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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报 (姬二旦)


  “要出门么?”沈池问道,而见李诏迟疑片刻,他那深浓的眼眸又瞬间似被烟雾氤氲,“我来得不巧?”
  李诏将手心的那卷信笺收好,不动声色地道:“过会便出去。你教完李询了?”
  沈池没有就着话题多问,只是点了点头:“温州永嘉有疫情,临安城内或也有不少商贾来于此,诏诏要小心。”言语之中却还带着不情不愿的一丝意味。
  听闻他的关心,李诏倏忽想起了自己跌下马车从医馆回来后,还未与沈池道过感激,是而连忙道:“前几日多谢你送我去医馆了。”
  “实则倘若你身子还未好全,何必非要出门呢?是约了好友?也可唤人来府上。”沈池没跨过门槛,只是站在门口同李诏讲。
  她闻言自然心虚,却总也不好说自己没法把人请过来,只能道:“爹爹也是这个顾虑,然我成日在府中闷着,也憋得慌。檀姐姐也如此,因而日日托人递书信来呢。”
  特地提起了赵檀,为的是让沈池不多心。他也是怕遇到这位长公主,便是打消了送她出门的心思。
  李诏没再多此一举地换梳妆。也没叫上马夫陪同,与祖母说了一声,就只身去了杏林馆。
  早早登上了二楼小阁,看了会堂中乐师班子奏曲,又点了一壶茶。
  此时来杏林馆,是为时尚早了一些。也还未到少年写定的时间,只是李诏按捺不住,想尽快离开李府,便也好留出一段空白用来消化她这点不想被人识破的小小雀跃欢喜。
  等到少年来时,李诏又摆出了平日的素净得体模样。
  望向她的背影,元望琛没料到李诏会先他一步而来,分明他也提前了半刻时间。
  眼下那素来孤高的少年面色有愧,径直坐到了凭栏听曲的李诏对面,没有唤她的名字。
  今日的李诏,好似特别不一样。然少年又说不出哪儿不一样,望着那清冷的面色,心中却骤然跳出一并不达意的词:我见犹怜。
  被这个想法惊到的元望琛,不由得更难开口,乱了阵脚,有些坐如针毡起来。
  听闻动静李诏才转了回头,猛然抬眼望见一脸歉疚的元望琛。
  她还当自己瞧错了。
  从未见过他这般眼色,李诏在想,好似风水轮流转。
  少年为自己倾了一杯茶,斟酌着开口,“离宫前我已同太子说好,每日去翠竹苑喂食。”元望琛心虚,“今日去瞧,却发觉连窝带鸭皆不见所踪。”
  这下李诏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忽觉赵檀此举将肥囡运回殿中做得歪打正着,甚是巧妙。李诏觉得好笑,却未浮于面色,抬眉望向他,存了心思,听一听他如何说。
  “这一来,必定不是肥囡自己跑开,而是被他人顺走,再不济,或已被斩杀煨了汤。”元望琛到底不心安,语速渐快,小心瞧了一眼李诏,却并不给人机会插一句话,“只是听闻温州鼠疫,掖庭近日似是四处投放毒鼠药,这鸭子也有误食或被喂药之嫌。我本受你之托,照管好肥囡。而今找寻不到,是我之过。”
  “你、赔、我。”李诏一字一句,对上他浑润的瞳仁,成心看戏,试探他的态度。
  惨绿少年闻言有些局促,眼底的泼墨逐渐晕染开来,因李诏开口讨还,却终是舒了一口气出来,以为找到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解决方式,不必自己费心揣摩人心思:“你想怎么赔呢?”
  实则少年说这话,便令李诏有可乘之机,她本能以百种方式叫他落入画好的陷阱里来,叫他既往不咎,叫他当牛做马。然她却临阵退缩,说不出一句掺杂着私心的浑话来。
  “肥囡虽为鸭,亦是一条性命。那日能在宫中瞧见,这便是机巧,是求不来的缘分。鸭不能飞,是死是活势必还在宫中,你需去寻来,我总归在自家府上等着你的消息。”李诏撇过头去,捂住眼睛,留出半个似恼似悲的惨痛侧颜,“三日为限。”
  “此番是我对不住你。”平日里恣肆的元望琛素来不在意他人心思,而今见李诏一副悲痛欲绝的悒郁模样,却悄然慌了神,“你不要哭了。”
  旁人看了,还以为是如何天大的事,不禁纷纷侧目。
  隔桌的老先生看不下去,搭腔道:“少年人,怎好惹得小姑娘伤心至斯呢?”
