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成德见她这样子不禁暗暗好笑,想要逗一逗她。这么一想就顺势踢开一间牢房的牢门,手中一用力将她推了进去,抵在墙角,嘿嘿一笑。
牢房中腥臭的气息弥漫了全身,头顶垂下两个镣铐,脚尖还无意踢到铁链子。
“你想干什么?”她吓得快哭了,她的双手被他按住,与镣铐只有半指的距离,在巨大的力量面前,她根本反抗不了。
澹台成德见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越发来了兴致,半威胁半恐吓地道:“陛下为什么要舍身救你?你们俩什么关系?”
他惊讶自己竟然真的问出了一直盘旋在脑中的话,醋意在刹那达到了极点。
“没关系!”谢罗依紧闭着双目几乎是喊出声的,她觉察出他根本没与自己开玩笑。
“他喜欢你。”澹台成德贴在她的耳边,低低地问了一句,“你呢?喜欢他吗?”
“当然不喜欢。”这时她才睁开眼,澹台成德的声音让她有种莫名的心悸,好像很熟悉但又让人抓不住这份熟悉感,慌乱地解释道,“我喜欢的是你。”
她的双眸含着雾气,在昏暗的牢房里晶晶亮着,澹台成德喉结滚了滚,哑声道:“你发誓。”
他这样死死地盯着她看,心都快跳出胸膛了。她深吸一口气:“我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
话未说完,他冰凉的唇就覆了上来,抵死的缠绵让她快要溺死在这炙热的吻中。
喂,这样不好,牢房的墙壁很脏……
月亮谷
好不容易澹台成德才放过她,谢罗依被吓得紧贴在墙壁上,怯生生地望着他,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惹毛了他。
他的手指抚过她娇艳的唇,留恋地停留在她微微上翘的下颌,摩挲了一遍又一遍。
“没做亏心事,怎么怕成这样?”
谢罗依觉得嗓子嘶哑,张了张口:“你……”
“我也喜欢你。”他突然笑了,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点,舍不得离开却觉察出她吓得瑟瑟发抖,想逃又不敢逃。
“陛下或许没来过这里,但虞信卫的人一定进来过。”他瞬间正经起来,负手在牢中踱步,思绪也渐渐陷入回忆中,“我以前在这里养过猪、牛、羊甚至是豹、大虫,那时候我整天与它们在一起,将它们逐一折磨致死,这里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不过我也差点被豹和大虫咬死,这才让虞信卫的人相信,我这人行为不端,性情诡异,沉迷享受游乐,他们这才暂时放心,饶了我性命。”
他说这话的时候十分平静,仿佛这种人兽相斗的残酷搏杀如吃饭睡觉一样平常。
谢罗依一颗扑通狂跳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轻轻地嗅了嗅,果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血腥味又像是牲口们留下的屎尿味。
她嫌弃地看了看刚刚靠过的墙壁,咽了咽口水,又看着他在灯火下神色不明的脸色问道:“你的伤?”
“不疼了。”他停下来,意有所指地道,“陛下赏赐了无痕胶,现在连疤都看不到,真是好药。”
她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上前两步大着胆子拉着他的手指:“陛下是怕你觉得伤疤丑陋,破坏了这副好皮囊。”
“他是怕我胡思乱想吧。”澹台成德凝视着她,自嘲般地笑了笑,“其实那时候我只是想保命而已。”
“现在呢?”她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十分危险的话,刚问出口就后悔了。
“我那些兄弟们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他耸耸肩,“我想保命,也想保他们的命。”
一个从小深受宠爱的皇子竟然说出要保命的话,谢罗依觉得心酸无比。
先帝子嗣凋零,除了陛下外,如今只剩他和远在蒲州的十弟林珑郡公澹台舞阳。那孩子还小,爵位也低,还在离京都十万八千里的南方瘴气之地,对澹台上寻来说构不成威胁。
“或许你与陛下交心长谈后,你们兄弟会冰释前嫌和睦如初。”谢罗依想到了前朝的庆阳君和武烈大帝,兄弟二人从一开始的互相猜忌同室操戈到最后的兄弟同心并肩作战,开创了令后世称道的光武之治,将周朝推向了盛世,也在青史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是真心希望他们能和平相处下去,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
澹台成德低头轻笑出声,仿佛她在说一件十分好笑的事。
“你笑什么?”她有些恼。
澹台成德道:“你觉得咱们陛下性情如何?”
