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歌听他如此说,怕连安王误会她师父,连忙道,“殿下,师父不会无的放矢,这南乔祈王被囚于此,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回答您的问题。”
连安王却是幽幽站起了身来,瞧了李轻歌一眼,唇角勾着邪肆地笑意,颇有几分调戏之意,“歌儿与本王想到一起了,既然南乔祈王如此说了,那本王倒是相信你师父之言了。走吧,此地当真是太脏太乱了。”
说着,他眸子里幽光暗暗一闪,便已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搂住李轻歌的腰肢。
李轻歌却状似无意地往前先走了一步,避开了连安王的手,而后侧身探手引路道,“殿下请。”
连安王不着痕迹笑了笑,也没再做什么,只由着李轻歌的话,出了暗室。
出了暗室,李轻歌才又请辞离去。
连安王看着李轻歌消失在夜色之中的背影,才不禁咧唇玩味地笑了笑。
李轻歌先前帮他的理由,是谋取贵妃之位,如今这般,他可不觉得本心未变呐。
这师徒二人之间,确实有点意思。
李轻歌的目的都已不是最初所言,那殷杬的那番说辞,又能有几分可信?
连安王瞳眸渐渐眯起,视线转向了殷杬的房屋方向,不禁满是沉冽寒霜。
……
第二百八十六章故人?形似神似
东渊。
翌日清晨之时,宣绫靖便已经从青沐(伶颜离开后从九伶楼调来的人)口中得知了云凌老将军一行的情况。
自从慕亦弦派去接应的黑铁卫到达后,云凌老将军便是不顾自己身体的虚弱,率了数位武功出众之人骑马先行赶来。
沿途在驿站换乘最快的马匹,估计今日晌午时分,就会到达盛都了。
听闻此则消息之时,宣绫靖脑海里不禁浮现在北弥云府瞧见的云凌老将军那副苍老颓败的模样,如今连夜兼程赶路,不知可还受得住。
而等真正到了晌午,见到云凌老将军一行之时,宣绫靖心头霎那漾满了愧疚与担忧。
云凌老将军比之上一世在云府相见时,虽是恢复了些许精神,可那双眼里彻底凝实的悲恸,却能轻而易举看出那如同死湖一片的心了。
仿若此刻她所瞧见的这些恢复的精神,全全是凭那一口气强撑着,仿若一旦解决了阿玦的事情,那口气,就会消失了……
“云凌老将军,您要保重身体啊!”宣绫靖满心复杂地叮嘱道一句。
慕亦弦陪同宣绫靖站在一旁,并未开口多说什么。
云凌老将军却是匆匆见了礼,一刻不缓地问道,“不知玦儿……玦儿此刻所在何处?”
宣绫靖上前一步,亲手搀扶住云凌老将军,才向着云夕玦尸身停放处而去。
到达暗室后,云凌老将军双目涨红,扑上前慈爱地紧紧握住云夕玦的手,却哽咽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宣绫靖面上也不禁被传染了几分悲戚之色,瞧着云凌老将军这般悲痛欲绝,她忽然有些后悔是否不该将云凌老将军再搅入这潭浑水之中。
慕亦弦一眼看出了她面上的迟疑自责,虽未作声,却是悄无声息握了握她的手。
感觉到手上传来的那轻柔的力道,宣绫靖不禁愣了愣,从慕亦弦那双如子夜的眸子里瞧见少许的担忧与安抚的光泽,她才缓缓敛了面上的自责迟疑,回以浅浅一笑。
总不能让阿玦死不瞑目。
云凌老将军既然赶来,自是也不愿阿玦不明不白的死去。
目的既是一致,她,可以自责,却不该后悔与迟疑。
“云老将军,我们……先出去吧。”宣绫靖敛了敛面上悲戚之色,才低声劝道。
云凌老将军却沉沉呆在云夕玦的尸身前,仿若未闻,久久无声。
宣绫靖不禁上前几步,却见云凌老将军视线虽是落在阿玦的身上,可面目分明有些怔忪迷离,双瞳怅然,时不时还闪过痛苦与失落,仿若深陷入了某种不好的回忆之中。
宣绫靖霎那回想起上次素鸢传来的信中所写的那一句疑虑。
云凌老将军曾低语自喃……谁赢了……
慕亦弦随同走近几步,宣绫靖忙得嘘了一声,视线迟疑地落在云凌老将军身上。
却见云凌老将军神色忽然极度悲痛震动,就连身体都隐隐颤抖了起来,似乎收到了极大的打击。
可等宣绫靖正要唤醒云凌老将军之时,云凌老将军却是忽然晕倒了过去。
宣绫靖一惊,忙得让旁的侍卫将云凌老将军抬了出去,慕亦弦更是连忙吩咐召了太医。
