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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相亲选我我最闲 (江上匪)

《将军,相亲选我我最闲》作者:江上匪
文案:
女将军牧青斐收到了皇上的八百里加急书信,御笔催婚。
这一天,状元郎、七王爷、国师、太医、炎武候等人春风得意来到了同一个酒楼,结果进门看到了另外几人。
众人:“你们来干嘛?”
众人:“我来找牧青斐相亲。”
众人:“......”
牧青斐走近酒楼,笑容好似六月骄阳:“挨个约太麻烦了,干脆一起吧。”
众人咬牙切齿:“谁给你出的主意?”
鸿安钱庄大少爷秦闲举起双手,人畜无害地笑:“我啊。”
十项全能战神女主牧青斐*声名狼藉腹黑男主秦闲,1V1轻松向甜文,甜到粘牙!!!

【假阅读指南】
建议捂住耳朵阅读,打脸言论过多:
“我牧青斐就是饿死、渴死也绝对不会相亲!”
“谁都行只要不是秦闲。”
“秦闲的嘴,骗人的鬼,再信我就是猪!”
将军,少立flag吧,唉~
【排雷】1.非正剧向沙雕文,可能会出现大量含蓄金句,皮到飞起;
2.本文所有设定只为博君一笑,无意上升到现实问题,如有不适请容许我萌混过关呀~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女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牧青斐,秦闲 ┃ 配角:各种未婚男性 ┃ 其它:

  ☆、有女不婚【修】

  “女将军牧青斐,回京了!”
  “道听途说吧?牧青斐统领玄羽军驻守西廊,圣上念其是女儿身,赠茱萸钗,特许她两年回京探亲一次。去年她刚走,怎可能今年又回来。”
  “真的!没从大道过,从西市穿过去了。只有玄羽军盔甲上有狼牙令,不少人见着了,怎可能认错。”
  “这......牧将军紧急回京,难道是西廊有变?”
  “不像,也没见玄羽军进宫,好像往牧府去了。”
  西市向来不热闹,所以当这一小支玄羽军出现时,围观群众三三两两,短时间没闹出太大动静。往常玄羽军回京,大纛旗作前锋,一千铁骑,三千步兵,银色盔甲如白龙般涌过街道,脚步声与马蹄声整齐划一,庄严肃穆。两旁是人山人海,只为一睹常胜玄羽军的气势,以及南易国唯一一位女将军——牧青斐的风采。
  可今日,牧青斐希望动静越小越好。
  玉手轻轻拨开了马车上的窗帘,朱唇微启:“长空?”
  声音像深山之中鹧鸪啼叫,幽静旷远,又独有一份冷静。
  马车前,李长空听到这一声喊,立刻小跑到了窗口:“末将在。”
  牧青斐:“交代你的事,都记好了吗?”
  李长空的表情顿时五颜六色,为难道:“末将恐怕难以胜任。”
  李长空跟了她八年,端过土匪窝,斩过进犯边陲的贼寇,舔着刀口从无二话。牧青斐要他领二十死骑破城时,他也从未说过一个“难”字,如今居然敢说难以胜任了?
  帘子掀开,露出一张精致的脸。
  “我要是回不去,玄羽军就此解散。”
  牧青斐不轻不重抛下惊雷。
  李长空有苦难说:“将军,您父亲是当朝翰林学士,而我就是因为嘴笨入不了仕才沦为一介武夫。您要我跟牧大人打嘴仗,不是以卵击石吗?”
  牧青斐见他乱了阵脚,没再苛责,故意放缓了声音徐徐诱之:“别担心,你就按先前我教你的说。我们这次准备相当充分,以我对我爹的了解,耗不了一半力气,他准会妥协。”
  西市都过去了,再过两条街就到牧府,临到阵前,自然没有退兵的道理。李长空只好道:“末将定当全力以赴。”
  牧青斐满意地点点头:“记得我们这次回来的目的么?”
  “记得。”
  “是什么?”
  “尽全力说服牧府上下放弃向将军催婚,让自由之身重回保家卫国的壮丽事业之中!”
  “很好!”
  牧青斐赞许地打了个响指。两人隔着窗户,互相给了对方一个坚定的眼神。
  牧府在西市尽头后一条街,每当她回来,那条街必然堵得水泄不通,牧衍之与卢氏领着牧府上下笑脸盈盈侯在尽头。
  今天有些蹊跷。
  虽说此次回京动静不大,但一月前她早早派了信回家,爹娘也该知道她回京的日子,况且,还是他们让她回的。
  牧青斐本来打算再跟长空密谋一二,发现弟兄们的脚步轻了些许,正待要训斥,抬头一看,也跟着被这气氛冻住了。
  牧府门口居然一个人也没有,敞着个大门,风往外刮着府里飘出的落叶,何其凄凉。
  “这......”李长空愣了下,低声道,“将军,来者不善。”
  牧青斐盯着红漆门看了半晌,饶有兴致地轻笑了一声,随即放下了帘子,喝道:“停轿!”
  马车停在了牧府门口。
  李长空搬出十万年用一次的车凳,放在马车旁,随即用跟世家大小姐说话的语气,开始他今天的任务:“将军,我们到了。”
  牧青斐掀开了帘子。
  她未着戎装,绿罗裙之上罩蝉翼般的白纱,茱萸钗、水晶耳坠,唇点粉桃,凤眼顾盼神飞。白靴踩着车凳下了马车,身形虽不似蒲柳柔美婀娜,另有一番清雅灵气,见之忘俗。
  哪还有半点冲锋陷阵的凶狠样,像足了官家小姐!
  可她出来后再一细看,牧府当真没留人替她接风洗尘,面上的好脾气渐渐褪了,裙摆一掀直接从轿子上跳了下来,落在车凳旁,笑得面如罗刹。
  “用不着这东西,收了。”
  李长空憋了半天,小声提醒她:“将军,我们先前就是这样练习的,您说等老爷见着你苦心训练的温柔恬静的一面后,自然会放松警惕。”
  ......
  牧青斐忍着没请他吃拳头,咬牙切齿道:“老子......人家就是温柔恬静,秀外慧中,兰心蕙质。”
  说完她憋着恶心,又加了个语气词:“讨厌。”
  众将士爆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牧青斐冷眼扫了过去:“谁再出声,罚俸十文。”
  众将士瞬间安静了。
  牧青斐满意地点了点头,背起手大步向前。走两步意识到不对,忙调整了步子,两手交握置于前腹,莲步走在了前头。
  李长空落后一步,被几个将士拦了下来,小声问:“副将,你怎么总能憋住不笑,可有秘诀?”
  李长空淡定道:“等你这个月的俸禄跟我一样被罚光,你就悟了。”
  将士:“......”
  牧青斐这一趟回来,何其不情不愿情非得已。
  一个月前她还舒舒服服地在一望无际的草原策马奔腾,兴致来时射它两只野狼,躺在河边看夕阳落进青草堆里,享受京城没有的安静。
  结果圣上的十万里加急快马就来了。
  牧青斐以为又有什么战事发生,歇了没几日的神经立即紧绷起来,随时能披挂上阵。打开书信一看,险些晕在帐中。
  他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逼圣上送了封催婚信过来,令她即刻回京。
  帐中本来挤满了急诏来的二十几个将士,听完这信,当即笑得东倒西歪。
  牧青斐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要不是因为这信上有玉玺印,她早撕了。“圣旨”在前,她只好把军中事务交代下去,领着李长空和三十几个弟兄回京。
  走之前,玄羽军两万将士不约而同高歌《牧神曲》,回荡在西廊之上,等待他们的战神归来。
  她牧青斐是属于风的,这辈子活到头也不会只属于某个人、某间屋子、某段柴米油盐。
  想到这儿,她赶紧伸手揉了揉眉头,把这些心事通通藏起来。
  今天将是她二十四年来打得最硬的一场仗,只许胜,不许败!
  跨过门槛是浮花照壁,雕着牧衍之喜欢的八骏图。照壁之后视野豁然开朗,庭院坐拥假山流水,一侧植百花,西府海棠、十八学士、睡火莲,株株名贵稀奇。
  牧青斐没有心思研究她爹的花种得如何,她只看见了有两道红线,径直从照壁之后拉扯向前,延伸向了前厅。
  红线上绑着数十张红笺,写着她熟悉的字迹。
  牧青斐钻进了红线之中,取下了其中一张。
  “第一问:父母在,不远游,可对?”
  牧青斐握在手里,面容坚毅:“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青斐是为天下安定而‘远游’,每两年必返京探亲,此问不对。”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取下第二张。
  “第二问:孝子事亲,不可使其亲有冷淡心,烦恼心,惊怖心,愁闷心,难言心,愧恨心,可对?”
  牧青斐皱起眉头:“大孝终身慕父母,青斐敬重爹娘,也舍不得爹娘烦闷惊怖,此问对。”
  “第三问:自古忠孝难两全,孝字为后,可对?”
