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弦歌猛地抬头想长鞭的方向看去,先前她一心扑在傅远山身上,竟一时忽略了萧挽风,此刻萧世子满脸冷漠,一根长鞭使得虎虎生风,配上那一身红衣,颇有些人挡杀人佛挡弑佛的味道。
注意力被萧挽风吸引了不到片刻,傅弦歌便迅速回神,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傅弦歌也顾不上膝盖和手腕上的疼痛,继续向上跑去。这一次竟没有一个人再针对她,分明是有攻击是朝她来的,但那种危机感仿佛是她的幻觉一样还不等她出手就已经消失了。
有些疑惑地回过头去,大厅中分明还是一片混乱,侍卫与黑衣人战成一团,没有任何异常,是错觉吗?
傅弦歌脑中疑惑一闪而过,反倒是在方才她站着的那根柱子旁发现了一个熟人。
正文 第九十一章救驾
柳儿?
她倒是好胆量!
傅弦歌心中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旋即便被遮掩下去,此刻不是追究这些事情的时候,此次行刺是她最好的机会,决不能错过!
“父亲!”
傅远山身边黑衣人太多,傅弦歌根本无法靠近,她只能焦急地呼唤一声,瞬间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萧挽风一皱眉,长鞭一甩将面前一人抽开便要过去。
却见傅远山猛地抬头,瞬间和巫马信拉开了距离向傅弦歌冲了过去,一刀挡住一个黑衣人落向傅弦歌的攻击,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便要呵斥,黑衣人却趁此机会想巫马信蜂拥而去,傅远山暗道不好,一手护住傅弦歌,一手持刀又向巫马信杀了过去。
幸而巫马信的武功也不弱,当年他就经常与傅远山切磋,胜负也是半数,虽然这些年来身为皇上政务繁多,难免少了些练习,但毕竟功底在那里。
他几乎是与傅远山只落后一脚便来到了傅弦歌身边,两个人一前一后将她护在了中间,反倒是让傅弦歌目瞪口呆。
这场景与她意料之中完全不同,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大臣之女,傅远山能不顾圣危护着她已经是大逆不道,而巫马信是九五之尊,能够顾及她三分就已经是仁至义尽,如今这情景,反倒是这大晟朝最尊贵之人是她的护卫一般……
此等认知将傅弦歌兵行险着的计划轰成一团浆糊,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黑衣人本就强横,巫马信二人多了一个累赘压力倍增,黑衣人发现这一点,招招都往傅弦歌身上去,傅远山被纠缠住无法脱身,巫马信同样左支右绌,一个黑衣人钻了空子已经一剑刺向了傅弦歌。
不知是不是巫马信二人的保护将傅弦歌警惕的意识都剥夺了,这一刻傅弦歌竟无法反应过来,巫马信却陡然放弃了与面前这两个黑衣人周旋,竟直接转身向傅弦歌扑来。
剑光相碰,清脆的撞击声仿佛拉回了傅弦歌的神志,瞳孔中映入的景象却让她突然大喊一声,抱住巫马信的脖子猛地转身,原本趁着巫马信放弃防御从背后刺过来的长剑瞬间没入傅弦歌的背脊,她闷哼一声,眉头一蹙,硬是忍着没喊出来。
方才不过是磕到了膝盖就直咧嘴的人仿佛不是她似的,此刻衣衫已经被鲜红的血液都染红了她都没有出声,耳边的喧嚣也都渐渐变得飘远起来,
傅远山似乎喊了一声“弦歌”,旋即又是一阵打斗,背后那两柄利器被抽了出来,她却依旧被人抱在怀里,是傅远山……还是……
意识渐渐变得模糊,接下来的事情她便再也不知道了,脑袋一歪便晕了过去,脑中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多亏今日已经服了莫折言给的药……
傅弦歌的血把巫马信明黄色的龙袍染成了血色,他看着怀里的人,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般抬头,正好撞上傅远山担忧的眸子。
“小四,快走!”
慌乱之下,傅远山俨然已经忘了顾忌君臣有别,一声“小四”终于唤回巫马信的神志,他微眯起眸子,那一瞬间的失神仿佛是错觉。
“来人,传太医!”
巫马信阴沉着脸把傅弦歌抱了起来,因为顾忌她背后伤口的原因,姿势就像是抱着一个孩子。
傅远山持刀护卫在他身侧,萧挽风脚下一点飞身而起,越过中间诸多黑衣人落到了巫马信另一边,两人一左一右很快便脱离了黑衣人的包围圈,御林军迅速将黑衣人控制了起来,熟料这些人见大势已去,竟纷纷服毒自尽,一丝犹豫也没有,让匆匆赶到的御林军措手不及,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此时已经有人迅速收拾出了一间厢房供人暂作歇息,巫马信将傅弦歌放在床上,萧挽风看着昏迷不醒的傅弦歌皱了皱眉头,眼中一片冰冷。
傅远山担忧地看着傅弦歌,最终还是将目光放到巫马信身上:“陛下,太医马上就要到了,您是否要先休息一下?”
