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我从姑苏带了些小玩意给小圆儿,本想早些送来,却是耽搁了,今日就顺手带来了。”语罢,楚浔枂示意身后的侍女,那侍女就将手中的东西交由宋清漪的侍女。
“浔儿有心了,小圆儿若是见了,也该是乐极了。”宋清漪笑着道。
宋清漪将楚浔枂带到后院的阁间坐着,奶妈抱着小圆儿进来了,小圆儿正是宋清漪与楚辰玦的儿子,快两岁了,正咿呀呀的说着话,瞧见楚浔枂了,就直笑,伸长了胳膊要楚浔枂抱他。
楚浔枂走上前,捏了捏小圆儿的脸蛋,脸红彤彤的,柔软的触感从手心传来,只觉得他可爱极了,楚浔枂顺手抱过小圆儿,小圆儿笑得更欢了。
“这小崽子就是念着你,见到姑姑了连母妃都不要了。”宋清漪打趣着,然后就看向楚浔枂,“今日我做了些茶点,还留了些,是新鲜口味,估摸还热着,我下去取过来,就让小圆儿先陪着你。”
“嗯,劳烦三嫂了。”楚浔枂笑着说,又逗着怀中抱着的小奶团子。
等了又片刻,小圆儿却是不笑了,隐隐有了哭腔,楚浔枂有些奇怪,看向奶娘。
“小世子估摸是饿了,劳烦浔公主先看候片刻,奴婢去小厨房取小世子的牛乳粥来。”奶娘出言。
“去吧。”楚浔枂摆摆手,就又哄着小圆儿。
奶娘下去后,小圆儿却挣扎着要下来了,早在三月前楚浔枂就听宋清漪说小圆儿会走路了,就让他下地,一手牵着他走着。
原先只是在房中,没想小圆儿却是要往外廊走去,思量着在瑾王府中,又有灯,楚浔枂也没在意,就牵着小圆儿走了出去,走了没多久,就见一厢房,小圆儿跌跌撞撞的走过去,推着厢房的门。
楚浔枂怕他摔到,就先一步抱起他,将厢房推开了,厢房内没点灯,但小圆儿却挣扎着要进去,楚浔枂看四周又没有奴婢,廊外的灯光正照亮厢房桌上的东西,有一盏灯,还有火引。
眼见小圆儿都快要哭了,无法,楚浔枂只好进了厢房,点燃了桌上的灯,就着灯,楚浔枂见有一屏风横跨在厢房中,里面隐约可见床榻,墙上挂了几幅字,还有一些刀剑,那字苍劲有力,一看就知道是楚辰玦写的。
不过,楚浔枂却是觉得有些奇怪,之前来瑾王府她确实见过这厢房,不过却是落了锁的,原本她还以为房中所藏定是机密之物,没想却是与普通厢房无异。
等楚浔枂粗粗看了一圈厢房后,就见小圆儿从屏风后出来,正抱着一副卷起来的画,咿咿呀呀的叫着。
“这可是从何处寻来的?”楚浔枂蹲下身,捏捏小圆儿的脸,笑着说,接着就接过画,起身打开。
只见画中画着两人,一女子坐在石凳上,正抬眼看着那站着的青年,少女一席浅蓝衫,少年却一席黑衣,正伸手抚着少女的脸庞,目光饱含温情,这不正是她与楚辰玦么?
瞧这打扮,这应该是在两年前她患眼疾之时,那时她眼睛瞧不见了,楚辰玦入宫来看她,也不知竟是让他画了下来。
楚浔枂正要把画收了,却见门口传来响动,就拿着打开的画转头,正好见宋清漪端着茶在门口。
“三嫂你来了?”楚浔枂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总觉随意进他人的厢房不好。
没想宋清漪却像是受了惊一般,手中托盘掉了下来,碎了茶杯。
“三嫂可是受惊了?”楚浔枂将画放在桌上,快速走过去,关切的问道。
“无······无事······”宋清漪定了定神,对着楚浔枂笑笑,接着就走进房中,将画又卷起来,放在架上,然后抱起小圆儿,“就是寻不到你们,没想你们来了这。”
楚浔枂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先随我回阁间吧,还有要事要问你。”宋清漪温婉道。
“好。”楚浔枂点点头,也不再想方才的事情。
入了阁间,桌上已备了茶点,楚浔枂将楚辰玦的事情细细的给宋清漪说了遍,又安抚道:“三嫂无需挂心,三哥说有法子解决此事就该信他,三嫂只管照顾好小圆儿就是。”
“嗯,我自是信王爷的,就是挂心罢了。”宋清漪说着,目光带些愁思。
见状,楚浔枂就伸手,轻轻地拍着宋清漪的手背,带些安慰的意味。
两人又说了些体己话,小圆儿已经被奶娘带回了,楚浔枂看着天色不早了,正打算告辞,这时宋清漪命侍女带来一香囊,香囊是浅粉色的绸布制成,上边绣了几株淡色的兰草,倒也雅致。