  牧青斐哑然。
  她爹这是在拷问她呢。
  牧府人丁单薄,牧衍之与卢氏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只生了牧青斐一个女儿,恨不得含在嘴里宠着。哪想到书香门第居然教出个舞枪弄棒的,偏要去塞外要么沙石遍地走、要么草比牛羊高的地方,参军报国。打又舍不得打,只能由着她放肆了八年。这八年好比火上煎熬,不知梦过几次女儿战死沙场,哪回见着女儿都想把她锁家里,好教白发少长几根。
  牧青斐自然看在眼里,多少话只能藏在一句“女儿想你们”里。此时被牧衍之这样直白地拷问,方才的气势汹汹瞬间偃旗息鼓,一颗心直往冰里头坠。
  忠在前,抑或是孝在前,本就是千古难题,她哪敢将它们放在秤砣上作比较,真要分出轻重,伤的还是她自己的心。
  她叹了口气,去揭第四张,待看过后,瞬间阴转晴天笑了起来。
  “第四问:爹爹晨起错剪了半边胡须,置之不理恐仪容不整,便剪了另半边,可对?”
  “对是对了,但为何会错手剪去半边?”
  她笑了半天,迫不及待去翻第五张,看看她爹会不会给她留了张画。不过第五张不是画,是她爹写的《莫生气》,诗尾注明让她念三遍。
  牧青斐恭恭敬敬念了三遍,念得凤眼也笑弯了,被催婚回京的抑郁也暂时搁在了脑后。她知道她爹这是在哄她放下警惕,奈何她越往后看,对爹娘的思念便重上一分,又见着第六、第七、第十几张红笺,皆留着爹娘这一年鸡毛蒜皮的开心事,把她看得眼眶湿润,神鬼不怕的牧青斐也险些要落下热泪。
  她跟着红笺一步步迈向前,最后一步临阶而立,正厅紧闭的门开了。她爹携着牧府上下侯在门口,脸上的笑都快要咧到耳边了。
  她爹又老了一些,这些年愈加明显。白发添了二三缕,就连牙齿也不再牢固,没了颗虎牙,笑起来能穿风。重要的是,他那缕胡子果真剪得露出了下巴,看得牧青斐心头一酸。
  她从小拽那胡子到大,还从未见过他爹不长胡子的模样。
  视线愈加模糊,她再不顾仪态,三步并作两步走朝她爹扑了过去,喊出了声:“爹,女儿想您。”
  牧衍之被女儿抱得满怀,笑声又欢快了几分:“让爹瞧瞧,这是谁家的小天仙啊?”
  牧青斐噗呲一声笑了,抬起头来,拿手去蹭她爹的下巴,摸得一手胡子渣:“您真剪得一点都没了啊?”
  牧衍之瞪圆了眼睛,一边牵过牧青斐往里头走:“我就是剪坏了一角,你娘倒好,非说要怀念怀念我年轻的模样,死乞白赖让我把胡子全剪了,还是她自己动的手。剪完将那剪子一扔,看了几眼,居然嫌弃得要把地上的胡子给我贴回去!”
  还真像她娘会做的事。牧青斐笑得眼角出了泪,抬手拭去,语气里也多了几分其他时候绝对听不着的娇气:“娘亲去了哪儿?”
  牧衍之:“说去买你爱吃的零嘴,都去半天了也不回来,肯定又被哪个脂粉店老板忽悠去了。一个胭脂,还分什么橙红、杏红、玫瑰红,不都一个样?”
  “爹这就不懂了,当然不一样。”牧青斐搀着他坐下,有理有据道,“这些颜色,分别便是好看、更好看、十分好看。”
  牧衍之开口大笑,伸手就要抚他的胡子,摸了一手空,只好尴尬地撑在了椅子上,嘴上道:“你啊,就会拍你娘的马屁,什么时候也多说说爹爹的好。”
  牧青斐抿着嘴笑,伸手又在他胡子渣上捋了一把,道:“爹年轻的时候原来长这般英俊潇洒,难怪能娶到我好看、更好看、十分好看的娘亲。”
  说完这句,她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怎么哪壶不该提哪壶!
  牧衍之好像并未听出端倪,只顾摆手:“够了够了,说半天还是在夸你娘。”
  父女俩坐在一处,吃着鲜果小点心,说些家常话。
  牧衍之在门口挂了一堆红笺,就为了哄他女儿高兴。可人既然回来了,就算拐它个山重水复,正事还是得说道说道。他吹了吹热茶,先开了口:“说吧,一路上没少编排你爹吧?有什么怨气,尽管说。”
  一直跟在牧青斐身后的李长空立刻绷直了身子。
  轮到他上阵了!
  牧青斐本准备了一些漂亮说辞,此时都丢了,给她爹剥了他爱吃的葡萄,转而提了其他:“爹,上回回来您同我说的那些话,回西廊后我想了很久,士别三日,您得对我刮目相待了。”
  牧衍之狐疑道:“说说,你都有什么感悟?”
  “您说,女儿一介女流,总与男子称兄道弟,是为不雅。身为牧家女儿,应当要学得琴棋书画,懂女红,背《女四书》,否则等今后辞官回京,再过不了正常人的生活。”
  “嗯,不错,是这个理。”
  “所以女儿这一年快马加鞭,把您提的这些都学了。”
  “这,这么快?”
  牧青斐轻轻偏过头,朝李长空转了转眼睛。
  李长空接到暗示,连忙回话:“回牧大人,将军这一年忽然对世家小姐的生活有了兴趣。军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放了梳妆台,现下小姐们喜爱的胭脂水粉、衣裙鞋袜应有尽有,将军下了校场,便爱换上便服,写写字抚抚琴绣绣花。”
  说完他自己嘴角都抽搐了。玄羽营自打有了这间军帐,弟兄们日子就不大好过。人人都说战神牧将军,下了校场进了军帐就成了美娇娘,听得心动不已。想尽办法混进军帐,见着牧青斐那曼妙的身姿,色心刚起,□□就抵在了喉咙上,接着就看到了她那张胭脂都盖不住的冷脸,什么邪火都灭了。随后几天都做这样的噩梦,以至于半道见着女人的背影,都能吓得从马上跌下来。
  牧青斐白天要上校场、忙军务,晚上得钻研“小姐生活”,将军与小姐两重身份切换得愈加得心应手,还能两不耽误,实在让人佩服。
  牧衍之听得一喜。他就怕女儿真把自己当成带把的了,那可得了?
  “有兴趣就好,有兴趣就好!女儿还爱绣花?”
  李长空道:“将军的刺绣,在十里八乡现在也有些名气了,不少人慕名来玄羽营请教。”
  牧衍之抚须:“好!我晋国男子择妻,女红是少不了的条件。你母亲正愁没能好好教你刺绣缝针,还好你心灵手巧,她也总算能放心了。”
  李长空心想,牧大人要是知道将军怎么学的刺绣,估计就笑不出来了。那天他们抓着个十恶不赦的山匪,大男子一个居然用得一手好针线。行刑前一个月被将军用鞭子逼着他教女红,美其名曰替他积阴德。临死前一天山匪都没有安宁,行刑的时候那叫一个死不瞑目。
  任谁都想不明白,将军她明明不喜欢这些,干嘛这么折腾自己?
  牧青斐嗤笑一声,说这招叫远交近攻。
  “我爹一直希望我过寻常女子的生活。如今我在军中举足轻重,他不能直接让皇上辞了我的官,所以才想尽办法挑我的刺,好让我心生退意。一味忤逆他,一为不孝二为愚笨,倒不如先遂了他部分意,稳住他。待真有冤家上门,我挨个打回去,我爹也不会猜到是我在搞鬼。”
  李长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们将军太可怕!
  提了择妻,牧衍之总算把这次把牧青斐叫回来的目的交代了。没错,他跟圣上要了三个月期限,只要能给牧青斐找得如意郎君,圣上不为难,牧青斐下半生有了托付,他跟卢氏也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恐惧,一举三得!
  牧青斐暗自叹了口气。
  就知道他爹这次要下狠手。
  不过她早有准备:“女儿也是羡慕父亲母亲夫妻恩爱、举案齐眉的小日子,可惜没能有这般好的缘分。我本有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听这话,女儿是春心萌动了!牧衍之高兴道:“哪家公子?”
  自然没有这人。牧青斐早编好了故事:“他家财万贯,却不爱金山爱绿水,时常云游天下,一去便是一年半载。途中趣事横生,有一回被盗走万两黄金,他还能壮着胆子凭一张嘴讨吃食,安然无恙回城......”
  李长空不时帮腔两声,增加故事可信度,听得牧衍之眉头皱了起来。
  听起来,怎么好像是一个游手好闲的男子?
  牧衍之斟酌了片刻,谨慎问道:“女儿啊,你说的这位公子如此潇洒自在,家中可有父母亲?”
  牧青斐就等他问这句话,却故意不往她爹暗示的方向想:“父母健在,但这事只是女儿一厢情愿,没敢说出口。”
  这重点哪是一厢情愿,重点是那可能是个不孝子啊女儿!
