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破戒吗?》作者:小龍包子
本文文案
二十岁那年,
苏灵南被江玄离赐鸩酒一杯,七窍流血而死。
偏偏赐她毒酒的人,最后却哭得最撕心裂肺。
若往事重来,她重回那年秋天,她还是清风观那个小道姑,他最闹腾的小徒弟。
而他不管是清心寡欲的殊夜道长,还是虚伪善变的摄政王。
苏灵南都表示,再深的恩情上辈子她也还完了。
可江玄离欠她的,这辈子她统统要他还回来——
(重生后,苏灵南百思不得其解,师父竟然变得有点甜?)
①双重生②架空,很架空③双c④不要被表象迷惑,你们都是聪明可爱的~
★标签不是我改的,我目前自己也改不了……
内容标签: 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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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江玄离,我终于不欠你什么了。”
深冬时节,绥鋆宫铺满了厚雪。远远望去,银白的白雪与朱红的宫墙交融,有着别样风景韵味。
江玄离还在明德殿批阅奏折。苏灵南怕他冷,故顶着大雪前往明德殿送狐髦。
“侧妃娘娘,是来看王爷的吗?”明德殿外掌事太监拦下了苏灵南。
她点了点头。
掌事太监有点为难,许久后才说道:“可是……太后在里面呢……”
苏灵南瞬间意会。她将狐髦递到掌事太监手里,卑微避到一旁,“那请公公将狐髦交到王爷手里吧,我这就回去了——”
二十年,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将她变成了隐忍、委曲求全模样。
她明明还记得,那个祟元城古灵精怪的‘小骗子’,那个清风观爱惹事端的‘小道姑’。可她唯独看不清,如今无比卑微的苏灵南。
绕过明德殿的时候,外面雪下得很大。
透过窗牖,可见明德殿内一男一女交颈而卧。
一男,就是她的夫君,江玄离,绥朝的摄政王。一女,就是先帝的皇后,秦云素,绥朝的太后。
两人之间‘不妥当’的感情,已经超出了范畴。朝堂、后宫颇有微词,却又无可奈何。
苏灵南只想快点离开。她慢慢闭上了双眼,从明德殿旁疾速绕开。
“阿离,我不喜欢那个女人,更不喜欢她怀你的孩子——”秦云素语气娇嗔。
苏灵南不由停下了脚步,双手轻轻搭在还未显怀的腹部。
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她很清楚。那是江玄离为了遮掩他与秦云素背后的‘不正当’,才有的。
白色窗牖内,红萝炭烧得正旺。江玄离并未回应。
苏灵南心头一颤,背脊凉飕飕的。她很怕江玄离这个态度,这个默许的态度。
她火速赶回了自己的宫殿,一夜难眠。
翌日,江玄离便带着鸩酒来了。
这位她曾经最敬重的师父,她如今的夫君,她最爱的男人,带着鸩酒来了。
“喝了它。”江玄离冷冷道。
“师父,不要——”她跪下来,将头皮都磕破了,不停求饶道:“我不会打扰你跟太后的,我不会的……”
“喝了它。”江玄离语气更冷了。
她终于无法隐忍了。颤颤巍巍站起来,咬牙切齿的控诉道:“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我明明已经这么隐忍!你凭什么?”一滴热泪从她眼角滑落,她眉头紧蹙,眼中浮现恨意。
“喝了它。”江玄离并未理会她声嘶力竭的咆哮,表情露出了不耐烦,冷漠道:“事不过三。”
这些年藏在内心的情绪彻底爆发,悲恨交织。
她双袖一挥,将他手心中那个瓷碗彻底推翻了,“我可以死,但他不行。”
白玉瓷碗在空中翻转,最后掉落在地,碎成残渣。
酒汁浸湿了江玄离左袖。
苏灵南一脸茫然的盯着满地碎瓷,目光从他滴着酒汁的左袖往上游走。
江玄离冷静的取来丝帛,面无表情的擦干手腕酒汁。命人又重新端了一碗鸩酒来。
她的情绪再次崩溃,反复质问道:“为什么啊?他也是你的骨肉!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理由。”江玄离重新端起了鸩酒,用力按住了苏灵南的身子,捏紧她的下巴,将鸩酒硬生生灌入她的口中。
那是苏灵南从未有过的绝望。
哪怕他爱着秦云素,哪怕他的目光从未在她身上停留。她也没有此刻心如死灰。
“江玄离,我恨你。”
事到如今,她终于能深恶痛绝的说出这句话了。
她忽然觉得很累,她疲惫的阖上了双眼,等待着鸩酒毒发。
偏偏这个时候,她还念着他对她的好,念着清风观的往事,念着疼爱她的师父。
若不是江玄离,她恐怕早就死了吧。
宫殿外,大雪纷飞。园内红梅盛放,陨落的梅瓣就像一滴又一滴的血,染红了银雪。
半个时辰后,她的口中吐出了鲜血,紧接着眼角、鼻子、双耳……都溢出了血。
走到这一步,她也觉得自己解脱了。
江玄离却突然慌了神。他仿佛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他全身颤抖着跪下,将苏灵南越发冰凉的躯体紧紧搂在怀中。
他连忙用手捂住她不停出血的眼睛、耳朵,看起来崩溃至极。
他的演技,可真好。她在心里轻蔑道。
“阿南,阿南——”他不停唤着她,看起来十分伤心难过。
恍惚之间,她以为自己又看到她的师父。但她很快冷静下来。
若不是见过他薄情寡义的模样,她定会被他精湛的演技欺骗了。
她原本只是恨,见他哭成那样,恨中更加了几分厌恶。
她很想推开他,让自己离他远点,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江玄离,我终于不欠你什么了。
可若有下辈子,你欠我的,我统统都要你还回来。
***
苏灵南醒来的时候,她再一次回到了清风观。
清风观还是那个清心寡欲的清风观,江玄离还是那个清心寡欲的殊夜道长。
“小师妹!小师妹!你该起床扫叶子了!不然你又要被师父骂了!”三师兄谢满川的声音从窗牖外传入,他用指骨敲打着木头,卖力提醒道。
“小师妹,你别睡了!你怎么那么让人着急啊!”
苏灵南猛地惊醒。她环视了熟悉的四周,起身将松松垮垮的道姑服套在身上,利落的盘起发髻,用一根普通的木簪固定好。
谢满川站在门外,递来了扫帚。
她单手撑着扫帚,见清风观一切如初,她佯装迷迷糊糊问道:“三师兄,现在是不是绥越三年啊?”
“你是睡糊涂了吧?”谢满川用食指弹了弹她饱满的额头,认真纠正道:“新皇才登基,刚立‘绥越’为年号,你的日子就过到三年以后去了?”
她之所以问绥越三年,是因为那一年,江玄离还俗了。
她捂着轻疼的额头,笑着顺应道:“是,我睡糊涂了嘛。”
算下来,这会儿她应该刚入清风观三个月。
她每天的任务也只是在庙堂外,用扫帚轻扫地面飘落的碎叶。
秋天到了,碎叶很多。
她扫着碎叶,陷入了沉思。
她来到了一处井口,水面平静,不见微澜。
水面那张熟悉的脸透着几分稚嫩。她不由抚上了自己稚嫩的脸庞,盯着水面倒影的那个十四岁少女,失了神。
是啊,面容是稚嫩的。可她的目光却透着沧桑。
道教论生死天道而定,这世上本就有很多事情无法用常理来解释。
她又想起了前世的江玄离。
她想起了她最敬爱的师父,也想起了恨之入骨的江玄离。
她怔在原地。一滴热泪从眼角滑落,待反应过来,眼泪已经干了。
既然天道给了她重生,这一辈子,她一定要让江玄离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这一瞬间,她那双如少女般清澈的杏眼,浮现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和恨意。
她一双玉手被自己捏紧,手背青筋暴起。
作者有话要说: 江大渣男在一旁瑟瑟发抖道:你们女生的视角那么混淆视听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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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纳闷极了,昨天还被自己气急的妍妍,怎么就突然眼泪巴巴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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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高冷人设的皇兄,一下子没崩住,俯身将娇柔楚腰揽在怀里。
妍妍就是娇娇,娇起来真要了他半条命。
小剧场:
皇兄得知自己与皇妹无血缘关系的当日,就做了一场怀春梦。
梦醒过后,高烧不退的小皇妹,白皙光滑的玉手紧握他的臂弯,迷迷糊糊唤道:“皇兄,我怕……”
娇滴滴的声音,娇软可人的婀娜身段,让他恨不得什么都给她。
皇兄回想起那轮颠鸾梦境,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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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师父,你命里缺我”
苏灵南坐在了清风观的一块裂石上,看着头顶的半轮残月,目光有些迷茫。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现下的她,十四岁。
然而她却快要忘记,前世里,那个十四岁的苏灵南是什么模样了。
此时的自己,眼中半分狡黠和灵性也无。那双颜色各异的眼眸,应当是充满了恨意,哪里还有十四岁少女的灵气。
这样一双充斥着怨恨的眼睛,连自己都骗不过,又怎么能骗过旁人?