“这香囊是我前几日缝制的,绣法虽比不上宫中,但想囊中有蒲草,蒲草最有安神解忧之效,便思量着赠一个给你,平日你事务繁忙,有个蒲草香囊傍身是极好的。”宋清漪将香囊拿起。
“如此就多谢三嫂了。”楚浔枂接过香囊,香囊带着淡淡的蒲草气息,不过也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刺鼻,倒不是很喜欢,但依旧带笑接过。
“我帮你带上,看合不合适,若是颜色不适,我改日再做一个。”说着,宋清漪就拿过香囊,打算给楚浔枂系上。
楚浔枂本想推脱的,但瞧着宋清漪眼中难掩的期待之意,又是停下了,也罢,那就试一试。
很快,香囊系上了,因是淡粉色,与她这橘红的裙子也搭,宋清漪瞧了,调笑道:“我瞧这香囊与你的衣裙也是配极了,戴上了可是不要解了,总是利于你的。”
“嗯,劳三嫂挂怀了。”楚浔枂笑笑。
天色确实不早了,楚浔枂就告辞了,宋清漪也没留,就送楚浔枂出去了。
进了马车,车动了,今日没有在车厢点南檀香,鼻尖尽是蒲草的味道,楚浔枂解了香囊,放在鼻尖,又闻了闻,总觉得有些刺鼻,接着就把香囊放在桌上,想想还是没有再戴上,也罢,回府后就寻个地方放着,待那日见宋清漪再戴上也可。
送走了楚浔枂,宋清漪又回到了后院,走在外廊上,进了方才楚浔枂和小圆儿进去的厢房,门口的碎茶盏已被人收拾干净了,她将架上的画拿下来,打开,注视着,良久才拿着画进入屏风后。
又过了许久,宋清漪才从屏风后出来,吹了桌上的灯,关了厢房的门,落了锁,将钥匙交给身后的侍女,吩咐道:“以后王爷不在府中时,这厢房就锁着。”
“是。”侍女恭敬的应着。
宋清漪也不再说话,一步又一步向闺房走去,清冷的月光洒在她脸上,面色微淡辨不出喜怒。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密林追杀
等了半月收到消息,依旧没有寻到宋君颜,而厌胜之术的事又无半点线索,虽说楚辰玦与西夷有私一事有了些进展,却迟迟不能查清真相,楚浔枂很是不安。
自楚浔枂将那丝帕与香囊交给裴皇后之后,裴皇后就对外声称病了,每日在佛堂念经,唯有她去景阳宫时,裴皇后才会与她说几句话,对此,楚浔枂很是心慌,却又说不出安慰的话。
加之,至今都未寻到宋君颜,楚浔枂中担心发生不好的事,虽说宋君颜武功不错,而且又有玄机楼相护,但不见人,她难能放心。
这日,楚浔枂早起,打算入宫给裴皇后请安,却没想传来消息,经占卜,东玄今年与生犯冲,冬日不可行猎杀之事,宜封林养物,调节国运,故此将皇家狩猎提前两月,调至八月。
如今已是七月初,那狩猎之日正是在下月,闻此,楚浔枂却是急了,那计划本就是十月份的狩猎时施行,而今调至八月,与东夷的战事还未见停息的苗头,楚辰玦定是回不来的,而裴家军也是如此,如此一来,那计划岂不是无法施行了·······
何况,往年的皇家狩猎,就从未请国师占卜过,而今年却是请了国师,能操纵皇家狩猎的就只有晋元帝了,他不会鲁莽行事的,这定有他的缘由。
不敢耽搁,楚浔枂连早膳都没用就乘着马车入了宫,入了景阳宫,楚浔枂就将事情道与裴皇后。
“母后,如此,在边界的裴家军就回不来了,而且东玄与西夷的战事未结,若妄然行事,恐怕会让西夷趁机反扑。”楚浔枂说着,面色微沉。
“既裴家军回不来,那邓家军亦是如此,这你可想过?”裴皇后将一杯清茶递给楚浔枂。
“想过,粗粗算计,若是真要施行,也有七成把握的。”顿了顿,楚浔枂又道:“只是怕西夷会趁此入侵东玄。”
“那你可想过你父皇将皇家狩猎提前之意?”裴皇后又道,“如今,你三哥深陷私通敌国的泥潭,裴家军已被并入邓家军,若你父皇来一后招,裴家又失了那十万裴家军的指挥权,你可能抵得过?”
“倒是想过······”
“浔儿。”裴皇后转头看着楚浔枂,握住她的手,沉声说着:“母后活了四十载,倒是不怕了,只忧你与你三哥,你父皇为除裴家军已是密谋多年,前些年都是按兵不动,而今年却是动作不断,且就连皇家狩猎都调了时间,我就怕他有后招,若是如此,你无准备,怕是抵不住的,莫不说裴家,就怕是连你,连你三哥都留不住。”
“那母后可有应对之法?”楚浔枂看着裴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