  牧青斐不知道?牧青斐当然知道,她就是要拿这么个人搪塞他爹,说不定他一心疼,就不催婚了。
  牧衍之沉默了,牧青斐也不急,就等着他来劝。实在劝不动,又心疼,还不如放她回西廊,让她继续戎马生涯。
  谁料牧衍之思虑半天后,竟然道:“你说的,该不会是鸿安钱庄的大少爷,秦闲?”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报道,请多指教~求收藏,求评论勾搭么么哒
接档文《穿成总裁的炮灰情敌(系统)》已开预收,现耽,求一枚爱的收藏,文案如下:
萧炽穿成了一本商战大女主BG文的同名男配。
此文男主男配双霸总,怎奈双渣,全靠女主素质过硬收服男主走向HE。主线是HE,可男配支线是BE啊!男配萧炽充当男女主感情的搅屎棍,最后作没了自己上亿资产人财两空后跳楼GG了啊!
况且这剧情对他有难度…他是个纯gay,大家都是姐妹怎么跟女主走感情线?
跟男主方白义还差不多。
但方白义也太渣了,长得人模狗样,中央空调四处留情,除了女主谁降得住他?
当然,论渣,萧炽绝不认输——能走肾绝不走心,拈花惹草泰迪精是他本人。
全球首富系统:攻略方白义后,你能摆脱BG感情线同时成为全球首富。
等等!女主可以不追但钱不能不赚!我可以!来啊,双渣battle,谁先心动谁是狗!
battle日常:
方白义:你给我男秘书塞了名片?
萧炽:是啊,我约他总统套房鸳鸯浴,方总不会是吃醋了吧?
方白义:洗完记得回家,你不在我睡不着。
【不怕渣男没良心就怕渣男走心】
【让我看看谁家空调还没心动】
【我这句情话说完你就得爱上我】
PS:会是个精于算计但终于爱情的故事

  ☆、牧府初见【捉虫】

  牧青斐:“......”
  秦闲是谁?怎么随便掰一个人都能对上号?
  牧衍之沉痛道:“乖女儿,秦闲不行,这个年轻人不学无术,鸿安钱庄早晚要败在他手里,不是能托付终身的料。天下英才不少,再看看别家去。我牧衍之不求女儿嫁得大富大贵,但求你一生平安喜乐,有良人相伴。”
  牧青斐忙道:“爹,你误会了。他不叫秦闲。”
  牧衍之:“啊?那是谁?”
  牧青斐:“八字没一撇,不跟您说了。”
  牧衍之当她害羞,打了两句哈哈,果然不敢再提催婚的事,深怕女儿伤心。万一受了刺激,死要嫁给那个秦闲二号,就更难办了。
  李长空偷偷给牧青斐打了个手势:将军,怎么办?
  牧青斐抬了抬手掌:无事,话先到这儿,慢慢来。
  父女俩说了半天家常话后,管家被叫了出去,随即又回来:“老爷,游方游校书郎有访,在偏厅等候。”
  “他可来了,等他半天。”牧衍之眉开眼笑,对牧青斐道,“我一个学生,早些日子约我聊聊编书的事。”
  牧青斐正想抓个柑桔解解渴,听了这话停了手:“既然是有要事相商,爹先去忙,女儿便回房稍作整理,等娘亲回来。”
  “慢着。”牧衍之忽然叫停了她。
  按说舟车劳顿这么些日子,牧衍之也该放她好好去歇息歇息。可听了刚才那些话,他又有了其他主意。游方这个学生家境虽然普通,但为人善良,忠厚老实,趁这机会干脆让两个年轻人碰碰面,说不定刚好对上眼了呢?
  总比那个秦闲二号来得好。
  打定主意,牧衍之便交代道:“跟爹一同过去吧。”
  牧青斐:“是。”
  军营作风,牧青斐很少问为什么,一时间又忘了切换回“小姐”做派,顺便交代李长空带弟兄们歇息。牧衍之听她干脆地应了,隐约觉得不对,但还是领着她过去。
  直到进偏厅,他也没察觉让未出阁的女儿抛头露面有何不对,已然习以为常。
  偏厅,一位灰杉男子正端坐着,见着牧衍之,就要恭敬迎过来,立马又看见牧青斐跟在身后,“学生叨扰了”五字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仿佛水中的仙子,隐隐约约朦朦胧胧,抬眸尔雅风流,多看一眼便忍不住凑近几分。可真要伸手触碰,立刻化作镜花水月,再也入不来梦了。
  他就这么怔怔地盯着牧青斐看了半天,直到牧衍之喊他几声,方才回过魂来,连声道失礼,把头偏向一边,再也不敢看过来。
  “敢,敢问这位姑娘,如何称呼?”他红着脸问。
  “在......”牧青斐正要自称在下,被他父亲咳嗽一声,赶紧改了口,“小女牧青斐。”
  牧衍之满意地点点头。谁想游方听到这名字,一颗春心裂作两瓣,脸色当即由红转青:“牧将军?!”
  也对,牧衍之就这一个宝贝女儿,除了牧将军还可能是谁?
  水中仙子顿时化作云雾,小溪一片干涸,泥土也跟着龟裂开了。
  牧青斐毫无知觉,甚至接过他这话谦虚道:“校书郎不必多礼,既是父亲的学生,你我平辈,唤我青斐便可。”
  “将军说笑了。”游方哆哆嗦嗦道,头埋得更低了,“将军用兵如神,所领玄羽军战无不胜,破封土、斩蛮夷,战功累累,年方二十便上拜将台,由皇上亲授红武将军称号,赠茱萸钗,赐银龙枪。我怎敢与将军平辈相称。”
  牧青斐大方道:“虚名罢了,校书郎谬赞。”
  牧衍之脸色铁青。
  看看他这不成器的学生,要不是有他坐在一旁,估计这会儿都吓到桌子底下去了,哪还能指望他顶得住女儿的气势,说上两句热场面的话。
  有了这插曲,游方再无心思跟牧衍之讨教编书的事,说话颠三倒四,讲了个大概,就推脱说准备不充分,回去再思量思量。刚好友人相约,正在门外等候,失礼告退。
  老实到木讷了!牧衍之死了心,手一扬,让牧青斐送他。
  牧青斐一心要讨好她爹,也不在意自己二品将军的头衔,亲领着游方出去。
  短短几步路,游方走得是汗流浃背,诚惶诚恐。好容易到了门口,也不敢再让牧青斐送他到马车前,说了几句客套话,赶紧离开。
  牧青斐只觉得这人太过胆小,倒也没觉得哪儿不对。远远见着他的小厮居然坐在马车上朝这里摇手,也不在门口候着主子,实在无礼。
  往年回来也没太注意牧府以外的人,这一细看,全都奇奇怪怪的。
  她叹了口气,往府里走。
  到正厅一看,她爹正猛往嘴里灌茶,一看牧青斐就长叹一口气:“这可如何是好?”
  “爹,怎么了?”牧青斐走过去,极孝顺地帮他爹揉起肩,“何事烦恼?”
  她舞枪弄棒惯了,手下没轻没重,牧衍之被她一揉,老骨头差点给掰碎了,赶紧示意她停手。他把女儿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又叹一口气:“爹的烦恼,是因为你没有烦恼。”
  牧青斐听笑了:“要何烦恼?女儿只愿以一身轻骨换块丰碑,足矣。”
  “什么丰碑不丰碑,爹啊,就希望你下半生能有个托付。可你瞧瞧,世间男子都被你比了下去,谁还敢看你几眼?”牧衍之已经不知道该生女儿的气,还是京城男子的气。
  牧青斐听了这个话,心里一咯噔,总算意识到了问题。忘了装“小姐”了!
  她赶紧亡羊补牢:“女儿未必要找个英雄,像他那样自由潇洒就挺好......”
  牧衍之瞪眼:“还提那个秦闲二号!”
  “秦闲二号?”牧青斐一愣。
  牧衍之正待要说什么,一个小厮急急忙忙从外头跑了进来。
  “老爷,小姐,不好了不好了!游公子跟人打起来了!”
  牧衍之以为自己听错了:“谁?游方?木头根子跟人打架?”
  “是游公子!”小厮被他一问也有些慌张,“就,就在府门口,打打打起来了!”
  在别人门口打架,成何体统。牧青斐皱眉:“跟谁打起来?”
  小厮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咬牙道:“跟个卖鸡的!”
  “卖鸡的?”牧衍之险些气昏过去,“他跟卖鸡的打什么架?”
  牧青斐连忙帮她爹顺了两口气,道:“爹,您别急,我去看看。”
  安抚好牧衍之,她赶紧往门口去。
  人还没到门口,鸡叫声和人叫声热热闹闹涌了进来。当中有个叫声尤其开怀。
  牧青斐踏出门,便见着游方原先那侯在马车上的小厮,正举着个不知道哪里拿来的簸箕,背对着她在府门口窜来窜去,嘴里喊着:“左边左边,跑两步!右边,右边又来了!”
  远处,游方正抱着头,在十几只鸡里头一边哭喊一边奔跑,身后追着个农夫打扮的男子,怀里抱了只双冠大公鸡,拿鸡头怼他。
  “大王,啄他!啄他!”