江玄离那般聪明,这样必定会引得他生疑。
星月交辉,鹅黄月光落下,满地枫叶碎。
苏灵南陷入了沉思。
她蜷缩在那块半尺高的石头上,睡着了。
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她又见到了十四岁的苏灵南。
陌生又熟悉。
***
苏灵南是一个身带异香,却莫名被人追杀的孤儿。
她不知道是何人要杀她,就像她不知道她的亲生父母是谁。
她的一生,似乎从出生便注定是个悲剧。
太多的人跋山涉水都要来找苏灵南报仇。她的养父北北母为了保护她,也死在了仇人的刀下。
五岁的苏灵南彻底失去了庇护,只能孤苦伶仃的来到祟元城傀市。
为了活下去,她很快学会了第一件本领,那就是躲。
学会用稀奇古怪的熏香隐匿自己身上的香味,躲避仇家的视线。
为了生存,她做过坑蒙拐骗的事情不少。
五岁大的苏灵南极会卖惨,动不动就说自己死了爹死了娘,求得路人垂怜,混点铜板生活。
后来她长大了一点,越发伶牙俐齿,常常把人哄骗得团团转。
她除了有异香,还有一处不同寻常,那便是一双异瞳。
她一双杏眼,漂亮精致。若是在强光照射下,那双醉人眼眸可见相异瞳色。
左眼是纯黑瞳眸,而右瞳却是琥珀色。
阳光照耀下,这样一双相异眼眸楚楚望着,有着摄人心魄的深邃感。
所以苏灵南时常唬别人,说她有一双阴阳眼,是转世来的九天玄女,还在祟元城的傀市做起了‘指迷算命’生意。
因为一双异眸和一双利齿,苏灵南在傀市可谓是混得风生水起。
她也有栽跟头的一天。那天,有位衣冠楚楚的男人找她去家里做法事,祛家里的邪气。
为了十两银子,苏灵南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她打死也没有想到,那位楚楚男人竟然会是花名坊的老鸨,李沅天。
花名坊是有名的雏妓院,里面未张开的小女孩居多。十岁至十二岁的小姑娘,是这里的俏手货。
苏灵南被锁在屋内,屋内只有一扇绝望的纸窗。
李沅天教她怎么勾引男人,教她如何放柔姿态,手把手将她培养成了小花魁。
小花魁的‘处子之夜’价格高昂。李沅天更是早就传出‘双瞳美人’的名声。
她的身价被抬到了三千两。
价格越来越高,这说明李沅天就快要将她卖出去了。
苏灵南越发忧愁,只能趴在那纸窗牖旁,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一道明媚的光从纸窗透入,顺着光亮,她看见了白衣道袍,一身浩然正气的江玄离。
此时江玄离也正巧抬头。两目交汇的那一刻,她瞬间抓住了时机。
苏灵南几乎想也没想,直接翻过窗牖,从三层高的小楼跳下去。
就算是死,她也绝不成为雏妓。可若是生,修道之人都爱普渡众生,她寻思着肯定能得到道长垂怜。
江玄离一身白衣长袍,挽起一个道髻,用玉簪固定好。他手执一道白色拂尘,五官俊朗,面容平静。
他在苏灵南身边停下来,俯身将她扶了起来。
从小跌打滚爬,苏灵南不是娇柔的身子。痛归痛,她还是咬紧牙关,连忙躲在了江玄离身后。
“道长,救我——”她生怕他会见死不救,死死攥着他的袖角。
娇小的身子紧紧贴着他,还微微带着颤抖,让人有种强烈的保护欲。
江玄离身子一怔,回过头来,目光细细打量她,“福主,可是遇到了难处?”
苏灵南连忙点了点头。
下一秒,李沅天就带着人追出来了。
苏灵南忍住剧痛,又往江玄离身后缩了缩,呢喃道:“道长,你一定要救我,被抓回去我要被打死的。”
江玄离一身白衣道袍,浑身浩然正气。他将苏灵南护在身后,轻声宽慰道:“别怕,我救你。”
苏灵南抬眸看他,慢慢松开了他的袖角。
这还是,养父母死后,第一次有人会让她心安。
李沅天身后冒出三个壮汉,他指着苏灵南破口大骂:“苏灵南,你以为你谁啊?你这段时间吃我的喝我的,你就得给我做事!”
“你还敢给我跑?你能跑哪儿去?你信不信老子打死你?”李沅天扬手就是一个巴掌。
江玄离眼疾手快,拦下了。他的表情依旧清心寡欲,语气平和道:“你要什么,贫道都给你。”
“老子要钱!”李沅天蔑视了江玄离几眼。
“好,贫道给你三百两。”
“臭道士!你口气还不小!”李沅天冷哼了声,“你出家人哪里来的钱财?再说里面价格都抬到了三千两,三百两?老子不卖!”
江玄离将李沅天手腕松开,云淡风轻道:“一万两。”
这下苏灵南有点不淡定了。
花名坊有个规矩。开了天价若是给不出银子,至少会被打掉半条命。
她紧张的扯了扯江玄离拂尘,小声提醒道:“道长,这个价格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放心。”江玄离轻声回道。
“你区区一个臭道士,哪里来的万两白银?”李沅天势利的嘴脸展露无遗,“这个臭道士口出狂言!给老子打!”
哪怕这个时候,江玄离眉目依然随和冷静,眼里不见一丝波澜。
“给你一万两,你去这个地方取银子就好。”他走近了一步,死死拽过李沅天的左手,用拂尘的另一端在掌心间写了三个字。
宁王府。
李沅天整张脸瞬间惨白。他的左手被江玄离捏得发紫,他痛得连忙跪下来,颤抖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请道长见谅!”
江玄离重新理了理白色云扫,语气不紧不慢,“贫道给了你地方,你日后去取就行了。”
“不敢不敢,”李沅天声音弱下来,连忙摇头道:“小人不敢——”
江玄离倒是没有多纠缠,带着苏灵南离开了。
‘双瞳美人’的名声传出去,所谓的‘阴阳眼’已经不再让人信服。傀市是待不下去了,搞不好还有一堆被她诓骗的‘信徒’来找她麻烦。
苏灵南心念一动,心中有了主意。
“道长,我从小做得坏事儿不少,你若是就这样将我放走了,我肯定还是会死的……”苏灵南一瞬间眼泪盈涌,说哭就哭了出来,“你可要帮我帮到底啊……”
江玄离眉头紧皱,见她哭得那么伤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妥协问道:“那你愿意跟我回清风观,当我的徒弟吗?”
苏灵南听到这句话,迅速止住了哭腔。
她用袖子蹭干了眼角的泪,瞬间像个没事人似的,声音也恢复了正常,点了点头:“师父,我愿意的。”
江玄离对她那能哭马上就能哭,能止马上就能止的技能,有点诧异。
“清风观是吧?”苏灵南大步走到了江玄离前面,“那地方我可熟了。”
“嗯?”
苏灵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有好几次饿了,去要过几次斋饭。”
“师父,我跟你说,这祟元城方圆百里的道观我都去蹭过斋饭,只有清风观的斋饭最好吃。”
一提起清风观的斋饭,苏灵南就满足的舔了舔唇瓣,似乎意犹未尽。
江玄离垂眸,细细打量了苏灵南娇小的身子。
“你今年几岁了?”
“十四岁了。”
十四岁,算不上雏妓。但苏灵南身子娇小,瘦得皮包骨头,看起来只有十二岁。
很明显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
江玄离一边觉得她行为举止好笑,一边又觉得她心酸可怜。
“行吧,你跟在我身边,”他微扬唇角,语气不紧不慢道:“以后师父会好好护你的。”
秋风席来,吹翻了满地的碎叶。苏灵南醒来的时候,眼睫上挂着一滴晶莹的泪。
前世的恩怨纠缠,令她愁肠百结。
可只要一想起当初那碗鸩酒,不仅杀了她,还杀了他们的孩子,她的目光又再次冷冽下来。
不知何时,她身上已经披了一件披风。
熟悉的檀香充斥着鼻腔,这是江玄离的衣服。
她猛地从石头上爬起来,眼睫上的泪也随之滑落。
江玄离端坐在一侧,见苏灵南白皙脸庞挂着的泪珠,眉头微蹙,问道:“怎么哭了?”
