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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报 (姬二旦)


  婧娴扯出一个笑来:“姑娘不必担心我。”
  知她几次夜里赶回临安城里头,早上天不亮又回来,行色匆匆。
  李诏唇角浅了浅,忍住一句问,没再多言强求。
  或是在意李诏所言,婧娴近来没那么频繁回临安,而是隔了几日才做一次来回。
  逐渐习惯清闲日子,管中弦如今是每三日过来一趟,大多时候李诏在寺中作息规律,内容也一成不变,一个月下来,过得竟然也挺悠闲自在,就是偶尔有些想念原来旧友。
  管中弦松开手道:“夜里浅眠,白天嗜睡,头也依旧昏沉?”见李诏点了点头,他边写边道:“加一两酸枣树枝,一支丹参,切断,分十日泡茶。”
  “我来的时候,也拿了一盒高丽参。管医丞看看可以泡这个参茶喝么?”李诏翻出杨熙玉原先给她的那滋补品,打开拿到了管中弦面前,瞧他拿起后闻了闻,又掐一截参须放入口中,眉头渐渐皱起。李诏又补了句:“这是进贡的。”
  “可否剪一段断须给在下?”管中弦问。
  “你拿一支无妨。”李诏不明就里地道。
  “昭阳君还是先用丹参。”管中弦又叮嘱了一遍,“现下不是寒冬,平日出去走走,散散汗有利无弊。”
  是而李诏遵循医嘱,于爬山寺台阶时,还认得了几位挑水背柴的小沙弥,他们大多是与赵棉差不多的年纪,不识字却对《金刚经》倒背如流。而除去念书背书外,李诏偶尔还与寺中其他暂住的香客扯几句闲天,尤其是前两日西面的厢房里来了一位徐娘子特别会做甜食,新鲜蒸好后香飘四溢,总拿来分给李诏,一来二去,两人倒也熟悉起来。
  婧娴说起先还以为她会不适应,哪里知道李诏还越发美哉乐哉的模样。
  “药抓来了十日的量,丹参也补上了。之前那鼎药壶烧得久,烧脆了,奴婢也换了一把新的。”婧娴望着刚过来瞧她煎药的李诏,拿扇子扇了扇火。
  李诏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小板凳,搬到婧娴边上,坐了下来: “我瞧瞧怎么煎药的,每日都要炖上好几个时辰。”又想起了徐娘子的手艺,笑道,“药味都要盖过糖糕的味道了。”
  “等会喝的时候就着吃,苦味也淡一点。”婧娴笑了笑,“原先给姑娘准备了好些蜜饯,放潮了也不吃。”
  “蜜饯太腻了,与其吃零嘴,我还是喜欢吃餐膳。”李诏拿过了婧娴手中的扇子,自己也试图扇风。
  “等会您要与徐娘子去踏青么?”婧娴用袖子揩汗。
  李诏点头:“也好做个伴,婧姨要来么?”
  “奴婢就不必了。”婧娴笑了笑。
  李诏与隔壁房客徐娘子,差了不过四五岁,估摸着此人与管中弦年纪相仿。
  问起她为何会在这儿,那徐娘子也毫不避讳地坦诚道:“还不是刚与丈夫和离了,娘家回不去,便出来避避风头。”
  而李诏朝她一笑,她更是得劲说了突遭人生变故,转而七七八八的琐事都能被她讲得绘声绘色,宛若说书。
  婧娴知道这事儿,回来后与她说:“哪能是和离,应当是被休了才要避风头。”
  午睡起来后,李诏与徐薰儿沿着溪石小路逛圈子。只有两人没外人在的时候,徐娘子显得更自在舒坦一些,与她道:“李娘子应当是书香门第中人,瞧您那侍婢做事得力,谈吐稳当,我也能猜出个一二来。”
  李诏脚下踩着碎石头,走路稍微慢了一些:“婧姨原先是念过几日书的,从前战乱又遇上家道中落,才来我们府上。”
  “可是北边来的?”
  “我倒听不出有什么口音差别,都在这里待了十多年了。”李诏瞧见溪水中的小鱼,蹲了下来,“徐娘子是哪儿人?”
  徐薰儿立在李诏边上,也望着清澈水面下灵活游动的溪鱼:“我本地钱塘县的,祖上出过阁老呢,只不过家大业大,枝杈分散,我爹又是旁系庶出,娶了我娘后做了茶叶生意,门楣不抵当年。”
  徐娘子家的先辈是《临安十二月夜》里的的徐入澜


第六十三章 自由身???“为何天底下非要……
  “我爹也爱喝茶,原本在府上的时候都会备一些,来寺里后,今年的明前茶还未尝过。”
  “李娘子想喝的话,我这儿还有几罐明前龙井,等会拿去便是。”徐薰儿笑着道,又纳闷起她这观鱼动作:“李娘子喜欢吃鱼吗?”
  意识到自己盯着溪鱼太久,李诏澄清道:“我没什么忌口的,不是偏好鱼肉。”
  “在寺里待了许久,李娘子天天吃素,是觉口舌无味了?”