  这哪是打架,这明明是挨打!
  一时间,牧府门口全是乱飞的鸡,鸡毛漫天飞,掉地上往牧府吹去,又在游方和那农夫的跑动下往街上飘。周围围了一群看戏的,时不时大笑几声。
  哪还像是翰林学士的府邸,牧青斐还以为自己是在西廊,看乡下小儿斗鸡呢!她看向眼前这个身形高大的小厮,一把夺过他挡在头上估计是遮不干净东西用的簸箕,拎在了手里。
  那“小厮”吓了一跳,赶紧回过头来。
  他本要说些什么,见着牧青斐那张精致的脸,一时间愣住了,随即展开灿烂的笑容:“这位姑娘,可是不小心错拿了你家簸箕了?”
  他面容俊朗,唇红齿白,笑起来隐隐有些邪气。
  长得还行。
  牧青斐回过神,为他那话皱起了眉:“你少管簸箕不簸箕,主子有难,你怎能袖手旁观,难道游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她倒是想出手,但一想到人的小厮还在一旁看热闹,她却去替他护主子,哪有这种道理?
  “主子?你是指他?”听到这话,“小厮”有些讶异。
  他摊开双手,看了看自己的穿着,随即大笑了几声。他未作解释,心想这姑娘虽冷着一张脸,倒是挺有趣的。
  他道:“别看我这人假不正经,其实我不吃美人计,吴仙儿倒的酒我都未必喝,你这冷美人的话嘛......”
  这公子哥的语气戳着了牧青斐:“说谁冷美人?”
  “说我,说我。”他举起两只手,自损一百退了一步,“别生气嘛,美人计我虽然不吃,但要是扰了姑娘出门,我也过意不去,自然乐意效劳。”
  “放肆!”她怒挥袖子。从来没人敢这么跟牧青斐说话!这人要搁在玄羽军,她非得抽他几十鞭子,把他那油嘴滑舌抽直了!
  举手投足间气势大变,“小厮”可从未见过哪个女子有这般气魄,眼里起了些戏谑。
  “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我就帮你收拾那俩疯子。”
  “你!”
  一旁牧府的小厮看不下去了,怒道:“大胆奴才,容不得你对我家小姐放肆!”
  “你家小姐?”他也不生气,抬头看了眼牌匾,惊讶道,“你是牧青斐?”
  此时再看眼前满脸怒容的美人,再不觉得她凶悍。只怪他没听说牧青斐回京,才没把她跟牧青斐挂钩。现在想来,除了牧将军,也没几个女人能把“放肆”二字喊得这般吓人了。
  “恕我有眼不识泰山,居然是牧将军回京了。等着,我这就让他们安静些。”他冲牧青斐眨了眨眼睛,转身走出去。
  游方那厢还在挨鸡啄,这人却不进去,一边小心脚下的污秽,伸手往怀里掏了掏,随即使了点劲将东西丢向游方和农夫。
  “捡钱了,捡钱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看得正津津有味,便见着一大把铜钱砸在热闹处,当即便一拥而上,把游方跟农夫堵在了中间。
  “别挤,别挤!我先拿到的!”
  “诶你掰我手指干嘛,我手指又不是钱!”
  “我的我的!”
  别说那两个人了,十几只鸡都被卡在了里头。
  牧青斐:“......”
  远处那人拍了拍手,朝她笑道:“将军可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  鸡毛纷飞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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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作者作死双开中,为另一本古耽复仇权谋文打个广告,《江山为聘:铸剑师的春天》连载于书旗app,美人铸剑师受*忠犬牵丝戏班主攻。很肥待吃(^-^)V

  ☆、攻心为上

  一番混乱,游方也注意到了门口的牧青斐,顿时叫苦不迭。
  这样下去牧府门面也不好看,牧青斐让几个小厮把鸡抓了,清理一地鸡毛和秽物。
  那农夫显然不清楚门口站的是谁,捡钱的人散去后,见游方站在原地不动,高兴地端着鸡过去,往他胸口推:“啄死你,啄死你,大王,替你冤死的姐妹报仇!”
  不远处的马车旁躺着一只鸡,风吹过纹丝不动,梆硬。
  游方任那鸡一边“喔喔喔”一边杵自己的衣衫,也不敢跑了,只是咬着牙低声喊道:“这位小哥,牧将军面前,别再放肆了。”
  “牧将军?哪个牧将军?”农夫一愣。
  “还有哪个牧将军!”
  农夫往牧府看去,立刻伸手把大王的头捂住,往自己怀里兜。
  “完了完了完了......”
  两人赶紧往牧青斐那里走。游方刚要行深躬礼以示歉意,农夫“扑通”一声跪下了。
  他抱着鸡,哭得声泪俱下:“牧将军,小人不知您,您回京了,无意扰您休息。您拘走小人这些兄弟姐妹,要打要骂小人绝无怨言,可千万别把它们斩咯,小人还指望着它们养家糊口!”
  牧青斐确实生气,但听他胡言乱语,一时间哭笑不得:“我要斩也不是斩它们,斩你才是。”
  农夫显然没听全,破涕为笑站了起来:“是吗?那太好了。”
  待起来后方才意识到后半句是什么,腿一软又跪了下去:“斩小人也不行,也不行......”
  “哈哈哈哈哈哈......”后头那“小厮”放声大笑。
  游方简直要哭出来。这两个人还嫌不够乱?
  “小哥,将军没有要斩你!”他轻轻踢了脚农夫,小声道,随后又朝后头轻吼了一声,“秦兄,别笑了!”
  “好好好,我不笑。”秦闲话虽这么说,忍不住又笑了两声,随后才捂了自己的嘴,朝牧青斐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话说给谁听,“我给你驾车去,主子。”
  游方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主子?
  秦闲才刚走到马车边,见着那惨死的鸡,又朝牧青斐喊道:“将军,前线战死一只,要不要干脆送府里煲了它,好让它死得其所?”
  没等牧青斐发怒,游方先被他吓着了,连忙向牧青斐解释道:“让将军见笑,游方无地自容......”
  他这才把事情原委交代了。方才出来,刚走到马车边,一只鸡就跑来站他脚下,歪着头看他两眼,忽然就翻了白眼径直倒了下去。
  农夫不分青红皂白,认为是他害死了这只鸡,赔偿也不要,横竖要他向这只鸡“一家老小”道歉。游方一介读书郎,哪听过这样荒唐的事,自然不认。于是乎便上演了一场“一家老小”为鸡伸冤的乌龙场面。
  牧青斐听完,哪还有气,亦同情起这老实人来。想她戎马生涯八年,稀奇古怪的事也见了不少,今天这样的还是头一遭。
  二品将军不端着架子,三言两语替两人开解一番,让游方赔钱了事。农夫也不敢再多话,带着他那些鸡赶紧走了。走之前没敢把死鸡留下,倒是把怀里的大王塞给了牧府的小厮。
  “这鸡是我们村最能打的一只,就跟将军一样,战无不胜。将军为国为民,出生入死,小人也没有其他值钱的拿得出手,请收下大王,辛苦了!”
  秦闲坐在马车上,时刻注意着门口的动静,见着这情形,忍不住又是一阵笑。
  牧青斐嘴角抽搐,但还是让小厮把鸡抱了进去,赶紧把农夫送走。
  再站了片刻,游方终于把牧青斐送进了牧府,松了口气,连忙往马车这边赶。
  车上,秦闲曲着条腿,一手执缰绳,嘴角的笑怎么都盖不住。
  “也就秦兄还有笑话我的心思,我只觉得在地府门口走了一遭,虚汗都出了。”他叹道。
  “你怕什么,她要是真有心跟你计较,哪会等你开口,早让玄羽军跟拎鸡一样把你拎牢里了。”
  游方一边上马车,道:“秦兄跟牧将军是故交?”
  秦闲笑:“非也,初见罢了。”
  “那你怎知她怎么想?”
  “瞎猜的。”
  “......”
  秦闲一抖缰绳,马便走了起来:“坐稳了,阮流云那几个性子急,我们已经误了时辰,一会儿指不定怎么灌我们。”
  游方坐在车厢里,掀着帘子同他说话,表情不甚轻松:“我不太会喝酒,会不会扫大家的兴?要不我还是不去了。”
  “有我在你怕什么?少爷我交遍天下好友,喝酒的、喝茶的、喝水的来者不拒,你还担心没个舒服座留给你?只要不是扫我的兴,你想怎么快活怎么快活。”秦闲悠哉道。
  “那就好,”游方憨厚地笑,随即道,“要不要换我驾车?你今天穿这一身粗糙衣衫,又坐在这处,怕要招来误会。”
  已经有人误会了。秦闲不甚在意:“管他们。京城已经够无聊的了,还不准我找点乐子。”
  游方叹了句:“秦兄的乐子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哈哈哈哈哈......”秦闲大笑起来,起了个坏心思,“突然想起来吴老员外家新买了几只鸟,怪漂亮的,还会说人话,不然我们先上他那里坐坐,再去赴约?”