她生怕露出了破绽,连忙擦干了泪,轻声应道:“没、没什么。”
江玄离手执一道拂尘,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及她那双精致的眉眼,不过很快转移了。
许是她命运多折的缘故,清风观的江玄离,对她这个小徒弟是极宠爱的。
若想击溃江玄离,让他身败名裂,只有在清风观才最容易。
苏灵南迅速找到了十四岁的状态。
她嬉皮笑脸的凑到江玄离身边,古灵精怪笑道:“师父,你怎么来啦?”
江玄离转眸,云淡风轻道:“夜里凉,回去歇息吧。”
一双细软的小手拉住了他的道袍,苏灵南扯了扯他的衣袖,“阿南不困了,师父陪我玩玩,好不好呀?”
江玄离转身,本打算数落一番,却见她跪在石头上,一双杏眼瞳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他又原封不动的坐回去,手中白色拂尘轻晃,挑眉问道:“你想玩什么?”
苏灵南伸手去抓江玄离的左手,轻轻将他的左手指一点一点掰开。
“阿南,你这是做什么?”江玄离虽然满脸疑惑,但还是仍由她玩弄着他的手指。
他如葱白般的细长指骨落在她细软掌心。
苏灵南左手压住他的五根白指,右手捧起来细细看着他的掌心,神秘兮兮道:“师父,不瞒你说,我以前是算命的。”
“哦?”江玄离右手端着拂尘,饶有兴趣的问道:“可看出什么了?”
苏灵南闭眼,装模作样的捻手,像是在算什么东西。
半柱香后,她突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通透感:“哎呀,师父,不好了——”
“嗯?”
“你看你面方白净,很明显是五行缺金,而我又刚好属金。”
苏灵南认真的凑到他跟前,点头道;“师父,你这是命里缺我啊!”
夜沉了。鹅黄月光撩过他似笑非笑的眉眼。
江玄离见她一脸认真的胡编乱造,唇角不经意间浅笑,“那你说说,怎么样才能破?”
“金可助缺金,”苏灵南耸了耸肩,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还能怎么办?你只能破我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阿南:撩师父真好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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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友【安之若寒】的古言《冷戾皇叔的双重人格》,很有意思,喜欢的小可爱搜索作者专栏【安之若寒】收藏吧~
小公主会在15岁到来的时候变成灰姑娘,皇叔却会在白天变成阴狠的魔鬼。
皇叔萧骁有双重人格。
阴沉冷戾是他,风流多情也是他。
白天的他杀伐果断,冷漠狠决,连皇上都忌惮三分。夜晚的他风流多情,温润如玉,对谁都含情脉脉。
但是,苏小小最怕的,还是会在15岁到来时被溺杀的命运。
《国书》预言里说,她是祸水,会造成国之殇。
梦里溺亡的窒息,还有在她死后,皇叔造反,如玉的他满脸是血,皇城遍地的尸体。
因为怀念和悔恨,萧骁重生后分裂出了一个狠决的人格。他附在了自己身上,继续未完的宠爱和使命。
于是,白天的他,一反常态的冷戾阴狠,夜晚的他,游戏花丛处处留情,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小皇叔。
终于有一天,夜晚的他也变得狠决异常,看着眼前越发出落如“祸水”一般的苏小小,眸子清透诱人,惊的像小兔子一样,
萧骁的眼神冷戾又侵略,“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哪怕是过去的我都不行。”
*双洁,男主游戏花丛是假象。
*年龄差12岁,男主是皇叔,非血缘。
*甜宠,男主的双重人格都爱女主。
*架空,无逻辑,免考据,珍惜小天使。
第3章 “师父,我来报恩啦。所以,你要破戒吗?”
一年前,先帝薨逝。
太子江玄景继位大统,宁王江玄离道观出家。
江玄景给他的胞弟修了一座清风观,好让江玄离专心致志修道。
世人都感叹,文韬武略的宁王殿下,怎么突然就想到了要当道长?
都是为了秦云素。
一想到这里,苏灵南灵动的瞳眸便黯淡了几分,玲珑小巧的鼻尖隐隐泛酸。
她逼迫自己闭上了眼睛。脑中却全是明德殿两人暧昧的身影。
白色纱幔随风漂浮,露出了秦云素半边脸。她如水蛇般娇柔的身段,一点一点缠绕着江玄离。
轻薄的白纱撩过她精致的脸庞,细细勾勒她的下巴线条,最后与吹弹可破的玉肌相融。她的五官白皙干净,一双桃花大眼仿佛能落出嫩水。而当她娇身一软,姿态间又妩媚风情。
苏灵南亲眼见过秦云素,见过她在江玄离怀中风情万种的模样。
清纯白净的脸庞,娇躯婀娜,一颦一笑,眉眼间的妩媚浑然天成。
秦云素,的确是个让男人欲罢不能的尤物。
那夜,苏灵南又做噩梦了。
她梦见秦云素那双桃花眼,就这样瞪着她,像宣誓主权一般,阴冷威胁道:“苏灵南,他是我的——”
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她一直都知道,江玄离是秦云素的。
上辈子,她是这样卑微的想着,甚至谨小慎微处理着两人暧昧关系。
她的卑躬屈膝,却是换来两人的得寸进尺。
所以这辈子,江玄离逃不掉,她秦云素也别想逃掉。
苏灵南的目光再次阴鸷,她轻眯双眼,两只异瞳神色不一,却都同样透着寒意。
琥珀色的瞳眸,烙下初冬的冷雪。红梅绽放,似鲜血般炙恨。
***
清风观有一处梅园。玄冬天寒,梅枝错综复杂,彼此交织,彼此纠缠。
苏灵南的生辰又近了。大师兄白疏又来带她下山觅食。
那是江玄离的特许。
她在清风观养了一阵子,依然瘦瘦巴巴的像根柴棍。考虑到清风观斋饭清淡,他便特许白疏将她带下山,让她吃点鱼肉。
修道之人本不能食肉荤。他本就当她是来清风观玩儿的,自然万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下山后,苏灵南故意绕到了祟元布庄,像个小姑娘似的,在花里胡哨的衣裙间流连忘返。
“大师兄,你看这件好看吗?”她欢喜的拿起一件白衣杉裙,在自己身上左右比划。
白疏一身白衣道袍,挺直腰杆站在一侧,略微尴尬,却又不想破坏了苏灵南的兴致,迎合道:“好看。”
“那这件呢?”她又取下了一件青黛色碎花裙,在古铜色镜子前,量着自己娇小的身形。
白疏以前也带她下山,她都很乖觉的吃完东西就回去了。
他盯着异样举动的苏灵南,突然恍然大悟道:“小师妹,快要过生辰了吧?”
他心里寻思道,这是在向他讨生辰礼物呢。
苏灵南双手捧起漂亮衣裙,笑得眼角弯弯,乖巧的点了点头。
“那你挑吧,师兄都给你买。”白疏伸出宽厚的掌心,弯身去摸她的柔发。
她忽然就不喜欢刚才那两套衣裙了。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慢慢往上移,最后落在一件绛色金丝绣花裙。
那是一条舞姬的裙子。
红色裙决飞扬,金丝长袖飘舞,腰间被特意裁成柳枝细小,修身剪裁将凹凸有致的身形展露无遗。
可以想象,穿上这条绛红舞裙的人,扭动着娇柔楚腰,会是多么妖娆动人。
她一眼就相中了那条风情至极的绛色金丝绣花裙。
白疏盯着那条绛红绣花裙,表情突然有点为难,倒不是因为这条裙子贵,而是这条裙子实在太过鲜艳,带回清风观并不合适。
他随便拿了一件丝滑面料的白衣素裙,倾身递到她面前,“小师妹,我觉得这一件裙子更好看,不如……”
苏灵南忽然就不高兴了。转身气鼓鼓的,也不去看白疏,就这样双手环抱,咬紧唇瓣。
“好,师兄给你买。”白疏见她气成这个样子,只好急匆匆的掏出袖中银子,付了钱。
“还是大师兄好!”她立马抱紧白疏,两只圆滚滚的眼睛笑得眉飞色舞:“大师兄是这世间对阿南最好的人!”
她欣喜若狂的奔向掌柜,还未等掌柜包好衣裙,她就迫不及待的拿起裙子在自己身上打量。
白疏摊开双臂,表情是无奈的,眼睛却是笑着的。
“大师兄,你猜我穿上它,会是什么样?”
她不过简单比划,红衣便将她玉肤衬得玲珑剔透。白疏笑了笑,不经意间露出八颗白齿。
他凝视着那身红衣,和红衣下那双明媚眼眸,突然有些失态,忘记了收回了双臂,支支吾吾道:“肯定、是极好看的。”
“那师父呢?”她欢喜的凑到他面前,两只眼睛弯弯的,欣喜问道:“师父会喜欢吗?”
