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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姬她撩完就怂 (晏闲)


  “宁大人这里好热闹啊。”
  宁悦玄人在中庭,迎面遇着这一群人,瞬息已明白。
  眼梢风冷,又一霎隐去,宁悦玄敛袖见礼:“见过云猿大人。”
  方舴的脸色实实在在变得难看,“你还送到了……”
  “我不是说了么,事关重大。”容许轻飘飘地拨开文凤棍,沿阶而下,满面笑意地向来者拱手,
  “不止刑部,还有御史台。我家侯爷虽不在朝,规矩还是懂的,不似某些人……咳咳,这等涉及了朝臣的大事,既难辨真伪,又不知送信人意欲如何,自然要知会三司。”
  刑部尚书云猿载颇给卓清侯面子,向容许微点头,背过手,沉甸甸看了宁悦玄一眼,
  “看宁大人刚刚的意思,是想能者多劳,凭一己力了却这件事吗?”
  刑部与大理寺,场面上叫做互为表里,然而这些年宁悦玄凭仗断案的神能,抢了刑部多少功劳?
  远的南侯案、太庙无头案、冬至六尸案不说,就说两月前倚南山庄之案,宁悦玄半声不曾知会刑部,抬手就越权包揽过去。
  云猿载为此连上两折,结果祾王一句话,圣上便默许了,让他心中怎能不哽着一口气?
  宁悦玄面不改色:“下官不敢,请大人堂中饮茶。”
  云猿载目视前方,崭然不动。
  容许嘴角噙动,眼下没了他的事,掸掸袖子往外走。出了中门,故意放缓脚步,听见老刑书响钟似的嗓子:
  “宁大人既明白,大理寺从此案抽身吧,由刑部与兰台接手,足够应对。”
  宁悦玄问:“下官不明白,大理寺因何要抽身?”
  云猿载圆目生光,两个字断玉一般:“避嫌!”
  宁悦玄气定闲闲,甚至露出一丝薄笑,“下官更不懂了,下官何嫌须避?”
  云猿载身后一个捧簿吏开口:“宁大人难道没见名单上有‘徐均’之名?他是祾王殿下府上主事,您宁大人又与……提点刑狱的规矩,凡有亲故者涉案,理当避嫌。”
  事涉皇亲,那吏目不敢直言名单上的人个个与裬王相关,可这一点,已是由表及里。
  宁悦玄偏偏追问:“我与什么?”
  “宁大人。”云猿载眼梢掠过他,轻屑之中威仪显现,“有些事心照不宣就好,否则闹到圣上跟前,太宰大人也脸上无光。”
  宁悦玄恍然“哦”了一声,“大人的意思,是说下官与祾王殿下过从甚密,所以一个徐均涉案,本官就不该理了?依大人的意思,难道我宁悦玄是一人之臣,而非圣上、非朝延之臣?”
  咄咄语意,激得几个刑部官员一个激灵。云猿载面沉似水。
  宁悦玄狭目轻舒,风度端好地一笑,“云猿大人五十寿诞时,礼部侍郎李御秋上门祝寿,如无记错,他与刑部员外郎詹遇还是同榜进士,请教大人,刑部要不要避嫌?御营都将尉迟佥林,与毕星共毕御史结成儿女亲家,御史台又要不要避嫌?”
  明明薄唇钩挑,却无一丝真实笑意,迟出的朝光落在他一裘红袍,添不得丝毫暖意,反被深敛的袍色吸进去,愈显凌利十分。
  宁悦玄字字分明:“即使到圣上面前,本官职责所在,亦未敢怠避推卸。”
  ·
  “殿下听说了么……”
  祢珩惊切地赶到王府,进门就见倞王容光满面地在厅中打提溜。
  倞王显然已得了消息,抚掌笑道:“真没想到穆小侯爷来这么一着,用他老二的手折他自己的足,真是妙,真是绝!我还当他穆良朝是个厚道人,原来蔫坏着呢!”
  祢珩有些发愣,他收到消息,隐隐觉得穆澈将名单送到大理寺别有深意,急忙过府相商,却不想殿下……仅仅是高兴。
  胸无块磊的倞王张眉道:“孟白你说,咱们怎就没想到这个主意?宁悦玄固然难缠,但这么摊开名目地一送,他可就哑巴吞黄莲,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一点手脚也做不得了。”
  祢珩仍皱着眉,“我总觉着,宁悦玄还会动什么手脚,穆澈不会是真心为殿下助力。”
  “孟白。”倞王的笑容淡下来,“穆侯已按照你的计划行事了,你还有何不满?”
