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她叫冬青跑腿去丹府问一嘴,问丹泽到底怎么想的,既然喜欢人家姑娘,为何把姑娘往火坑里推?
结果丹泽回复颇叫人无奈,一句“劳烦在宫里多护着一一”算打发了。
回府后冬青很是不满,骂丹泽忘恩负义,有了别的女人就忘了之前覃府对他的情谊。
温婉蓉倒不认为丹泽忘恩负义,冬青不知道覃昱与西伯的关系,更不知道年前年后发生的零零总总。
柳一一为何进宫她不清楚,但看得出丹泽着急也无可奈何,正应了那句按下葫芦起个瓢,从冬至到现在谁都别想安生。
而这种不安生只能温婉蓉自己消化,就覃炀的脾气,知道了准爆。
至于覃炀,冬至过后枢密院成了他第二个家,整体来说,除了公务繁忙,过得没什么不舒心,起码覃昱没再出现,牡丹在后宫也算老实,他暂时可以高枕无忧每天回府逗逗英哥儿和飒飒,更多时间调戏香绵羊,偶尔心血来潮在院子里鬼吼鬼叫两声,谁敢说他个不字。
不过今天香绵羊不大对劲,起码他进屋,温婉蓉没迎门,等他找到她时,她正蔫蔫躺在西屋榻上。
“病了?”覃炀坐到身边,粗粝的掌心摸了摸对方额头,疑惑道,“不烧,你哪不舒服?”
“我没不舒服,”温婉蓉爬起来,推开他的手,敷衍道,“就是乏了,歇个晌午,倒是你,怎么今天回这么早?”
“早吗?”覃炀看一眼漏刻,“酉时过半,外面天都快黑了。”
温婉蓉跟着看一眼漏刻,喃喃道:“我睡了好久。”
覃炀嗯一声,下意识问:“这几天累了?”
他寻思,接连几晚上没怎么折腾温婉蓉,怎么就累了,体质太差。
温婉蓉一看他表情就知道没想好事,懒得理会,起床拢了拢头发,叫红萼提食盒摆饭。
覃炀趁屋里没下人,强行拉温婉蓉到屏风后兴师问罪,当然问罪不能白问,揩油占便宜十八摸,样样来一遍。
温婉蓉被他人高马大逼在角落里,压根不是对手,推两下又推不动,烦了,瞪他:“一会红萼进来看见,你羞不羞?”
覃炀大言不惭:“老子摸自家媳妇,羞个屁。”
温婉蓉白他一眼,趁空档挤出去,又被拽回来。
覃炀长腿一抬,踩在墙上,挡住去路,身体前倾:“你老实交代,我就放了你。”
“交代什么?”温婉蓉推开凑过来的嬉皮笑脸,没好气说,“你不饿了?脸不洗手不洗,再耽搁一会,一盆水凉了又麻烦我兑热水。”
覃炀赖皮:“不洗又不会死,该吃照样吃。”
“你这么不讲究,干脆睡兵营好了!”温婉蓉听见红萼推门的声音,卯足劲推开他,快速转身出去。
香绵羊被调戏生气,覃炀挺乐,边洗手洗脸边哼起十八摸,听得红萼耳根子通红,摆好饭菜急急退出去。
“跟你说了多少遍,少唱这些有的没的。”温婉蓉看在眼里,忍不住吃饭时抱怨。
覃炀不以为意,该吃吃该喝喝,想唱就唱。
温婉蓉见他油盐不进,懒得说话,随便吃几口便下桌。
覃炀叫住她:“哎,你今天怎么吃这么少?”
温婉蓉回他一句:“见到你,吃不下。”
她说着,去堂屋烤火。
“我说你今天有心事,还不承认。”覃炀快速吃完,跟出来,拿个椅子凑到温婉蓉跟前,捏捏白净的手被甩开。
“哎哎,这就没意思了,我早点回来陪你吃饭,你甩我一冷脸,伤人心啊。”
“伤就伤呗,反正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温婉蓉心里不舒服有怨气,就把气撒到覃炀一人身上,顺带骂一句。
覃炀抠抠脸,被骂得一头雾水:“老子又没做错什么。”
他不说还好,一辩解温婉蓉更来气:“我说错了吗?你在粉巷玩少了?一肚子男盗女娼,不让你出去玩就在府上唱荤曲淫词,改明儿英哥儿学坏了都是你这个当爹的错!子不教父之过!”
说着,她起身气哼哼进里屋。
覃炀厚脸皮,又跟进去,笑:“哎,你今天火气不小,进宫又是谁招你惹你了?”
“还不是你那个!”温婉蓉本想说他的好大哥找的好女人,话到一半又咽下去,心烦抬抬手,随手捡本书靠在美人榻上胡乱翻几页,平复片刻情绪,缓声道,“算了,没什么。”
覃炀别的女人不了解,对温婉蓉了解透彻,估计进宫又去找牡丹,带一肚子闲气回来。
他继续嬉皮笑脸地哄:“哎,我都说了和牡丹是清白的,你吃醋?”
