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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衣 (阿凫)


  从寂静无声等到热闹非凡,乔恹终于还是想明白,她这样的身世,这桩婚事是顶好的,容不得不成,只要俞七郎看到坠子,肯从里头出来,她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而世事总能证明,比之你所想的,它尚能更差。
  车夫方抬起手,还未来得及叩门,便听得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清润的声音响起:“七郎,我的琴你可替我好生收着?”
  随即,乔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跟着响起:“自然,日日都叫人擦着,你等等见了便知晓...”
  声音戛然而止,应当是俞七郎见到了一脸尴尬的车夫,擎着手里的玉坠,进退两难,却还是照着吩咐把乔恹的话说了一遍。
  很快,俞七郎轻笑一声,把坠子接了过去,除却一句多谢,并未多言,只是牵着青衣小倌的手,如常往外走。
  途径乔恹车马时,他也未曾停下脚步,只是一垂眸,又将“多谢”两个字复述一遍。
  乔恹坐在马车里,瞪圆了眼,泪珠子啪嗒落在衣裙上,这件白日还被他夸过好看的衣裙。
  这两个多谢究竟是谢什么呢?谢她不厌其烦地来送坠子?还是谢她愿意装聋作哑,不去拆穿这件令人生恶的事?
  “谢什么呢?”乔恹伸手掀起帘子,明知眼前的场景会让她彻底崩溃,却还是想要亲眼见到这一切。
  面前两个人一青一白,宽大的衣袖下双手交叠,像极了在湖中翻腾的柳叶。而她,便是那个不管不顾往湖中丢石子的捣蛋孩童。
  她又重复一遍:“谢什么呢?我不过是来送个坠子罢了,也不必你连着说上两句多谢。此处本不该我来,不过你在,我来一来应当也算不上太过出格的事。也只我来了,才能知道此间还有如此多的风景。”
  这话说着,那青衣小倌有些受不住,想着挣脱俞七郎的手。乔恹明明白白看见,俞七郎又回握住了他的手,攥紧着不肯放。
  这便愈发显得她多余起来。
  乔恹想得明白,她可以对过往事既往不咎,但不代表可以容忍这种事继续发生。
  她扯扯嘴角,同俞七郎道:“我不会说的,不过今日是我看见,之后若是不巧被俞夫人瞧见,想来我也无法。便到今日为止吧,这位...郎君,设法替他寻个好的生计,这里...以后还是算了。”
  乔恹觉得她说得也不算过分,至少还顾全了俞七郎他们的脸面。
  谁知俞七郎不识好歹,誓将情深不寿这件事做到极致。
  他把人护在身后,直截了当道:“你不必如此说话,既被你撞见了,我也不妨同你说实话。”
  往日说话,俞七郎都是一副谦恭的模样,与今日这般决绝全然不同。
  “我与帘之相识于微时,自也许下白头之约,我二人不会断。自然,我会娶你过门,且日后只你一位夫人,不会再有妾室。名分、财富、地位都是你的,没有人会和你抢,帘之永远不会入俞府。”
  他越是说着,乔恹越是觉得恶心,不自觉退后两步。
  “你放心,既然娶了你,我自当与你相敬如宾,只是情爱,我做不到。”他一顿,望向身后的帘之,眼中铺满柔情,“你若是觉得不忿,想去同母亲说,也随你。左右我不过与帘之再跑一次,天长海阔,总有我二人容身之所。”
  他自以为的深情几许,却要另一个女子来为此付出终身做遮掩,再是恶心不过。
  乔恹从来没想过会是此等情形,却还是强撑着,问道:“你既与他情投意合,又为何来招惹我?”
  “为了母亲。”俞七郎不假思索道,“我不成家,母亲便一日不肯放过自己,不肯放过帘之,为了母亲,也为了帘之,我不得不行此下策。我本以为只要做得好些,便能瞒天过海,可这些日子奉母命与你接触,只让我觉着心神俱疲。今日被你撞见了也好,至少我不必再终日惴惴,畏惧如何与你相处。”
  接着,他又补充道:“只要你愿意,俞家的夫人只会是你。”


第62章
  乔恹只觉得这话好笑, 什么叫她愿意,仍是俞夫人。
  “我是孤女没错,你是不是觉得我所求不过是荣华富贵, 所以你们整个俞家都拿这件事来骗我?你有没有想过有几个女子能容忍下这种事,我倒情愿你日后妻妾满门, 也比这种令人作呕的事来得爽快。”
  俞家的人大概都知道,只是瞒着她一人呢。满长安去寻, 倒也确实是她最适合做这个冤鬼。
  背靠崔氏, 也不算什么卑弱之家出身, 偏偏又不是嫡亲女,不过是来投靠的侄女,日后过了门, 这事再闹开来,崔家倒也不会太过在意。这算盘打得多好,只等着哄骗她跳这个火坑呢。
  难怪俞夫人分明瞧不上她,却也舍得常施舍些物什,不过是想安她的心。
  也难怪与俞七郎这些日子的相处, 总觉得他手足局促, 有些不对之处。乔恹只当他守礼,还满心欢喜地拿他当正人君子看, 原来不过是这么个原因。
  乔恹抹了把眼泪, 为这等人落泪属实不值:“既然情深如此, 又何必遮遮掩掩,不妨敬告天下。你那位放在心尖尖上的帘之郎君, 你便真舍得他不见天日,在这种地方过活?南风苑,名节先不论, 保不齐何日得罪权贵,丢了性命都是轻的...”
