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里蕴着一层□□,身体滚烫坚硬,但他没有乱动,怕伤了她和她腹中的孩子,他只是吻着她,吮着她的唇瓣,舌尖,而后将她裹在身下,不敢压着她,只啮咬着她的耳垂,滚烫湿润的呼吸洒在她的脸颊。
她的身体僵硬,她不敢乱动,更不敢回应他,哪怕只是一点的迎合,就会像烈火焚柴般,一发不可收拾。
他这样的急切的侵略索取,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她还有理智,她还非常的清明,她虽然知道男女欢好是件快乐舒服的事,但此刻她不能去享受。
她没有推他,她轻轻的叫他了一声,他就停了下来,他有些尴尬,起初只是想亲吻她,却难以克制的沉沦了下去,他把脸埋在她的脖颈,有些烫,呼出的气息也有些痒,他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苦笑道:“是寡人错了”
魏姝笑了,她看不见他的脸,却看得见他发红的耳根,他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
魏姝捏了捏他发红的耳朵,说:“君上,你的耳朵好烫”
他也忍不住笑了,把她的手拿开,他脸上的红已经退下了些,耳朵却还是那般,起身整理衣物。
魏姝衣裳不整的侧着身子,笑道:“嬴渠哥哥,不留下了吗?”她这幅样子非常的媚人。
嬴渠笑了,说:“寡人怕你了。”
魏姝笑的更开心了,秦国的国君怕她,她觉得还是蛮自豪的一件事。
夜里,咸阳城是有宵禁的,所以卫秧等到后夜才出的门,这个时候城中的守卫最少,只有宫门处有几人,同时也是他们最疲惫的时候,即便站着,也在打瞌睡。
前几日的夜里,天上有乌云,拢着月,一点光亮都没有,今夜乌云散了,借着月光,倒也能隐约的看清道路。
卫秧的住处和范宅其实是有一段距离的,并不是特别近,范家没有光亮,没有声响,到真像那些老妇说的,一点活人气都没有,但卫秧不怕,他以前在魏国也查过案,他一向是细心胆大。
借着月色,他撬开了小门的铁锁,进到了范家宅子。
范傲到底是有钱人,这往修葺精致的宅子在咸阳也算少有,他先是进到了大堂,大堂里非常黑,门窗紧闭,伸手不见五指。
在视觉派不上用场的时候,嗅觉就会变得格外灵敏。
卫秧闻到了一股血腥气,非常的淡,但他还是灵敏的捕捉到了。
现在他可以确信,范宅里绝对出过事。
他不惧怕黑暗,但他也不能只靠鼻子,他打开火折子,点了一盏从家带来的小油灯。
豆大的火苗不足以照亮整件大堂,却足够使他看清眼前的景象。
大堂上非常的干净,每一张矮案都摆的非常整齐,地上亦只落了些灰尘,看这样子,确实是有一段时日没人住了。
大堂里没有血迹,然而却有血腥气,卫秧清楚,这里是被清扫过。
他退一步想,尽管他不愿意做这种假设,但倘若受伤的人是魏娈,那清扫这大堂的人,一定就是伤她的人。
魏娈呢?她去了哪里?恐怕是已经出事了。
卫秧的手有些冷,但他非常冷静,思路也非常清晰。
看过了大堂,他又去了内室,内室的门是从里锁着的,他推了推,非常的严,他进不去,于是绕到了外面,窗子并没有锁。
窗子旁放着的铜爵是倒着的,他想或许有人从窗子爬出来时推倒的,窗子外的草垫子也被踩过,谁也不会有门不走,而走窗子,现下卫秧可以确定,范家是出事了。
魏娈也可能出事了。
但卫秧并没有感到多么悲伤,脚下也没有踉跄,他异常的冷静,他觉得自己的血可能真的是冷的。
此刻,他只是不太明白,到底谁和范家过不去呢?
这答案实在是太多了。
范傲以前是江湖人,是墨家弟子,他有很多朋友,也自然有很多死敌。
卫秧既然来了,就一定会进到内室去看看,内室里到处是大红色的罗幔,被褥亦是绣着鸾凤的喜被。
他知道魏娈失踪是并没有感到多么难过紧张,却在看见这床喜被时,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那针是被淬过毒的,只一下,就让他的心抽搐似的皱成一团。
他别过头,不再看那大红的喜被,转而看着屋内的摆设,矮案上有些乱,砚里的墨汁已经干了,笔上的墨也亦干了,矮案上还溅有几滴墨点,上面置有油灯。
她写过字,而且还没来得及收墨,能让她在大婚之时还如此匆忙写字的,定是万分紧急之事。
卫秧心一沉,魏娈写的东西呢?藏在了哪里?
