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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衣 (阿凫)


  兰豫摸了摸手里的锦盒,同也称他表字:“逐舟,前一句是太子殿下托我问的,后一句倒是我想问的。自然,你大可当做都是我想问的,全看你肯不肯答了。”
  怕是前脚从杨子真府里出来,后脚消息就传到太子那边去了。崔浔摸了摸腰间虎符,倒也不觉得出奇,毕竟杨子真笼络不了他,也不会让太子党占了先机。消息从杨府出,自东宫入,再正常不过。
  难为两头都如此看重他。
  崔浔道:“若是你问,我也就不答了。”他略顿了顿,“我买了杨家宅院,去杨车骑府里,不过是把余下的钱财送去两清。”
  他没有多说,本也没打算站队,也没必要事无巨细说来,倒让人觉着他急着表忠心。
  兰豫闻言,把手里的锦盒递到他面前,指腹一用力,露出一张房契来:“太子殿下让我送来的,位置在城东,比杨家的宅院还大一倍。”
  “你替我谢过殿下,不过宅院也不必了,杨家那处正好。”崔浔反手扣上锦盒,哪头好意都不想承,“还是住得近些好。你大可让殿下放心,我还是那句话,崔家只为天子臣,司其职,没有别的心思。”
  两人并肩行了一段路,及至人声渐低处,兰豫这才接着他的话说下去:“殿下若是不放心,今日来的就不是我了。殿下不知内情,所以才让我送来,你自己有主意,我也不多说什么。做纯臣有纯臣的好处,太子仁厚,不过难保杨家会有什么手段,譬如昨夜。殿下也算是让我提点你两句,自己小心,别被人当刀子用了。”
  崔浔知道他的意思,没有反驳,只是点点头,算是应承了这番话。
  “对了,你那位同乡如何了?打听到夫家了么?”
  兰豫转了话题,拿同乡两个字来揶揄。
  崔浔眉间一扫阴霾,嘴角笑意压制不住,颇有些得意道:“你这回可是说错了,她没有嫁人,那时候是因故离乡。”
  兰豫偏头看他:“所以你那时回去蜀中,是有人传错了话。啧,如今可得意了,不过别怪我扫你兴致。没有许配人家又如何?她肯与你重修旧好了么?你能成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么?崔逐舟,高兴得早了些吧。”
  不如何,不肯,未必。
  若非还有求于兰豫,只怕早已一棍子落下,让他尽说些扫兴的话。
  “你倒是说到点子上了。”崔浔顺着往下说,“我记得永昌公主和你闹脾气,总过不了三日,特意前来请教兰大人。”
  他特意顿下脚步,朝着兰豫拱手,一副静候指教的模样。
  兰豫跟着停下:“苕苕与我,同你的情形怕是不大一样吧。”念及发妻小字,他神情一时温柔下来,“不过你倒是可以试试。事事哄着顺着,也要让她明白心意,譬如你四下打点隐朝庵的事,大可不动声色透露出去。对了,必要时候用些手段,倒是让她心疼你几分,哪里还有什么隔夜仇。”
  “不过,不可闹得太过,免得弄巧成拙。”
  兰豫如此出谋划策之时,并无多余经验,只是拿自己与永昌公主的事迹硬往上套。故而这法子实则缺乏具体实践,能不能成其实还是看天命。
  然而崔浔把这话完完整整听了进去,暗自琢磨了琢磨,一时信心大振:“有劳你了,待料理了明日从邯郸送来的人,我再想法子去。”
  左右人都在眼皮子底下了,也不难为这一日。
  *
  秦稚那头正跟着柳昭明四下闲逛,忽的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抽了抽鼻子。
  柳昭明在一边道:“怕是谁念着女郎。”
  有这么个说法,打喷嚏的数量是有说道的,打一个是话里提及一句,两个则是口口念着,至于三个便是指着这个名字骂骂咧咧。
  “我阿爹都没了,还能有谁念着我。”秦稚对这种说法蛮不在意,若是按着他这么说,打上四个怎么算,“风吹得我鼻子痒罢了。”
  长安物阜民丰,许多玩意秦稚都没见过,也没在意柳昭明接着又要说什么,旋身凑到一处铺子前头去。
  有人扯着人偶做戏,唱着负心人的故事。秦稚听他们唱了两句,正到负心人远行,渡口相送,一时不知为何,有些没什么滋味起来。
  她往边上挪了挪,正挨上隔壁挨着的摊位。
  “您仔细着些。”
  摊边拿竹竿支起面旗子,上头写着大大一个“卦”字,此时被秦稚一挨,险些砸了招牌。一位长衫男子倾身扶住了杆子,皱着眉提醒秦稚。
  待稳了竹竿,男子抬头,立时转了神色,望向秦稚,眸中一亮:“两位可要算上一卦?不灵不要钱,童叟无欺。”
  秦稚不信这个,尤其是面前之人贼眉鼠目,怎么看也不像精通卜算之人。她正要摇着头推拒,柳昭明倒是跳了出来。
  “某想测个字,问问前程。”
  柳昭明极信这些,从相师手上接笔,以作测算。
  秦稚一时倒也不好走开,守在边上等着。只见柳昭明凝神想了想,郑重其事地写下一个“闻”字,嘴里还念念叨叨着什么。
  “君子自当闻达于世。”
  相师摸了摸唇上的痦子,端得有几分本事道:“闻,耳外有罩,虽有气口,然终至耳目闭塞。内有一耳无目,曾有言曰,‘君其耳而未之目也’,难免有三人成虎之兆,实非吉像呐。”
  秦稚不知道他是否真有本事,只是觉得他说话抑扬顿挫,不时还叹上两声,听着倒像真。
  眼见柳昭明心急起来,那相师默不作声,摆在面上的手略勾了勾,引得柳昭明慌忙奉上银钱,这才接着道:“不过好在尚有一口可出,凡事调转个头想想,许有些生机。先生看着是个读书人,只一句,若想闻达于世,别一味闷头读书,偶也想些别的...”