“清风观不允许女徒弟穿红衣,”白疏挠了挠头,“我猜你这样穿,师父或许会生气。”
她含笑着转身,背对白疏时,她将袖角那朵金边绣花紧紧攥在手里,琥珀色瞳眸轻弯,溢出几丝嘲讽趣味。
会生气?上辈子,秦云素穿着红衣在江玄离怀里折腾时,他可高兴了。
她不过相仿相效罢了。
***
苏灵南生辰那日,江玄离正在白玉宫闭关修炼。
她换了身衣服,偷偷摸摸潜入了白玉宫。
江玄离正盘踞坐于绫锦蒲团。白玉宫噤若寒蝉,她蹑手蹑脚的脚步声很明显。
他依旧紧闭双眼,不为所动。
直到一个软软绵绵的身子钻到他怀里,他才慢慢睁开双眼。
“阿南——”他低沉的唤了她一声,语气带有几分警示。
她知道他是喜欢妖娆的。因为上辈子,秦云素也是一身红衣,眉眼间风情万种,惹得他流连忘返。
李沅天曾说,她有一双会勾引人的眼睛。那双杏仁大眼本就好看,再加上一对相异瞳色,更是点睛之笔。
男人才是最了解男人的。李沅天曾教过她魅惑功夫,苏灵南稍微学了点,那双深邃眼眸,便能勾人心魄了。
上辈子,她不屑用此污秽手段。这一世,只要能让江玄离身败名裂,她不介意用这等魅惑手段。
于是,她更大胆了。纤纤玉手拔下木簪,柔软青丝垂落,与他的白衣道袍交织相融。
那双清澈见底的杏眼,微微勾压,妩媚风情从瞳眸间溢出。
“师父,今天可是阿南的生辰,”她细软的腰身就像一条蛇,盘绕在他腰间,语气娇嗔道:“师父都不来陪我。”
她全身贴在他的胸膛之处,尺度把握得很好,似有似无的贴合,更让人回味。
江玄离这才抬眸,细细打量她。
他一眼就瞧见了那双摄人心魄的瞳眸,正楚楚的望着他,带有些许娇媚柔情。
他强迫自己转移了目光,喉结不自觉翻动。
深冬酷寒,她却只穿一件绛色金丝绣花裙。舞裙很漂亮,也很凉薄,她鼻子都被冻红了。
“师父,冷——”娇软身躯蜷缩在他怀里,像只娇小的宠物,却不是一个安分的宠物。
娇身柔嫩,好像一个不经意,就容易揉碎了。他双手僵在原地,任由她在他双臂间蹭来蹭去。
白玉宫很大,他的眼眸却只有那身漂亮红衣。
她像一团烈火,在他瞳眸间炙热燃烧。
鲜红绛衣与吹弹可破的雪肌交融,是浑然天成的妩媚感。那份千娇百媚,是媚在了骨子里。
“谁许你穿红衣的?”他声音忽然低沉了几分,眸中透着几丝慌乱,他很快阖上了眼睛,手中拂尘却在猛烈晃动。
苏灵南故意在他怀里娇嗔了几番。
青丝垂落,捧在手心丝滑柔顺。她轻挑柳叶眉,咬紧朱唇的那一刻,有种致命的诱惑。
“师父,阿南穿红裙子,好看吗?”声音清脆酥麻,酥到了心头。
妖精,苏灵南成了一个勾人心魄的妖精。
他始终紧闭双眼。可他压抑不住急促的呼吸,喉结不停翻转,似乎在努力隐忍。
苏灵南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
眨眼之间,两片柔软的唇瓣就贴上了他翻转的喉结,她伸出舌尖在凸出的软骨处,几番撩拨。
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他睁开了眼睛,眼神忽然不太坚定,目光有些迷离。
清心寡欲的白玉宫,充斥着滚烫的暧昧气息。
他深吸了几口气,一把抓起她不安分的玉手,冷冷的直视着她,声音嘶哑道:“谁教你这些的?”
她娇身一跃,一口咬住了他的耳廓,柔软的声调像蛊惑人心的毒药。
紧接着,她松开了两片娇嫩唇瓣,带有烈性的媚笑道:“师父你呀。”
“我?”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她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睛上,两片眼睫迟迟未动。
“是呀。”苏灵南越来越不安分。她俯身,故意用玉齿咬断了他腰间的系带。
果然是利齿。放软身段的同时,又带着不容人拒绝的野性。
江玄离身子一怔。
她能看见她的师父,道貌岸然的殊夜道长,手心已经紧紧攥成一团。
他已经在她似有似无的挑逗中,败下阵来。
只差最后一道防线了——
她腰肢柔软,就像一块酥软的甜糕,无时无刻不散发着香甜。
娇细的指尖,从他的腰间,不紧不慢的划到他凹凸有致的锁骨、嶙峋俊俏的下巴、滚烫至极的耳垂。
“师父,你对阿南的‘恩情’,阿南一点儿都不敢忘记。”
她娇小的身子从他左臂下穿过,像条柔软的蛇,利落绕到他身后,一口含住了他的耳垂。
“师父,我来报恩啦。”她轻咬他的耳垂,唇片湿濡,娇声问道:“所以,你要破戒吗?”
作者有话要说: 阿南:日常撩拨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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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世子妃娇宠日常》
名震京城的淮承王——陆淮生死在他的新婚佳夜!
死前他才知道是自己眼瞎,不仅报错恩,还娶错了人。
重生后,陆淮生表示,装什么忍辱负重,忍气吞声。
这辈子他就要做个‘无恶不作’的纨绔。
还要将某个小姑娘早日叼入嘴里。
****
京城第一美人楚娇娇扬名前,无人知晓她做了十三年的道姑。
美貌名扬后,她家门栏常被求娶的媒人踏破。
某日,媒人刚走,陆淮生立即将人拐走,恶狠狠又凶巴巴地第N次警告:“不许答应他们!听见没有!否则我……”
楚娇娇眨眨眼,伸手摸摸他头,“乖。”
陆淮生……点头:“嗯。”
【霸道,假,纨绔男主X娇软貌美,伪,小白花女主】
第4章 “那你满意了吗?”
道键禅关,奉道斋佛。白玉宫内,檀香缭绕,气氛旖旎。
一片白纱帐幔随风飘动,烟缕阵阵,交织交缠。
几滴滚热的汗珠,从男子饱满的额头,再绕过嶙峋的下巴,落在苏灵南白皙透红的脸颊。
江玄离紧闭双眼,咬紧两片龙口唇,额间热汗直冒。
直到现在,他还在极力隐忍。
苏灵南眼波含笑,将那滴滚热的汗珠放在指腹间反复揉躏。
娇小玲珑的身子随意卧在他怀里,两颊红酡,轻抬一对异眸,楚楚可怜的望着他,故意而为道:“师父,你是不是很热呀?”
