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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衣 (阿凫)


  “...”
  秦稚着实有些招架不住,从他怀里脱身出来,转着眼珠子看他手里的梅花。
  不得不说,崔浔的话虽不着调,却让她心里所有不该有的念头一扫而空,似乎先前沉闷着的并不是她。
  “放到水里能养几日,你不喜欢熏香,不如梅枝的香气自然。”崔浔见她喜欢,索性把梅花递给了她,“养上两日,我再替你换一枝。”
  梅枝香气悠长清冽,秦稚伸手拧下一朵,一垫脚簪在崔浔耳边。
  小小巧巧一朵梅花,便如此安静盛放在崔浔耳边,只是有些摇摇欲坠。秦稚伸手扶了一把,捉弄着道:“你戴着真好看。”
  谁料崔浔竟真不去摘这朵梅花,任由它挂在耳边,自己伸手牵住秦稚,慢慢往回走:“你戴上的,我等你替我取下来。”
  *
  除夕夜里,风雪大作,最是喜气时,唯独灵台之上,留着些孤寂之人。
  因着梅家变故,梅拂衣虽不至于被除去良娣的位份,却也不能在东宫继续如从前一般,好在灵台上还有永昌公主作伴,算不上十分冷清。
  是夜除夕,外头爆竹声不断,梅拂衣与永昌对坐,频频往外望。
  萧崇到底还是宠爱女儿,这样的日子特意命人送来宫廷规格的饭食,只是满桌的菜色,也不过让永昌多吃了两口。
  永昌搁下银筷,抬头望了眼:“嫂嫂,今日好热闹啊。”
  梅拂衣收回目光,双手拢在身前,轻轻答了句:“是啊。”
  除夕夜里怎么可能不热闹,只是除却她二人罢了。梅拂衣只是觉着有些孤寂,不过她也明白,父兄混账,愧对黎民,她守在灵台上,也算是替父兄过往错事向上天忏悔。
  只是她不明白永昌,大好的年华里,不去做金尊玉贵的公主,偏偏要守在这个地方。
  “殿下。”梅拂衣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中常侍大人还在外候着。”
  中常侍是萧崇身边近身伺候的,区区送菜此等小事本不必劳动他。萧崇特意命他前来,不过也是存了迎永昌回宫的念头。
  连梅拂衣都明白,只要永昌一点头,中常侍自然妥当把她送回去。
  然而永昌摇摇头:“我在这里陪着嫂嫂吧。”
  回去也只是囚在宫里,日日被萧崇逼着选新驸马,倒不如在这里来得自在。
  梅拂衣无法,也只得转了话题:“听闻有位天师将来灵台做法,也不知有如何大的本事,也能让我们见识见识。”
  永昌觉着事事无趣,手里握着一串珊瑚手钏,随口道:“他本今日要来,傍晚又说风雪太大难行。我看着不像有什么本事,否则区区风雪如何拦得住他,不过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说话间,外头有宫婢来传消息,鼻头冻得通红:“殿下,良娣,天师到了...小殿下也来了。”
  梅拂衣陡然站了起来,外头天寒地冻,萧元贞年幼,怎么也跟着来了,若是冻出个好坏,岂不是要让她心疼得很。
  永昌也挂念着自己那个白玉捏出来的侄儿,匆匆披了件斗篷便要往外赶。
  两人脚步不停,靴上沾了不少雪水,直湿到了罗袜里去。
  不过几步,便能听闻萧元贞奶着说话的声音,问着身边随行将军:“母亲在哪里?”
  梅拂衣顾不上许多,匆匆跑了过去,捧着元贞来回看了几遍,直待确认他被裹得严实,没有一丝风灌得进去,才安下心来:“多谢将军。”
  随行的将军道:“臣不敢,是太子殿下的意思。良娣放心,一路软轿而来,小殿下没有受寒。”说罢,他回身一让,将后头的人请了出来,“天师,请。”
  这位所谓的天师一露面,永昌眼神瞬时一变,生出许多厌恶来。
  这世界何其小,所见皆是旧人。前些日子还是长安城里招摇撞骗的神棍羊桑止,如今摇身一变倒是成了天师,何其讽刺。
  永昌站在阶上,远远望着,道:“这位便是天师?”
  羊桑止换了衣裳,甚至连脸上的痦子都被他忍痛割去,看着倒是有些人模狗样。他一甩拂尘,念了句“无量天尊”。
  装模作样,居然也能骗过萧崇。
  永昌看着人往这里来,却也不肯让开半步。
  “听闻天师有异能,通天彻地,吾倒有一问。”她的声音清清冷冷,“前段时日长安城有位叫羊桑止的骗子,招摇撞骗不知所踪,不知天师能否问出他如今在何处?”
  羊桑止眼皮一跳:“不知殿下为何执着于寻那人踪迹,天下法门,自有缘法。”
  “欠吾一条命。”
  羊桑止作势在指尖掐了遍,悠悠道:“殿下不必再寻,那人早已身死,费尽心力也不过徒劳。”
  永昌越发笃定这便是羊桑止。彼时她命人将羊桑止送去大理寺,还未来得及定罪,大理寺的人便来通报说人丢了,此后辛苦寻找不得踪迹,如今却在此处相遇。
  “天师纵行天地,怎么今日还会有风雪挡路的事?”