  祢珩不是不满,他是不安。
  他了解穆澈,自负清高,岂会轻易受制于人?而宁悦玄年少成名,坐镇大理寺多年,手段亦不容小觑。
  他本想把烫手山芋丢给穆澈,看他为难,可转眼这人抽身而退,反裹进来个宁悦玄。
  国之利器,不可轻示于人。能让祾王痛伤元气,甚而失却帝心的党谋罪证,宁悦玄本来碰都不该碰着的。
  祢珩欲语担忧,可知道若无实据,殿下不会耐烦,也不会听进,便欲告退,回去再细作思忖。
  倞王留人道:“如何刚来就走?本王昨儿新得了一套镶器,其中一个彩蝶双飞枕,不知什么工艺,眼睛看着颜色,鼻尖就闻得见香,香味儿还怪特别的,你也见识见识。”
  正说着,管事前来禀报:“王爷,九公子来了。”
  “来得正好啊。”倞王乐呵呵的,祢珩的手指却蜷起,目中透出厌恶。
  半刻钟后,一个手持香风小扇,神容清冶,眼尾凤勾的男子迈入厅门。
  穆氏一门生得都好,早年有一句俚语:无丹仙亦老,有木皆舜华。说得就是这韶京老穆家。
  穆庭冲一介弃门之子,身名不复,但生就的这副好皮囊,足以作为磨不去的血脉印证。
  倞王见色心喜,喜美人梳妆,亦好檀郎傅粉。
  早二十年前有风闻,道倞王有龙阳之兴,一时秘辛不知真假。
  祢珩自五岁起伴读倞王,也曾有近友向他隐晦试问,是与不是?
  尽管陪皇子读书不是个轻巧差事,但倞王殿下待他,一向规规矩矩,所以祢珩一向以为这是无稽之谈。
  直到,穆九进王府。
  殿下与这穆九相识不到数月,便大加青眼,不但不弃他公门遗庶身份,甚至许他出入内舍,抵足同眠。
  而穆九被东俊侯赶出侯府的原因之一,正是他风行浪荡,不只流连花馆,连以娈倌侍色的左风馆也不放过。
  祢珩不愿揣度殿下行止,但是每每看见穆九,本能地觉得恶心。
  穆九每次见着祢珩,倒不忘朝他笑上一笑,给他添足恶心。
  一笑风神俊妙,祢珩冷脸如冰。
  之前听闻他多次骚扰容华,祢珩恨得要命,若非穆九近来不知怎的收敛了狂性,今日他二人相见,未必有个了局。
  倞王见惯了这俩人楚河隔汉界,懒得调和,一手拉住一个,“走,跟本王去瞧宝贝。”
  果如倞王所说,那四方镀彩镶器初视无奇,视久却渐次弥漫幽香,一时如蝶入花丛,身软迷醉,移目再看另一景,如闻瀑下松香,清爽得宜,端地是宝贝。
  祢珩没有赏宝的兴致,穆九笑言:“殿下真为收藏名家,目力独到。今日沾殿下的光,当真是大饱眼福了。”
  倞王深深嗅一鼻子香,“何止是眼福啊。”
  “殿下说的是。”穆九手打掌宽小扇,说几句闲语,行若无事道:
  “殿下可还记得,前年曾令枢谏台压过一个工部侍郎的折子,后来那人寻阙被谪,出京路上遇到流寇丢了性命……”
  正不自在的祢珩闻言心头一跳,霎那想到什么。
  倞王想了想,似有这么个事,疑惑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穆九目光流转,洒然微笑:“不过是因眼下这件事,突然想起来有人曾与殿下作对罢了……”
  倞王过耳不过心地应了一声,穆九还要再说,适时长史来回事,倞王叫人进来。
  那冯长史躬身近前,见祢穆二人皆在,一时间不知如何张口。
  倞王没那么此忌讳,“有什么事说,都不是外人。”
  冯长史应声称是,斟酌道:“那日殿下命下官查的女子,有眉目了。”
  祢珩与穆九平日虽不对付,闻听此言都心下了然,同时隐笑低头。
  倞王眼神一晃,疏阔的眉头高高挑起,“哦?是什么人家,住在何处?”
  “这……”冯长史瞄一眼殿下的身后,又结巴了。
  “你也学会吞吞吐吐了。”倞王瞪起眼睛,“难道还是个天仙,住在九霄云殿不成?”
  “不是、不是天仙……”
  冯长史又瞟了一眼穆九,忙改口道:“也和天仙差不离……是、东俊府的十小姐。”


第63章 赌茶消得???全京城有几个吉祥?……
  “十小姐……人称全姑娘的那位?”
  倞王追思冥想,近些年的宫宴游会上,皆不曾见过这位侯府千金,美致之名素止耳食,万没想到,原主居然如此标致妩媚。
  他原打定若是个平常女子,收进府也罢了,再没料到朱衣女有这等身份。转思其容韵,却也只有这个家世配得上她。
  倘若,既能佳人在抱,又得东俊侯门庭助力,岂非天命属他了!
  倞王当即红光傅面,转头问:“阿九,你这妹子可许定了人家?”
  穆九敛眸,“殿下知道,我与那处断绝多时了,他家的事,我不甚清楚。”
  长史自以为有眼色地接口:“下官打听清楚了,未字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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