换做别人一定是找不到的,但卫秧与她生活了四年。
他太了解她了,她想要做什么,会做什么,甚至为什么而笑,为什么而哭,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他都了解那意味着什么,这种了解已经潜移默化的影响了他。
没有缘由,他的心突然间就慌了,在他意识到,自己是如此的了解她之后,他的心乱了,他想起了那年安邑,她紧紧的跟着他,她的衣裳又脏又乱,她的头发被渭水打湿,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她那是还跟很小,干净纯洁的眼里都是惊慌,他想起这一切,心果然又疼了。
他真想把这颗脆弱的心给挖出来。
他的脸阴沉了下来,掀开喜被,将引枕用匕首剖开。
果然,他从里抽出一张绢帛。
……
嬴伯在家里食肉饮酒,好不快意。
几樽下去,已经醉了。
醉了好!
更添兴致。
他摇摇晃晃的起身,脸色通红,看见墙壁上悬挂着的宝剑,大手一辉,便拔了出来,趁着酒兴,踉踉跄跄的在大堂上舞了起来。
他的剑法还是不错的,至少登的了台面,他一边舞剑,一边喝酒,嘴里唱道:“棸子内史,蹶维趣马。楀维师氏,艳妻煽方处。”
这首十月之交,本是讽刺周幽王宠爱褒姒,任用小人的诗。
他唱来,大概是觉得魏姝便是那褒姒,秦公便是那昏庸的周幽王,而他将替天行道,顺应民心。
堂外已经乱了,秦军蜂蛹而入,嬴伯的妻儿已全都被秦军抓住,到处是哭嚎声,叫骂声,府中已是遍地狼藉。
但嬴伯还没有醒来,他仍在堂中饮酒,做着遥不可及的美梦。
他唱着,家仆衣冠不整的进来,着急的说:“大人,大人,秦兵来抓人了!”
嬴伯没有听到,他的嘴还在唱,他的剑还在舞,一扬手,浑浊的米酒倒进了嘴里,溅到了他凌乱的胡子上,洒到了衣领上。
家仆实在等不下去了,按着嬴伯的手说:“大人,不能喝了大人,夫人公子都被秦兵抓走了。”
嬴伯身子一僵,眼神从混沌转为清明,怒目圆睁道:“你说什么!”
家仆说:“大人,夫人公子被秦兵抓……”
家仆没能说完,嬴伯愤怒的一挥剑,家仆的脖子就被豁开道一寸深的口子,血喷洒出来,人也倒在地上,像是离水的鱼一样抽搐。
嬴伯的眼睛通红,骂道:“狗东西!”
他愤怒的推门出去,门外是密密麻麻的黑甲秦兵。
嬴伯怒道:“私闯我的府邸作甚!”
为首的秦兵说:“谋杀君上子嗣,当收押入牢!”
嬴伯的脑子轰的一下子炸开了,事情败露了,这结果大概只有一个,就是死。
接着他笑了,仰天大笑,借着这醉意,喝道:“老子跟你们拼了!”
遂拔剑而上。
秦兵既前,斩嬴伯。
第91章 九十一
嬴伯死后,秦公以雷霆之势铲除其左右,至此长期反抗变法的宗室一蹶不振,第二轮变法也在此时展开。
魏姝的身孕已有两月,与寻常怀孕的女子不同,她既没有呕吐,也没有感到身体有任何的不适,肚子也还没有显怀,若不是医师的诊断,恐怕她都会以为自己没有身孕。
不过她近来情绪非常的不稳定,总是会很烦躁,很焦虑,也没有来由。
这日清晨,嬴渠下了早朝,没有用早膳,直接来了华昭殿。案上已经摆满了吃食,魏姝也没用膳,坐在矮案前,一边等他,一边拿金丝绣着一块锦帛。
魏姝见他进来,便放下了锦缎,和他一同用膳。
嬴渠拿起她搁置在一旁的锦缎,上面绣着花纹,因只绣了一小块,还看不出是什么图案。
嬴渠笑了,说:“你怎还绣起花来了”他觉得很不可思议,她寻常是绝对不会碰这些东西的,他实在想象不出,她坐在那里安静的一板一眼的绣花会是什么样子。
魏姝给他舀了碗肉糜,说:“燕宛她们家乡有母亲给孩子绣衣裳的风俗,说若是孩子出生后穿的一件衣裳是母亲绣过的,一辈子都会顺顺利利。”说完将肉糜推到他身前,又说:“再者,这段时间心里总是莫名其妙的发慌,寻点事做,心平气和了不少。”她的声音缓缓,语调非常平和。
嬴渠看着那绣花,笑了笑,放到了一旁。
魏姝说:“嬴伯的余党铲除的可顺利?”
嬴渠不避讳她,说:“顺利,但也不可将宗室手里的权利全部夺走,保证他们不兴风浪即可。”
魏姝没再说下去,她其实有些倦了,对于朝堂上这些事情原本也没有什么兴致,她不同卫秧嬴伯他们,她对权利也没什么欲望和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