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三人,正是殷杬与李轻歌师徒,以及连安王慕亦渊。
因为,算算路程与时辰,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派去的人,应该是今晚回来了。
而恰在此时,一道虚影在夜色之中一闪而过,却毫无阻拦了进了小院内,跪倒在殷杬的身前,同时,还从怀中取出一物奉于前。
连安王瞳眸微眯,看不清神情,视线却是一瞬不瞬地落在那人的身上,深晦莫名。
但他心中却是暗忖道,暗鹰没有跟回来,看来,当初故意将先帝遗诏留在宫中,以备他有借口派人回宫传回消息的计划,当真不错,有备无患。
殷杬扫了那人一眼,正要出手接过那人手中的东西,连安王却是迅速一敛思绪,先一步从那人手中拿了过来。
连安王神情有些邪肆,把玩着手中的圣旨,目光仍是落在那人的身上,只是温度却是越来越冷。
随后,他打开瞧了一眼遗旨,确认了是十五另外准备的一份后,才阴晴不定地质问道,“本王的暗鹰呢?”
“回程途中,我们遇到了东帝的阻拦,殿下的暗鹰为了确保将此物送回,孤身留下阻拦东帝,被东帝一掌……击毙了。”殷杬那侍卫顿了顿,耍心眼地回答道。
可在场的三人,谁又是能够轻易糊弄之人。
听见那侍卫如此回答,殷杬罩在斗篷下尚不清楚神情,李轻歌却是率先蹙了蹙眉。
而连安王瞳眸越发幽深难测,似笑非笑地盯着那人,声音却冷如寒铁,“本王派去的暗鹰,对那处地方十分熟悉,而且那地方人迹罕至,凭暗鹰的本事,无声无息出入那地绝对万无一失,怎么就这么巧,你们会惊动了十五?”
“这……”那侍卫话语一滞,若非他要听从主令,监视盯着连安王暗鹰的一举一动,也不会触动了临天阁内的机关,惊动满宫,可这理由,他是万万不能直说!
他飞快寻了个理由,刚想解释说是那地方重布了机关,暗鹰也不熟悉之时,连安王却是在他开口之前又出声截住。
只见连安王神情冰冷狂肆,眼睛竟乎眯成了一条缝,那似盯非盯着他的视线,直让他一股寒意从头到脚,浑身惊冷。
“你要找什么借口,本王不敢兴趣。”
说此话时,连安王的嗓音低沉莫名,依稀还透着几分懒怠,同时缓缓站起身来,不疾不徐地踱步到了那侍卫的身后。
听闻此话,那侍卫刚微松一口气,却感觉心口一阵撕裂的剧痛,一把鲜红的利剑已是从他心口处穿了出来。
在他身后,连安王正握着那刺穿他后背前胸的利剑,那双氤氲着懒怠的眸子不知何时变成了极寒的危险冷芒,唇角更是挂起了残忍冰冷至极的弧度。
“本王的暗鹰死了,你却活着,岂不显得本王的暗鹰不如你?”
在那侍卫最后的意识里,只剩下连安王这一句森冷如铁的话语。
见那侍卫生机绝了,连安王才又满是懒怠地甩了甩手,视线也恢复了几分邪肆与不羁,却仿若什么也没做的又回到了座位上,大口饮了一杯酒,才似笑非笑地瞧向了殷杬,道,“帮阁下处置一个本事不足的手下,阁下,不介意吧?”
那“本事不足”四个人,连安王咬得格外重。
他先前已经说得很是清楚了,暗鹰对临天阁十分熟悉,无声无息出入绝无问题,他们还能惊动十五,只能说明是跟随暗鹰一同前去的人拖了后腿。
他相信,殷杬听得明白他的深意。而且,借此机会,当场打殷杬一巴掌,何乐而不为?
李轻歌迟疑地瞧了一眼殷杬,见殷杬迟迟未作反应,她便也没多说什么,反倒是有些好奇地瞧了一眼被连安王放在桌上的那一卷帛书。
这,就是先帝遗诏?师父所要的东西?
李轻歌尚未开口将话题转到这一纸帛书上,便听殷杬喜怒难明地道,“本事不足,死不足惜。”
连安王满意地一笑,眸含深意,“阁下果然是成大事者。”
殷杬未置可否,也并未接话,而是默默地招了招手,唤了两人出来,将那侍卫的尸体飞快的拖走处理了。
待得此地的血腥气被夜风吹散,连安王才又拿起了桌上的遗诏,一边把玩着,一边道,“本王的诚意已经摆在这里了,阁下的诚意呢?”
“殿下莫急,这遗诏是真是假,尚未确认呢。”殷杬的头微微低了低,视线落到了正被连安王把玩的遗诏上。
连安王面上神情不变,丝毫不为所动,但暗下,心弦却是悄然一绷,而后,面露愠怒之色,质道,“放肆,先帝遗诏,岂容你胡乱质疑!”
“在下只是为了万无一失,毕竟,这遗诏是被殿下另藏他处,万一在殿下也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掉包了呢?”
