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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燕钗 完结+番外 (姑苏山人)


  只可惜这小姑娘一声不吭,最终却因力气敌不过他败下阵来,临走前还颇为怜悯地拂了他一眼,十分老神在在。后来他盘问了候在不远处为他望风的小厮,这才知晓原来这“窃书贼”原是徐杳。
  他这小厮行事倒也周全,可谓是对他马首是瞻,不过小半个月便同侍奉徐杳的丫鬟豆蔻生出交情来,他这才得知徐杳寄住在她娘舅家的日子并不舒心,又想起那日在栖霞寺的情形,只当徐杳年岁小,这是盼着上私塾呢,偏偏女儿家再这世道上不了私塾,便有许多门楣高的大户请教书先生登门授业。
  只道那祝英台亦是这般求学好问,想来徐杳同她也是如出一辙呢。
  如此这般,他便挑拣了几本启蒙书籍,因怕她看得闷,便又添了本《梦溪笔谈》,并亲自起草了一封信函,信笺开头还不忘提了一句奉母亲意愿如何如何。
  不曾想,除却他先时借给她的一摞书,他亦收到了她的“回信”,说是“回信”委实过誉了,不过是一张指节大小的小纸条。上头大笔挥毫的区区一个“阅”字,而那纸质分明是宣纸上裁下的一方角落罢了。
  往后的信函来往里头,他肺腑千言,她却一如既往寥寥一个“阅”字将他打发了去。他也不为此自怨自艾,倒愈发愈挫愈勇起来,只将日日的见识都一字不落得记述下来,譬如,他平日里走动时见到有一树也乃如何千奇百怪,亦或是有一日雨过天晴之后天际边出现了如何惊艳的暮虹之景。
  竟比先生平日里要他做文章还孜孜不倦,逢送书之日便连带着他作得这些“流水账”一齐送去。
  直到他有一日不小心《碾玉观音》掺了进去,任由小厮送予豆蔻去了。里头讲了一桩世人眼里伤风败俗的淫奔之事,虽然在他读来分明是桩荡气回肠的风月之事,但也足以教他为此焦头烂额。
  不曾想她这回倒正正经经给他起草了一封回信,信笺上头正是写着“休得胡闹”四字,簪花小楷,尤其是信封上“裴炳亲启”这四个字更是道不尽的隽秀雅致。
  “咿呀——”井然一律的推窗声乍然作响,裴炳这才回过神来。
  皓月当空,树影婆娑,东西厢和南北院,统共三十六扇窗,每扇窗栏后头皆架着一座弩.箭,每座弩.箭后头的影卫劲装整齐,蓄势待发,只消一声令下。万籁俱寂里,几乎能听见鸟雀展翅的扑腾声。
  而在阁楼上负手俯瞰着这一切的人,是燕怀瑾。
  裴炳只将周遭这一切视若无睹,映在眼底得唯有徐杳的身影,他似乎是想宽慰她,却又欲言又止,百般斟酌,只好词不达意说了一句:“这个时季,在襄州,有上千只白鹭在田间飞舞。”
  他那时想着,待她及笄之年,便光明正大的娶她为妻。
  “莫要忘记我。”他小心翼翼拂过她的衣袖,在石桌上的楚河汉界处,递给她一枚平安扣,璞玉无暇。
  古乐府诗集《子夜四时歌·夏歌》里有吟:“情如三夏热,今日偏独甚。”
  建安九年伏暑之际,她在四方城再遇裴炳,末了只听到他这样一句“莫要忘记我”。
  她紧了紧手心,苍凉凄清,同他说这话的口吻一般无二。
  

