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宴上的气氛骤然冷淡,木炭突然爆裂的声响给这尴尬的气氛中更是注入了一丝不安。
嘉敏打破尴尬沉闷的气氛,向曹仲玄敬酒道:“多日来小女承蒙曹公子关照,此薄酒一杯,聊表谢意。”说罢饮尽杯中物。
曹仲玄道:“何必如此客气,我不过是在此寻求技艺之长,至于照拂娘子,那就谈不上了。”
林仁肇看在眼里,酸在心里,那肚中好比浸了满满一醋缸子的酸的水,眼中都冒着酸涩的绿光,他起身给嘉敏的碗筷中夹了一大块鱼肉,说道:“娘子何必与他寒暄,他手无缚鸡之力,冷血无情,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致谢的。娘子还是吃菜,好补些身子。”
怎料嘉敏却将肉块夹到了曹仲玄的碗中,对曹仲玄关切道:“曹公子,你身上的剑伤还没有大好吧?”
曹仲玄虽然面上冷淡,但心理却是受宠若惊:“的确是还在用药。”
嘉敏笑颜嫣然:“既然还在养伤,曹公子多吃些补虚增肌的肉食。”
曹仲玄心中大乐,面上却清冷,“既然娘子如此关怀,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说罢正要将那一块肉吃进嘴里,不想筷子夹到半空就被林仁肇给夺走了。
林仁肇一口将那肉夺了过来,放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嚼着,对曹仲玄道:“这鱼肉辣椒放得多,曹公子既有皮肉之伤,还是吃得清简些为好。”
宴邀上嘉敏对曹仲玄的青睐已经让林仁肇大生醋意,更让他心中愤愤的是,自那以后,嘉敏日日与曹仲玄评画煮茶,赋诗作词,他在一侧是一句话也插不上,一双虎目朝曹仲玄瞪得虎虎生威,若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目能喷火,定然能将曹仲玄给活活地烧死。
这一日天色清明,日光朗朗,是冬日里少有的和煦温暖日子,暖阁中炭火烧得暖洋洋的,阁中的一品红娇娇欲滴,而金盏银台枝叶修长清婉,绽放出黄蕊白瓣的小巧花朵,清新可爱,暖阁外,更有斑鸠啁啾,正是花好日暖、清丽甜美的风光。
林仁肇在柴房外挽起了衣袖劈柴,汗流浃背,不时地觑一眼暖阁窗内的情景,暖阁内已经摆了一盘棋子,嘉敏和曹仲玄正在对弈,两人自辰时就已然开始布子,到此时也不知道对弈了多久。
林仁肇心中颇不耐烦,抬头望了望天,只见日头高悬,着实刺眼,他心中不痛快,再望了望暖阁的方向,嘉敏正凝神托腮,兴致盎然,不时抬了头和曹仲玄笑说上一两句什么,那淡淡浅笑、凝眸深思的模样当真是勾魂夺魄,只是,凭什么让那个臭小子捷足先登?
他林虎子武功盖世,气拔山兮,却偏偏在这些调情怡性的小玩意上不经心,倒是让那个白面书生钻了空子。
他丢了斧头,突然趴在了窗户上,对嘉敏嘿嘿笑着,露出了他的大白牙,“都下了快一天的闷棋了,你们不嫌发慌,我都瞅着着急。不如,我们来玩颠钱如何?”说罢他取了一枚铜钱,抛向空中,以手背接了,蒙住问嘉敏道:“猜猜,是正还是反?”
曹仲玄冷嗤一声:“吁……小儿玩物!真真是无聊!”
林仁肇不满地嚷道:“如何是小儿玩物了!宫中嫔娥不也都是如此嬉戏游玩的吗?”
嘉敏对他轻轻摇了摇头,林仁肇自觉无趣至极,他不死心,又兴致冲冲地说道:“那我们一块来玩射覆如何?这个总不至于很无聊吧?”
嘉敏亦摇了摇头:“射覆者,人众才有兴致,区区两人,烹茶对弈即可。”
林仁肇这次是真急了,指了指自己的心,“怎么就是区区两人了?我呢?难道我就不是人吗?!”
曹仲玄的玉面上带着似笑非笑之意,“人贵有自知之明,林将军文墨有欠,实在是不适合玩射覆啊。娘娘只推说人少而不能玩射覆,已然给足了林将军面子,偏偏林将军还不知趣。唉!有些人呐可真的是毫无自知之明。”他摇头叹气了一回,悠然恬淡地品茶,那一副意气风发、隽永清爽的样子几乎要林仁肇气得肺炸。
嘉敏淡淡地对元英道:“阳光有些刺眼,将窗户关一点吧!”