  “哪里的话,寺里做的笋鲜嫩,比楼外楼要好吃。更何况还有你时不时捣鼓些冲管糖、芝麻酥、粉蒸糕……哪里还会无味呢。”李诏笑了笑:“徐娘子怎地这般会做甜食?”
  “谬赞了。”徐薰儿坐在边上大石头上,“嫁人前娘与我说要抓住男人的胃,把他伺候得妥妥帖帖舒舒服服的,婚后日子方不难过。我原先那夫君和小孩儿一样,就喜欢吃这些,我就学着去做了。”
  “为人作羹汤,徐娘子厉害。”李诏站起了身子,回头道:“我还不会这些呢。”
  “你是大户人家的闺女,自然远庖厨。有人服侍哪里需要自己动手做呢?更何况这做起来也容易。”
  “徐娘子家中既然做茶叶生意,不该缺侍女丫鬟。这年头有会子就够了,理应比他人过得富足。你本也无需入伙厨。”
  “自然是不一样的,”徐薰儿有些难为情地笑,“人有高低贵贱之分,商贾不比士官尊贵。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我那夫君的官儿还是我家出钱捐的,那时候官府里好说话,松一些,不似如今吏部这般吃紧,半个职位都难求。他原先在兵部混了几年日子,后来温州疫病传到临安城里了,作为这亭长,便只能挨家挨户地搜病人,眼下与这抗疫挂钩得了晋升,而上头军制兵马一条线的皆也受了重视,他两头好处都吃了,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便翻脸不认人了,真是个白眼儿狼。”
  “这般见利忘义之人,徐娘子趁早离开得好。”李诏闻言觉她人不易,却又在她的话中听出了几分端倪,自己远离临安太久,也不曾听到嘉奖晋升一事。是因平南王打了胜战归来,便要犒赏三军么?还是因禁军从温州撤离,在疫病一事上共克时艰?那么是兵部还是枢密院呢?
  李诏一时思绪断了,听徐娘子嘴里骂骂咧咧,却也说不出难听的话来:“非但见利忘义,还埋怨我生不出孩子,没能给他留种,就娶了别家的娘子。”
  有些唏嘘,李诏想着这天底下多得是厌弃糟糠之妻见异思迁的男子:“我有个表姐因我姑父三妻四妾而不快,与他素来不和,还同我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徐薰儿叹了一口气:“也不能这样以一概全,李娘子还未出阁,怎好对所有男子都失望呢?自个先固步自封,往后谁都不待见了。”
  “婚姻一事太难,嫁人不知福祸,即便情投意合,人心会变,恼人琐事层出不穷,为何天底下非要人成婚,似是将人往火堆里推。”
  “天地有阴阳之分,男女相合本就是天理。到年纪便该做这个年纪的事。”徐薰儿讶异李诏的想法,似是为了劝解她这荒唐的念头,道:“我从前夫君的弟弟便是个好男儿,也在宫里当差,人是好人,比那之他兄弟可是更有良心善心。我此番和离了,还是他帮我了说几句话,我将之视作自己的亲弟弟。不过他也自顾不暇,因为人柔弱,实则有些怯懦。李娘子晓得那宫里是什么地方?那儿全都是吃人的家伙。”不等李诏发问,她便继续说:“原先被诬陷藏了偷了人衣物,挨了二十板子,有口难辩,现在伤还没好全呢。我打算寺里求点符给他,还保他平安,务必远离那些小人。”
  李诏琢磨这话,想着徐娘子那位挨打的弟弟不是侍卫便是黄门,于是又附和了一句:“在宫中确实不易,随时皆有性命之忧。”
  “然若能在位高权重者身旁,做事得力受了赏识,亦是家门之幸。穷苦人家还入不了宫呢。”徐薰儿叹气道,“不提他了。”
  李诏本还想问他是在哪个宫里当差,现下却也没法开口了。
  二人离开了溪水边,沿着山道往回走。
  路上遇到了背着满满一筐柴火回来的小沙弥,徐薰儿见他不堪其重,便说:“我替你背吧。”
  “阿弥陀佛,”小沙弥双手合十,向两位鞠躬道:“多谢施主姐姐,小僧还是自己背吧。”
  他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还是个孩童,却自行负重,徐薰儿出言想伸手相助,而李诏未发话,难免有些难为情起来。
  “施主姐姐,”小沙弥了真忽然想起什么,对李诏说,“小僧平日捡拾柴枝附近有一片地种满了药草,是师父年前种下的,若要辨识百草,那儿倒也有不少。”
  李诏道了谢:“改日了真小师父要去的时候,来别院喊我一声,我便同你一块儿过去。”
  了真点了点头:“听师父说,好些药草是能治疫病的。”
  李诏顿时有些讶异,既因径山寺的僧人未雨绸缪,又因了真入寺的确不久,他是因疫病而失了爹娘,被送到这儿做起的和尚。见了真无失落面色,李诏没有多话,而闻徐薰儿不解道:“李娘子为何要看医书?分明那管医丞隔几日便会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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