江玄离始终闭紧双眼。只是怀抱着她的那双手臂,忽然间更加滚热。
白色拂尘在剧烈摇晃,苏灵南纤纤玉手故意玩弄着那些兽麻,就像挑拨他那样,挑拨着雪白云展。
“哎呀——”她忽然清脆的尖叫一声,言语间露出些许惶恐。
江玄离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猛地睁开了双眼。
只见她半卧于他的臂间,左边红色长袖忽然垂落。
雪白娇肩剥露,红白交织,那片雪肌就如通透的白玉,碧玉纯洁却又无比诱人。
她试着提起滑落的绛色衣袖,刚刚提上遮住玉肩,肌肤实在太嫩滑,大红色的衣袖又顺着滑下来。
她咬紧下唇,那双水灵剔透的眼眸轻挑,双瞳盈盈,妩媚动人。
江玄离再次逼迫自己转移目光,喉结微微颤抖,不自觉的咬紧双唇。
“阿南——”他压低了鼻音,再次警示道。
琥珀色的瞳眸秋波微转,她似有似无的闷哼了一声。
娇小身躯斗胆一跃,柔荑纤手拔下了他固定发髻的玉簪。
一大片顺滑柔丝的黑发散落,青丝飘飘。乌黑秀发与大片冰肌交缠,春心涟漪。
一只宽厚滚热的掌心附上来,握上了她纤瘦的左手,也握住了那支玲珑剔透的玉簪。
他慢慢掀开眼帘,两片眼睫轻颤,那双躲闪的眼眸终于敢直视她,低沉嘶哑道:“够了。”
像是警示她,更像是警告自己。
紧握的拂尘停止颤动。波澜眼眸归于平静,他松开紧咬的龙口唇片,额间热汗不复存在。
他把怀中的苏灵南轻轻放下,起身抚平白袍上的褶皱。
“师父,你在里面吗?”外面响起一道清脆的男声。
话语未落,双扇门便被谢满川猛地推开。
江玄离盯着她松松垮垮的红衣衫,和她不经意间剥露的玉肩。
他皱了皱眉,眼疾手快,迅速取下了白色披风。
轻盈的白披在空中旋转,随后紧紧裹住了那具玉体。
谢满川忽然闯入,令江玄离目光瞬间阴沉。神色黯淡,嘴唇紧抿,带有几分恼怒。
“师父,我以为你今日出关,特来白玉宫收拾打理……”谢满川第一次见披头散发的江玄离,目光是那样的阴冷,与平日的清心寡欲截然不同。
他匆忙跪下,身子止不住的发颤。也是因为跪下来,看见了鲜红色的裙角。
他顺着绛色绣花裙角往上望,一眼瞧见了躲在江玄离身后,娇小玲珑的苏灵南。
“小师妹……怎么会……”他话还没说完,江玄离轻弯冷眸,似是怒了,浑身散发着让人惧怕的寒意。
“滚——”江玄离压低了声线,怒目相视。
谢满川身子骨不由颤了颤,几次三番差点被门第绊倒,匆忙离开了白玉宫。
谢满川的出现,当然不是偶然。
那是苏灵南提前放出消息,好让他来目睹这个‘清心寡欲’的师父,是如何‘衣冠禽兽’。
她处心积虑的挑拨他,也是为了让他原形毕露,并未自己真要献身。
对付江玄离,她实在犯不着作践自己身子。
双扇门再次阖上,白玉宫噤若寒蝉。
江玄离轻压眼眸,眉头紧皱,微冷的目光转移到了她身上。
苏灵南玉手撩拨碎发,横卧于五彩绫锦蒲团。
绛色金丝绣花裙完美的剪裁,将娇柔的玉肩、楚楚腰肢、饱满翘臀完全展露出来。
瘦归瘦,可该饱满的地方却一丝不落。
江玄离垂眼,忽视了少女漂亮的娇躯。一双冷目就这样凝视她,平和的眼眸勃然变色。
他的身子压上来,眼神不怒自威。
如果她没有猜错,江玄离如今必定起疑了。
“师父,你是不是生气了?”苏灵南纤长羽睫轻颤,琥珀眼眸忽然涌出一滴热泪,她看起来又委屈又伤心。
她连忙擦干眼角的泪珠,咬紧嘴唇,带着哭腔道:“阿南不过想报答师父的恩情,李沅天说过,男人都喜欢这样的。”
“是吗?”江玄离掀动眼帘,额间青筋微露。他再次压低声线,似乎在刻意隐忍自己的不满。
一张怫然的脸逼近了。精致轮廓之上,浓眉轻弯,狭长眼眸溢出几丝不悦,顺着高挺的鹰钩鼻,两片饱满的龙口唇紧抿。
他咬紧牙关,盯紧她娇身,似笑非笑道:“那你满意了吗?”
一双攻击性的眼睛,直勾勾的凝视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似的。
苏灵南被他那双侵略的目光,逼得垂下眼帘。
待她回过神来,江玄离已经离开了。
他……定是起疑了。
***
东方欲晓,霞光璀璨。初冬难得一见的旭日,天气回暖。
苏灵南一早便跪在大师兄白疏的门前,双手很认真的捧着一根荆条。
白疏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跪了半个时辰。
他随意抓了一件道袍披身,连忙推开了门。
她就跪在门前,双手始终端着那根荆条,眼泪汪汪的。
“小师妹,怎么了?”白疏蹲下来,左手轻搭柔肩。见她哭得眼睫颤抖,双眉不由紧皱。
他附上宽厚的左掌,轻拍后背,温柔哄道:“怎么想着来我这儿了?”
“大师兄,我又把师父惹生气了。”她两片羽睫剧烈颤动。那双异眸落下两滴晶莹泪珠,楚楚怜人。
她咬紧朱唇,将坚硬的荆条递到白疏手里,带着厚重的鼻音,声音颤动道:“我来你这里领罚。”
白疏沉重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及到她微颤的双膝,连忙扶了苏灵南起身,小声说道:“先进屋再说。”
屋内素雅干净,墙上挂着用金银丝线绣着的兰花图。
白色帐幔随风飘逸,白疏点燃了一盏烛灯。
“你又犯什么错了?”他端坐于黄木梨交椅,双掌搭在两侧月牙扶手。目光始终落在那双饱含热泪的异眸上,漫不经心问道。
旁人只知白疏是一直跟在江玄离身边的大弟子,只有苏灵南清楚,他以前还是江玄离的贴身侍卫。
清风观有谁犯了错,一向都是来白疏这儿领罚。
苏灵南已经换回了小道姑的服饰。她轻抬异眸,手指不自然的交织,声音细软,“不能说的。”
“你不说,我怎么罚你?”白疏盯着她,语气充满无奈。
“反正我就是惹师父不高兴了,”她再次跪下,重新捧起荆条,义正言辞道:“大师兄,你必须要罚我。”
白疏身子往后倚,右手接过那根荆条,目光在坚硬的荆条上来回打量。
“师父并未跟我说过,要罚你。”他轻挑双眉,语重心长道。
“大师兄,我提前来你这儿领罚,免得到时候师父动怒,罚得更重了。”
苏灵南是个调皮性子,确实几次惹得江玄离不高兴。她也的确来白疏这儿,领过好几次罚。
那双饱含热泪的瞳眸楚楚望着,让白疏心绪不定。
“那你要我怎么罚你?”他语气沉重。
“大师兄,你打我吧。”她双膝跪下,摊开白皙细软的掌心,坚定不移道。
他盯着双眼紧闭、怕疼怕得要死的苏灵南,嘴角不由扬起一抹浅笑。
荆条在她白皙细嫩的掌心间轻轻划过。有种荆刺划过的酥麻感,却没有丝毫痛楚。
“罚完了,你可以回去了——”温柔的嗓音徐徐而来。
苏灵南抬起双眸,不可思议道:“这就罚完了?”
“嗯。你的手心已经被我‘打’红了。”他声音轻柔,意味深长道。
娇小的掌心,柔嫩细滑。荆条不过轻轻滑动,就已经红了一片。
“谢谢大师兄——”苏灵南盯着红透的掌心,欢喜的离开了。
仲冬时节,难得一见旭日。江玄离晨诵归来,便在山林处那片石凳上,小歇了一会儿。
他手中捧着《道教三经》,还是以往清心寡欲的模样。
昨天白玉宫发生的事情,弟子间已经传开了,对江玄离颇具微词。
江玄离却任由流言蜚语疯传,一脸无所谓,日子往常如初。
苏灵南从身后窜出来,自顾自的坐在江玄离对面。
她摊开红透的掌心,双瞳剪水,可怜兮兮道:“师父,我去大师兄哪里领罚了。”
“嗯?”他放下手中的《道德三经》,目光凝聚在一刻。他单手撑头,饶有兴趣问道:“你怎么突然觉悟了?”
“我就是不想师父生气嘛。”她莞尔一笑,瞳眸清澈。
江玄离修长指尖落在经书上,翻了几页,随口问道:“阿南今年几岁了?”
他随口问着,她也随口回了。
“二……”差点二十岁就脱口而出,露出了破绽。她含笑着,若无其事的掩饰道:“当然是十五岁啦!”
江玄离眼睫突然剧烈颤动。目光落在她娇小身躯之上,瞳眸晦涩难辨。
一页经书被他不经意颤抖的指尖撕裂。他阖上厚重的经书,张唇欲说几句,却又什么都没说。
他一双纤长漂亮的指骨,慢慢移动,似乎是想轻触她白皙的脸庞,却最终被自己克制住。
那双狭长的眼睛神色涣散,露出别样情愫。
他的异样举动,让苏灵南有些摸不着头脑。
“师父,我手心还痛着呢。”她再次摊开细软发红的掌心,故意在他面前可怜兮兮道。
“是吗?”他身子微颤,声音也一阵沙哑。
喉结上下滚动。他半遮眼帘,留下一半黯淡悲悯的目光,声音越发嘶哑:“我看看——”
温暖的指腹轻轻揉散那团红晕,再将那双小巧玲珑的玉手,紧紧攥在自己手心里。
苏灵南能感受到掌心间的炙热。她始终保持着一双明媚笑眼,心里却早已冷漠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 阿南:师父知道了我心中的小九九,怎么办?
作者:撩拨一下就行了。如果一次不行,就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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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友见荷的现言《时光如蜜饯》,很好看哒~
文案:
被五年不见的前男友壁咚了,林时光冷着脸十分不快:你要是真的介意当年被我甩了的事情,我补偿你还不行吗?
陆行止挑眉:你要真想补偿我也行,再让我睡一次,我保证再不找你茬。
睡完以后,林时光道:这就两清了,以后再见面,便是陌生人。
陆行止笑的不行:这姑娘怎么想的,怎么会天真的以为男人在食髓知味以后,还会放猎物离开?
……
破镜重圆梗,女主要怼人,又美又娇,男主贱骨头,又渣又苏
骄矜狡猾小红帽VS占有欲爆棚大灰狼
第5章 “师父,秦太后来了!”
