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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报 (姬二旦)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李诏笑了笑,“实则我也就打发时辰罢了。”
  “李娘子也要保重身体,”徐薰儿又感叹道,“闹了快小半年,这瘟疫终归是没了。我在临安的时候,听人说太医署为这疫病源头争执不下,网罗四地的名医,为断究竟疫病的起因是什么。”
  “不是鼠疫么?”了真抬头问。
  “猫瘟鸡瘟亦是常见,然温州永嘉那地儿不仅仅是田鼠染人,其余上下游的牲畜也发了病。究其源头,有人说似是与水质有关,又有人说是田鼠传病给了竹鼠,人吃竹鼠便也发了热。”徐薰儿将所闻细细讲来,又看向眼色迟疑的李诏道:“唯有一位回春堂的方大夫言之笃然,排除众议,说是鼠疫这一词不假,可鼠传瘟是因食了毒。因而这并非瘟病,而是中毒。”
  几个画面突然在李诏眼前闪过,原先的一些疑惑似是因方杜仲的这一番说辞迎刃而解。
  李诏觉得嘴巴有些干,而徐薰儿与了真已经比她快了两个台阶。她望向回头等她的徐薰儿,也加快了脚步。
  又听声音从上头传来:“管医丞应是今日申时到。”
  “不急,眼下还早呢。”李诏抬起脚步。
  “我这身衣服两日没换了。”徐薰儿微恼,“待会怎么见人呢。”
  李诏这才明白过来,此人是要赶着回去梳妆打扮,又笑了笑说:“好。”
  徐薰儿似乎是对管中弦颇有好感,见李诏笑意渐深,似是怕她胡想,解释了一句道:“我眼下是自由身了。”
  *
  到了山寺别所,李诏自觉还有些空闲,便拿出了百草图,又拆了一包婧娴抓的药,于这医书一一比对。
  却觉其中描述与手中几味药性有些差异之处,大小色泽以及味道颇有不同,或觉是风干所致,于是又去翻出了《神农本草经》《金匮要略》做了比较。
  正提笔写下差别与不解时,便听到屋外徐薰儿同管中弦问好的声音。
  李诏笑了笑,将笔放下,把看到此的书页折了起来,起身推开了房门。一眼便看见了徐薰儿已经换了一身樱粉襦裙,显得活泼动人。
  而管中弦一脸沉重,似发生了什么不得不言。
  只是这般面色稍稍有些败坏了徐薰儿的兴致,令徐娘子也不得不为之担忧起来。
  婧娴恰从门外回来,见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也愣怔,尔后立刻招呼人进屋,散了不相干的徐薰儿。
  李诏见管中弦心神不宁地落了座,挪开了台面上的几册书,问他道:“管医丞,这是怎么了?”
  他皱眉,看向李诏,像是极其烫口一般:“昭阳君与方师傅在岭南时,他可有与你说什么疫病的事?”
  “我问过他一两句而已,方大夫只说亲自见过,不好定论。眼下是怎么了?我刚听闻说方大夫确定了鼠疫的原因,果真是毒吗?”
  “什么叫‘果真’?”管中弦望向李诏。
  李诏喉口有些干涩发痒,回想道:“年前有一日在宫中,我遇到你与孙太医时,你二人可是已经有了这个定论?”
  “只是猜测,做不得数。”
  “眼下是如何确定的?”
  “孙茹从温州带回了几位病患,三人还在病中,三人已经治愈,其中一位孕妇,亦没了腹中子。”管中弦面色僵白:“还凭平南王妃丧子一事。那几人的症状、脉象与血浆,与之别无二致。”
  李诏心中一恸,一口气膈闷在心底,根本喘不过气来,蹙眉发问:“这非天灾,而是人祸?”自问自答,心中早有一个定论。
  管中弦点头,眼光晦暗,微微动摇。
  李诏叹了口气,想起从前说好待疫情定了,孙茹与方杜仲皆会来这径山寺里与她小叙,而今却也唯见管中弦只身前往,李诏不免想着先前孙茹他们说的难不成是客气话,于是有些不满地试探道:“今日怎么就你一人过来?”
  他长吁了一口气,颇似煎熬,坐立难安。管中弦缓缓抬眼,望向李诏的质问的双瞳,抿唇,说出了另一句更为残忍无奈的话:“昨晚,方师傅人殁了。”
  霎时闻言,李诏仅剩怔忡。
  何其突然。


第六十四章 清明???“今日是我随他
  梨花落后清明。
  傍晚时分的一场春雨,将一切打湿。
  第二日是个清朗天气,车轮在未干的泥土上落下车辙。李府众人上山时,李诏已经从种满药草的后山处回来,换了一双干净的绣鞋。
  德光禅师陪着周氏一行人送至别所,婧娴已然将一切都准备妥当,开门迎接。在外头就能听见李询兴奋的声音:“阿姊住在这里吗?”