  游方脸色一白:“别!我半年也不想再看到飞禽了!”
  “哈哈哈哈哈哈......”
  这厢牧青斐刚进牧府,李长空就急匆匆迎了过来。
  “将军,末将来迟,听说有人在门口闹事?”
  他刚说完就看到了小厮怀里的鸡,讶异道:“这鸡吃什么长大的,这么红的冠!”
  牧青斐听到“鸡”就头疼,让小厮赶紧把它领下去。她叹道:“长空,我有些想念西廊了,其实赵大年还挺可爱。”
  赵大年是西廊一个山匪,针小的胆学人打劫,牧青斐闲着无事“教训”过他几次,可惜劣根难改,三没两天就去老乡家偷偷菜、捞些鱼。老乡们投到玄羽营来,哪个无聊,哪个就负责训他。渐渐的,但凡提到赵大年,将士们都抢着去“解闷”。
  李长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能让牧青斐也“无聊”起来,笑道:“早知道回来的时候,就把他一块儿绑来了。”
  两人相视笑了起来。
  正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笑声:“什么事这么开心?”
  牧青斐眼前一亮,转身就扑了过去:“娘!”
  卢氏把女儿抱了满怀,慈爱地笑:“我们青斐可算回来了,让娘好等。”
  牧青斐松开她,握着她的手,心疼道:“天也不冷,怎么手这么冰?女儿又不贪嘴,娘不用起大清早去逛早市,家里都有。”
  “逛早市?”卢氏没听明白,笑道,“我就说芳兰家太阴凉,她还不承认。打半天马吊,实在冷得受不了了,只好先回来。”
  牧青斐:“..............”
  原来是边打马吊边等。
  李长空差点笑出声,硬憋着朝卢氏问安:“夫人好。”
  “好好好,都好,别站着了,进去陪我好好说会儿话。”卢氏笑着,往正厅而去。
  那笑容看得牧青斐背脊发凉:“长空,擂战鼓。”
  李长空没明白:“擂战鼓?这里又没有敌将。”
  “敌将就在里头。”
  牧青斐说完,跟在卢氏身后进了正厅。
  虽说是去打马吊,回来的路上卢氏还是买了些牧青斐爱吃的,敞开搁在她面前。牧衍之正担心游方的事,见牧青斐安然无恙进来,便松了口气,替卢氏满上茶。
  一家三口总算团圆了。
  分开一年,为人父母,自然有许多话要唠叨。卢氏把牧青斐的近况都问了一遍,关心她吃饭穿衣,叮嘱她凡事不要强出头,切忌以身涉险。
  听得李长空都颇为感慨。
  牧青斐刚听得红了眼眶,下一句,卢氏便道:“这次你父亲哀求皇上准你的假,其实是我的主意。”
  眼泪立刻缩了回去,牧青斐悄声对李长空道:“完了,开始了。”
  李长空见她全身紧绷,比先前应付牧衍之时紧张多了,狐疑道:“夫人有这么可怕?”
  牧青斐:“这次就让你见识见识。”
  “你打小就跟别的女孩不一样。别人磕着碰着,要么哭哭啼啼去找父母,要么自己委屈上半天。你倒好,在哪里受了欺负,就撸起袖子自己去讨。”卢氏想到这些,边笑边摇头,“你爹老说你不像个女孩子家,娘就不这么想。有谁规定,女儿家就得关在围墙之内,绣绣花唱唱曲,笑不露齿,活得像花蝴蝶?”
  牧衍之不同意了:“当然了,天下有男人们去扛,女人操什么心?”
  “你就是孔夫子看多了,腐儒一个。”卢氏瞪他一眼,“你不瞧瞧你女儿,十六岁就敢跟大将军拼骑射,二十拜将,出生入死守河山,南易国能有多少男子能与她作比较?你非得把她跟寻常女子比。要我说,我女儿定会是名垂青史第一女将!”
  一番话说得牧青斐无限柔软。
  李长空心想知女莫若母,难怪能教出牧青斐这样的猛将。
  牧衍之也被说得动然,叹道:“话虽如此,你不担心她?”
  卢氏摇摇头:“不担心,青斐肩上是玄羽军乃至南易国千万生命,她不会轻易倒下,她能护自己安好。”
  “娘......”牧青斐热泪又涌上了眼眶。
  卢氏探身向前,握住女儿的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碎发,慈爱道:“娘什么也不担心,娘只担心再过几十年,爹娘不在,你只身在这世间,没人等你打马吊回来,没人陪你老去。”
  李长空:“......”
  擂战鼓!!!将军,擂战鼓!!!
  他一看,牧青斐心里哪还有鼓,整个都傻住了!
  卢氏好像没察觉到牧青斐的反应,继续温柔道:“人活一世,若能寻得良人相伴,与你赏花踏月,与你经历坎坷,像爹娘一样,包容接纳你的一切,何尝不是好事?”
  “娘,我......”牧青斐已经乱了。
  卢氏被她的慌乱逗笑了,道:“傻孩子,你爹是翰林学士,你是二品将军,连皇上都不敢随意为你指婚。天下男子,你尽管挑,总会遇到能托付终身的人。”
  这样的“爱”,谁敢拒绝,谁能挑刺!牧青斐当即便把防备砸碎了丢出脑袋,沉声应道:“好。”
  待她跟李长空出去,牧衍之立即便朝卢氏抱拳:“夫人好口才!”
  卢氏悠闲地喝茶:“我女儿在想些什么,我会不知道?别愣着了,快去张罗张罗,能不能成事,就看这三个月了。”
  牧衍之迟疑:“真让她挑?”
  “当然由她来挑!”卢氏寸步不让,“天下还没有能挑她的男子!”
  出了前厅,牧青斐只觉得脚下发虚。
  她明知道她娘说那些都是攻心计,可确实句句诛心。她苍白着脸道:“长空,我败了。”
  李长空亦板着张脸,摇摇头:“不怪将军,确实敌将太可怕。”
  “接下来,走一步算一步吧......”
作者有话要说:  敌人太强大Orz
都看到这里了,小可爱不来一发收藏吗?

  ☆、有男不娶

  约莫半个时辰,秦闲的马车就到了醉吟楼下。
  游方还是头一回来装潢如此阔气的地方,有些紧张,走起来险些同手同脚,只好把两只手抱起来一并揣进袖子里,紧跟在秦闲屁股后头走了进去。
  已经入秋,酒楼内边边角角还摆着各种名贵的鲜花,种类比花鸟市场还齐全。有些还是京城内过了花期的,费了老大劲去几十里地外的高山上找来。花香、酒香,再掺上肉香,糅杂成世间绝味直往鼻孔里钻。显眼位置再摆上假山流水,挂几幅名家的字,韵味自然就与普通小酒楼有了天壤之别。
  酒楼生意极好,一楼看去已经没处落座,到处是推杯换盏声,间或几句大笑。虽说如此,两人才刚进门,眼尖的小厮立即就堆着笑迎了上来:“秦少爷,您来了,李少爷他们可念叨您一上午了。”
  “我看是骂了我一个上午吧,那群兔崽子能有什么好话?”秦闲背着只手,嘴上笑道,随手抛了颗碎银给小厮,“赏你了。”
  小厮连忙兜住那银子,笑得更大了:“您楼上请。”
  二楼是雅间,比楼下稍稍安静些。小厮将秦闲跟游方领到其中一间,便退了下去。
  游方看着雅间旁悬了“纵酒狂歌”四字,举眼望去,每个雅间旁都悬着不同的刻字木牌,想是雅间名字了。
  雅间有四人。饭桌旁,一紫衫公子正与蓝衫公子玩骰子斗酒,一旁卧榻上两个白衫公子则在下棋。
  紫衫公子高撸着衣袖露出胳膊,拎着筛盅恨不得把里头的东西给摇碎了,狠狠地砸在桌上。
  “这回总是大了吧!”
  蓝衫公子掀开一看,笑得露出了虎牙:“严少承让。”
  严禾拉下一张脸:“不是吧,那么邪门,你家风水是不是只惯着你一个人啊李二!”
  卧榻上其中一个白衫公子笑了起来。他抱着盅不知什么东西,正用勺舀着吃,一只手落子,还有闲工夫笑话严禾:“上回去你家的时候,你不也险些把底裤当给了力诚?这跟风水没有关系,纯粹是你运气太差了。严老爷要是把米行交给你,我看出不了两个月,就败个精光咯。”
  李力诚盯着严禾把罚酒喝了,露着虎牙笑道:“你小心他赖上你,要跟你做珠宝生意。”
  “别别别,我正月初五送过穷神了,现下才到重阳,一年还没到头,别又给我塞一穷神。”他连忙摇头。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啊冯明轩!”严禾捡起粒花生米就往他身上砸。
  冯明轩仰头躲开,那花生米砸在棋盘上,被另一白衫公子拾起来,刚要念叨些什么,就见着门口进来两个人。
  他作惊讶状:“哎呀,这不是秦少爷吗?舍得从温柔乡出来了?”