立春那天,新帝薨逝了,追封为绥元帝。
一夜之间,秦云素从皇后变成了太后。
绥朝新建不过寥寥十余年,已经换了两代帝王。
新帝年纪轻轻,正当壮年,就因病暴毙。
消息传来清风观的时候。江玄离将自己锁在白玉宫,整整一天。
到底是同父同母,一起长大的亲兄弟,江玄离不免哀痛。
江玄景擅谋略,江玄离更擅武。绥高帝曾在两位皇子继位之间,纠葛许久。
后来江玄离出家,江玄景便直接被封为太子。
新帝江玄景从小便是病娇身子,但论军事、朝堂谋略,无人能及。
江玄离一向都很敬重他的兄长。
当秦云素选择嫁给江玄景,他没有与兄长争执,毅然决然出家了。
一提及秦云素,苏灵南就不自觉咬紧嘴唇,那双异眸浮现一抹恨意。
傍晚时分,清风观寂静无声。空中飘落一阵桃花雪,薄雪陨坠,粉红桃花骨若隐若现。
苏灵南端了一份清淡斋饭去白玉宫。
双扇门隙开了一道缝,看样子有人在里面。
她娇小的身子,倚靠在双扇门旁,噤声听着。
“师父,秦太后那边来信了,绥元帝登基不久便薨逝,原本根基就不稳,如今朝中正乱,要你回去主持大局——”
白疏鞠躬,认真分析局势,言辞恳切道。
透过罅隙,里面仅有一盏微弱烛灯,只见两身白衣道袍,看不清江玄离的脸。
四周昏昏暗暗,屋内一灯如豆,气氛压抑。
只听得江玄离压低声线道:“回拒了——”
江玄离一口坚定的回拒,让苏灵南眉头不由一皱。内心充满疑惑,不过她很快消除了顾虑。
想必那是秦云素嫁给了他皇兄,他还在同秦云素怄气呢。
苏灵南清澈眼眸黯淡了几分,接连吸了吸微酸的鼻尖,附耳在双扇门,继续噤声听着。
青灯微弱,黯淡烛光映出白疏紧皱的双眉。他嘴唇轻抿,再次作楫行礼。
他有点难为情道:“秦太后和绥元帝只有一个刚满两岁的小皇子,如今朝中局势严峻……”
他话还没说完,江玄离轻压狭长瞳眸,目光冷极了,神气逼人的反问道:“这些人……跟我有关系吗?”
“王爷!”白疏心急如焚,随口唤了一声。
江玄离的目光比倒春寒还要酷冷,他轻勾眼角,那双眼睛阴鸷可怕。他怒视着白疏。
白疏知道自己一时失言,一头跪下来,颤颤巍巍道:“是我,说错话了。”
“该怎么回宫里的信,你应该清楚。”江玄离起身,眉眼轻弯,那双狭长的眼眸越发阴鸷。
“以后这种与我无关的事情,就不必禀告了——”他挥动白袍,露出疲惫之态,示意白疏离开。
‘与我无关’。这四个字,在苏灵南心底微微掀起波澜。她双睫颤动,指尖也跟着颤动。
双手捧着的食盒不停晃动。白瓷碰撞,在噤如寒蝉的白玉宫发出了尖锐声响。
“谁?”江玄离阴冷的声音传来,是透彻心骨的寒。
苏灵南半阖眼帘,收回动荡不安的情绪,连忙高声唤了一句,“师父,是我呀!我来给你送斋饭了!”
江玄离眨了眨眼,眼里疲惫消散。
那双阴鸷可怕的目光换成了平日温和模样。
他滚动喉结,压低了声线。声音恢复往日,语气平淡道:“进来——”
杏花半醉,桃瓣纷香,外面簌簌飘着薄雪。
银雪飘落,飘于她的黑发,落在她纤长扇动的羽睫,她微颤的玉肩。
白疏推了双扇门离开,苏灵南端了镂有花纹的食盒入内。
四目交汇的那一刻,她从白疏那双焦灼的眼神,明白了此事不仅紧急还很难办。
“师父,你一整天都没出白玉宫,饿吗?”她打开了第一层屉格,竹片之下是精心制作的斋饭。
斋饭原料不过几种素食,都被她挖空心思,又是熬粥又是酥饼。
江玄离没有胃口,但瞧着屉格里那些花了心思的斋饭,还是端起白灼粟米粥。
他双手捧起瓷碗,掌心细细抚摸冰冷的瓷边。
苏灵南立马意识到,粥凉了。
她凑过身去,不好意思的含笑道:“师父,我去热热。”
“不用——”他右手轻执小巧玉勺,舀了一勺粟米粥,含在嘴里。
实在算不上好吃,甚至可以用难以下咽来形容。
他强硬吞下了那口半生半熟的粟米粥,若无其事的随口问道:“阿南在外面等了多久?”
粥是冷的,她纤长羽睫上的银雪还未化。
她微微有点慌张。他定是发现她在外面偷听了。
“你和大师兄的谈话我都听见了。”她埋头,知道骗不过他,只好索性承认了。
“有什么要问的吗?”江玄离并未怪罪她,而是单手撑头,目光懒散,语气意味深长。
她确实有很多疑点想问。
上一世,秦云素确实也来过清风观请江玄离回宫摄政。
不过她当时对着江玄离娇嗔几番,江玄离就同意还俗了。
苏灵南拉下眼帘,眸色又黯淡的几分。
江玄离也放下了手中的小巧玉勺。盘踞而坐,目光微怔。
她深吸了几口气,眼波一转,琥珀瞳眸立马清澈见底。
她挑动一双灵气十足的柳叶眉,眸中神色飞扬,声音细软:“师父,我听说秦太后可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你们还是青梅竹马来着。”
“你为什么不帮她啊?”她凑近了,一双圆滚滚的杏眼充满好奇。
“你从哪儿听说我们是青梅竹马的?”他单手撑头,唇角微扬,有些好笑的看着她。
苏灵南轻松应答,眨了下眼睛,眸波盈盈,嬉皮笑脸道:“我以前是算命的嘛。”
“你也知道这世上,哪里有什么九天玄女,那都是我胡诌的。”
她轻扬双唇,不好意思捂嘴笑道:“算命嘛,就必须知道祟元城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吃得开呀。”
“不瞒你说,大到宫廷禁事,小到东街杨屠夫家母猪生了几头猪崽,我都颇有了解。”
她盘踞,慵懒的坐在江玄离身边。谈及此处,两只漂亮瞳眸就眉飞色舞的。
紧接着,那双眼眸弯皱,她轻挑柳眉,疑惑问道:“所以,师父你为什么不回宫,帮秦太后啊?”
“我既然已经出家,宫里的事情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江玄离一字一句,语调清晰。
他继续端坐在五彩绫锦蒲团之上,眉眼轻弯,忽然笑着反问道:“那你呢?是想我回宫,还是继续留在清风观?”
苏灵南陷入了短暂的沉思。随后她嬉皮笑脸化解道:“阿南当然是想你继续当我师父了!”
“不过,师父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她琥珀色月眸忽然间黯淡下来,双瞳含水,似是要落下伤心的泪珠。
“嗯。”他轻声应道。
她轻咬唇瓣,神色黯淡。突然带有几分哭腔道:“师父,你若是以后要回宫,能不能带我一起?哪怕是为奴为婢,我都愿意的!”