宣绫靖让侍卫将云凌老将军暂时安置在了欣沐轩的书房,因为欣沐轩除却她的卧房,就只剩下书房内尚有一方卧榻以供休息,安置在书房,不仅便于照料,等云凌老将军醒来,也好商量阿玦的事情。
太医紧接而来,诊脉后声言只是一时心绪太过激动,加之身体本就虚弱疲惫连日奔波不歇,才一时晕倒,宣绫靖这才略略放下了心。
在等候云凌老将军醒来的时间里,宣绫靖与慕亦弦坐在院中的风亭里,却是不解云凌老将军先前究竟想到了什么,才会突然那般激动悲痛以致于昏倒。
这一等,便是两个时辰。
而等宣绫靖与慕亦弦听闻云凌老将军已经醒来,进屋查看之时,却见云凌老将军已经独自起了身。
此刻,云凌正倚靠在书案边,手中还拿着一副卷轴,不知再看什么,神情格外认真而专注,竟是根本不曾察觉到他们的到来。
宣绫靖与慕亦弦走到他身后,才看清他手中的那一卷画轴里所画。
宣绫靖不禁愣了愣,因为,云凌老将军此刻所看的这幅画,正是李世旋离开前所送来的那两幅其中之一。
她记得李世旋说过,这轻纱遮面的女子,乃是李轻歌。
宣绫靖不禁有些迟疑地瞧了瞧云凌的神情。
认真而沉迷,还有略略的失神与回味,仿若是在看一位极为熟悉之人。
可云凌老将军和李轻歌,不论是年龄亦或是经历,都不该曾有交集才对啊……
宣绫靖不禁眉眼轻蹙,实在不解云凌老将军这幅神情究竟为何。
慕亦弦此刻也走上了前来,瞧了一眼云凌手中的画,又瞧了一眼宣绫靖微蹙的眉,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不由低声问道,“这是何人的画像?”
“李轻歌。”宣绫靖亦是低语回道一句,没有打扰云凌此刻的出神,反倒是与慕亦弦一同退开几步,一瞬不瞬地注意着云凌的神情。
云凌仍是不曾注意到他们,一动不动盯着画上之人,呆立许久之后,才终于动了。
可却并不是因为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而是缓缓松开了拿画的一只手,而后,附到了那画中人露于面纱之外的眉眼处。
那一刻,云凌老将军的神情,让宣绫靖不禁怔住。
因为他的眉宇里,是宣绫靖从未见过的柔软与珍爱,仿若他拿在手中的并不是一张简简单单的画,而是心头至宝。
心头至宝?
宣绫靖心头一震,一道亮光刷的在脑海里掠过。
而就在同时,慕亦弦亦是淡淡地问道,“云将军是不是联想到了其他什么人?”
云凌此刻的神情,太过柔和而温暖,眉峰里漾着的回味,生生叫人从他那苍老的神情里瞧见了几分孩子气的欣喜与满足,直让人不忍心将他叫醒。
而这一切神情,不该是因李轻歌而起,那就只能是如慕亦弦此刻猜测这般。
宣绫靖心头瞬间划过的那道亮光,亦是如此。
宣绫靖点了点头,同时亦是近乎无声地说道一句,“也许是……澜夫人。阿玦的母亲。”
就在宣绫靖无声地比此口型之时,书案旁,亦是传来一声极低极低的呢喃,“阿澜……”
云凌老将军的低喃,恰好验证了宣绫靖此刻的猜测。
果然是,澜夫人。
没想到,李轻歌竟然会与澜夫人相像,让云凌老将军失神至此。
可紧接着那一声柔软的低喃后,却又是一声隐忍了极度矛盾与悲痛的质问,“阿澜,为什么,为什么啊……”
那一声悲戚质问,让宣绫靖陡然心口一缩,情不自禁地便是回想到了上一世断崖边,阿弦也是这般,矛盾又悲愤地指责于她的情景来。
那些当初难以宣之于口的离别的悲痛情绪,霎那梗在她的心头,闷得她难以喘息。
她不由地快步跑出书房,才感觉心口的闷痛感渐渐消退下去。
可不待她转身回去,便忽然落入了一个温凉的怀抱中,宽厚而熟悉,他的臂弯,霸道却又轻柔,让她情不自禁心生贪恋。
她情不自禁全然放松,将所有的重量都倚靠在那稳健的怀抱与臂弯,让两人越发紧密的相贴在一起。
慕亦弦炽热的心跳从她背心处一声一声传来,她就这般全然放松地倚躺在他的怀抱中,默默无声,可却心灵相通。
渐渐,似乎他们的心跳声都重叠在了一处,一起跳动,一起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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