  话音未落,身后有个女子声音传来:“哪里来的泼皮东西,说得什么颠三倒四混账话。读书人不读书,难不成也学着做些阴暗勾当。”
  摊上三人一时不明所以,皆朝着说话这头望来,只见女子锦衣华服,右眼边上一寸位置,描着一瓣梅花,身边随侍者众,正朝这里走来。


第11章
  “君子心有天地,方不为外物所欺。”女子由远及近,“先生若求闻达,学问一道上怕是还缺了些什么。”
  来人行走间如弱柳扶风,嘴角微微扬起,是个极美的人,单见相师看直了眼便能应证一二。偏偏身边随侍者众,众星拱月般围着,其身份之贵不言而喻。
  秦稚见她提点柳昭明,只当同自己无关,微微退让开一步,顺带将相师那直勾勾的眼神藏在身后。
  她最厌恶这种人,仿若要将女子浑身上下看透,随手行了个方便罢了。
  柳昭明有些局促,涨红着脸嗫嚅不敢说话。
  那女子不甚在意,只是命人从相师手上取回银钱,复交到柳昭明手上。
  再说那相师,被秦稚毁了兴致,又见好不容易到手的钱被人要了回去,脸上有些挂不住:“这位女郎说话有失偏颇。他测字,在下解字,总不能因为说得话不中听,就说什么蛊惑一类的话吧。看女郎家世非凡,莫非要做出什么仗势欺人的事来。若是如此,在下区区小民,不敢再有话说,这便撤了摊子。”
  秦稚双手环抱胸前,静静听他掰扯歪理,也甚是好奇女子做何反应。
  若一时翻脸,呼喝随侍动粗,反倒还真就落实了他的话。
  只见女子止住身边的人,面不改色道:“羊桑止,三日前有人身有疾,同你求得一卦,你要其以朱砂化水吞服,一连三日。如今人腹痛不止,性命有碍。不巧得很,那人正是吾府上黄门。你害人性命,还敢如此言之凿凿。”
  羊桑止脸色猛地一变,收拾的动作也快了许多,梗着脖子辩解:“胡说八道,什么黄门,没有这等事!”说话间已把吃饭家伙放回褡裢里,摆手要走。
  那女子微微摇头,身边早有人上前拿人:“性命攸关,有什么话同大理寺去说,不必同吾多费这些口舌。”
  羊桑止作势要逃,奈何早被团团围住,两柄刀往脖子上一架,两手不由自主举了起来,褡裢也随之落地。随侍压着人往大理寺去,顺带驱散瞧热闹的人群。
  柳昭明本与秦稚做壁上观,在听闻此桩事后,颇有些后怕。那女子言之凿凿,说话间细节详备,不似羊桑止那般恼羞成怒,可见是事实。他拍拍自己胸口,若非这一遭,只怕方才也要被哄着服食什么朱砂一类的东西。
  “多谢女郎指点。”他朝着女子一揖到底,诚心诚意谢她。
  女子掩唇一笑:“不敢。”复又朝秦稚这里看过来,一眼从头看到尾,视线牢牢停在她背后那柄刀上,似认出了什么一般,直看得秦稚心里发毛。
  不过也只片刻功夫,女子不再久留,朝着秦稚与柳昭明辞别,被人扶着往开走去。只走了两步,又驻足回过头,意味深长地望了秦稚一眼,露出个和善的笑来,这才扬长而去。
  柳昭明将这些看在眼里,好奇问道:“女郎和那位认得?”
  秦稚摇摇头,总不能满长安都是她的熟人。不过那女子的眼神着实有些奇怪,似乎并未见过她,却又认出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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