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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报 (姬二旦)


  她点了点头:“每日用完膳,婧姨都会给我端来。”忽然想起来什么,不知李罄文是不是在担忧这个,于是李诏道:“闻说温州疫病反复,有人一开始治好了,却又发了高烧?还有些人排查了半日说是无事,过了几日又突然成了重症?好似与宫里的病情并不太一致。汪茹太医他们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太医署里都没几位医丞了。”
  “的确是出现新症,然已用药,若等到不再传染开来。无论是禁军还是医官,皆能回临安了。”李罄文却似并不怎么在意此事,他顿了顿,看向李诏道:“今日入宫,我偶然间听闻,有人在胡传……诏诏你得了不治之症。”话毕,反倒是浅了一浅嘴角。
  这笑意似嗤非嗤,又像是在劝服自己一般,更像是宽慰人不必当真,叫人无从捉摸。
  李诏即刻变了脸色,不明白这是从何人口中而出。而李罄文的态度又显得他人的传言不足为题?
  “这又是怎么回事?”李诏反思自己这厥脱病症,明面上是谁人皆不知晓有那么一回事。暗地里她能数出几位,却不觉他们会乱传言此事。于是她又道:“眼下我仅是年前体弱多病了些,所谓的不治之症就是谣传。见我晕倒了几次,拿此来做文章说事也不是不可能。这只会以讹传讹,愈演愈烈。”
  李罄文看了一眼李诏的面色:“或是今明两日之内,宫里便会请太医来府上问诊。”
  不论说者有意无意,听者确是有心。这等讹传终归是要落入帝后的耳里。因此免不了兴师动众地请一群太医来确诊。
  “那我……还能出府门么?”李诏一时语滞,琢磨不出李罄文与她说此话的用意,也不晓得他方才究竟在担心她什么。
  “你要想出去便出去。”李罄文站起了身,淡淡道。
  李诏一不留神,便会退回到了自己习惯中去。她摆出一副温和顺从的模样,好似有多么听令父母一般。而却依旧担忧自己的小伎俩哪次没有被看穿过?
  等李罄文离开后,李诏再一思量,存下了一分顺水推舟的心思。因而元宵前的这两日,即便艳阳高照,她却一步皆未离开过府门。
  期间只有管中弦一次的例行问诊。
  若说第一日只是偶然有所听闻李诏命不久矣,第二日便是已经人尽皆知。
  急得沈绮与沈池双双踏入李府,来问一句躺坐在树下摇椅上的李诏究竟发生了何事。李诏笑笑还未与沈绮开口解释,几位太医便不期而至,禀允后,由着章旋月与婧娴带着一行人地涌向她院内。
  李诏站了起来,与之行了礼,而见为首的内侍公公是她那位姨夫的近侍张公公。
  太医之中,除了管中弦之外,竟然还有一位熟人:
  陆守鸣。
  李诏不敢确认此人是否是她姨母杨熙玉的心腹。
  “官家闻昭阳君体乏有恙,特请太医署诸位医官登府问诊。”张公公眉目和善,目光又落至李诏身后的沈绮与沈池二人,对李诏说,“昭阳君是有福之人。”
  “谢官家恩典。”李诏躬身以迎,章旋月将几位领入李诏屋内,吩咐婧娴端递茶水,又送了沈家两位兄妹暂在另一间厢房呆着。
  却遭到了沈绮拒绝:“月姨,我今日来便是想知道李诏的身子是否无恙,我与她这么多年的朋友,不能什么也不知道吧。正逢太医署来人,我想陪着她一块。”
  沈池有些为难地劝了沈绮一句,却依旧无用。
  他这个妹妹固执得很,沈池想。
  章旋月难奈她何,只得作罢,她再回屋时,见李诏已经伸出了手腕等待太医逐一把脉。章旋月悄然坐到了李诏边上,轻轻拍了她的肩膀。
  李诏回头乖巧地笑了笑,章旋月并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她的眼色。
  而却听张公公道:“此物杂家便先代为收下,回宫后会呈递给官家。昭阳君请放心。”
  李诏点了点头:“劳烦公公费心了。”
  章旋月不知面前的这个少女在玩什么把戏,而眼看张公公手中托着一个细长的桃木窄盒。
  心中一凛,章旋月蓦然看向眼色平淡应答着太医问话的李诏。
  陆守鸣将指尖移开,面露凝重之色,与另外几位太医小声商议片刻,又去问了管中弦的意思。并嘱咐婧娴将这段时日抓药的方子拿来过目。
  而管中弦却说不必,当场沾了墨水默出了两份处方来。
  沈绮一双眼在这几人之中来回转动,因听不见他们的小声窃语,皱着眉拉着李诏的手臂道:“你不会有事。”
  李诏看着沈绮唇角一浅。
  而沈池见李诏这般飘渺神色,却是忽觉忧心忡忡。
