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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衣 (阿凫)


  “成渝。”
  来得不是旁人,黄门也不再进来搅扰,乖觉地关了门,照旧守着。崔浔把人从地上扶起来,在自己身侧的位置安顿好,才伸手斟了杯热茶递给他。
  此刻人坐定下来,秦稚顺着望去,兰豫半披着发,衣裳也在外头有些被扯乱了,看着不体面极了,很像所谓的蛮夷。
  “你这几日身子不好,怎么出来了?”他顿了顿,“苕苕她...她无事。”
  萧懋有些头疼,他知苕苕与兰豫情深,若是苕苕的事传到他耳朵里,兰豫如何能冷静自持,尤其这几日兰豫染了风寒,他特意避过了兰府。
  没成想,他还是来了。
  兰豫咳嗽两声:“...殿下还打算瞒到何时去?小殿下来过了,问臣要投壶的的物什,细问之下,小殿下一字未瞒。”
  原来如此,萧元贞不光记着永昌要他转达的几句话,连这是个游戏都牢牢记得,自以为稳操胜券,早早来兰豫这里取物做准备。
  “殿下,苕苕会害怕的。”
  萧懋不敢去看兰豫的眼神,只觉得万分刺人,微微偏开头:“不同你说,便是怕你心急。苕苕是孤的胞妹,孤自不会看她受难。你放心,孤此刻便去父皇面前陈情,即便不得接苕苕下来,也容孤去亲眼看看。”
  谁知兰豫只是冷笑一声:“陛下不会允准的。殿下难道不明白吗?父母妻儿,皆不如江山社稷来得要紧。囚住身负邪祟的公主,是再简单不过的法子,不过是棋子罢了...”
  “放肆!”
  关心则乱,兰豫把积压在心口的不满尽数宣泄出来,大逆不道的话随口而来。兄长之死,苕苕之难,都成了压死他的一根根稻草,此刻有了一个口子,争先恐后地往外跑。
  萧懋信手抓起一个茶盏,擦着兰豫的肩膀掷了出去,响亮的声音盖过他最后一句话。
  崔浔连忙抬手按在兰豫肩膀,好在他病着,说话声并不十分响,又被茶盏落地的声音盖过去,不至于被人听了去。
  “成渝,你怕是病糊涂了,喝杯热茶去去寒。”
  兰豫反笑起来,起身走到秦稚面前,却是对着崔浔道:“我以为你当明白我做何想。她走的那几年,你又比我好多少。我问你,若你知她受过那些苦,你又岂会不拼尽全力去救她?你觉得我病糊涂了,可我却觉得自己清楚得很。”
  “每每一闭眼,我便觉得苕苕蜷缩着,她并不胆大,我不在身边,她大概怕极了。”兰豫面上皆是痛苦之色,“我不舍得。”
  秦稚坐在椅上,被迫抬起头对上兰豫的脸,惨白着一张脸,眼尾留着道细细的疤,当真是用情极深。
  她正想说些什么,上首的萧懋突然开了口:“苕苕是公主,他羊桑止即便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她。被囚在灵台上的是孤的胞妹,你莫不是以为只你一人担心?这些年的书也不知你读到何处,岂不知从长计议四个字!”
  兰豫忽然转身,颇有些癫狂状:“如今连人都见不到,谈何从长计议!”他忽的指向崔浔,“绣衣使的虎符,难道还上不去灵台吗?只要救了人,凡事我一力...”
  话未说尽,便没了动静,兰豫浑身一软,瘫倒在地,只露出身后抬着手的秦稚。
  兰豫是有些疯,不过谁也没想到她会直接把人敲晕了事。
  秦稚接收到两人投来的目光,一时有些窘迫,悻悻放下手:“我怕兰大人情绪激动,对身体不好。殿下放心,这样只是让他多睡会,最多醒来时有些头疼,无甚后遗症的。”
  崔浔把兰豫扶到椅子上,又回身牵起秦稚的手,下意识地替她揉一揉劈过人的地方。
  萧懋无奈道:“把他送回去吧,好生照看起来,孤去父皇面前求求情,设法上一趟灵台。”
  说罢,只是淡淡瞥了眼兰豫,一甩袖,叹着气离开。
  崔浔来回瞧了瞧摊着的兰豫与秦稚:“你下手倒是快。”
  秦稚撇撇嘴:“你没瞧见,他再说下去,殿下的脸色都要变了。”说着突然小了声,“谁会在儿子面前说老子不好啊,这法子至少能让他不惹事。”
  崔浔想了想,倒也是这么个理,不过等兰豫醒后,打晕他的罪名还是自己来担吧。
  “崔浔,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潜入灵台。”
  秦稚如此天马行空想着,却也如是说了出来。


第61章
  不过灵台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好上。
  漆黑一片里, 灵台之上灯火通明,时而有细碎的哔啵声响起。秦稚隐在树后,眯眯眼抬头, 看守之人不少,还好及时退了出来, 否则怕是要被刀削成肉泥。