  这下元望琛越发难为,他本就不会撑面子那一套,更不会讨人欢心,我行我素惯了,眼前这棘手的烂摊子堆在眼前,便也不晓如何处置。思来想去他从前襟处拿出一条洁白的帕子,上头绣了一支腊梅,递到了李诏的面前:“这一顿你随意点,我欠你的,百身何赎。”
  “就一顿么?”老先生又指着元望琛说,“你这认错的态度可不好,以后有得是苦吃。”
  “那……你到底要我怎样做?”元望琛闻言又看向闷着头的李诏。
  “我要鸭子。”李诏根本挤不出眼泪来,还觉少年的忐忑令自己杳然生趣,用一只手拿下了少年的帕子。
  “那你还等什么?”隔桌催促道,“杏林馆的鸭肠别有风味,卤鸭亦是一绝,听闻是金陵来的师父,做什么鸭都美味。”老先生见少年人在此事上根本不够机灵,耐下性子来为元望琛指点迷津。
  是而叫上了小二,脱口便点了几盘杏林馆的一绝。元望琛无可奈何,却也没有比眼下更好的法子。
  少年小声道:“此鸭子并非彼鸭子。”自己辛苦养了一段时日的鸭子,如何能与这搬上餐桌了的鸭肉比?
  等到热气腾腾的佳肴珍馐被送了上来,李诏才放下了手,露出了被揉得通红的眼,拿起了筷子,乍然想起了什么,朝着那桌的老头儿道了一句:“多谢老先生!”尔后便闷头夹菜。
  元望琛见此,紧抿双唇,遽然起身,将与隔桌之间的屏风拉近了一些,恰好挡住那位老者。
  李诏发觉了这个动作,不免觉得奇怪,抬头对上他的眸子:“你在干什么?”
  “清净一点。”
  “这是过河拆桥了?”李诏又放下了筷子,好整以暇地看向他,“还不移樽就教。”
  “叫人多管闲事。”
  “你这是蛮不讲理。”李诏往嘴里送了一口茶。
  元望琛打量着李诏的脸色,溘然觉察出了什么,却也不敢笃定,闷闷地道:“谁才是蛮不讲理?不过一只鸭子。”
  李诏夹起一筷冬笋放入自己碗里,装作未闻,好似不经意间的自语:“庆华帝姬可欢喜小动物了。”也不知道元望琛听没听进去。
  少年替她倒了些水,又往自己杯中加了一些,见屏风之外皆看不到他二人,低声又道:“等你能入宫了,同我再去一次后殿罢。”
  李诏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抬眉瞧向他:“这次是要去哪?”
  “韩贵妃如今所在的冷宫。”
  韩贵妃自容俪殁后便不再为贵妃,然宫中却因习惯为之,口中还尊称一个“贵”字。
  “进宫亦有月余,你是有什么发现么?”李诏望着盘中餐,盘算着该如何走方可掩人耳目,又想起那日赵檀所言,“那日我们进慈元殿撞见的两位宫人已被我姨母责罚,我不知她如何知晓他二人的苟且,却也担忧皇后姨母是否晓得我俩亦去过那处。”
  “她不提起,我二人便可全当没去过。”元望琛倒是坦然极了,夹了一筷子卤鸭肉,却忽然道,“那两人行了什么苟且?”好似全然不知的模样。
  李诏回想起当日情形,顿时羞红两颊:“你当然不知,你又听不清楚。”
  元望琛泰然自若,突然意识到之后却也没什么大的神色波动,还笃定道:“怪不得那日你面色赧红,奇奇怪怪的。”
  旧事重提,自然叫人难堪。李诏气恼又羞愤,伸手夺过他那筷子的卤鸭肉,而闻他还在继续,便反将之塞到少年的嘴巴边。
  突如其来的喂食,令元望琛一怔,了解到了少女的本意是叫他闭嘴,可送到嘴边的鸭肉哪能不吃,他连忙夹起,咬了一口。
  吞咽完毕,少年擦了擦嘴,又道:“还有一事叫人以为凑巧,”观察了眼李诏眼色,“宫里因‘疫症’而亡的这位宫人叫做周馨,原先是在韩贵妃宫里做事的,出事后才调去别苑,太妃的饮食皆经过她手。”
  “宫中宫人的调动,向来是掖庭公公在操持。”李诏说了一句,“或也可问问他们又晓得什么,更可能比旁人清楚。”
  事至此,被搅得扑朔迷离,好似容国夫人的死、韩贵妃被冷落、席太妃的病故以及平南王的出战皆被串在一起,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像是人人皆被算计在内。然而李诏也不想往阴处想去,把一切是非思虑得极为复杂,把人心的不可测视作理所当然。
  “能问清楚之人便好,”元望琛沉声,一双眼望入李诏因思索此事而显得漫不经心的眼里,“可惜……韩贵妃疯了。”
  此言一出,叫李诏陡然发怔。
  好似方才胸口淤积的所有疑问,皆被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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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硕鼠???“李诏,你骗人。”……
  红尘诸事,皆有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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