“不会回去的——”
他语气十分坚定,那双眼眸也十分笃定。
他伸出温暖的掌心,轻揉她的发丝,温柔的直视着她:“师父,永远都会是你的师父。”
只要你不愿意,一辈子都不会回去的。他在心里呢喃道。
苏灵南眼角弯弯,纤长睫毛聚合,似是两片羽扇。
她缠着他左臂,作出一副依偎样。眸色清澈见底,唇笑烂漫。
眼波一转,她忽然发现江玄离已经停下了银筷。
原本欢喜的眼眸再次黯淡,她不高兴的嘟了嘟嘴,失落至极道:“师父,是不是不好吃啊?你都没有吃几口。”
“还、还行。”他唇角微扬,脸上扬起一抹怪异的笑。
“那可都是我精心准备的……”她轻抬双袖,遮住半边脸,故作哽咽之声。
“师父没说不吃。”江玄离见她这般失望伤心,眉心不由紧锁。
他的目光移向第二层屉格,动手掀开竹片,拿起摆放的玉酥糕,咬了一口。
玉酥糕咸到齁人。他没忍住,呛咳了几声。
苏灵南整张脸都藏在双袖里,见他这般窘迫之态,捂嘴偷笑了几声。
“师父,不好吃吗?”她抚平唇角的笑意,随后放下袖袍,眼眸慌乱,递去了泉水。
江玄离清了清嗓子,正欲说几句实话。
两只充满期待的杏仁大眼,忽闪忽闪,楚楚怜人的看着他。
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不由自主改成:“好、好吃的。”
苏灵南重新捧起玉酥糕,一脸期待道:“那好吃,师父就多吃点呀。”
江玄离指尖微颤,他挽起袍袖,伸手去拿玉酥糕。
他与雪白的玉酥糕面面相觑,最后忍着古怪的咸为,努力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将糕点全部咽了下去。
苏灵南确实不会做饭,但能将普通的斋饭做成这个样子,必定是故意的了。
江玄离喉中咸涩。他盯着她藏在眼底的那份欣喜,唇角也不由微扬。
她若是喜欢,就仍由她胡闹了。
薄雪依旧簌簌而落,枝桠上娇嫩的桃瓣落地成花。
一个时辰后,白疏再次来白玉宫,不过这次情况火急火燎了些。
“师父,秦太后来了!”他在门口高声传唤道。
江玄离原本温柔平和的目光,再次冷漠下来。眼神阴鸷可怕,眉心溢出几分厌恶。
“赶出去——”他眉头紧锁,半阖狭长眼眸,深邃瞳底透着恨意。
苏灵南见他这副怨恨表情,一抹忧愁感油然而生。
他定是恨秦云素的。恨她嫁给了他皇兄,恨她当了绥朝的太后。
他有多恨,便有多喜欢她。
她一边这样想着,前尘往事又如风暴般席卷而来。
两人在明德殿的旖旎暧昧,令那双杏眼异瞳,再次冷漠。
她将紧握的拳头藏在身后。
两片粉嫩的唇瓣轻勾,她将面目表情把握得很好,含笑道:“师父,别啊——”
“都说秦太后倾国倾城,我想见见呢!”
作者有话要说: 腹黑南:秦云素是要见的,肯定要见的。
毕竟咱们还有那么多账,要算呢。
渣作者:那江玄离这厮,你要怎么撕?
腹黑南:撕是肯定要撕的。
渣作者拉起了横幅,高声呼喊道:阿南你勇敢撕,作者我永相随!
(所以……你们看出了,我强烈的求生欲了吗?)
第6章 “这里没有宁王,只有殊夜道长。”
绥元帝薨逝,朝堂大乱。
绥元帝登基不久,后宫仅秦云素和妃妾两人,皇子仅一位,由秦云素所出。
皇子两岁稚嫩,朝政无首。平南王江玄渌意图夺位,朝臣分裂两派,秦云素进退艰难。
幸亏秦云素的父亲,是跟随绥高帝打下绥朝江山的秦大将军,手握兵权。
有这样一座靠山,秦云素这才有了与江玄渌周旋的资本。
这样僵持,并不是办法。
她要彻底断了江玄渌的念想,恐怕还得江玄离回宫摄政。
当初江玄离年少带兵打仗,那股狠劲儿,在朝堂颇具威望。
绥朝半壁江山,都是江玄离跟着绥高帝打下来的。
他若是肯回来主持大局,江玄渌必定不敢多言。
山林桃花初露瓣尖,被倒春寒突如其来的冷雪遮掩,枝桠藤蔓密布。
秦云素来的那天,清风观下了一场薄雪。夜已渐深,月牙弯弯,星星点点。
一辆华丽精致的马车停在了清风观。
马蹄声戈然而止,窗牖颤动。一双柔荑玉手拨开了白玉珠帘。
玉珠掀动,撩过一张比银雪还白皙的脸颊。虽有生育过,但吹弹可破的细嫩肌肤,看起来还似桃花少女。
秦云素被两位宫女扶下了马。莲花碎步,眼波平静。兰花翘指轻搭宫女左手之上,一举一动,彰显雍容气度。
守在清风观门口的两位小弟子,见到这般花容月色的美人,一时失神。
赵枝兰身子跃前,用余光瞟了两位小弟子,眼中充满不屑。
“太后来了,你们还不下跪?”赵枝兰目光斜视,将头仰得很高,用鼻孔对着小弟子,趾高气昂道。
两位小弟子听见太后名号,当即吓得跪下。
秦云素盯着盛气凌人的赵枝兰,眉心一皱,一双媚眼也跟着似蹙非蹙。
她眼峰一转,微微透着怒气,小声呵斥道:“枝兰,不得无礼!”
赵枝兰这才退到一旁,面上些许不悦。
此时苏灵南正倚靠在白玉宫双扇门前,双手环抱,看着趾高气昂的赵枝兰,不由冷笑。
上辈子,她被五马分尸,死得很惨。这辈子也不知道收敛点心性。
苏灵南轻眯双眼,看着不可一世的赵枝兰,摇了摇头。
跟在秦云素身边的玉简就不同了,将姿态放得很低,不爱说话,只是埋头扶稳了秦云素。
“麻烦小师父给宁王殿下通传一声,就说云素来了——”秦云素眼角一弯,双瞳剪水,温柔细语道。
清风观建在半山,白玉宫位置则更高些。
苏灵南站在白玉宫外,能将清风观一览无遗。
三根细长指骨轻敲她饱满光滑的额头。苏灵南捂着轻疼的额头,目光甚是哀怨的往回看。
直到对上那双狭长的眼眸,江玄离雄浑的声音也接之而来,挑眉问道:“看什么呢?”
她马上收回了哀怨的目光,转身嬉皮笑脸道:“看、看美人啊!”
江玄离眼锋一转,目光移向清风观门口那具婀娜身姿。
他眉头紧锁,眸色忽然冷了几分,唇缝紧抿,朝着秦云素的方向走去。
白疏埋头,紧跟身后。
薄雪微落,满地桃红。檀香四溢的清风观,忽然间气氛诡异。
赵枝兰是秦云素的陪嫁。虽说一直伺候在秦云素身边,但却有个‘小姐’身份。
她的父亲是绥朝九品钦天监监侯,官职实在卑微。
当初为了巴结秦大将军,硬将自己女儿送入了将军府,伺候秦云素。
秦大将军不屑同芝麻小官打交道。
当时将军府缺人,赵枝兰又生得一双利齿,将军夫人便将她留下了。左右,不过是招个奴婢。
可赵枝兰一向将自己抬得很高。仗着自己同秦云素近十年的主仆恩情,在宫里一向跋扈。
秦云素几次训叨,赵枝兰都不见收敛心性。
不过是说话犀利了点,倒也没见惹出什么大事儿,秦云素便睁一只闭一眼了。
几缕檀香层层缭绕,江玄离穿过香烟,一身白衣道袍,正气禀然。
赵枝兰见江玄离走出来了,面带欢喜。她大步向前,弯腰鞠躬,行礼。
“奴婢参见王爷——”清脆的声音,带有一丝雀跃。
江玄离目光直接绕过赵枝兰,落及面色娇柔的秦云素身上。
秦云素一双桃花大眼,瞳眸轻弯,眼神清澈。
新帝薨逝,实乃国丧。秦云素一身青色素衣,披着一件温暖厚实的披风,辗转眼眸间,瞳色微蹙,灵气动人。
她目光楚楚的望着江玄离,语气透着几丝沉重,轻声唤了一句:“阿离。”
江玄离很快从秦云素身上移开。他半掀眼帘,双唇紧抿,眼神透着厌恶之情。
气氛随着他那双阴冷犀利的眼睛凝重下来。
秦云素娇身一顿,见那样高冷生疏的江玄离,垂眸露出伤心之态。
玉简见氛围沉闷,试图小声解释道:“太后来清风观,是为诵道经的,王爷也知道这段时间,绥朝发生了很多事情……”
江玄离眉峰紧皱,瞳眸更犀利了,冷冷打断道:“这里没有宁王,只有殊夜道长。”
“太后请回——”
白疏紧跟江玄离身后,不敢多说一句。
秦云素发髻那支玉簪轻晃。她身子不由一颤,玉简扶稳了她。
“阿离,你当真要与我这般生分吗?”星眸微转,晶莹的泪珠便在她眼眶盘旋,她咬紧朱唇,目光楚楚可怜。
这样一双怜人心怀的桃花水眸,就连苏灵南看了,也不免心中泛起怜悯。
江玄离却径直转身,略过那双秋水楚眸,正欲冷漠离开。
苏灵南见状不妙,立马从角落里窜出来,唤了一声:“师父,不可啊!”
他侧身,狭长眼眸落到苏灵南处,细细打量她,想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万籁俱寂,月朗星稀。冷风阵阵,凉意飕飕。
她抬头瞧着黑夜,面色担忧道:“师父,夜已深沉,若是让太后就这样回去,路上出了意外可如何是好?”
