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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衣 (阿凫)


  崔浔自然也想知道,只是他不愿提起,免得触及兰豫伤心事。依他浅显的认知看来,兰豫如今的模样也好。
  许是知他们所想,兰豫大方道:“苕苕是金枝玉叶,是陛下的掌珍,多年来也是她在照顾我,本也不缺我一人,如今更是没有什么理由留下。不妨同你们说句实话,与其来日见她折枝别嫁,不如不见。”
  秦稚张张嘴,终究还是默然。想起太子殿下说的话,兰豫用情太深,如果知道一切,说不定结果更难预料。他这一走也好,至少山长路远的,一时半会不会知道永昌公主近况。
  崔浔亦是如此想,端起茶盏:“你既做了决定,我也不好多加劝阻。出去散散心也好,不过别太久了,我与嘤嘤还等着你来喝酒。对了,你何日离开,我去送你。”
  “三日后。”兰豫依旧笑着,取下惯常带着的一枚玉扳指,塞到崔浔怀里,“太子和明月奴那里,等我走了再告诉他们吧,怕他们不让我走。这个你留下,就当我谢你的,日后遇事,拿着来寻我,我不会不应的。”
  崔浔不解:“谢我?我似乎并未做什么?”
  兰豫拍拍他的肩,转而瞥过一眼秦稚,不甚在意道:“谁知道呢,就当是我提前送你的吧,万一来日你不肯收呢。”


第65章
  三日后, 天朗气清,是个适合起行的日子。
  秦稚匆匆赶来,到底赶在兰豫出城门的前一刻。
  兰豫一改往日不修边幅的模样, 照旧还是那个翩翩君子,拢着件鸦青色裘衣, 远远冲着秦稚点头示意。
  “请父亲先行,我晚些去追你们。”
  兰家已大不如前, 随行者也不过寥寥。他从车上下来, 只留下一个随身伺候的小厮, 如是吩咐车夫一声,便由着人马先行一步,自己则留着与来人再说几句分别的话。
  秦稚小跑几步, 面有愧色地停在兰豫面前,抬手理了理自己散落的发丝,道:“宫中急召,崔浔本都快到了,眼下没法, 只有我来了。”
  兰豫似早有所料, 并不怎么意外,只是递过来一个饼饵:“无妨, 左右也同他说过, 本也不在意这一时的相送。秦女郎能来, 也足够了。”
  秦稚属实有些饿了,捧着饼饵咬上两口。
  两人本无甚旁的可说, 平日有崔浔在还好些,此刻一个不慎,便见话头要落到地上。秦稚挠了挠头, 抬腿往城外走:“我送您一程吧。”
  出了年,迎来送往的人越发多了,秦稚与兰豫一前一后往外走,小厮远远牵着马跟着,垂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说是相送,其实不过是陪着走上一段路,相顾无言,直走到几乎人迹罕至,秦稚都没能憋出句话来。
  还是兰豫顿了脚步,嘱咐她不必再送:“便到这里吧,日后总有机会再见的。”
  秦稚四下张望了一眼,走得属实有些远了,一回首,连长安城门都不大望得见。再送下去,怕是要把人送到天边去了。
  略一思忖,她点点头,只是觉得四下安静得有些诡异,忍不住叮嘱一句:“那您一路上小心,来日我与崔浔去看您。”
  话音未落,兰豫含笑着点点头,视线越过她,落在后头的空地之上。
  时至此刻,秦稚方知心头的不安从何而起。
  骏马一声长嘶,刀刃震晃的声音四起,茶肆里坐着品茗的人不知何时脱去伪装,脚步轻巧地围拢过来。
  兰豫是个不会功夫的,连带着的小厮也不过力气大些,对付这些带着刀的人不过徒添性命罢了。
  秦稚登时拔了刀,将人护在身后,皱着眉头不解。
  此地近长安,兰豫也不曾露富,如何就招来这等亡命之徒,敢在天子脚下动手。
  不过此刻容不得她多想,那些人已然冲着她来。
  虽说多时未曾动手,可这些时候秦稚常与崔浔来回比划,功夫一日都未曾落下。见着这些人来,反倒隐隐有些兴奋之意,只是抛下一句“当心”,便举刀迎了上去。
  来回几招,秦稚便占了上峰。
  “不过如此,也敢学人做打家劫舍的事。”
  领头之人手背上留下一道血痕,蓦然抬头,眼神里并无凶狠,打量过秦稚,很快又越了过去,似乎是在瞧兰豫。
  秦稚察觉到他的目光,微微往边上一站,算是将兰豫藏在自己身后。
  原本还有些担心今日是场苦战,原来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家伙。不过也亏得她送了兰豫这一程,否则以兰豫的身板,怕是当真要出事,连兰家老太爷都难逃这一劫。
  她将手中的金错刀一甩,在风里发出些震慑人的声音,冷笑着道:“还不滚?”