  “胡扯什么呢阮流云,我去哪个温柔乡了?”秦闲骂了一句,将游方往前推了一步,“我去领人了,介绍下,翰林学士牧衍之的学生,校书郎游方。”
  几人见有新朋友,纷纷把手头的事放下了,鼓掌欢迎起来。
  秦闲从左往右介绍:“严禾严少爷,京城米行严家大少。李力诚,我们都叫他李二,这家醉吟楼的少东家,所以东西你随便叫,他请客。不过这两位和我都是靠爹吃饭,不用放心上。我们当中最厉害的,还得数冯明轩冯少爷。”
  他指向那抱着盅的公子:“年纪轻轻就自己折腾了一家珠宝行,虽说每到年底都要亏空,也算勇气可嘉。”
  冯明轩又气又笑:“有你这么不给人留面子的么?”
  “面子你留着明年继续挣吧。”秦闲笑道,指向最后一位,“这位是......”
  游方连忙拱手道:“我知道,想必这位就是今年的状元郎阮流云阮相公了。久仰大名。”
  阮流云坐正回礼:“我们一群人说话向来没个轻重,游校书郎见笑。”
  这话一出,另外几人便一同捧着牙喊酸。
  秦闲笑了半天,拍了拍游方的背:“这里都是俗人,不怎么玩你们读书人那套,你也别拘束,放开性子玩。”
  说罢他走向另一个卧榻,没骨头似得躺下了,身子搭在桌上:“别说,折腾一早上,累死了。”
  “我以为你又被吴仙儿拦下了,那你喊累,我可能还可怜你几句。结果你接个大老爷们儿过来,我都不想搭理你。”严禾道。
  秦闲给自己倒了杯酒,嘴上笑:“老提吴仙儿,你要是喜欢,去春意阁里坐着,把你家米行砸进去,兴许人家能看你两眼。”
  “你别埋汰他了。”冯明轩站起来,把位置让给游方,走过来坐在秦闲旁边,“京城谁不知道吴仙儿眼里只有你秦闲,金山银山都不多看一眼。不爱财宝爱公子哦~”
  秦闲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盅:“就你话多!”
  里头装的是荔枝,虽是七月摘得,煮熟后存在荔枝蜜里,过个半年再吃也仍旧新鲜得跟刚采下似得。
  他舀了一颗吃,甜到心里。
  游方占了冯明轩的位置,跟阮流云下那盘残局。乍一看这棋死的透透的,根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阮流云显然是欺负冯明轩不会玩,故意不速胜,一颗一颗子折磨他。游方下了两手,实在无力回天,央求着阮流云重开了一局,顺口问道:“吴仙儿是谁?”
  李力诚下巴要掉下来:“你不知道?”
  游方愣愣道:“不知......”
  李力诚咧着口好看的虎牙:“真是书呆子,你不会真天天揣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当宝吧?”
  游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还真的是。
  寒门士子出身,头悬梁锥刺股过来,好不容易考取功名,拜得牧衍之为师,入朝作校书郎,已属幸运。一天天就顾着扑在书里头了,哪知道外头公子哥聚会,不聊四书五经,就爱聊美人呢。
  同是读书郎,阮流云比他少了点呆板,解释道:“京城有名的青楼——春意阁的头牌吴仙儿,号称京城第一美人,卖艺不卖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裙下之臣多如牛毛,可惜啊......”
  说到这他不怀好意地看了眼秦闲。
  李力诚捧着下巴,亦顺着他的视线往秦闲那里看:“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秦闲被他们看得发毛,嘴一撇道:“等年底我要再没遇到心动的女子,我就三媒六娉去春意阁娶她,行了吧?”
  严禾嗤笑一声:“你大爷,去年和前年也是这么说的!三年了,整整三年一个大美人跟在你屁股后头跑,你就不心动?你都二十七了!”
  秦闲:“这事得讲究缘分。”
  “秦少,”冯明轩叫他一声,“在我们眼里,只要长得好看,就是有缘分。”
  “对!”一屋子人哈哈大笑起来。
  秦闲笑了声,道:“成亲有什么好,严大少爷的梦中小贤妻,过了门没两天就变成了河东狮。明轩虽然每到一处都嚷嚷着要给正房小妾们买礼物,情深义重样,还不是一天天跟我们闲混在一起不爱回家。现在想骗我入伙了?不上你们当啊。”
  “你!”严禾气得要是有胡子就吹起来了。
  剩下几个人全哈哈大笑起来,冯明轩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
  几人又开始闲扯严禾跟冯明轩那几个夫人们。
  秦闲吃了几口荔枝,嫌腻,就还给了冯明轩。听他们聊了两句,闷得坐不住,又靠过去找李力诚跟严禾玩骰子。
  “京城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我快闲得发霉了。”他一边摇骰子一边道,摇出个一柱擎天。
  “好!你这手艺干脆开赌坊去。”李力诚给他鼓掌。
  “秋困啊,哪有什么好玩的。等重阳再看看能找什么乐子了。你要真闲得慌,不然咱们办个宴会,把京城妙龄女子公子哥全喊来,一场不够,那就轮流坐庄,这够热闹了吧?”严禾给他出主意。
  秦闲皱眉:“去年我们不是这么玩过了?”
  “那包下春意阁闹它一晚?”
  “也玩过了。”
  “龙舟赛?”
  “河都要干了赛什么赛!”
  冯明轩捂着盅叹道:“就属秦少难伺候。”
  秦闲摇了摇骰子,又摇出个豹子:“哪是我难伺候,是京城确实太无聊了。不然......出京城外玩?像我们上回那样,游山玩水去。”
  “拜托,上回哪里是去游山玩水,我们差点死在半道上好吗?”严禾适时唤醒他的记忆,“出城才三天,一半钱捐给骗子,一半钱不知道丢哪个犄角旮旯了,只好灰头土脸回来。你都让你爹抽得不成人形了,还不长记性。”
  二十七岁还活成秦闲这样,他爹娘只能靠开朗乐观过日子,才不至于被他气死。
  几人话说到这里,又跑题说起那次离京的趣事来。说着说着,阮流云突然开了口。
  “我倒是知道有件好玩的事。”
  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阮流云捏起手里的棋子,神秘地笑:“早上的事你们听说了吗?女将军牧青斐回京了。”
  “真假?不是还有一年吗?”众人稍显诧异。
  “这回不一样。”阮流云故意吊着几个人的胃口,把话说得极慢,“这次她是被催婚催回来的。”
  “什么?!”
  几人惊讶过后,随即放声大笑。
  “我的天,战神牧青斐居然会被催婚?女人终究是女人,当上将军又怎么样。”
  严禾颇为好奇:“要许给哪家公子?”
  “这就不知了。”阮流云摇摇头,“想必也是王公贵胄吧。不过......”
  “不过什么?”李力诚眨着大眼睛问。
  阮流云不怀好意地笑:“听说那些王公贵胄们知道了这事,纷纷表态自家儿子配不上她,所以至今皇上都未决定指哪个人给她。”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其中属严禾笑得最欢:“我有经验,这种娶回家,肯定是母老虎一只。她吼一声,半个京城都要震上一震,谁敢娶?”
  游方有些不认同,小声道:“其实牧将军挺平易近人的......”长得也好看。
  他声小,但阮流云听到了:“真的,你见过?”
  游方看了秦闲一眼,但他一直攥着筛盅出神,不知在想什么,好像没有想提刚才见过牧青斐的事。他想了想,点了头:“有幸见过一面。”
  虽说每两年牧青斐的车马都打京城大道过,可是半张脸都裹在铠甲里看不清,真没几人见过她相貌。
  阮流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游兄,你就是书呆子,这种时候不能只看脸。”
  严禾顺着他的话,撑起两臂做了个动作:“大力女娃娃。”
  李力诚捏了捏他的胳膊,怂得退了一步:“要是被抱一下,可能会被夹成肉泥吧?”
  游方:“.......”
  真没仔细看......
  秦闲沉默了许久,突然出了声:“没决定指婚给谁,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把她叫回来?”
  “这......”阮流云想了想,“也许就是缓几天的事,皇命如山,真指了婚,谁敢抗旨?总不能是让她挑吧?”
  冯明轩笑:“要是她挑你,你怎么办?”