  她一把扯下覆在脸上的黑巾,随手揣在腰后, 抱臂靠着树思索。
  已然过了四日, 太子殿下那边除了受顿训斥, 便是被责令不得靠近灵台,看守之人增了一倍。如此一来,兰豫那边越发心急, 每每见着去探视的崔浔,总拿痛彻心扉的眼神看他,已至崔浔好几日不敢再去。
  为此,秦稚才出此下策,拿最简单直接的办法, 瞒着崔浔夜探灵台。
  “真难。”
  她轻声吐出一句, 挠了挠后颈,果然还是失了策, 派来守着的人各个功夫卓绝, 连只苍蝇都不放进去。
  然而下一刻, 她又不自觉皱起眉头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邪祟,可以让萧崇提防到如此地步, 连素来最疼爱的女儿都不管不顾囚禁于此。越是如此,永昌公主的处境便越不乐观。
  秦稚是知道羊桑止这个人的,坑蒙拐骗的本事有一手, 加之被永昌送入大理寺,险些丢了性命。这样的人最是可怕,心理阴暗起来,能折磨得人生不如死。
  还得及早设法见永昌一面。
  她如此想着,小心回望一眼,低低叹着口气,不动声色地离了开去。趁着夜色,她走了条惯常走的路。
  这条路上,半是安静漆黑,半是热闹通明,不过是因着开着条花街,温柔乡里哪还有什么昼夜。
  *
  大周素有宵禁,独独在此处是不在内的。温柔乡,销金窟,夜色里的温柔小意,缠绵缱绻,一直从河对岸飘散开去。
  连夜风里都是甜腻的脂粉气。
  抬头不见月的日子,连星子都甚少,直看得人心里紧张。
  花街后头的窄巷里幽幽停下一架马车,帘幕在风里动了动,很快被人从里头一把扯紧,生怕露出什么来。
  “女郎,还是回去吧...这里不大好...”
  “让人把东西送进去,我们就走。”
  两个低低怯怯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纵使被风一吹就散,同这里还是有些格格不入。
  抬头一瞧,此地是一处风月地的后门,除了倒夜香的人,很少有人从这里进出。来寻欢作乐的,大张旗鼓从正门入,其中并无女客。
  虽无人来往,牌面倒是很足,可见日进斗金,也不在意往后门按个牌匾,大大写着“南风苑”几个字,高调得很。
  说起南风苑,做派同这块牌匾也相近,绝不低调三分,已致长安城人多多少少都晓得这地儿。同是做皮肉生意的,南风苑与其他几个也是有些不同。
  男欢女爱是人之常情,却也不免有人偏好龙阳之风,南风苑便是专为此而生。里头没有貌美如花的女子,挂牌迎客的皆是面容姣好的小倌,会的也不少,不乏达官贵人来此处消遣。
  车里许久没有动静,车夫不免有些心急,回身恭敬问道:“女郎,不如回去吧,这等地方属实不该女郎来,若是让夫人晓得了,怕是不大好。”
  半晌,才从车里伸出一只手来,掀起些微车帘,露出来的恰是乔恹的脸。
  她把一枚坠子递了出去,咬咬唇瓣,吩咐道:“你托人去问问,若是俞家七郎在此处,便把这东西送还回去。若是不在...若是不在便算了。别说是我,就说是你路上捡的。”
  “嗳。”
  车夫应声,把用来赶马的鞭子递了进去,好让她们在此地做个防身之用,自己则打算设法从后门进去打听一番。
  乔恹说完这些话,一时有些无力,靠在车壁上,来回搓着手。
  今日会出现在此处,说来也是巧合。
  年后这几日,表哥与她的嘤嘤姐姐忙得很,整日不见人,也不知在做些什么。她去送过两次糕点,甚至来不及说几句话便被他们请了出来,紧闭门窗商量着事。百无聊赖里,俞七郎遣人来约她,定在今日一同出游。
  已是未婚男女,崔夫人只是遣了人跟着,也没多说什么。乔恹跟着俞七郎玩了一整日,虽说两人间尚有些陌生,不过还算愉快,赶在日头落山前,俞七郎把她送回了崔府,便又急急忙忙走了。
  回到府里,乔恹才发觉俞七郎的坠子留在了她这里,想着人还未走远,便赶着出来追了。没成想,俞七郎的车驾一拐弯,径直入了花街,乔恹想叫住他的心思一时也顿在心中。都说俞七郎为人正派,并无流连花丛的习惯,堪称是良配,可今日却是头也不回地来了花街,一时倒让乔恹有些猝不及防。
  花街戌时方热闹起来,他们来时并无甚人,两架马车一前一后倒也不引人注目。乔恹眼看着俞七郎从车里出来,小心翼翼地叩开南风苑的门,进去时还左顾右盼许久。乔恹躲在后头,眼眶里的泪都快忍不住了,偏偏还是想着回护一二,躲到这后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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