殷杬意味不明地反问了句,却差不多正中,连安王心弦霎那绷得更紧。
心弦虽是紧绷,连安王面上却不露分毫紧张,反倒越发写明了怒意,斥责嘲讽道,“本王已经确认,正是先帝遗诏,怎么?阁下不信本王的眼光,难道,阁下自认为比本王更熟悉先帝遗诏不成?”
甚至,话到最后一句,连安王神情间还夹带了丝丝怀疑打量。
本来这丝怀疑打量之色只是作戏,可话说完,连安王心头猛的一跳,忽的感觉心中当真涌现了一丝怀疑。
这殷杬对先帝遗诏,似乎当真有些在意!
可转念一想,如今他手中的这遗诏乃是十五伪造的,他暗下又松了一口气,不管殷杬对先帝遗诏是否别有用心,反正这是假的,他能如何?
“在下自然没有殿下熟悉,但在下也自有别的方法辨认真假,殿下既是要与在下开诚布公,这是真是假,难道不该由在下来确认一番吗?”
殷杬缓缓将斗篷拉了下来,露出了那一张病态而苍白的脸,眼神阴沉沉地打量着连安王身上,透着几分深晦莫测的幽光,“殿下如此阻拦,究竟是不满在下对先帝有所不敬,还是……另有隐情呢?”
那“另有隐情”四个字,他尾音拖得极长而幽深,仿若当真洞察到了什么一般。
连安王心神一抽,面上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反而透出了几分邪肆,他晃了晃手中的先帝遗诏,眼眸微眯,满是意味深长。
“倒不是不让阁下确认,只是如今本王在阁下的地盘,又拿来了先帝遗诏,阁下却半点诚意都没拿出来,是否太不公平?这合作的诚意嘛,总要你一步我一步慢慢来,而不是让本王先几步走到头了,你再走到头不是?”
殷杬阴沉的视线一霎凝在连安王似笑非笑的脸上,而李轻歌却是在殷杬取下斗篷帽时,视线便情不自禁地挪到了殷杬的脸上。
连安王的视线余光不着痕迹扫了李轻歌一眼,见她如此神情,越发肯定了昨晚所见的那一幕,心头一声啼笑掠过,这师徒二人间,还真有些意思。
而殷杬凝着连安王思量片刻,终于开口道,“歌儿,去地室,将人带上来。”
“是。”李轻歌应声敛了视线,转身离开。
连安王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心头倒瞬间浮起几丝好奇,有些犹疑的视线打量在殷杬的身上。
但殷杬并未开口解释什么,直到李轻歌将人带了上来。
那人被另外两人架着而来,手上脚上都缚着重重的镣铐,拖走起来,满是镣铐撞击拖动的声响,在寂静的子夜里,格外清晰而沉重。
连安王的视线随着声音转了过去,首先注意到的,便是他身着的衣服,虽然满是褶皱与灰尘,但仍能堪堪辨出那华贵不凡的衣料与样式。
衣料、样式皆是产自南乔,能穿之人,非富即贵。
随后,才注意到那人的面容与步伐,面容清俊,尚能看出几分残余的稚嫩之气,大致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面色有些苍白,步伐更是极其虚浮踉跄,若非有两人架着他,怕是站都站不住。
他整个人虽是狼狈虚弱,但眼神却十分锐利,一眼便能看出其中不屈的贵气,而且,那双瞳眸里似乎还燃着怒火,若非他口被堵着,怕是要直接斥责怒骂。
“这人是?”连安王目露疑惑地问道。
殷杬没有再卖关子,径直道,“南乔,祈王,聂成祈。”
“南乔祈王?!”连安王先是一惊,旋即眉宇却是皱了起来,不满地道,“你抓他做什么?你不知道南君现在正满天下的找他呢?!东渊才经过内忧外患,本王若是一登位就开罪南乔,引起战乱,岂非昏庸无道?”
听连安王说出这句话,聂成祈有一瞬间敛了眸子里的怒火,有些疑惑地扫了连安王一眼。
“殿下切勿多虑。”殷杬阴诡地轻笑了声,而后意味莫名地问道一句,“殿下可知东渊四公主?”
“你说四皇姐?听闻四皇姐刚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连安王皱了皱眉,实在不解殷杬突然提及此话是有何意。
殷杬更是阴诡地笑了几声,“殿下恐怕不知,东渊四公主不仅没有如传闻中夭折,反而还与北弥先帝有一段情,而这南乔祈王,就是他们那段情的结晶。”
相似小说推荐
-
十二年,故人戏 (墨宝非宝) 晋江非V高积分2018-1-13完结经年一曲故人戏,你我皆是戏中人。初遇的傅三爷,是为捧人包下半个场子,喜欢翘着个二...
-
督主,好巧 番外完结 (七杯酒) 2018-01-03完结 1.23更新番外完结本文讲述了一个倒霉姑娘被爹娘顶替弟弟冒充太监送进宫,因为下棋好被权倾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