“阿南,你要做什么?”江玄离眼睫轻颤,低声反问道。
苏灵南跪下了,语气恳切道:“阿南不想做什么,阿南想这天色深沉,夜里凉,总得让太后在清风观宿一晚。”
那是秦云素第一次见苏灵南。
大抵猜不到她会突然冒出来,还帮忙说话。秦云素桃花眼眸轻弯,眼神透着一丝迷茫。
江玄离眼波一转,将神色尽收眼底。
他转身,仅留白衣道袍背影。
背对众人时,他唇角轻扬,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可话到嘴边,又变得严肃正经。
“随你——”
作者有话要说: 疑惑南:师父今天怎么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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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秦云素,你就继续装吧,可劲儿装吧。”
虽然这是秦云素第一次见苏灵南,但她对苏灵南早有耳闻。
早听说宁王从花名坊收了一位有‘双瞳美人’名号的小徒弟,今日一见,那对相异瞳眸,在鹅黄月光下,眼波潋滟,确实十分水灵。
秦云素看向苏灵南时,那双桃花眼眸轻眯,不由透着几丝戒备。
她很快将尖锐的神色隐藏了。
她在玉简的搀扶下,在清风观一间普通云居歇息了。
翌日,她起身的时候。云简伺候梳洗。
一双白皙玉手拂开布帘。透白的窗牖映出两人身形。
秦云素娇柔玉指轻抚木雕,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两人。
苏灵南和白疏正在晨起练剑。
白疏剑法极好,苏灵南在他细心的教导下,武艺精进。
他也常说,苏灵南虽然身子娇小,但骨骼轻奇,是个练武的好材。
她悟性也的确很高。有些招式,白疏演示一遍,她就学得七七八八了。
秦云素掀开帘子,看着晨起练武的两人,桃花眼峰一转,抿嘴轻笑。
“枝兰、玉简,等会儿我们去斋堂用膳。”秦云素简单装饰了一番,仅在云髻上别一枝白玉簪,万千发丝垂落。
朴素的装扮,却还是压不住眉眼间的风情。
“昨天夜里凉,奴婢听着太后又咳了几声,斋饭太过清淡,奴婢还是亲自给你熬燕窝灵芝粥罢——”玉简早已递上一碗清爽润喉的冰糖雪梨汁。
秦云素身子一直不好,容易着凉染寒。只要天气稍微冷下来,她所在的地方,红萝炭一直都烧热的。
清风观没有红萝炭,夜里又凉,秦云素有点咳嗽,但远没有她说的那么惨。
为了留在清风观,堂堂太后不惜说自己感染风寒,不宜舟车劳顿。
就算卖惨,她也要留下来。
“太后,王爷那边……需要我做什么?”玉简是个极聪明的,附耳在秦云素耳边小声询问道。
“不用。”秦云素拉紧一件花青色披风,星眸微转,侧身对玉简意味深长的含笑道:“这次,本宫是来‘一心求道’,自然要虔诚。”
太后在等宁王还俗回宫,
宁王在等太后离开清风观。
玉简瞬间明白用意,两位是在比谁能‘等’的更久。
她退在一旁,替秦云素温好了一个暖炉。
一旁赵枝兰就显得不耐烦了,一双细长小眼轻佻,不解的看着秦云素,叹气道:“太后明明可以直接跟王爷说明用意。”
“王爷跟先帝同胞兄弟,怎么可能会见死不救?这都什么时候了……”
秦云素眉心紧皱,她眼波一转,眸中晦涩难辩,声音低沉嘶哑,“枝兰,你不了解他。”
赵枝兰眉头微皱,表情依旧不耐烦。
秦云素盯着赵枝兰依旧傲气的眉眼,神色充满担忧,垂下星眸,反复叮嘱道:“枝兰,这里不是宫中,切记不可胡乱说话,出了事儿,本宫可护不了你!”
赵枝兰虽是应下了,脸上却是不以为然。
云居阁走出,步行不过百路就到了斋堂。
斋堂不大,摆放了几具梨花木制八仙桌。
屋内整洁,后面摆了一个方形灶台。中间是一口大铁锅,被一块木盖遮住。
旁边三三两两放着碗具、勺子。
斋堂很清净,灶台旁只坐了一个邋遢老头,看样子像是管膳食的。
应该是错过了斋堂用膳的时间。
秦云素和两位宫婢顿在原地,不免有些尴尬。
“老头儿,你这儿还有没有斋饭?”赵枝兰跃上前头,余光斜视,用命令的语气对坐在灶台旁的百敇道长说道。
百敇道长一身普通的道袍,白发苍苍,下巴胡子拉碴。
他并未理会赵枝兰,闭目凝神,只轻掀唇片道:“没有。”
“没有?”赵枝兰被百敇道长漠视,心下不悦,厉声威胁道:“这可是当朝太后!”
“枝兰!”秦云素双瞳微冷,眼角轻佻,怒气一斥,“不能对道长这般无礼!”
赵枝兰心想这不就是个糟老头子,哪里需要这般恭顺。
秦云素瞪了赵枝兰一眼,转身扬起朱唇,陪笑道:“道长莫怪罪,今日来晚了,没有就没有了。”
百敇道长这才微微掀动眼皮,斜视道:“卯时用早斋,你明日这个时候再来罢......”
“是。”秦云素点头,两片樱桃唇微扬,含笑温柔道:“谢谢道长了。”
这会儿,练完剑的苏灵南也来到了斋堂。
她从秦云素身边径直走过,将手中玉灵剑横在八仙桌上,抬袖擦干脸上的晶莹汗珠。
原本表情严肃正经的百敇道长,见到她来了,不修边幅的黑白胡子微扬,慈祥笑道:“阿南来了?”
苏灵南点头,杏仁大眼轻弯,琥珀瞳眸清澈,璀璨笑道:“对啊,阿南练剑回来了。”
“看老翁翁给你留了什么好吃的?”百敇道长慈祥的笑着。
他打开了铁锅上的木盖,中间用竹片分开,竹片下是沸腾的水,竹片上是温热好的冬凌粥和两个玉米香馒头。
苏灵南俯身轻嗅香喷喷的馒头,一脸的满足,“馒头好香啊,谢谢老翁翁!”
百敇道长轻弯眉眼,目光慈善。
他摸了摸长胡子,像个老顽童一般,笑道:“还有你最爱的桃花酥。”
听到‘桃花酥’,她两只眼睛顿时熠熠发光,忘记了洁手,直接伸手去抓粉白的桃花酥。
她轻咬了一口,更加满足了,“好吃!好吃!”
杵在一旁的秦云素,白皙的脸庞一阵泛青。她轻咬樱桃唇片,一双瞳眸黑沉深邃。
无论是绥朝皇后,还是绥朝太后。
无人不来巴结秦云素。如今却连一碗斋饭都求不到。
赵枝兰自然是气不过的。她眼睛一瞪,怒气冲冲的质问百敇道长:“死老头,你不是说没有斋饭了吗?”
“我家主子可是当朝太后!你一介粗鲁老头,不过学了几句清修的道经,就当自己得道成天了?”赵枝兰指着老道长,破口大骂。
百敇道长侧目,只意味深长的看了她几眼,左手轻抚黑白胡须,并未说话。
他是江玄离敬重的师父。
清风观原是这位德高望重的老道长住持。百敇道长不爱管事儿,便全交由江玄离打理。
论辈分下来,苏灵南原是该叫他一声师祖。
清风观只有一位小女徒弟,长得娇小玲珑的,惹人怜惜。
百敇道长疼爱她,便任由她叫他老翁翁。
赵枝兰一向趾高气扬,自然不知道这个看起来邋里邋遢的糟老头,是连江玄离都要敬重几分,叩拜行礼的。
“你个死老头,你信不信我打你?”赵枝兰见百敇道长没有说话,更加气愤,伸出手就要打过去。
秦云素估计也觉得面子受挫,并没有制止赵枝兰冲动的行为。
苏灵南淡定咬住半边桃花酥,一手握紧了赵枝兰的左腕,挑眉冷笑道:“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赵枝兰眸色冷下来,情绪激动道:“这死老头,竟然敢这般对当朝太后!简直讨打!”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就打在了赵枝兰两片红唇之上。
赵枝兰猛地抬眸,不可思议的看着苏灵南。
“你知道我谁吗?苏灵南,你敢打我?”她怒目斜视,那双原本炯炯有神的小眼睛顿时失了几分色彩。
“你不敬重老翁翁,我就打你!”苏灵南杏仁大眼一弯,琥珀透明的冷眸透着寒意。
赵枝兰学过一些皮毛功夫,但同苏灵南认真练武的比下来,简直是手无缚鸡之力。
苏灵南在清风观的日子,是跟着白疏学过厉害招式的。
她死死捏紧赵枝兰的左腕,捏得赵枝兰皮肤发紫。
那双杏仁瞳眸轻压,散发噬骨的寒意。她冷冷威胁道:“你骂老翁翁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