“谁吃你们醋了?要不要脸?”温婉蓉气得拿书丢他,没打中,索性背过身,眼不见为净。
覃炀捡起书放桌子上,坐到美人榻边,一手搭在细腰上,一手玩弄温婉蓉的头发,难得正经道:“知道这段时间你在宫里为牡丹掩护受委屈,这份恩情覃家记着。”
温婉蓉在心爱人面前蛮不讲理的女儿心思表露无遗:“谁要你记着,我又不是找你讨人情。”
“那你今天不快活什么?”覃炀弯腰凑近,咫尺间鼻尖快碰到鼻尖。
温婉蓉闻着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别过头,赌气似的说:“明知故问。”
覃炀笑起来:“我真不知道。”
温婉蓉想到合欢苑牡丹那番话,心里不是滋味,倏尔爬起来,坐跪在高大身侧,抬头问:“覃炀,我对英哥儿不好吗?”
覃炀莫名点头回答:“好啊,不是亲娘胜似亲娘。”
温婉蓉推推他:“别贫,我说正经的。”
覃炀更莫名其妙:“我也说正经的。”
温婉蓉重重叹口气,自顾自说:“自打英哥儿回府,我关心他比关心飒飒还多,现如今怕孩子在府上受委屈,当初走的时候那么决绝,现在后悔,又担心我们有了自己的儿子不管英哥儿,嫡长子的位置我都不计较,还要如何?难不成为了她的儿子,我们就不生儿子?”
覃炀总算明白香绵羊的怨气何来:“胡说,我们该生还要生,英哥儿也得管,他是覃家血脉。”
温婉蓉抿抿嘴,只觉得“覃家血脉”四个字怎么听怎么逆耳。
她其实很想问覃炀,是不是在他的观念里,她对英哥儿好是应该的,视如己出是应该的,她这个半道公主物尽其用,大无畏付出也是应该的?
然而对视一会,温婉蓉把一肚子话咽下去,垂眸道:“你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保好覃家血脉。”
之后,无论覃炀说什么,她一律当耳旁风,晚上早早上床歇息。
覃炀看出她真不高兴,但一时没想明白为何生气,难道说英哥儿是覃家血脉不对?
英哥儿是货真价实覃家人,总不能让他昧着良心不承认吧。
入夜,覃炀熄灯摸上床,刚碰到软香软玉的身体,被对方避开。
“不想?”他凑到她耳边,声音微哑,气息渐沉。
温婉蓉心知肚明他要做什么,拉了拉被角,回一句不想,困了,不再多言。
按以往,说不想也没用,关键在于覃炀想不想。
今天他决定暂且忍香绵羊一晚上,反正日后肉偿跑不掉:“哎,还气?你平时没这么小气性。”
温婉蓉依旧不吭声。
覃炀自以为是的开解她:“立英哥儿是嫡长子这事,又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祖母点过头。”
温婉蓉淡淡嗯一声,她当然知道覃府大事没有老太太点头,覃炀不敢造次。之前她忙着抱紧太后这棵大树,没时间没心思想家事,可随着覃昱不再出现,府邸的日子逐渐安稳,除了每天进宫定省,更多时间看着英哥儿和飒飒一天天长大,有些事回想起来很不是滋味。
想当初飒飒刚出生那会,他俩正闹矛盾,飒飒是第二个孩子,说覃炀不上心,真冤枉他,但说上心,除了起闺名费了心思,也没见覃炀拿“覃家血脉”四个字在飒飒身上做文章。
倒是英哥儿,打从抱进府,入族谱立嫡位,覃炀一是一二是二从不马虎,温婉蓉看在眼里没吭声,她对孩子没什么想法,相比下飒飒入族谱那天,覃炀一句全权交由后院处理,而后在枢密院忙到半夜才回。
温婉蓉不止一次想,如果飒飒是儿子,覃炀是不是另一种态度?
说什么不在乎男孩女孩,到头来,骨子里还是想要儿子吧。
再想到儿子,温婉蓉禁不住怨气丛生,他们头胎就是儿子,谁闹掉的?她吗?
如今老天跟他们开个大玩笑,用别人的儿子做补偿,补覃炀想儿子的心头肉,开口闭口覃家血脉……
温婉蓉越想越气,索性不理会枕边人,闭眼睡觉。
覃炀只知道温婉蓉生气,到底什么原因,想不透,一连几天她不理他,搭话也是敷衍了了,至于床笫之事,想都别想,连指甲盖都不让碰。
“温婉蓉,你到底哪不快活,给个明话。”覃炀先绷不住,趁两人一起吃早饭没人打扰,开口问。
就算憋死也死个明白。
温婉蓉专注吃碗里的羊奶粥,眼皮都未抬一下。
覃炀贱兮兮扯她裙子:“哎哎,跟你说话,好歹应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