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才是萧挽风的目的!。
傅弦歌想明白此处,不由得更加高看一眼萧挽风,一旁的顾蓁蓁说道:“我哥哪里知道这些东西,他就会到千川阁打秋风。”
从顾蓁蓁的话语里足可见其怨念,顾家与千川阁交好一事在金陵城并不是秘密,但男女有别,莫折千川自然不会给顾蓁蓁送东西,玷污了人家姑娘的声誉事小,若是叫人误会了引得旁人芳心暗许才真是罪过。
傅弦歌以往去顾府的时候却也没有见过顾蓁蓁这幅样子,现在看来她倒是对顾之延怨念颇多。
可顾蓁蓁说的,顾之延怎么可能会辨别千川阁标志的真伪?萧挽风怕是
工部几位大臣与几位宫中女官早就辨认过了,确认此物确实出自千川阁,前些日子巫马胤真打听起千川阁的防伪标志也并非无用之功,起码是瞒过了这些在大晟朝算是眼力顶尖的人。
就在事情再次陷入僵局的时候,一个最没有想到的人说话了,顾启原本一直在闭目养神,随着众人的争辩声越来越大,终于不耐地睁开眼睛,看向大厅中间的目光很是不善。
“小兔崽子,在这干什么丢人现眼!”
平日在家顾之延就被顾启训得不轻,此刻却也觉得有些没脸,咳嗽了一声想说些什么,顾启却又说道:“千川阁的标志我熟悉,拿来给我看一下。”
顾启在朝中地位不一般,三朝元老身份尊贵,因此他这语气也并未引起旁人不满,反倒是皇帝饶有兴致:“顾老对这些东西还有研究?朕今日可真是开了眼界。”
皇上文化,顾启也不托大,被人扶着站起来向皇上行了一礼:“老臣闲来无事,就喜欢摆弄这些无用的东西,让皇上见笑了。”
说话间已经有太监将东西送到了顾启面前,隔着太远傅弦歌看不清顾启脸上的表情,心中却是有些不确定,她从未与顾启说过千川阁生意上的事情,他真能辨认出来?
反倒是顾蓁蓁松了好大的一口气,拍着小胸脯说道:“好了好了,祖父出马了一定就不会有事了。”
叶素对她这样的信心感到十分惊讶,问道:“顾大人真有这么厉害?”
听到叶素话里的质问,顾蓁蓁十分不高兴地瞪了她一眼,却并没有生气,反而是解释道:“我祖父自然认得,他平日里对千川阁的物事可比我们都要上心,整日待在他那小院子里也不知在捣鼓些什么。”
“哪有你这样说自己祖父的,若是叫顾大人听见,回去又要训你了。”
顾蓁蓁笑着挽住叶素的手臂,笑嘻嘻地说道:“我才不怕呢,你一定会替我保密的对不对?”
这两个人的话题很快便便转到其他事情上,傅弦歌没有接话的打算,叶素却突然喊了她一声:“弦歌,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顾蓁蓁,是顾大人,哦就是对面那位正在辨认千川阁标识的老者的嫡孙女。”
顾蓁蓁早就注意到了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的这个少女,在宫门外时这人一身如烟锦,容貌说得上是惊艳,顾蓁蓁原本以为她应当是个爱出风头的人,却没有想到她安安静静地坐在这种角落里,对她早就多了许多好奇。
她从自己的位子上溜过来,虽说是为了和叶素呆在一处,事实上却也有认识一下这少女的意思。
傅弦歌虽然有些惊讶叶素会为自己引荐顾蓁蓁,脸上却看不出分毫,得体地笑了笑:“顾姑娘,幸会了。”
一个是三朝元老顾启的孙女,一个是小小工部员外郎的女儿,傅弦歌对待顾蓁蓁的热情竟还比不上叶素,这让叶素小小地惊讶了一下,旋即升起一丝莫名的喜意来,心中对傅弦歌便多了许多亲近之意,赶紧对顾蓁蓁说道:“弦歌这是还有些害羞,她就是这种性子,你可不要多想了。”
顾蓁蓁心直口快,却也看得清楚善恶,自然知道傅弦歌没有恶意,见她并未因为听到她是顾启的孙女就多加关注,因此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笑着说道:“无妨,日后相处久了便熟悉了。”
“这不是千川阁的东西。”
这边正说着话,顾启那边却已经又有开口了,顾蓁蓁噤了声,目光灼灼地向顾启望过去,眼里满是兴奋,傅弦歌也忍不住转过头去,对于顾启是如何辨认出千川阁的东西更加好奇了。
顾启的话显然吸引了不少注意力,三皇子闻言表情都不由得僵硬了一下,反倒是萧挽风第一时间反驳道:“方才可有那么多的大臣都证明了此物正是出自千川阁,顾阁老可不要因为与莫折千川的私交就偏袒他。”
从萧挽风入金陵以来的所作所为,这句话他说的当真是算得上客气,可却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毕竟顾启可不是随便什么朝臣,那资历辈分,即便是皇帝也要给三分薄面,谁敢如此质疑他?