  果真,几位太医商量完毕,便请了章旋月借一步说话。
  李诏回握了握沈绮的手:“今天晚些回去吧,我有许多话要与你讲。”
  被她这么莫名郑重的态度吓到,沈绮一时心中惴惴,又觉李诏平日里藏着掖着,临头才与她提起一句,胸口又闷又酸,却也无处可还击。
  沈池也一脸心忧,然他并不知眼下能说些什么,最坏的猜测大抵是已经成真。外头人能一路谣传到官家耳朵里的,从来不是无稽之谈或空穴来风。
  等章旋月再度推开房门,她的面色亦是惨淡了几分,目光流转至李诏单薄浅笑的的面上,她亦不知用什么面目来面对这一位并非与自己血肉相连的至亲少女。
  “众太医会诊,诏诏不必担忧,会好的。”章旋月始终无法在外人面前开口,也不能表露心中怜悯,眼中内疚难免,怪罪于自己未担好三个孩儿的母亲一职。
  李罄文与她言之寥寥,而章旋月此刻却对这位枕边人生了恼意。欺瞒多日,不仅仅是未与她如实相告,倘若耽误了李诏的病情又该如何是好。
  李诏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反倒令章旋月觉得自己才是那个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人,即便心中早有几分揣测,然未曾想到李诏所谓的“病”到了这般境地,从太医所述中管中窥豹,并不乐观。
  然她的表态并没有予他人一点慰藉,李诏越装扮得懂事,便越叫人心纠难掩。
  望向章旋月眼中的愧疚难堪,李诏心底甚至有一丝颇为得意。
  她不曾被人忽视过,然章旋月已然对她不错,却免不了对自己的骨肉更为偏颇。而此刻她的目光倾注在她身上,亦为自己曾经的种种借口而付出轻微的代价了。
  李诏想,这是她迄今为止,借故做得最恰到好处的示弱。


第五十四章 还复来???“家有一女,皆不……
  政事堂内,张公公于御前呈上了李诏的桃木盒。
  赵适还在与几位朝臣议事,其中不乏参知政事李罄文、太学博士真德秀、三司盐铁、度支、户部诸位长官、礼部尚书范绍钧,以及工部尚书沈维等人。而太子与伴读在一旁听政。
  听张公公耳语几句,赵适拿过木盒,似不经意地望了李罄文一眼,又摆手让内侍退下。
  在这几位文臣面前,赵适虽为天子,时而觉处处掣肘。他素来仁心仁政,万事以百姓为先。而今在疫病一事上,几次决议皆受几位阻拦,言其不可因小失大,顾此失彼。
  而眼下这个桃木窄盒,送来的时机倒是来得分外巧妙。方还在为瘟后复农复工保民生之举争论不下,欲拿出税赋千分之五以资瓯江上下游除鼠净水,却又有人言这些老鼠不可赶尽杀绝,因其亦在田间捕食虫害。而温州几地医馆人满为患,贫贱之人无余钱请医食药,太医郎中又分身乏术,许多人只能眼睁睁于家中等死。是而朝堂不如拨款分发汤药,每家每户排查重病之人几何。
  争论不休,以至于他议事兴致缺缺,本也想将人遣退。是而他当着众人的面前,将这个木盒的顶盖推移打开,只见里头放着一张信笺以及一块裹着什么物什的丝缎。
  赵适一边拿起,一遍笑着与李罄文道:“你家女伢儿送了个什么过来?”他将之放在手心,层层打开包裹的丝缎,却发现里头赫然躺着一支晶莹如翠的玉钗,钗头雕着一朵梅花。
  李罄文看清是什么之后,便收回了眼神。
  赵适望着这一支钗却轻笑出了声来,脸色却也算不上好看。李诏的那封叠好的信笺被赵适打开,他透着桌上的烛火,略看了几眼,随即面色一转,又将目光转向了赵玠身上。
  像是隐忍怒意,粗重且缓慢地喘出一口气,又将此搁置在一边:“此物还需给皇后看看。”
  李罄文见之有怒,立刻上前领罪:“不知小女在信中写了些什么?惹得官家勃然一怒。”
  “诏诏称我一句姨夫,我便将她与其余帝姬一般视为掌上明珠。”赵适呵笑一声,“然她自甘蒙尘,回绝了明日选秀女一事,便是不识好歹,此为犯上。而她得病多时,身感重疾,仗势勒令医丞不予上禀,此为欺下。她将重责尽数拦下,可朕问你,你这做父亲的,可也有欺君瞒报之罪?”
  赵玠闻言略略诧异,又转头看了元望琛一眼。而却见少年眉头紧锁,竖耳恭听,唇线生白,未曾留意到他的目光一般。
  “臣确实教女无方。”李罄文知李诏必定会拦下这一责,这是她的伎俩。叫官家借此机会悔了那一桩婚,叫几人皆能称心如意,又给了赵适一个台阶下,“臣亦深感罪责深重,于家事不顾,忧国民却轻儿女,愧为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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