  再是愚钝的人都能看出,永昌公主这是针对这位天师,一时间气氛冷了下来,连梅拂衣都怔愣着,不知该说什么。
  还是萧元贞童言无忌,跑到永昌身边帮着说话:“姑姑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雪可大了,连树枝都压垮了,元贞心里害怕,但是还是想来见母亲和姑姑。”
  永昌俯身抱起了他,意有所指道:“元贞不害怕,是有人做了亏心事,神仙婆婆这是在罚他们呢。”
  被人如此抢白一通,羊桑止倒也面色不改,只等着永昌说完话,才一甩拂尘:“天地有序,谁也不能肆意更改。今日时候不早,还要为陛下焚香告天,还请殿下容贫道入内。”
  永昌抬眸扫了眼,下头跟来的人不少,而这些人对她的话闻声不动,只在羊桑止开口时,才略微有些表情。
  她得回一趟宫,将这些事如实奏禀,揭穿羊桑止的真面目。
  然而羊桑止又道:“殿下与陛下血脉相连,且随贫道入内参拜。”
  永昌死死盯了他一眼,这等厚颜无耻之辈,竟还敢邀她。不过也只一眼,永昌放下萧元贞,大大方方在前头进了殿中。
  一应人皆守在外头,偌大殿中唯余永昌和后来的羊桑止。
  羊桑止拈了三支香,跪倒在蒲团上,阖目默念,上下拜了三拜,才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把香插到案上的香炉中,声音不大不小道:“连贫道都未曾想到,有一日会与殿下在此地重逢,更不必提殿下。”
  没有旁人,羊桑止连装都不愿意装。
  永昌站在远些的地方,不屑地笑道:“蜉蝣之辈,也敢行此等欺上瞒下之事,也不怕玩火自焚。”
  羊桑止似听闻什么好笑之事,也跟着笑了起来:“殿下在想如何将贫道的身份戳穿吧。倒也不难,以殿下的身份,在陛下面前说上两句即可。”
  他顿了顿,手中不知何时拈了一把香灰,藏在袖中,慢慢朝永昌这里走来:“不过殿下有没有想过,贫道敢来,便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这灵台来得容易,去时便有些难了吧。”


第59章
  永昌下意识退后一步, 面色凝重,分不清羊桑止是当真有备而来,还是拿话吓她。
  “殿下容貌无双, 又是这世上顶尊贵的人。”羊桑止跟着进了一步,“贫道初见殿下时, 便为殿下所折服。如今殿下有难,贫道自当竭尽全力。”
  永昌不明所以, 只是嫌恶地拍开他探过来的手。
  羊桑止咯咯笑了声, 毫不在意这些, 自顾自说着:“殿下如今恶灵缠身,难免有所不适,贫道尚且有些本事, 愿为殿下驱邪纳福。”
  如此说着,他慢悠悠做了个道家的礼,而后手一扬,攥在掌心的香灰尽数洒下,不少落在永昌肩头发梢。
  香灰刺得人鼻子难受, 永昌也未料到他竟敢如此大胆, 当即便不准备再忍,拂了拂发上的香灰, 哪怕是连夜, 她也要入宫奏禀这一切。
  殿门被她从里头拉开, 风倒灌进来,却没有半片雪子。
  原来在他们说话间, 这场下得不见头的雪竟停了。
  “拿下他!去备轿子,吾要入宫见父皇。”
  永昌匆匆行来,顺手点了守在一边的中常侍, 言辞急切。
  中常侍微微一愣,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倒让这位殿下如此快改了主意。不过天家的意思,也轮不到他们这些人来揣测,不过一瞬便回过神来称喏。
  然而羊桑止紧随其后,叫住中常侍,惯例甩了甩自己的拂尘:“大人留步。”他行至永昌身边,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纸来,夹在指尖。
  永昌离得近,却也没瞧清楚他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只见符纸凭空燃了起来,化作一团青烟直上。他将符纸高高抛起,又甩了甩拂尘,竟连一丝灰烬都未曾落下。
  “无量天尊。”
  在场诸人皆面色一凛,无敢上前拿人,不知他此举何意。尤其是那位中常侍,不知该进或是退。论理在场无人重过永昌公主,自该唯她马首是瞻,然而这位新得圣上青眼的天师,凡有所言,连陛下都一一照做。
  不等他想出个两全之法来,羊桑止开了口:“贫道夜观天象,天北或有赤气,是为乱象。今日问卜于上,是曰邪灵作祟,妄图专制。此邪灵藏于殿中,以风雪掩其踪,方才殿下心念一动,给了邪灵可趁之机。那邪祟狡猾,极易换了宿体。为保殿下贵体,也为大周福泽,当于灵台之上做法七日,才好彻底销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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