因此顾启哪怕是尚未说明缘由,千川阁的嫌疑却是已经洗清了一半。
顾之延不满萧挽风的语气,刚欲出口反驳,顾启却悠悠开了口:“千川阁之物分上中下三品,各类物事不同品级标识各不相同,诸位只观其样式便觉得此物当是中品,按照中品之标识来辨认,却是忽略了血玉世间之难寻。”
“是了,这一整套的血玉头面,整个大晟加起来恐怕都寻不到这么多。”顾之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东西似的叫起来,脸上尽是兴奋:“据古籍之中记载,那血玉发源于越州发羌一带,我们只知道千川阁建立于越州便先入为主,却忘了整个大晟朝,再没有比越州人士更憎恶血玉的了。”
顾之延说起书上这些记载,眼看就要洋洋洒洒举出几个典故来,被萧挽风及时打断了:“纵使血玉难寻,也不代表此物为上品,世间珍宝因雕琢不当而变成一块废品的不胜枚举,此物真就不能被列为中品了?”
萧挽风此言瞬间点醒了众人,这头面的出处可是千川阁!在千川公子手中,怎能容许这等珍贵的血玉雕琢不当?当初千川公子一块黄玉原石都不肯轻易琢磨便轻易赠予清宴公子,又怎会任由这等血玉变成一套中品饰物?
然而萧挽风却仿佛是觉得自己所言极有道理,丝毫未察觉众人的心思,傅弦歌心中暗笑,只觉得萧挽风此人当真是一奇人。
顾启脸上倒是淡然,说道:“既然诸位已经有了定论,那便不必再纠结于此,不如先从这血玉的来源查起,总比查千川阁要便捷的多。”
正文 第八十九章放弃
皇帝看了一眼顾启,见这位老臣恭敬退下后又坐回了位子上,一副极为疲惫的样子,便不再说什么,指了薛仁侦办此案,也不把这挑子往萧挽风身上撂了,这孩子蠢笨也好藏拙也罢,日后总能看得分明的。
傅远山见皇上既没有继续试探萧挽风的意思,也不打算让他掺和进去,心中松了一口气,往傅弦歌的方向望去。
这时候傅弦歌正在和清思耳语:“你莫要着急,陈家之事不宜在今日提起。”
“可是……”
清思一听这话就急了,陈家的事情一直都是清思心中的一根刺,支撑着她一路走到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希望,又怎么能轻易放弃?
放在傅弦歌离开之时,清思心中虽然明白傅弦歌是有事要处理,可内心中却是焦急无比,好容易盼着傅弦歌回来了,却告诉她这样的饿一个消息,这让清思如何接受?
傅弦歌打断清思的争论,沉下声来认真说道:“今夜宫宴发生了太多的事,那方秀才所谓为虽然天怒人怨,但终究不触及高层利益,于皇家颜面相比不值一提,此时委实不是提出的良机。”
可清思一心要为陈家伸冤,哪里顾得上这许多?她皱起眉头,试图说服傅弦歌:“您也说过,夫人的祖籍便是在越州,若是我没有猜错,安家与方秀才早有勾结,姑娘难道就不想借此机会搬到安家吗?”
这正是一开始傅弦歌所打的主意,也是和清思早就说清了的,却不想她会在这时提出来,傅弦歌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却还是说道:“安家不过是一个小喽啰罢了,不急在这一时,若是此时将陈家之事捅出来,反而不会引起太大的关注,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清思听不进去傅弦歌说的,脸上已经显然带上了愤怒,现如今是她距离皇上最近的时候,她只要踏出一步,陈家便可沉冤昭雪,她一家老小才能死而瞑目,任何一个人,在面对压抑了几年的恨意时恐怕都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可方秀才在我眼中不仅仅是一个小喽啰!”
她话中带怒,往前走了一步眼看就要冲出去跪在殿前,却被傅弦歌手疾眼快地拉住了。
傅弦歌并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说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若是她不听劝强行要告御状,那剩下的事她可就管不了了!
“傅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傅弦歌才打算开口之时,顾蓁蓁注意到了她这边的异常,疑惑地在她和清思之间来回扫了几眼,傅弦歌对她笑了笑,松开了清思的手,说道:“无事,我有些不舒服,丫鬟想要去禀告一声母亲,被我制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