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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报 (姬二旦)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赵适舒了一口气,又将方才众位朝臣谏言归还于他,道,“李爱卿以社稷为重,鞠躬尽瘁,朕看在眼里。然不可顾此失彼。”
  “臣知有错,还请官家治罪。”李罄文此言大方,即便屈身,却未见一丝忧怕,似是料到赵适眼下并不会拿他如何一般。
  赵适又长吁了一口气,望向政事堂的众人,眼色不明地道:“诸位乃是朝中重臣,我本意并非指摘,为官而仕为朝廷,一片丹心赤忱可见。此事不再提,大家退下罢。”
  待走出大殿,沈维满脸忧愁,似是知其难,凑上来与李罄文私语:“家有一女,皆不能省心。”
  李罄文笑笑,感叹:“的确如是。”
  而政事堂内的赵适却雷霆不减,又将李诏那一张信笺重新打开,读了一遍,丢给赵玠不悦道:“你可知李诏不愿入宫?”
  赵玠一脸莫名,摇头道:“诏姐姐待人谦和有礼,与我并无不快。姑娘家的心思儿子不知。”
  “你母亲欲点她为太子妃,你心里可有数?”
  赵玠颔首道:“儿臣晓得。”脑中却不知为何,又想起了翠竹苑里的那只鸭子,想起了元望琛在这其中的角色。
  元望琛还在殿外等着赵玠,却见赵玠跨出门槛后一脸悻悻,揣着那个桃木窄盒又将信放回了盒中。
  “太子殿下为何一脸颓然?”元望琛瞥了一眼他的面色。
  “人家宁可出家清修,亦不愿成妃为嫔。”赵玠愁眉不爽,抬眼看向少年,道:“望琛兄,你说这是我的错么?”
  出家清修以避世?
  一霎寂静无声,少年心中似弦遽尔断裂。
  他没想过李诏竟出如此下策。
  李诏真的一心向佛么?元望琛如何也不会相信。此人日日喊着乏味,又怎能耐得住性子于深山老林中、于青灯古佛前安贫乐道地寂静清修?
  赵玠说完等了许久,却未得元望琛回应。却也不知他在思酌些什么,于是与他在内殿外告辞道:“我去仁明殿了。”赵玠晃了晃手中木盒道:“父皇让我把这玉钗与信都交给母后。这到底是个什么钗子?”他又喃喃。
  强戴头钗,却还复来,少年想。
  元望琛终于提起心神,眼光又落在了这一个桃木窄盒之上片刻,对之似是同情地揶揄道:“还望太子殿下凯旋。”
  是以,赵玠只得硬着头皮奔赴仁明殿。
  *
  李罄文回府后并没有如李诏所料的拿她开刀,反倒是他与章旋月有些不愉快。晚膳的时候谁皆没提到此事,或是怕老夫人周氏担心,然今日众太医登门,哪里还能瞒得过她呢?
  翠羽服侍着老夫人进屋,又令了章旋月与李罄文二人偕同陪着。姝媛又去照顾婴儿李谢。
  见李诏兀自被留下,李询亦感到这气氛的不同寻常,于是说什么也要多与她待一会。李诏便只得去了自家弟弟的屋中。
  “今天府上这么热闹,沈家姐姐和夫子都来了。阿姊你下午太医走后,关上门偷偷做什么?说什么话儿呢?”李询跳上了床榻,拉着李诏也坐下来。
  “小孩子不懂的。”
  又得了李诏随意的应付,李询颇为不满地道:“我才不是小孩。”神色严肃,又撅起了嘴,生了闷气。
  倒是又从中看出了几分自己的模样,李诏心一软,似乎是稍稍明白了一些李罄文在某些事情上不与她道的原因何在,想了想便与李询说:“罢了,你迟早会知道的。”于是将他的双手拉过来,放在身前摆好,“我既然与你说,那便把你当做大人。”
  李询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道:“阿姊你说吧。”倒也一改平日胡搅蛮缠的态度。
  “眼下发生了几件事,”李诏呼出一口气,“第一件嘛,是我得了一个不大好医的毛病。也不知这恶疾怎么就偏生是落在我身上,是我大意,亦或是这本就无孔不入。是以询儿你也要分外小心。”
  李询听得云里雾里,却竖起耳朵听进了“小心”二字:“我瞧阿姊平日也马虎,这段时日天冷也吃凉喝冷,不管不顾的,这病是不是自己作践坏的?”