元英依言将窗支取下,窗户关了一大半,那林仁肇想要对嘉敏言语一二,却也只能面对着一扇冷冰冰的窗户了。
林仁肇的耳朵贴着冰裂纹窗户,只听得里面玉棋碰触棋盘的声音清脆悦耳,又听得两人什么点目、托角、双关、 拆二斜飞、弸棋等等之语,自己更是如坠云里雾里,不解分毫。
他生了闷气,坐在一截树桩上,嚼着一截树根盯着那扇窗发愣,正闷着,又不知道何处窜来的一只小猴儿,从林仁肇的头顶上窜了上去,林仁肇胸腑中正有一肚子腌臜气,突然心中灵光一闪。
他取了一个果子,朝窗户丢了过去,猴儿看到了果子,飞扑过去,一下子破窗而入,随着嘉敏的一声惊呼,棋局已然被撞得七零八落,撒得满地都是骨碌碌的黑白棋子。
林仁肇甚为洋洋得意,睥睨了曹仲玄一眼,一副你能将我怎么样的神色。
留在此地终不是办法,又有曹仲玄那个小子整天对每人虎视眈眈,林仁肇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拳敲晕了曹仲玄,将周嘉敏掳走,这样事情不就简单了许多了吗?
想到做到,至晚间月光朗朗之时,林仁肇果然趁嘉敏熟睡之时,悄悄潜入她房间,正要抱起她,又见美人睡得正香,忍不住在她粉嫩的唇瓣印上一吻。
却不想嘉敏正好醒来,睁开了眼,林仁肇那张脸正好映入她的眼帘,她吃惊不小,正要出声呼喊,林仁肇情急之下加重了份量,吻得更深,完完全全堵住了她的唇,任她呜呜咽咽发不出声音。
☆、第六十一章 恩情诀(2)
真香甜呵!林仁肇贪婪地索取,前两次的吻已让他尝到了嘉敏的滋味,这一次,他吻得更挑逗,也更得意,唇齿间明明擒到了她的舌蕊,却偏偏欲说还休,点到即止,等到她难受地呜咽喘气时,他又再次加大了吻的攻势,排山倒海般地让她丝毫动弹不得,如此反复辗转,以灵巧的唇舌碾压着她的玲珑唇瓣,吮吸着她的芬芳馨甜,仿佛一只贪婪的小狼一样,永远没有完结的尽头。
嘉敏面红耳赤,又羞又恼,说不出话,只能用手恼恨地拍打着他,林仁肇索性腾出一只手,将她翻了个身,全部压在身下,喉腔中发出模糊低沉的声音:“再动,我就动了你。”
那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容不得半丝的反抗,嘉敏知道,这样的林虎子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在他的身下,她就像是个待宰的小羊羔一样,任他摆布,任他索取……她的脸像是火烧一样,烫得惊人……
可是,明明就在这难堪的时刻,一种奇异的愉悦像是火苗一样,在她的胸腔间“腾”的窜起。他霸道逼人的男性气息裹挟而来,让她一点点地覆没,一点点地沉醉……在羞恼之外,是一片空白……她的手无力地垂下,瞪大的双眸也缓缓闭上……
该怎么办呢?
正挣扎间,外面传来元英的声音:“娘子?”
林仁肇骤然清醒,吹灭了灯烛,点了她的穴,以一根红绸将她裹挟,扛着这一个幽香沁人、芳馨丝丝的美人,飞跃窗户,骑马绝尘而去。
……
周嘉敏醒来,已被红绸紧紧束住,动弹不得。
“林仁肇!你放我下来!”
林仁肇反而快马加鞭,那千里马风驰电掣,不多时就窜入了小树林。
“放我下来!林仁肇!你敢对国后不敬么?”
林仁肇笑意悠悠,“媳妇儿,你如今也不是那什么国后。从此之后自由自在地做我的娘子,岂不是要比宫中做受气的怨妇要强?你要自由我就给你自由!你要宠爱……”林仁肇低了头,在怀中人儿的额间印上一吻,逼得嘉敏侧头躲避。
林仁肇没有吻个尽兴,心痒难耐,“好媳妇儿,待会再好好收拾你。”
林仁肇想到以后和意中人浪迹天涯,不正是人生中最为畅快之事么?因此只觉得胸腑幸福满溢,春风得意。
白马踏着月光,林仁肇的银发在风中袂袂飘飞,与嘉敏的青丝交缠拂动,犹如奔月的神仙眷侣,隐在黛黛青山中。
嘉敏发狠地咬住了林仁肇的脖子,贝齿深入林仁肇的肌肤,林仁肇疼得呲牙咧嘴,一个不当心,竟然从马上摔了下来,即便是在跌下来时,仍不忘抱着嘉敏,两人在山道上连连翻了好几个滚,碰到一株灌木时才骤然停下。
只是此时林仁肇的双唇已经碰触到嘉敏柔嫩的唇瓣,那骤然的肌肤相碰犹如雷掣电击,让两人都是身子一凛,林仁肇的虎目瞪得圆大,愣愣地盯着眼前的美人,那水灵汪汪的双眸含嗔而惊诧,比水精还要晶亮;那红润滴滴的唇瓣刚刚经受长久的碾压,有些红肿润泽,比之刚才更显饱满诱人,比桃花还要粉嫩,林仁肇脑中一热,忍不住俯下狠狠擒住她的双唇。
这一次,他是再也不会放过她了!他要她,从今以后,彻底成为他的女人,他要,每天都将她吃抹干净!
就在唇齿相触的同时,嘉敏奋起一巴掌掴在林仁肇的脸上,“啪”地一声山响,只掴得林仁肇的脸发烫,火辣辣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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