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兄有何消息?”
那暗鹰步伐虚浮地由着惊楚搀扶,才勉强回道,“殿下让属下告诉皇上,西殊太子的生辰玉牒似在殷杬手中,而且玉质黑沉,不似原本剔透,不知是不是什么阴邪手段。”
慕亦弦当即凛了眉峰,沉冷之气在双瞳里肆意游走。
而宣绫靖却是眉眼一沉,透出了几分厉芒,“具体是何情况?”
她虽不懂那些风水之术,但却也知攸关生辰八字的东西,不会是什么小事。
更何况,听那暗鹰之言,阿越师兄的生辰玉牒色泽黑沉,明显就是不祥之兆。
难怪当初还在北弥时,悠月那般惶惶不安,原来,阿越师兄竟当真出事了!
那暗鹰却是迟缓地喘了一口气,才又道,“殿下身边一直有殷杬的耳目,当时殿下只简短地告诉了属下这一句话,具体情况,属下不知。”
“他们现在藏身何处?”宣绫靖拧着眉,又是问道一句。
“在祁连荒山中,据盛都不过一日路程,但属下离开时,殷杬曾说会换地方,只有那随行监视属下之人,才知道他们如今的位置。”这也是为何他自己留下,让那殷杬的手下逃生的原因之一。
宣绫靖问完,慕亦弦才又眉峰沉沉,意味深沉地又是问道一句,“此次临天阁之事,是七皇兄提及,还是殷杬提及?”
听慕亦弦如此问,宣绫靖不禁也随之沉了沉眉眼。
阿弦这句话的前后差别,可就大了,甚至,可以解释今晚临天阁遭袭的真正意义。
“殷杬。”那暗鹰虚弱的回了一句。
而他的回答,让宣绫靖与慕亦弦同时眸色见深。
慕亦弦这才挥了挥手,示意惊楚将人带下去休息。
等惊楚与暗鹰离开,宣绫靖却是忽然唤道,“伶颜!”
伶颜应声走了进来,便听宣绫靖果断命令道,“即刻联系西殊,务必查清阿越师兄如今的情况!”
可待伶颜转身刚要离开,宣绫靖却是又忽然阻止道,“等等!”
伶颜停住步伐,等候她的下一步命令,却见宣绫靖沉沉拧着眉,久久没有命令,似在自思自量。
而此时,宣绫靖也确实是在考量。
先前刚听到那暗鹰所说的消息,她震惊担心之余,尚来不及细思,可眼下细细想来,却意识到了几分不对。
殷杬手中有阿越师兄的生辰玉牒,定不仅仅只是这几日的事情,这几日,殷杬随连安王一同出逃在外,怎么可能有时间前往西殊?
而连悠月如今正在阿越师兄身边,连悠月身边有她派去的九伶楼护卫,若阿越师兄有事,她的消息应该早就传到了伶颜的手中。
因为,她当初派那侍卫前去保护连悠月时,顾及当初连悠月那般惶惶不安,她也暗下了命令,注意阿越师兄的安危状况,及时告诉于她。
可如今,伶颜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不是阿越师兄安然无恙,那便是阿越师兄有意隐瞒。
阿越师兄手握九曜手令,等同九伶楼主之令,若是阿越师兄命令不能外传,她自然得不到消息。
而她如今,更加怀疑阿越师兄确实是出事了!
毕竟,西殊三方对峙的局面持续到了如今,若阿越师兄无事,为何不赶紧平定乱局呢?
思虑至此,宣绫靖眉眼不禁沉了沉,才又看向伶颜,沉声道,“伶颜,你即刻赶往西殊,务必告诉本宫,阿越师兄如今真正的情况。”
伶颜本属她的亲卫,并非九伶楼人,自然不受九曜手令的约束。
“是!属下派个人来宫中为长公主传信,便即刻启程。”伶颜应了声,明白了宣绫靖的意思。
宣绫靖眉眼之间却沉着满满的忧虑之色,迟迟不见消退。
慕亦弦瞧着宣绫靖眉目间的担心,不由地走近握住了宣绫靖的手。
只是他此刻面色沉冷淡漠,双瞳更是幽深难探,似有寂寂幽光静淌其中。
他安抚道,“阿靖别担心,西殊太子本就精通那些风水手段,殷杬未必能对他有何威胁。”
只是他安抚的声音太过清冷淡然,隐约间,似乎还夹杂着丝丝不满与……毫不自知的委屈?