  这听得让李诏有些哑口无言,她这段时日确实在为明日的元宵做个打算。本是想破罐子破摔地再当众晕厥一次,便不得不把自身的病症在那时公之于众。可如今她还未使出这苦肉计,她得病的消息却就不胫而走。
  她想不明白是经由谁人之口,然不管是谁,又是什么用意,她也便借此机会冒一个险。而眼下还未得回馈,她也不知自己这伎俩是否被人看穿了。
  回神过来,她又否决李询这灵敏的猜测,道:“莲婶做的菜无论冷热都可口,我可没想这么多。”李诏捏了捏李询的脸,“然后,这第二件事,是我想着过些时日,就去寺里清修。今日同官家提了请求。”
  而李询把她的手打掉,不解地抬头,皱眉问道:“为何要去寺里?阿姊如今也信佛了吗?”
  问得李诏颇有些心虚无奈。
  李诏也不笃定自己算不算得上信徒,去寺里多为投机取巧之举。因怕那封退婚的信惹怒帝后,她还在为自己寻求一个躲避之处。
  “你就当我是后怕。那日抽中了下下签,说要切须急祷告神明。我这厄疾缠身,佛家也有说法,或是业障太重?宁可信其有,我也想稍稍缓一缓心情,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听不懂阿姊你在说什么。”李询摇头道:“但晓得你也是个胆小鬼罢了。那日还硬说签文胡诌是假,现在却又怕了。”
  李诏闻言笑了笑,脑中却是不得不回溯到某个雨夜雷鸣的时分,自说自话不承认胆子小的这一回事,她迫使自己从回忆的沼泽之中爬出来,与李询道:“我的确不如你胆大。”
  “沈二哥哥,哦不,夫子与我也一样,担心阿姊极了。”李询挠了挠头,“方才他在我屋里,都放了我一马,没让我交诗文。你能与沈家姐姐说,眼下也与我说,却也没与夫子说。是你与他交情不好么?分明你三人总处在一块的?还是说他比你们都大,本就玩不到一块儿去?”
  “你还操这个心?那我与你又差几岁呢?”李诏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道:“不是这个原因。我只觉得,不过也就一点事,有什么好人人皆说一遍的。”
  “行吧。”李询似是不甘心这个回答,可也不纠结于此。
  穿上靴子,李询送李诏到了门口,又突然叫了她一声。
  “怎么了?”李诏转身。
  李询倏忽抱了抱李诏的腰,将脑袋顶在她腹上,闷闷地道:“我不管太医说什么病,阿姊,你可要好好的。”
  一室月光润泽静谧,李诏心头的寂寥似又被填充起来,盈盈满满。
  她摸了摸他的头,忽觉鼻酸,开口了半晌,终于道出了一个:“好。”


第五十五章 看开???“我一辈子反正活不……
  李诏在祖母门前候着,月华满苍穹,将她心底角落亦照得明亮。
  终于等到李罄文与章旋月退出屋子。她先发制人一般地上前与他二人请安:“爹爹、母亲。”
  李罄文望向她,想起今日宫中突发之事,让章旋月先回屋,而自己与李诏一同于游廊下走了一会。
  谁都在思量着该如何开口,眼下正是父女二人开诚布公的时刻。
  念及李诏的那一封言之凿凿的信,是李罄文意料之中,亦是意料之外。而望李诏紧攥双手,又抱臂于前,像是十分警惕的模样,他试着问了一句:“若要晒太阳,寺里冷清,并非是个好去处。你如何想的?”
  “爹爹觉得我是去庙里待几日?”李诏忽然弯了弯眼,看向他,眼中无笑意。
  “你还想住一辈子么?” 以为她在说笑。
  李诏咬了下唇:“我一辈子反正活不久。”
  “诏诏。”李罄文闻言头疼,叹了口气,似劝服道,“没有的事。”
  “那天在医馆里我都听见了。爹爹眼下还想蒙我做什么?你同我说是贫血症,然管中弦那夜同你说了是厥脱。”李诏轻声轻语道。
  李罄文揉了揉疲惫的眼,他惯来晓得李诏并不愚笨,眼下这境地甚至是他有意放任而为之。
  李诏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拉开李罄文的手,在他宽厚的手心中,写下五个字:有人要害我。
  李罄文眸光一凛,瞬间收敛了满目的柔和月光。
  生怕打草惊蛇。
  二人到了书房前,李诏见四下无人,等了李罄文先进屋点了蜡烛,自个再关上了门。
  她终于放下心来,坐在李罄文面前,透过幽恍的烛光,与他问道:“爹爹知道是谁么?”
  是谁存了心思要害她。原因何在?
  可眼前人并不欲言作解释。
  是而李诏没等到他开口说话,便将自己所想倾诉,开门见山一般地道:“爹爹也好,管医丞也罢,都在我们面前演戏吧?为得是瞒住不明所以的他人,诓骗过我,便也好诓骗过加害我之人。我听闻管中弦曾师从缙云谷毒王,虽它科皆有涉猎,更通识毒理。我猜想,自己所谓的真正的病,是毒吗?”李诏顿了顿,看向他,“然爹爹请管医丞过来,本意是为我解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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