  帘之攥了攥拳,终于出声道:“这位女郎,我与七郎不对,不该瞒着你。不过七郎如今仕途上容不得污点,还请女郎高抬贵手,要打要罚,帘之听凭发落。”
  说罢便走到俞七郎前头,长长一揖。俞七郎慌忙扶起他,心疼地瞧着人。
  “你胡说什么,此生与你相知,已是平生大幸,如何会是什么污点呢。”俞七郎小意哄着人,又抬眸去看乔恹,眼中皆是不加遮掩的厌恶,“此事是我一人决意瞒着你,与帘之无关。你心中有怨,只管冲着我来,不要伤及无辜。”
  乔恹怔怔笑出了声,他帘之是清高孤傲的莲,她乔恹便是恶毒无比的女子,着实引人发笑。
  “难为你这些日子同我相处了。我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做不出什么棒打鸳鸯的事。我只一件事。”乔恹鼓起勇气朝前走了两步,“退婚的事,无论如何对女子名节不好,即算你当真行迹不端,说出去吃亏的也不过是我。我要你不论如何,保我名节无损,还把这桩婚事退了。”
  同令人恶心的事纠缠,不如及早抽身。既然前因后果知道得一清二楚,也就没必要继续做那个傻子。乔恹大有剜肉之痛,却还是在此等情况下做了最好的打算。
  “其他的,我一概不要。”
  退婚容易,不过是把生辰贴再换过来就是,不过乔恹说得对,凡退婚一事,即便是女方提议,外头也难免对着女子议论纷纷。要想在退婚时保全乔恹的名声,除非他俞七郎所为当真令人不齿,才能让人生出对乔恹的怜惜来,从而不再揪着退婚这一事。
  俞七郎略一思忖,捏了捏帘之的手。这些日子他同女子往来,从心底生出厌恶,更不必提日后传宗接代一事。今日既被逼到了这个地步上,大不了拼着前程不要,也要光明正大地牵着帘之的手。
  如此想着,他开口道:“好,我应了,先前的事就当我对不住你,你我之事就此揭过。”
  “不可!”
  帘之匆忙间喊了声,满面急切:“七郎,你如今仕途正顺,不可旁生差错。”说着,他又甩开俞七郎的手,几步跨到乔恹面前,说得越发上头,“女郎,帘之求您。先前的事是帘之与七郎不对,这婚事不能作罢,您放心,帘之会离开长安,再也不见七郎。没有人会打扰你们...”
  他越靠越近,身上带着南风苑里独有的熏香,落在乔恹这里,全都成了令人反胃的东西。
  乔恹觉得头晕得很,心中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恶心。她下意识一巴掌落在帘之颊上,而后一把推开他,抬手撑在车壁上呕了起来。
  “帘之。”
  帘之虽是男子,却被调教得娇弱万分,只被乔恹轻轻一推,便下意识退了一步,捂着脸不声不响,引得俞七郎万分心疼,忙上前把人抱在了怀里。
  俞七郎本便厌恶女子,见着乔恹如此情形,只当她口中说得都是假话,到底还是怨恨帘之,甚至还敢出手打他。
  当即便生了怒气,上前捏住乔恹的手腕,逼迫着人望向自己:“还以为你是何等大度之人,也不过如此,你怎敢伤他!”
  话音未落,他便抬了另一只手,男子硕大的手掌若是落下,怕是要留下重重的一个红印。
  身边婢子甚至来不及反应,尖叫一声愣在原地,只能看着那巴掌狠狠落下。
  甚至连乔恹自己都闭上了眼,却不想预料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反而传来一声咔哒。乔恹慢慢睁开眼,只见俞七郎变了脸色,身边站着个为她出头的人。
  秦稚只拿两指捏住俞七郎的手腕关节处,便制约得他无法再动,嘴里轻描淡写地护着短:“倒是不知道厌厌做了什么,值得俞郎君如此?”
  分明是再简单不过的话,配上她一身黑衣大刀,却引得人不自主害怕。尤其是那双眼,瞪圆着像极了黑猫,在夜里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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