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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报 (姬二旦)


  李画棋点了点头:“本来有身子的时候,每到晌午便潮热,虚劳发热不退,眩晕怕冷,四肢无力,食之无味。这两天喝药,舌头是苦的,但终归能尝得出味道一些。”
  赵棉闻言往床榻里头又靠了靠,用脑袋蹭了蹭李画棋的手臂。
  李诏在一边把赵棉手里的饭碗与筷子取了过来放在桌台面上。
  府里的侍女又紧接着把一盅方煎好的药端到李画棋面前,叫她苦不堪言。李画棋皱着眉,浑然不像个长辈,摸着赵棉的辫子,与李诏道:“诏诏现今是在与方大夫学医么?看看有什么法子能把药煎得好喝一些?”
  实则一言道出天底下所有吃汤药的人的心声,李诏不外乎如是。
  因此她借着由头,第二日一早便去追问方杜仲:“我觉着良药苦口是说出来唬人的,为何不可在熬药的时候放些冰糖,放冷了再饮,似也在喝凉茶,叫病患喝了也身心愉悦。”
  却被勒令禁止,严肃告知:“冰糖性凉,败坏药性。岂可随随便便因味道难以下咽便由人胡来呢?”
  李诏只能乖乖听命,将此话原封不动地转给李画棋,而自己改食用简易药丸。
  这几日的回春堂人满为患,李诏不知道是广州的医馆素来如此,还是因方杜仲坐诊。
  早午关了问诊后,李诏学着辨识药材,抽背了一遍习性功效,见方杜仲满意了之后,又按方子抓取了自己所需的药。
  方杜仲检查无误后令她捣碎。李诏一边研磨着药粉,一边听他似是喜不自禁道:“茹丫头给我寄信来了。”
  李诏不由得好奇起来,伸着脖子似乎是想去瞥一眼信上的内容,却被方杜仲的宽袍袖子挡着。
  老爷子看了几页,渐渐地蹙了眉头,面上之色未有松懈。
  “孙太医讲了什么?”李诏手上的动作变慢了起来。
  “用力匀一些。”方杜仲瞧了一眼李诏手上的杵,放下了信,取出一页来折好放入自己胸襟前的兜内,“温州疫病不容乐观,她的确有所对策,以积雪草入药,病患亦少了起来,然这源头之说众说纷纭,她请我去临安几日,差不多比你们先行离开。”
  “方大夫不烦我回了临安继续叨扰就好。”李诏手有些酸,“疫情的症状本也古怪,似风寒却又说是高丽鼠疫。”
  方杜仲皱眉思索:“茹丫头言所患疫病之人,子午潮热,眩晕怕冷,肢体酸困,饮食无味,男妇童疳,虚劳发热不退,的确与风寒有几分相像。然重症者咯血,血色深黑,反倒如同鼠疫。”
  李诏只觉这些症状极为耳熟,她眼色不免惶恐,又看了看方杜仲,犹疑异常。
  而见他似了会李诏所思,与她不避嫌地直言道:“与平南王妃在孕中症状别无二致,小娘子那日问老朽胎儿何以会掉,现下看来的确与这疫病脱不了干系。茹丫头信中说了,宫中几位是因平日离得近,飞沫汗液接触才染上病的。如此说来,平南王妃照料席太妃,共处一室的日子长了,亦因此而感。腹中胎儿的呼气养分汲取,却都通过那根脐带。长此以往,秽气淤积,反倒堵塞,不得排泄,反倒成就了母体平安。”


第六十一章 福与祸???“望琛兄在看什么……
  回临安的路上,高丽鼠疫的传言闹得是沸沸扬扬。
  老夫人路上颠簸许久,到了李府已经是酉时,莲婶知老夫人舟车劳顿、胃口不开,特地备了文火熬炖的热粥,周氏用完,就先去歇息了。
  婧娴帮李诏从马车上搬了好些书下来,提着两大捆医书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把人书馆给搬来了?”
  “在广州也无事可做,看些闲书打发时间。想着那些太医说我病难医,我倒也想看看有多难医。”李诏见婧娴都拿了起来,自己也要提上一捆。
  “温州的疫病已了,患者药到病除。最后一位前日方治愈,孙太医便先连夜赶回了临安。她此去三个月不到,疫病便消除。原先的疫病哪里有少于半年消停的?坊间现在都称她为神医,这般叫法也不为过。多少娘子皆将之视为榜样,奴婢当姑娘也是这般想的,才看起了医书。”婧娴将书抬入李诏屋内的小案上,找来了剪子,将麻绳割断。
  “我来理吧。”李诏松手,有些吃力地坐在了案几边上,婧娴为她倒了一壶热茶。
  小口吹了一吹热气,李诏捧着喝下,抬眼看向婧娴道:“婧姨,听檀姐姐说,径山寺那儿你也打点妥当了?梅花开了吗?”