  第41章 肆壹

  
  徐杳坐在朱顶红帏的舆车里时, 一派气定神闲,模样一如既往的矜庄。舆车里头置有一方紫檀木雕花矮案, 上头除了一盏青瓷灯盏以外茶点等物一应俱全,绀青色的绢纱窗幔紧掩, 将外头种种如何皆蒙个一干二净,以致于她几乎能听见身畔人传来几不可闻的鼻息。
  这鼻息初时平缓,也只是初时罢了。直到她听见一道低抑沉重的声线在耳畔响起:
  “阿玉。”
  燕怀瑾覆上她的手背,动作轻柔,径直捉住她的指尖,渐渐嵌入她的指缝间。而徐杳手心微凉,那是裴炳适才所赠的平安扣, 她知道,裴炳这是祈盼她平安呢。
  她周身一怔,应了一声:“嗯。”
  他倒是一副十分怡然自得的模样把玩起她绵软的手掌, 直到摸索到她掌心,他轻而易举顺势自她掌心够出来, 千年磨砺, 温润有方, 正是一块平安扣。
  “不过是一块羊脂玉玉璧罢了,”他掂了掂手心的份量,上头系着墨色琵琶扣结, 神情自若道:“若当真稀罕,建安三年吐番大汗曾进贡过一块和田红玉平安扣,你一瞧便知了。”只可惜他说道末了一个字眼的时候声音已然不可抑的颤起来, 下一瞬他便抛却了掌上这块羊脂玉平安扣,继而攥上她的手心。
  “啪——”一声,羊脂玉平安扣被掷在案台上,落出不小的声响。
  “你是我的妻,也只能是我的妻。”燕怀瑾喉头发涩,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却又自欺欺人道。
  徐杳哂笑,他不将自己当成一国之君看待,她却只能将他当成君上看待:“陛下此话差矣,”她眼帘半掩,在半明半喑的光影里,仿佛在诉说着一桩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正儿八经从兴圣门一路抬进永和宫,受封了凤印的那位,”她释然展眉,吟声道,“那才是明媒正娶,普天同庆。”
  “你这是在厌我。”他只将她这些话悉数置若罔闻,忿愠不平道,十分笃定的语气。
  不待她作出反应,他已然循着她的袖口锢住她的腕间,迫使她侧过身子同自己亲近一些,她只由着他去,然而自始自终却不见她抬起眼帘,他眸光愈发深邃,怅然若失道:“那时候,”他另一只手拢过她的颈脖,只察觉出凉得厉害,转瞬间便将她揽入怀中。他下颔磕在她肩窝上,不愠不火道,“作什么骗我一句,与尔偕老。”
  她臂间半折,被抵在他怀间,眸光触及处只瞧得见他襟肩处,苍色软缎,鼻翼间依旧是往日里他用来熏衣的雪松香,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缓,她几乎能想到他是如何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他总是这样的,似乎任何一桩事,无论棘手与否,欢喜与否,在他眼里也不过是沧海一粟,除却他登基那日,曾经一度隐忍不发,微挑的眉梢却依旧出卖了他。
  而他如今这般煞有其事的质问自己,倒让她一时有几分措手不及,这厮果真竟玩起倒打一耙的把戏。
  至于那一句“与尔携老”,陡然教她回溯起彼时二人的新婚之夜,那会她也俗气,同他在大红纱帐下系起同心结来,一时纸上谈兵,如今想来,倒成了自己语不惊人死不休了。
  “不过是新婚燕尔时,多贪了几杯合卺酒,胡诌两句昏话罢了,”她埋在他怀里,瓮声瓮气道,“总而言之,不过是依样画葫芦,论不作数的诳语,当属陛下为最。”
  不曾想燕怀瑾听罢她这一席话后,只意味深长道:“既是这样,是朕失礼了。”
  顷刻之间,当她再反映过来时,他已然松开揽在她后颈处的手,她对上眼前近在咫尺一张脸,他眼底是她许久不曾见过的清澈,此时正忍俊不禁望着自己。
  徐杳心下这才生出几分忐忑不安,果不其然,只见自己罗带尽解,上衫半褪,露出一大片玉颈肩窝,呼之欲出得是一件海棠色肚兜,这境况说不尽的香艳旖旎。
  她一时害臊起来,欲言又止半晌,只好下意识挖苦道:“你原也只有这些宽衣解带的本事吗?”自顾自整理起罗衫,又啐他一句,“哪里来的登徒子,果真混账!”
  下一瞬她只觉得指尖微凉,腰间是他厚实的手掌,一阵目眩神迷之际过后,她已然欺身在他的膝上,裙裾下露出一双荼白绣花鞋,摇摇晃晃悬在空中。而她身上已然只剩一件肚兜和亵裤,她耳根愈发热得厉害,心下一阵憋气窝火。
  燕怀瑾则愈发若无其事,自始自终也不越雷池,倏然从身后捧出折叠齐整的一袭胭脂色对襟襦裙,安安分分为她更衣,指尖在她的冰肌玉骨上溜过,分寸拿捏得刚刚好。一丝不苟地对上盘扣,修长指尖系好束带。
  “你既同他并无什么干系,还穿他予你的衣裳作甚?”他说这话的时候话音未落便圈住她的一双脚踝,褪去一双荼白绣花鞋,连带着罗袜也一并褪去,露出莹白秀气一双足,他又另寻了一双罗袜足履为她穿上,下颔微低,似乎是十分小心翼翼的模样。末了还不忘为她捋了发髻,簪上一支碧玉搔头,倒是伺候得很是周到。
  她唏嘘不已,嗔他一眼:“人人都待你毕恭毕敬,你倒争风吃醋,可知是个贪得无厌的主。”
  燕怀瑾只将这话置若未闻,漫不经心斟了一盏茶,上好的云雾茶,顿时茶香肆意,朝她唇边递过去,见她就着自己的手堪堪喝了两口。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她便恹恹欲睡,歪着身子枕在他膝上沉沉睡去,而他眼底唯有她恬静的睡颜,只觉得她是从未有过的乖觉。
  也不过是两日风尘仆仆的光景以后,自建安九年惊蛰时节阴差阳错二进京以后,这是她第三遭回京都,身畔捱着燕怀瑾。
  京洛皇居地,天下权贵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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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说鸢尾自阆州回了京都皇宫以后,御前侍奉的蔡莲寅大人每日里几乎三番五次往寿合宫请命,宫里头只知建安帝下了恩典,携襄小仪往别处微服私访去了,不消两日便回宫了。其余一概事皆缄言不提,凡是私底下嚼舌根被告禀到上头,一律发落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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