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哥儿早就等不及去马场,覃炀要陪温婉蓉进宫面圣去不了,他就要管家带他去,就算不买,过过眼瘾也好。
一家子安排妥当,只剩夫妻俩同乘一辆马车出发。
路上,温婉蓉问覃炀,覃昱怎么不回来?
覃炀笑笑,说他自行请愿驻扎雁口关,把牡丹也带走了,缘起缘落,终归一个圆圈,从终点回到起点。
温婉蓉想想也好,又笑着问他:“宋执占了你枢密院的头衔,你甘心吗?”
“有什么不甘心。”覃炀翘着二郎腿,闭着眼假寐,惬意道,“我以前叫傻,现在觉得做个混吃等死的驸马爷,吃吃软饭挺好。”
“不害臊。”温婉蓉把帕子丢他脸上。
覃炀笑出声,睁开眼,问:“哎,以前总说下扬州,一直没去,这次我递交辞呈,等皇上批了,我们去扬州置办套宅子如何?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还不愁没地儿住。”
“扬州置宅子?”温婉蓉觉得不靠谱,“那边举目无亲,又没朋友,玩玩就行了,还真打算去住,我可听说江南水乡的地价儿不便宜,再说现在府里四个孩子,你先现在都嫌英哥儿和飒飒闹,以后两个小的大了,更闹。”
“地价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覃炀说着坐起来,神秘兮兮道,“聚仙阁的老板手里有地,他愿意低三成让给我。”
温婉蓉觉得不妥:“要不先去玩了再说,又不是没地儿住。”
话题就此打住,入宫后,夫妻俩在御花园面圣,萧奕擎看过辞呈,并未过问太多,当即叫人取朱笔批了。
如今,不管新帝曾经是阿肆,是靖王,还是萧奕擎,任何身份都已成过去,也不会有人提起,温婉蓉离宫时不知为何看了眼仁寿宫的方向,心头忽然百感交集。
“怎么了?”覃炀见她停住脚步,关心问。
温婉蓉摇摇头,轻笑一声,说起一个不相干的话题:“你知道我名中为何有个蓉字?”
覃炀问,为什么?
温婉蓉感叹道:“我听皇兄说,这名字是我母亲起的,来自‘芙蓉生在秋江上,不向东风怨未开’,想想也是,秋天的芙蓉如何与春天的桃杏比拟,现在我才明白,或许母亲生性孤傲,却又太过美貌才会招来麻烦,我猜她心里一直有个人,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覃炀不解:“怎么突然想起来说这个?”
“没什么,就是感慨一下。”她笑得明艳动人,“有些人有些事,以前不懂,慢慢就懂了。”
“过去就翻篇了。”覃炀把葱白小手握在自己手里,大步往前走,蛮不讲理道,“你娘心里有谁我管不了,不过你心里只能有我。”
“你说话就不能有点美感吗?”
“不能。”
“大老粗。”
“……”
后续
自从覃炀过上混吃等死的日子后,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他的起床气全府皆知,除了温婉蓉和飒飒能对付外,下人们能不招惹尽量不招惹。
但也有不怕死的,比如宋执,他仗着自己顶着宋将军的头衔,又不吃覃府的米,辰时过半就去拍覃家大门。
“你是不是有病?都什么时辰,不该去早朝吗?”覃炀头发乱蓬蓬,一副想捶死对方的表情,“奉天殿不在老子府里,你又睡女人睡昏头?!”
“今天我休沐。”宋执往屋里探探头,问,“小温嫂子呢?”
覃炀灌口茶,清醒几分说:“搬祖母院子了,两个小崽子半夜闹死人。”
宋执恍然:“难怪你屋里这么清静。”
覃炀快被他烦死了:“有屁就放,你一大早跑来到底干什么!”
宋执自来熟倒杯茶,解了渴,说:“我昨天看见皓月了,她现在在燕都住。”
覃炀以为多大的事:“你不是早跟那女人划清界限吗?看见就看见了呗。”
“不,不是,我,我当时也是特殊情况。”宋执回答很不自然,“好歹我是她恩人,要不是我拼命,方明两家怎么可能翻供。”
覃炀抬抬眼皮,没听懂:“你要别人报恩?”
“不是,都不是!”宋执前思后想,后思前想,决定实话实说,“那啥,其实不是我看见皓月,是我娘先发现皓月抱个儿子,回来后说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要我快点把姑娘抬进门,儿子也不能留外面养,我,我该怎么办啊?”
“你娘说的没错啊。”覃炀总算听明白,幸灾乐祸笑得不行。
宋执气坏了:“你大爷,你他妈有没有良心!笑个屁!”
“再续前缘,是美事。”覃炀继续幸灾乐祸,“有儿子正好,抬进门做大做小你说了算。”
“放屁!要皓月做小,她不吃了我!”宋执跟在他屁股后面,“哎哎,你去哪里,快给我出出主意,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怎么面对,用脸面对啊,难道用屁股?”覃炀笑了一路,下逐客令,“快滚,快滚!我去看儿子,没时间陪你闲扯淡。”
说着,他叫来两个会武的小厮把宋执架走了。
隔得很远,还能听见宋执的鬼吼鬼叫:“覃炀!你给我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