  阮流云举起双手:“功名利禄我都不要了,非逃到天涯海角去。”
  几人就着这话题又是一阵喧闹。
  热闹中,唯独秦闲的好奇心愈加浓厚。他眯着眼暗自轻笑一声:“好像挺有趣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祝大家心想事成,鸿运当头,暴富暴瘦

  ☆、知己知彼【捉虫】

  寅时三刻,四下墨黑色,百虫窸窣,比子夜还要暗上几分。
  鸡还在棚里打瞌睡。
  牧府一处小院子,却早早醒了。
  牧青斐着一身白色窄袖衫,背着手在灯笼之下踱步,精神奕奕。
  “兵者,经之以五事,是哪五事?”她问。
  屋檐外的小院子,三十几个士兵正扎着马步在操练。除去上衣后,古铜色精壮的身子爬满了大汗,在灯笼下闪着晶莹的光。队列齐整,招式步步生风,还能抽出精力回牧青斐的话,异口同声道:“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很好。”牧青斐停了下来,朝队列而去,“暂离玄羽营三月,你们别以为捡着空子就能偷懒不训练。就你们这豆腐做的身子,还不愿勤加练习,三月后,怕就剩一滩豆渣回西廊。”
  话音刚落,她突然便屈膝攻向其中一个士兵,脚下施力。那士兵正抬脚侧踢出去,被牧青斐攻这一下,重心不稳,立马就摔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众人不约而同大笑。
  “笑什么笑!你们难道就厉害几分?”牧青斐瞪他们一眼。那士兵摔得灰头土脸,赶紧起身站回了队列,可嘴角也没憋住笑。
  牧青斐将手从背上放了下来,转了转手腕:“我看你们就是欠收拾!”
  说罢她抬手袭向最近的士兵。
  那人眼见着牧青斐的手朝自己胳膊袭来,正待要绞住她的手肘,攻她腰侧与腹部,谁想那手突然跟蛇一般滑开了,圈过他的手臂,借力顶住他的肩部,整个人被抡了半圈直接丢了出去。
  “好!”众人干脆围成了圈,看起牧青斐训人来。
  她背手站在圈中:“人在神不在,战场之上生死一瞬,小命可就没了。”
  “不怕,敌人阵中没有牧青斐!”
  有人趁机拍马屁。
  牧青斐凤眸微转:“刚才那话谁说的?”
  下一刻李长空就被推了出来,声音喊道:“副将说的!”
  李长空气得满脸通红:“哪个兔崽子诬陷我!”
  “来都来了,干脆过两招,松松筋骨!”牧青斐兴致来了,管他是不是被诬陷,起势打了过去。
  李长空慌忙接了两招,正待要说几句求饶的话,空中飞来两根棍子。
  两人一人一根接在了手中。
  众人叫道:“上兵器打,这才过瘾!”
  李长空怒道:“你们等着,我挨的打,早晚原原本本还给你们这些兔崽子!”
  牧青斐挑起棍子直袭他下盘:“废话忒多!”
  两人有来有往打得不亦乐乎。
  半个时辰后,李长空整个趴在了地上,气喘吁吁。众人一拥而上,捏肩的捏肩,揉腿的揉腿,要知道,副将可是替他们挡了一早上的棍子啊!
  牧青斐见他们不成器的样子,正待要说些什么,眼角扫到了屋檐一角。
  她爹正倚着墙站着,由侍女搀扶着,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爹,怎么起这么早?”她随手擦了汗,赶紧跑过去。
  靠近了一细看,牧衍之满脸苍白,发丝散乱,两眼皆浑浊不堪。
  牧青斐颇为心疼:“爹,您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天气凉吹着了?别在外头站着了,快进去休息吧,我这就去叫大夫。”
  她爹张开干裂的嘴唇,哆哆嗦嗦了半天,缓缓道:“你要是大晚上被人吵醒睡不着觉,你也会变成这样。”
  牧青斐:“......”
  士兵们听到了牧衍之这句话,抓住机会喊道:“牧大人,扰您休息,我们明天一定小声点!”
  牧青斐黑了一张脸,手一挥道:“没明天了,以后卯时未尽,不准起床。”
  “是!”众人得了她这句,欢天喜地散去了。
  “爹,时候还早,您再去睡一会儿吧?”牧青斐有些愧疚。往常回来,顶多住上十日,歇歇也没什么大不了。这次突然被召回,还得长住上三月,想想就手痒,就按军营的作息来了。一时半会真没想到会吵着她爹娘。
  牧衍之叹了口气:“睡什么睡,一会儿你就得进宫面圣了。瞧瞧你,弄得全身是汗,赶紧去收拾收拾,别误了时辰。”
  天亮时,牧青斐总算换了身干净衣衫来了正厅。
  牧衍之跟卢氏两人冷冷清清吃饭习惯了,抬头见女儿着一身白缎水蓝纱裙,笑盈盈朝他们走来,心中不禁又涌起暖流。
  世间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与早上起来能在饭桌上见到女儿作比较,完全不值一提。
  牧青斐请了安,见一桌漂亮菜色,笑弯了眼睛:“玲珑水晶饺,杏仁胡麻粥,桂花茶饼,荷花酥,蝴蝶面,好丰盛的早膳!在西廊吃了一年的粗饼鲜粥,舌头都快要尝不出味了。”
  她坐下,夹起块荷花酥咬了一口,赞叹道:“酥脆香甜,甜而不腻,好吃!”
  卢氏笑着给她倒了杯茶:“慢慢吃,别噎着,尝尝这百花茶,配荷花饼刚好。”
  “当然好吃了。”牧衍之舀了碗粥,“你娘忙活了一早上,亲自下厨给你做的。你爹多久没吃她做的点心了,还是沾你的光。”
  边说着,他又替卢氏舀了一碗。
  “娘亲疼我。”牧青斐加了颗水晶饺到她娘碗里,“借花献佛,娘亲多吃些,您最近又瘦了。”
  卢氏筷子已经伸了出去,忙摸了摸自己的脸:“是么?我就说我瘦了,芳兰她们老念念叨叨说我又福气了几分,我肉也不敢多吃两块。”
  牧衍之插了一句:“人三十几的姑娘,你都年近不惑了,还跟人比胖瘦美丑。”
  “你这话怎么这么难听?”卢氏把筷子放下来,“人三十几你叫她姑娘,怎么我就不能叫姑娘了?”
  牧衍之笑了起来,上上下下细看自己的媳妇儿,指了指牧青斐:“你姑娘都快叫不成姑娘了,你还往自己脸上贴金。”
  简直一箭射中两个女人,牧青斐与卢氏齐齐盯了过去。
  卢氏干脆地上手拎了他的耳朵:“我早上怎么就没有想到再给女儿炸着猪耳朵呢?”
  “疼疼疼,吃着饭你动什么手,有辱斯文!”牧衍之苦着脸喊道,可手下却没敢还手。
  牧青斐微笑且同情地看了眼她爹,转头给她娘又夹了块水晶饺:“我娘不是姑娘,是仙女,仙女补补身子,不要累着手。”
  卢氏听得一阵高兴,总算松开了手。牧衍之揉了两下,叹道:“你们就是在蜜罐子里泡大,还听不得两句不是了。”
  “你还说?”
  “吃饭,吃饭。”
  吃过饭,三人闲坐厅中,聊起一会儿面圣的事。
  牧衍之提醒道:“这回进宫,并非是去谈南易国疆土大事,你可得小心说话,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
  卢氏正准备替他倒茶,茶壶都拎起来了又放了下去,嗔怪道:“你女儿分得清轻重缓急,不用你这糟老头子在这里指点。要是不放心,你也跟着去?”
  牧衍之气道:“我去干嘛?让皇上也给我指个如意郎君?”
  “你胡说什么!”卢氏掐了把他胳膊,拧得他直喊疼。
  牧青斐本来没把这事放心上,被爹娘煞有其事交代一番,反而有些紧张了。
  她就怕皇上一高兴,当场把她的婚给指了,到时候再说不,抗旨二字能压断她脖子。
  “爹......近来朝中,皇上与哪些大臣走得近些,宠爱有加那种?”她试探问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要是能猜到皇上所想,也能早做准备。
  “宠爱?你爹我啊。”牧衍之得意道,立即又被卢氏拧了耳朵,“疼疼疼,你干嘛!”
  卢氏恨不得给他拽下来:“青斐问的是未婚男子!”
  知女莫若母,牧青斐一开口,卢氏便知她在担忧何事。
  牧衍之从夫人手里救回了耳朵,揉了揉,反应过来了。他仔细想了想,道:“皇上闲时喜欢去后花园钓鱼,钓鱼的时候不爱安静,就爱闲话家常。听他提得多的名字,我女儿,以及炎武候盛煦......”
  “盛煦不行!”牧青斐听得这名字大惊,脸色亦沉了下来,“校场抢我风头,处处想下我威风。我跟他是死对头,有他没我!”
  牧衍之少见女儿生气,不过炎武候跟他女儿的恩怨,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叹道:“还好你们俩一个守北疆,一个守南域,否则南易国两大将军要交起手来,皇上不得头疼死。”
  “还有谁?”牧青斐从不管朝政风云,想不到初次打听,居然是为自己的婚事。
  “国师闻人煜,神机妙算,观星占卜可推演百年后之事,实在神秘。皇上也好,太后也好,都对他喜爱有加。再者就是状元郎阮流云,皇上还没为他安排合适的官职,也提得多了些。对了,还有七王爷杨情......”
  卢氏打断他:“七王爷不行,王府上十个小妾,青斐嫁过去,那还不是受欺负?”