这么一问,谢罗依突然语塞,澹台上寻的性情阴郁不可捉摸,你根本不知道他何时就潜伏在你身边,暗下杀机。
澹台成德看出她的疑虑,道:“我信任皇兄,可是他除了满朝臣工外还有有金吾卫、虞信卫、羽林军、內侍宦官,他们围在他身边,出谋划策、伺机而动,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目的,我信不过。”
谢罗依默默地点点头,就像他说的那样,这些人的可怕她是见识过的,她也信不过。
“别想了,万事有我。”也许是见她面色沉重,秀眉紧锁,澹台成德摸了摸她的头,牵起她的手跨出牢门往地牢的深处走。
“我们去哪?不会真去逛妓院吧?”这阴暗潮湿混杂着各种冤魂的地牢不断地压抑着她,谢罗依觉得自己喉头直犯恶心。
“你要是想去,就算冒着砍头的风险我也会带你去。”澹台成德没回头,只是淡淡地丢下这句。
谢罗依扯了扯他:“别了,没意义的事,我们还是回去吧。”她也并不是真的想在这种时候逛妓院。
澹台成德道:“那就换个不被发现的地方,透透气去。”
沿着长长的甬道,翻开地砖爬上地面,是一间普通的民舍。简单的家什,桌上放着一盏油灯,正冒着微弱的光。
她好奇地拉开窗户的一角,街上僻静阴冷,往西望了望竟然是守卫森严的静安门城楼,城楼垛堞成群、旌旗飘飘、守城卫兵手中森冷的寒光差点闪瞎了她的眼。
放下窗帘,谢罗依环视这间简陋的屋子,奇道:“我们就在这里玩?”
澹台成德朝她招招手,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先喝口茶休息一下,一会儿等他们换班的时候咱们再溜出城去。”
谢罗依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现在都宵禁了,就算一会他们换班了,我们也没办法开城门溜出去啊。”
澹台成德神秘地朝她挤挤眼:“山人自有妙计。”
他不肯说她只能静静地等着,搞不懂今夜他怎么心情为什么这么好?到底要带她看什么去?她的小心脏既紧张又好奇。
别看这间民舍其貌不扬,里面可藏着不少好东西,不一会就喂饱了谢罗依的五脏庙,再不出去活动下,她要撑破肚皮了。
子时刚过,月亮渐渐隐身进了云层中,空气中弥漫开层层水汽,从窗外望见整座静安门城楼如海市蜃楼般在水雾中隐隐绰绰。
不一会儿街道上不知从哪飘扬起呜咽的洞箫声,如泣如诉,奇怪的是竟没有一家点灯张望。
不过这里地处外城,整条街道住户稀少,大家又都在熟睡中,洞箫声起后即便被惊醒也没人想开门看个究竟,又或许他们早就习惯了这种半夜响起的诡异声音。
门被澹台成德悄悄地拉开了一条缝,谢罗依很乖觉地挨过去,两人扒着门缝往外看,水雾弥漫的深夜街道突然亮起了一盏灯。
渐渐地这盏灯离他们越来越近,她才看见那领头人黑袍黑靴,头戴斗笠,手持长鞭,身后是一串神情木讷僵硬行走的人。
“这是什么东西啊?”谢罗依轻轻地动了动唇。
澹台成德道:“这是赶尸人,后面跟着的都是尸体。”
谢罗依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不可思议地道:“我们要跟着他们出城?”
“刺激吧。”澹台成德嘿嘿一笑,手指着其中一个道,“这个看上去比较好看,一会你藏到他身后去。”
谢罗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具尸体显得特别薄,与其他的都不一样。谢罗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讪讪地觉得要与尸体亲密接触是件很恐怖的事。
“你就把他们当成红烧肉。”澹台成德的形容真是令人发指。
他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说完就当先窜了出去,就着迷蒙的水汽掀起其中一块裹尸布钻了进去,瞬间与尸体合二为一。
谢罗依只好在口中念念有:“红烧肉,红烧肉……”
她几乎是半闭着眼窜进了尸体身后,这时她才发现这具所谓的“尸体”其实是个空架子,宽大的裹尸布下正好能藏下一个人。
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
还没来得及多想,赶尸人的箫声再次响起,她面前的“尸体”随即动了起来,她也学着尸体们的样子跟着走,一步一步颇有节奏地往城门去。
原以为会受到一番盘剥询问,没想到守城的卫兵很快就将他们放行,连赶尸人的寒暄都懒得应付。
穿过城门,谢罗依还听到其中一人啐道:“真触霉头!每月都来一次,跟婆娘一样。”
“算了算了,赶紧让他们走,免得被这味道沾上。”另一个年纪大的打着哈欠,开了城门后就躲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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