任何一个帝王,在经历了一场精心策划的刺杀后,恐怕都没有心思去休息,巫马信瞪了一眼傅远山,紧皱着眉头点了点头,随后对萧挽风说道:“阿韶,今日你也辛苦了,可有受伤?”
萧挽风心里一紧,忽然意识到今日是自己冲动了。
他一个受人忌惮的世子,今日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却远远不是一个废物所能有的。
萧挽风的脑子转的极快,他向巫马信一拱手,没心没肺地说道:“我自小皮糙肉厚,摔打惯了,没事儿。”
一个武功高强的世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世子有野心有能力,而萧挽风所表现出来的却显然并不是这些,巫马信仿佛并没有其他意思似的点点头,三人便离开傅弦歌床前。
无论三人是什么身份,就这样站在女子床前围观总是不好,更何况巫马信的衣服上全是血迹,稍后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处理,自然不能如此见人,否则帝王威仪何在?傅远山有心提醒他,他便也不再此处多留,阴沉着脸离开了。
傅远山看着戳在厢房里没有丝毫离开之自觉的萧挽风,尝试着委婉开口:“世子今日受惊了,稍后要……”
还不等傅远山说完,萧挽风垂在一侧的手上却有血滴下来,傅远山顿时吓了一跳,赶紧上去扶他,萧挽风却一伸手阻止了他的动作,有些虚弱地摇摇头:“无事,我休息片刻便好。”
话虽如此,可他站着的身形明显吃力,傅远山心中焦急,只能让人把萧挽风扶到一旁的小榻上,赶人走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毕竟是特殊时期,想必让他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多说些什么……
傅远山自我安慰着,却还是千叮咛万嘱咐宫人好好照顾世子和傅弦歌,自然,既然是好好照顾,也就表示这二人会一直处在众目睽睽之下,不会传出什么对傅弦歌不好的传闻,随后才追随巫马信的脚步离开了。
太医来得很快,因为知道屋子里的少女是为了救皇上而受伤的就更加不敢多耽误,一开门却看见一个表情莫名的萧挽风,一时间吓得愣在那里竟不知如何是好,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计算着若是稍后向南阳世子开口说是走错了屋子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大……
萧挽风何等耳力?
早在太医开门之时便知道了,甫一睁眼就看见一个战战兢兢的老头子,心情顿时更加糟糕,不耐烦道:“人在里面!”
正文 第九十二章负伤
太医悚然一惊,都没反应过来萧挽风说了什么便往里走,回过神来心中却更是惊讶,不是说救皇上的是个少女么?萧世子为何会在这里?这这这……于理不合啊……
太医一脑子的疑问,在看见床上躺着的虚弱少女时脸上的瞬间变得肃穆下来。
外间的萧挽风见不着里头的情况,隔着屏风只能看见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心中烦闷更甚,江吟回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情景,心中不由得大为好奇,
他好奇的并不是萧挽风的表情,这人即便是在南阳时也三五不时地挂出这样的一副债主模样,江吟好奇的是萧挽风负伤一事。
身为萧挽风的贴身侍卫,他对萧挽风的本事可以说是最了解的,虽然南阳侧妃有意打压萧挽风,从未给他找过什么师傅,可南阳王是守卫一方的大将,南阳王府是有演武场的,他即便是个好逸恶劳的世子,但为了“暴戾”,却也经常去那地方。
更何况萧挽风暗中是有高人指点的,文治武功,大晟朝恐怕没有几个人及得上……
因此在有人告诉江吟萧挽风负伤的时候他是十分不相信的,此刻亲眼见到,心中却是有些惊骇了。
不过江吟向来不喜多言,这好奇不过是瞬间就从他心中闪过去了,他冰冷着脸迅速走到萧挽风面前,单膝跪下:“属下来迟,请世子降罪。”
萧挽风正满身地不舒服,不想理会江吟,挥了挥手让他站了起来。退到萧挽风身后的江吟却是更加怀疑,今日的萧挽风实在是太不正常。
他沉默片刻,打量了萧挽风片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伤……不会是他自己弄的吧?
江吟尝试着用萧挽风“唯利是图”的思路考虑了一下萧挽风弄伤自己有什么好处,可结果却是没有,就在江吟胡思乱想的时候,太医已经从屏风后出来了,里面躺着的是傅远山的女儿,太医有诸多不便,先是唤了宫女替她止血,又把了脉上了药,正准备出来写个好方子,一出来见萧挽风还在这里,又是受了一番惊吓,一旁的宫女赶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