  “哪会受欺负?谁敢欺负她?”牧衍之闭眼就是他女儿撸着袖子跟人打架的样子,“她不欺负人,我就阿弥陀佛了。七王爷是有十个小妾不假,不过帝王家三妻四妾不是正常?这些年七王妃迟迟未定,皇上也有心思要为七王爷指段好姻缘。虽说牧府与王爷结亲,算得上高攀,可青斐是二品将军,相貌才情一等一,与七王爷算门当户对,着实是郎才女貌了。”
  他越说越是满意:“七王爷风流倜傥,学富五车,更有皇恩庇佑,青斐要能嫁作七王妃,那是上好的姻缘......”
  “爹!”牧青斐连忙打断他,“您昨天答应我,让我自己选。”
  牧衍之板起一张脸:“王爷还能让你选?”
  “不让我选,那我就打马回西廊,嫁给草原和戈壁去!”
  “你!”
  “都是没定论的事,你们爷俩吵什么?”卢氏适时开解道。她看了看外头天已大亮,时辰也不早,提醒道,“该出门了青斐,今天不过就是走个形式,皇上不会为难你。去吧,早去早回。”
  牧青斐也怕再说下去,他爹把七王爷给叫实了。拜别二老离了大厅,简单收拾收拾,她便领着李长空进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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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见倾心

  过宫墙,走游廊。
  四下莺莺燕燕,柳绿花红,半点也没有入秋的架势。
  李长空太久没在秋天回京,细看这景致有些惊讶:“御花园内外是两个季节,外头落叶飘零,里头生机勃勃,跟罩在罩子里似得。”
  牧青斐穿着裙子走他前头,打一丛兰花前路过,裙摆轻抚过绿枝。她停了下来,问:“你修过花枝吗?”
  李长空:“将军是问末将?”
  牧青斐蹲了下来:“当然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李长空按着腰刀回道:“西廊遍地是野花野草,末将修不过来。要说被修的经验,末将倒是有不少。”
  牧青斐:“被谁修?”
  李长空:“将军。”
  “你这是跟我抱怨?”牧青斐不咸不淡看他一眼,却把人看得吓退一步,“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八年了,这话就算听了八年,照旧能吓出一声鸡皮疙瘩。李长空当即便警觉地退了一步,连忙道:“皇宫内严禁械斗,将军三思!”
  牧青斐朝他招招手:“过来。”
  李长空变了脸色:“将军就算是掐我,也算械斗!”
  “我几时掐过你!我又不是娘......”们儿两字被牧青斐吞进了肚子里,她警觉地看向四周,见着没人,总算松了口气。在西廊总是说江湖浑话,每回回京又得摆另一幅面孔,有的时候还真能搞混了。
  她默念了几句女儿经,平心静气道:“我是让你看看这花枝。”
  李长空这才注意到她手边那株墨兰,探了五张小脸,挺可爱的。看了没多久,他也注意到了不对:“这叶子怎么被剪成这样?狗啃的?”
  牧青斐摇头:“花匠修的,沿着枯萎的叶子边缘,用剪子剪的。”
  李长空惊讶:“好端端的,剪叶子干嘛!又不是枯叶能随便摘了。而且哪有四季里十二个时辰长青的,就算是常青树,也得换叶子吧,哪修得过来?”
  牧青斐笑了声,拍了拍摸过花的手站了起来:“那是因为御花园的主,不爱枯叶。管这盆兰花修成什么样,一剪子能坚决的事,就少说些道理。”
  御花园的主是谁,不言而喻,李长空也不敢再多问,跟着牧青斐往鱼池方向去。
  一道明黄的身影正站在垂柳下,抓着把鱼食往水里丢。锦鲤掂着脑袋争相来抢,色彩斑斓,煞是好看。
  旁边还放着根钓竿,用石头压在了岸上,鱼线另一端垂进水里。
  这头钓鱼,那头喂鱼,猴年马月才能钓上来一条!
  老皇帝喂完鱼食,拍了拍手,盯着这些鱼脑袋冥想。良久他自言自语道:“这要有几片枯叶能落在水面上,就更好看了。”
  这么一想他便挥了手:“朕这鱼池里怎么连片落叶也没有?这不是秋天了吗?”
  身后站着几个太监脚一软就全跪了下来。
  牧青斐跟李长空才走近一些,听到老皇帝这句,李长空不免想到刚才那兰花。
  不是他让人修的吗?
  “将军。”他小声道。
  牧青斐轻推了下他,示意他不说话,领着他跪下:“末将牧青斐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皇帝正要训斥那些太监,见到牧青斐,眼睛都亮了:“瞧瞧,朕的大将军回京了!青斐啊,一年不见,朕对你甚是想念。快起来快起来。”
  “皇上厚爱,青斐惶恐。”牧青斐笑着起来,走到他身边,“皇上这是在钓鱼?”
  老皇帝笑呵呵道:“是啊,可惜这些鱼都被养叼了嘴,朕钓大半天也没钓上来一条,气人的很,朕就只好喂鱼解闷了。结果一看,这都秋天了,水面上干净无比,多败人兴致!”
  那几个太监都吓得快失禁了,纷纷打起了脸:“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牧青斐背着只手在身后,端正大方:“一年有四季,春夏万物生长有灵,冬季瑞雪兆丰年,唯独秋季,一派颓势,枯槁难挡。皇上的御花园四季如春,才踏进来,还以为南易国的时辰都在这处掉了头,永远朝气蓬勃,让人心潮澎湃,自是秋天无法媲美之景。”
  李长空真想站出来给她鼓掌。
  老皇帝龙颜大悦,抚了抚花白的胡须,不住地点头:“青斐说的有理,有理,秋风萧瑟如何与万物生长比较,还是没有落叶的好。”
  说罢他挥了挥衣袖,往亭子里走,一边道:“都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该死啊下跪啊,弄得好像朕总欺负你们似得,还敢在青斐面前告我一状。”
  众人赶紧从地上起来,向牧青斐问安后,跟在老皇帝身后服侍。
  两人在凉亭坐下,就着上好的普洱茶,一道品御花园的美景。
  “青斐啊,朕的北疆如何?”他问。
  “一望无际的麦穗压弯了头,家家户户米缸不曾见底。夯土墙风吹不倒雨渗不进,冬暖夏凉。入秋开始收棉花,白晃晃像长在树上的云,等入了冬弹成棉袄,过年上多远的地方放鞭炮,都不喊冷了。”
  “好!西廊总算暖和起来了。想想六年前,盗匪横行,家家闭户,犬恶山穷。朕把你派过去,就猜到你不会让我失望,如今一看,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啊,哈哈。”
  牧青斐拱手作礼:“末将只求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内不愧心。”
  老皇帝看着这意气风发的女将军,满意地抚了抚须,继而又老顽童般道:“在西廊待得好好的,你怎么回来了?”
  “这......”牧青斐心想不是你叫我回来的么,嘴上还是得帮他搬个梯子,“青斐听到皇上想念我,我就回来了。”
  “哦?朕想你什么了?”
  牧青斐叹了一口气:“皇上想青斐早早嫁了,好能天天来陪您钓钓鱼,说说话。”
  “哈哈哈哈哈......”老皇帝大笑,“你真是朕肚子里的蛔虫。”
  说罢他又想到:“朕学你先前那样,用虾肉和螺丝肉作饵,怎么还是一条也钓不上来?”
  牧青斐:“皇上,正说着要紧事呢,您又想把青斐绕进去。”
  老皇帝笑弯了眼睛:“朕的大将军着急了。”
  牧青斐难得有了几丝羞意:“皇上,天下未平,何以成家,我......”
  “嗯?朕这天下还未平?”他佯怒道。
  牧青斐:“我......皇上,青斐嘴笨。”
  “牧青斐还有嘴笨的时候,你这笨的可真是时候。”老皇帝又笑了几声,抿了杯茶,挥了挥他的折扇,“如今四海太平了,朕的将军们戎马半生,以天为被以地作席,也该有个家了。朕若连你们的家都成全不了,又怎能要你们去成全千千万万的家?”
  这两天听了许多道理,唯独这句真正让牧青斐动了容:“皇恩浩荡。”
  老皇帝正想再说些什么,远远见着个青色的身影近了,笑道:“你看看,来了个讨债的。”
  来人面容斯文,身后的侍从拎着根钓竿,步履匆忙朝亭子中来。
  “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姗姗来迟,还望皇上恕罪。”
  “来迟,可不是来迟么?”老皇帝笑道,“鱼都吃饱了,你放什么饵下去,它们都懒得动了。”
  这人有些不好意思:“草民赶去买钓竿了。”
  老皇帝:“榆木脑袋,朕邀你钓鱼,还会要你带钓竿?皇宫要多少钓竿没有?”
  “这......”
  老皇帝没为难他,向牧青斐介绍道:“这位是新科状元 ,阮流云。”
  既然是状元,还未册封,牧青斐一个二品将军自然不必行大礼,颔首道:“久仰阮相公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阮流云早就注意到有个女子坐在了皇上旁边,身姿曼妙,但一直没敢多看。皇上开口介绍,他便礼貌地看了过去,一见佳人,人顿时傻住了。
  脑袋里回响起了冯明轩那句话。
  “在我们眼里,只要长得好看,就%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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