着。
  闹到如此地步,婚事也没必要继续下去,金长源大约有些愧疚,出面做了说客,替两家解除婚约, 不过两家到底也是老死不相往来了。乔恹的名声就此毁了, 崔夫人本想再替她寻摸户好人家,谁知旁人一听, 连坐下来说一说都不愿意。
  为今之计, 也只有远嫁一条路了。然而乔恹如今得了心病, 崔夫人也不舍得一时间放出去,想着与其留在城里听人说三道四, 不如到城外的庄子里养养精气神。
  是而,才有秦稚与崔浔送这一程。
  车马很快出了城,乔恹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秦稚替她顺着背, 又屈指敲敲车壁,提醒外头的崔浔慢一些。
  “姐姐,我是不是命不好。”乔恹半伏着身子,一手搭在秦稚腕上,唯一的朱钗剧烈晃动着,“父亲早亡,我与母亲在叔伯手里相依为命,后来母亲也去了,幸得有姨母垂怜。本来我也以为上天眷我,谁知是如此,甚至还累计表哥为我四下奔走,我大约天生便是带了煞吧。”
  秦稚替她把散落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如幼时般轻轻拍拍她的头:“说什么傻话,都说了否极泰来,把身体养好,好日子自然在后头。”
  说着,又让乔恹把头枕在自己膝上,从一旁取过篦子,慢条斯理地替她蓖发:“什么都不用想,再过些时候,庄子里的桃花也要开了,到时候折几枝,你教我酿桃花酒。”
  城外庄子离得不远,等秦稚蓖完发,车马也正好停了下来,崔浔掀起帘子,把两人从里头接了下来,才由秦稚与婢子扶着人往里头走。
  庄子比不得崔府气派,不过也是崔夫人遣人静心打理着的,干净整洁的屋舍早早按照吩咐收拾过,女儿家用的一应俱全。秦稚扶着乔恹在榻上坐下,起身推开窗子,后头便是一片桃花林,想来不出三月便能芳菲满枝头了。
  “把人照看好,若有不妥,随时来寻。”
  崔浔到底是在意这位表妹的,给庄子里的人留下鼓鼓一个荷包,仔细吩咐两句,才回转头对秦稚道:“走吧,还要去殿下那边。”
  还有要事在身,他们不能久留,只是宽慰了几句,便回身往外走。弃了马车不用,一人一骑,翻身上马便扬尘而去。
  送他们至门边的乔恹遥遥望了眼,目之所及皆是秦稚衣裙扬起的红色。从小秦稚便是她向往的模样,时至今日依旧如此。潇洒恣意,坚强勇敢,身上有不输男子的魄力,或许也是因为如此,表哥才会如此看重她,事事与她同行。
  可也只能是向往,终她一生,也无法及秦稚十分之一。
  被如此羡慕着的秦稚并不晓得乔恹有如此想法,只是满心记挂着接下来的事:今日能得见永昌公主。
  是太子昨日遣人来的消息,七日做法业已结束,灵台递去消息说是邪祟已被驱逐。太子提议欲见胞妹一面,萧崇遣人问话灵台,终在今日午后允准太子上灵台。
  太子为羊桑止一事,特意安排秦稚扮做随从一同前往。
  一路几乎没有耽搁,不过赶至灵台之下时,太子萧懋已然蹙眉立着,身边跟着不少人,其中还有医师随行。
  见着他们二人翻身下马,也只是略略颔首,示意他们过去。
  秦稚与崔浔走近至太子身侧,才惊觉萧懋眼下乌青弥散,似乎夜里睡得不安稳。
  崔浔问道:“殿下可是身子不适?”
  萧懋抬手捏捏鼻梁,微微摇头:“心里不安稳,总觉得要发生什么。”随即又道,“崔直指在此处稍候吧,孤与秦女郎去去便回。”
  崔浔无缘无故自然不好上灵台,没得还被当成站队太子让萧崇上心,得不偿失的事倒也不必去做。
  “是。”
  崔浔接过秦稚递过来的金错刀,回身走到一棵树下静静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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