  谁知正在这时,她腰侧似被什么钝物抵住,隔着厚厚的衣衫令人心底发寒。
  一道带着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属实低估了女郎的功夫。”
  是兰豫!
  秦稚微微回头,只瞥到鸦青色的一角,在风里肆意摆着。
  那随行的小厮手一摆,面前众人敛了兵刃,不声不响站到一侧。
  秦稚哪里还不明白,这些人分明是兰豫安排下的,难怪方才都只是冲着她来,丝毫未曾想过要去动兰豫。
  “女郎别动。”兰豫将那钝物往前送了几分,倒让秦稚察觉出来,分明是柄短匕,只要再近几分,不说性命,至少能让她无力再战。
  兰豫依旧带着笑,仿佛持刀的并不是他,他们不过是在此处闲话几句。
  “原本没想过用如此失礼的法子,不过女郎功夫漂亮,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秦稚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凝神问道:“你早有准备?就是为了要我的命?”
  兰豫道:“女郎的命我要来作甚,不过是想请女郎帮个忙。”
  也怪秦稚近日越发不警惕了,对兰豫更是不设防,觉得如此光风霁月的人不会做什么下作的事,才有了此刻为人鱼肉的被动。
  不过这些年遇险境也不是头一回了,不说有百分百逃脱的把握,至少她学得泰山崩于前而不动于色。
  秦稚也不急,等着兰豫继续说。
  兰豫慢慢凑近了些,只吐出几个字:“季殊。请女郎帮忙擒他。”
  秦稚一愣,倒是没想到他是这个打算。
  “你知道的,集我与崔浔之力,尚无法擒他,你找错人了。”
  季殊杀人越货,罪大恶极,秦稚自然想抓了他。只不过被兰豫如此一逼,反而引得她不甘愿起来,说话间也带着不耐。
  兰豫只是笑着:“逐舟的本事我知道,区区季殊罢了,如何在他话下。时至如今都不愿意动手,我便给他一个理由。季殊换你,他会做这笔买卖。更何况,以女郎和季殊的交情,说不准他也会自投罗网。”
  秦稚脸色一变,他们何来什么交情。
  “雪天路滑,不惧险阻也要来送一瓶药,季殊想来不是善人吧。”兰豫知道的属实颇多,“自然,其中情意不过是我妄自揣测罢了,季殊做事向来随性自在,这些事与女郎无关。不过兰豫若想擒他,请女郎帮忙是再妥当不过的法子了。”
  兰豫聪慧,但凡他存了心思,只言片语便能让他寻到其中关键所在。黎随信口一提的话,在他心里生了根。
  秦稚只觉得好笑,他们从未防备过的人,竟在背后直直捅出一把刀子来,也不知道崔浔知道这一切,会不会觉得难过。
  她微微一低头,闭了闭眼,冷冷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擒住我吗?”
  说罢,不等兰豫反应,她动作迅捷,迅速旋身脱去掣肘。一柄锃光发亮的短匕愣在半空,秦稚飞起一脚,堪堪踢在兰豫腕上,甚至不必借助刀刃,空手夺了他的短匕。
  “你...”
  兰豫愣愣看着空了的手,不等说出一句话,便被秦稚的麂皮小靴踩到在地。
  秦稚反客为主,弯下身子,握着短匕横在他颈间,胁迫着余下众人不敢靠近。
  “你算计我,属实不是什么大事,你当真以为我只这些本事,便能一路安然无恙地到长安吗?兰大人,你连刀都握不稳,当真敢杀人吗?”秦稚面色冷得不像话,她不在意被人愚弄,她在意的是崔浔,“你不该,算计崔浔。他拿你做挚友,你呢,视他为什么,棋子?”
  秦稚不想伤他,更不想让今日的事被崔浔知晓,最好的结果,便是兰豫安稳回到祖籍,这一切当做没有发生过。
  她丢了刀,直起身子来:“权当我们看走了眼。”
  兰豫躺在地上咳了两声,被人扶着勉强站了起来,望着秦稚毫不留恋的背影,呕出一口血轻声道:“若我能替你报了你阿爹的仇呢?”
  秦稚脚步一顿,兰豫很明白拿捏人心。
  “你应该明白,我不会骗你,没有人比我更想让当年的事昭雪。”兰豫蹒跚着前行两步,“崔浔不会有任何事,只需要你配合我,季殊到手,算是我欠你们的一份恩。”
  边关一战,其中苦主不止秦稚一家。兰豫说得没错,没有人比兰家更想让当年的事大白天下,兰深背负卖国的罪名日久,每一日都是对兰家的凌迟。
  秦稚回头,轻声道:“如果只是为了那件事,即使你抓了季殊又有什么用?”
  兰豫没有选择隐瞒,打从一开始他就把自己的盘算明明白白写在脸上:“权柄在握,才能成心想之事。季殊最有用的,是他能为我换来一个前程。唯有如此,仇恨也好,所爱之人也罢,我才有能力去一一做到。秦女郎,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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