  婧娴点了点头,却始终做不出笑容来:“前两天刚下过雪,这几日天又暖了起来,梅也都开满了。寺里清苦,姑娘何必为难自己呢?”
  李诏瞧这婧娴满是忧思的眼色,被人以这般相待,她是觉这临安城内依旧阴冷潮湿,不比广州万物和煦。然还是鼓足了气,笑了笑道:“那要赶快去了,已经错过落雪了,不想等花也谢了。”
  婧娴牵了嘴角,站起了身子又道:“我去烧水,待会洗个热水澡,老爷让姑娘到了先去他书房里候着。”
  “爹爹还没出公署么?”李诏口有些干,没再倒第二壶。
  婧娴抬头看了看天色:“差不多该归了。”
  冗长黑夜渐渐被白日一点点取代,人的心境大抵也与这日月气候相关。酉时的天还没全暗下来,李诏乘着夕日的一点余光,廊下没有点灯,推开了李罄文的书房。
  屋内还残留着一点熏香味道,她将屋内烛火点亮,没再去擅自翻动李罄文的手札或是公文,乖乖地坐在一旁,顺道也就着烛火燃了一支檀香,拨开炉灰,支在了香盘中间。
  约莫一刻左右,她听到了父亲回屋的脚步声。
  门吱呀被打开,李诏抬头望向李罄文,见他还是她走时的模样,并未觉得操劳使得他面色不佳,也没有坐上参知政事后的意气风发。
  简短说了几句在广州做的闲事儿,李诏便提到了此行遇见了孙茹太医的师父方杜仲:“他给了我几册医书。”
  李罄文点点头,倒也无惊讶之色:“昨日刚与他见过一面。”他话中一转,似是有些生硬地道:“这段日子过得舒坦?身子无有不适?”
  李诏点头道:“一切都好,广州气候好。姑母瘦了一些,我们回来的时候她能下床了。”
  “倒似候鸟过冬。”李罄文笑了笑,“春天到了,温州疫病算是止息了。”宛若在冻寒冰封之中,等到了一丝暖意。
  李诏也被情绪感染,唇角一浅,眼见着燃香落灰,又道:“我原先以为治病还需知其源头方可医,没想过不知其症结因何而起,便能将人治愈。”她索性将自己的疑惑皆一一提出,“爹爹知道么?檀姐姐与高丽王子可有婚事一说?早几个月就有人说温州的鼠疫是高丽人带来的,也不晓得是怎么传出这话儿的?爹爹晓得今日他们可讨论出了结果?瓯江上下游的鼠疫,来源究竟是什么?”
  李罄文没有回答李诏,在她眼中,父亲的双耳像是隔断这些问句,只听他兀自道:“几日不见,诏诏看上去开朗许多。”
  “爹爹这是哪儿的话,我原先难不成阴沉可怖?”李诏下意识地笑了笑。她的确是因在廊外听到了李画棋年少时做的错事,才稍稍能懂一分李罄文如今在她面前不多话的样子是为何。
  李罄文没出言为李诏的胡乱揶揄做规矩,又道:“是病是疾,又何必在意,知晓后你自己束手无策,惹得心中郁结,岂非自讨苦吃。”这一句话听来似是在解释为何一直未与她提起身中之毒,李诏默默挨着。
  而见他稍稍叹息:“然我晓得你非得弄清楚,否则又怎甘心善罢甘休。随你恨我,也由你去了。”
  李诏闻声抬头。
  “恨”这一词讲得太重,反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见李诏如此,李罄文又说:“你祖母睡下了?”
  李诏颔首“嗯”了一声。
  “我惯于将你当做小女伢儿,以为长不大呢,如今是觉不该如此。”李罄文笑着说。
  “爹爹承认我长大了,那是也认自己老了。”李诏一手托腮道。
  “头发都白了好些,怎能不服老呢?”
  李诏能瞧见李罄文头上好些花白,她觉得若用心去挑,也是拔不完的:“姑母说自己老,惹得祖母不快了。”
  “三十而立,是经历越多,不得不让她也长大了。”难得有二人闲话家常的时候,李罄文又想到了什么,说:“你姑父也快回岭南了,这半个月打了三场胜仗。”
  “阿棉定是开心极了。”李诏弯了弯眼角。
  “你是阿姊,总归要多照顾弟弟妹妹们一些。”
  李诏低头望着散落的香灰,笑着说:“那檀姐姐比我大,她是帝姬便可自个逍遥么?”
  “你二人不是整日通书信么?她没在信中关照你?”李罄文显然是知道赵檀平日里也在与她写信,甚至寄送到了岭南。
  “辛苦驿馆的差使了。”李诏盯着香上明灭的火星,“檀姐姐与高丽人的婚事是确有其事么?”
  李罄文用孔雀羽扫掸去了落在香盘之外的香灰:“本也是无稽之谈。”
  “是因一国帝姬不可下嫁异邦王族?”李诏不解,回忆从前看的史书,倒也有过这般类似的事,“只能是本国皇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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