  李诏闻声提裙跨出门槛,抬头便见家人,她笑着请人进来。回身时候遇见了方推开门瞧动静的徐薰儿一脸惊讶,她又退了回去,把门从内关上。
  此时李诏右腿已经缠上了冲过来的李询,她低头笑着看向自家弟弟:“变重了啊。”
  “那是因为我肚子里墨水重。”李询抬头笑。
  翠羽经由老夫人交代,拿了一盒清明圆子与蚕豆给李诏。
  周氏被搀扶着入屋,与她道:“青云山离这儿小半个时辰距离,我们在寺里用完素斋后,再去祭祖上香。”
  李诏点头说好,等大家都坐定后,聊了些近况,无非是身体如何,学业如何,诸如此类的琐事。李诏插缝提了句管中弦前几日所言,倒是令场面上瞬间陷入皆不做声的境地。
  半晌,老夫人终于道:“他在岭南时关照你许多,理应是去拜访一下的。”
  “我闻之未入葬,以火焚了,骨灰存着,孙茹立了个衣冠冢也在青云山上。”章旋月补了一句,却只字不提他怎的就突然没了。
  李诏确实有疑惑,然种种理顺之后再来看,某些事情不必点明,大家自然心知肚明。
  此为无用的牺牲,一言不合后,庙堂就惯于吃人作践性命。
  李诏瞧了一眼李罄文,他亦没有多言的意思,因而李诏暂将此放在脑后。
  一家人的素斋全席是径山寺里特制一桌菜,以素菜佯装荤肉模样。素鱼素肉叫人食之别有一番风味,俗家人最为喜爱。
  饭后服饮汤药,婧娴被叫去做帮手,李诏一个人喝到只剩下残渣,实在难以下咽,于是擦干净了嘴,顺手将药渣倒入兰花盆中,装作自己喝干净了便出了门,陪着李询坐上了马车。
  正清明无雨,倒是阳光有些晒人。
  待到日头微落,依次走完几个坟头,点完几只蜡烛与香火,李诏与李询便将供奉在墓前的水果与糕点分了吃了。
  她回到寺里的时候已经日落。
  正是用膳时候,她与婧娴便去斋饭堂里打了点素菜。
  排队人寥寥,然婧娴却落在后头,李诏探了探脑袋,叫了声她:“再不过来要冷了。”见她快走了几步跟上,李诏舀了一碗汤,回身没有抬头,问了她一句:“婧姨饿吗?”
  未得人回应,李诏扭头回看,才发觉她身后之人并不是婧娴。
  一时怔忡,以为自己身处在太学之中。
  对上彼此的双眼之后,少年眼底是一瞬青涩的愣怔,他方才的确是存了心思跟在了李诏的身后不做声,如今被她认错了人,却也回避不得。
  不知该不该解释,更不知如何开口。怪他自己硬要和她扯上关系。
  李诏自然是没想到竟然在此遇见了元望琛,亦是不晓得应该说些什么,仅是点头问了声好,又想着该立刻转向去找婧娴。
  而静娴却在和一边的方丈说话,她并不好突然打断。
  只好捏起了汤碗放到木盘上,不小心手一晃,碗沿着盘沿掉了下去,李诏根本来不及端住,就溅了自己与少年一身。
  裙摆上沾溅到汤渍霎时间晕染开来,李诏脚底发滑,小心地往后退了一步。
  今日负责清扫的小沙弥赶忙过来清理现场,而李诏只能尴尬地与元望琛站在一边,然后说了一句:“抱歉。”
  少年并不在意自己的衣服,看着李诏的嘴形,即便她声音再轻他也能知道少女说了一句什么,他心中突然隐秘的情绪外露,皱眉说着不满道:“外裳脏了。”
  “有带换洗的吗?”李诏没办法只能问他,又道:“你怎么在径山寺?”
  “我舅舅与德光禅师是旧交,今日清明,夜里回去要奉香。”元望琛答道,又瞧着李诏:“没有更换的衣物。”
  李诏心虚,知道自己给人添了麻烦,正想问人要一块干净的湿帕子,婧娴就适时地拧了一条,拉挺了衣袖,替元望琛擦拭。
  少年身形有些发僵,左右动弹不得,只是盯着李诏。
  容侦姗姗来迟,见此处又闹出了动静,便快步过来,瞧李诏也在此,倒是与她打诨道:“原来是小昭阳君在这里,几日不见愈发娴雅起来。”他未了解事儿因谁而起,便说了这话,本是好意,反倒令李诏听后更为难堪。
  李诏面上过不去,在这长辈面前躬膝行礼道:“是我不小心将汤碗打翻了。”
  容侦的眼光霎时转向了元望琛,弯了弯嘴角,拍了拍少年的背脊,嘱咐道:“你应当再小心一些,这身礼制颇高,掺了金缕丝所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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