起先,宣绫靖还未察觉,立即反驳道,“阿越师兄在那山洞中,就已经过耗了心力,根本没得到时间修养,若再动风水之术与殷杬博弈,还不知会不会造成生机过耗,难以转圜,他的头发,都已经因为生机损耗彻底苍白了——”
可等她回过身来,看见慕亦弦那双瞳眸里的神情时,微张的薄唇,却不由地滞住,再没声响。
那一双幽瞳,似冽冽寒潭,孤寂冷淡,可此时,却有不知名的幽光与寂然闪烁其中,还有少许的执著与霸道深藏眼底。
宣绫靖定定对视良久,却忽然,扑哧一声轻笑了出来。
上世此生,她见过阿弦太多的神情,却从未见过他……吃醋……
竟是这般……有趣。
不由地,她反手回握住慕亦弦的手,那温凉的触感自指尖传到心口,满是安逸与满足。
她闭了闭眸子,敛了眉眼里的笑意,再睁眼时,已是带了几分怔忪与回忆。
“阿弦,如今师父已经仙去了,无蜺山是我的家,不能再有人出事了。”
言下之意,阿越师兄在她心中,便是和师父一样,是亲人。
听闻此话,慕亦弦情不自禁紧了紧手,幽幽寂然的瞳眸里,乍然拂过一丝炽热的幽光。
二人抵肩相立良久,宣绫靖才敛了敛有些伤感了神色。
等伶颜赶到了西殊,应该就能知晓阿越师兄如今真正的状况了。
……
从名於宫回到欣沐轩,宣绫靖才从伤感之中彻底回过了神来,恢复了精明睿智之状。
随意沐浴洗漱之后,她躺在床榻之上,却是辗转难眠,心神难平。
因为,她的思绪间正在思量着今晚所发生的几桩事情。
先是她与阿弦讨论着连安王“只身”入虎穴之事,从那时之言谈,便知阿弦也考虑过殷杬选择连安王而非静穆王的理由。
也许,会是因为那能够名正言顺的先帝遗诏,所以,从那“只身”二字,便足以明白连安王并非将先帝遗诏随身携带,甚至有可能为了让阿弦放心,早已呈递给了阿弦。
但为了让殷杬等人不怀疑连安王的谋逆诚意,连安王必会还有一份先帝遗诏,能够在他需要时,用以取出。
而阿弦与连安王便合伙,以临天阁设下了圈套,在临天阁藏匿了一份“先帝遗诏”,同时也是给了连安王一个传回消息的理由。
只要连安王有何大事要传回之时,便可以取回先帝遗诏之事为由。
既是防范了先帝遗诏落入外人之手,又给了连安王灵活传回消息的借口,可谓一举两得,有备无患。
而她之前在收到阿九传来的南乔消息后,别有所指的那一句,“也许,你们当真防范对了。”
所指,正是先帝遗诏。
毕竟,阮寂从以聂成祈的名义,从南乔太上皇手中骗取了传位诏书。
要知道,风引穹都知聂成祈并非念妃之子,而是东渊四公主的孩儿,阮寂从不一定不知,可如此情况下,他们还耗费心思拿到传位诏书,不免让人怀疑他们的用意。
再加之这临天阁遭袭,暗鹰带回来的消息,此次前来临天阁取先帝遗诏之事,乃是殷杬为主导提及。
不是连安王主动提及,而是殷杬,这意味,可就深了……
先是骗取了南乔传位诏书,如今,又主动提及东渊的先帝遗诏,如此巧合,怎能不惹人生疑……
可更为让人疑惑不解的,却是,他们又非皇族之人,要传位诏书又是为何呢?
还有,殷杬拿着阿越师兄的生辰玉牒,又做了什么?!
事情越是进了一步,她的疑虑反倒越深了些,还有阿玦的诸多暗藏问题,她如何能够安枕……
第二百八十三章莫名?气血亏损
临天阁的动静,不可谓不大,故而第二日开始,慕亦弦便已下令整宫戒严了起来。
作戏,当然还是要做全套。
而这一日,宣绫靖除了研习她师父留下的阵法书册,便是在研究逆势锁龙阵的解除之法。
当初她与闻人越一同设计逆势锁龙阵时,由于时间紧迫,而那时东渊于她而言,只是仇敌,再加上这阵法还包含了师兄所设计的风水法阵在内,所以此刻,她并没有完整的解阵之法,只知晓几处薄弱所在。
而如今,从师父口中得知了封寂大阵的存在,以及各国帝气、气运与之的息息相关,她自然想解除对东渊龙脉气运的困束。
各国帝气、气运越是强盛,封寂大阵自然越是稳固。
慕亦弦自是一直陪同在旁,他虽不懂阵法一途,帮不上什么忙,可他仅仅坐在一旁,对宣绫靖而言,便已是莫大的帮助。
如此平静而简单的陪伴,对于上一世而言,是宣绫靖从未敢多想的奢念。
上一世他们虽也有几年亲密相伴,可那时,她的心神从未有过如今这般轻松,她的心永远都堵着一块大石,上下忐忑,不知何时身份便会被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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