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寇?!死了十几个人?分赃不均自相残杀?
众看官眨着眼睛,怎么觉得这么玄乎不像实际?
可是县太爷一本正经,说道:“来人,带人证。”
竟然还有人证?众人这下更惊讶了。也是,这么大的案子,还死了这样多人,一句自相残杀,人死了干净,也太儿戏了。
果然有一个人,被两个衙役从堂后带了上来,那就是人证?
众人伸着脖子张望,一眼看去,只觉得似乎这证人太俊了些。再一看,有人就惊了一下,“这,这证人似乎见过啊?”
夙夜抬起头,遥遥对王大人一笑。
王大人心头一突。就有些心虚,想起昨夜这夙夜信誓旦旦亲口向他保证的,“王大人,你根本不必担心,因为历来有证言证物方可定案,而在下,就是你的证人。无论有什么事,也都有在下和你一同承担。”
也是因为这句话,才让王大人最终决定豁出去,而此刻,夙夜显然是在履行诺言了。
大堂上,孔玲珑看着夙夜,玉儿一直揉了好几遍眼睛,才惊喜地抱住孔玲珑的手,鼻子一酸道:“夙夜公子?小姐,是夙夜公子?奴婢没看错吧?”
孔玲珑盯着夙夜,似乎是有六七日没见了,他看着清俭了些,身上那件衣服上,似乎沾了一些污渍,可除此之外,他竟看不出半丝异样。
正在孔玲珑目光冷下来的时候,夙夜看了过来,那神情,却叫旁边的玉儿都有些动容。
夙夜尽管只是短暂地看了看孔玲珑,可是眼神中那份温柔,就好像他跟孔玲珑已经是多年不见了一样。
王大人干咳了一声:“夙夜公子,你还是对孔小姐……和大家说说你这几日的遭遇吧。”
听到这声叫唤,那外头的百姓才一脸梦游般互相看着,“真的是夙夜公子?”
“不是说……死了吗?”
“刚才王大人说死的那十几个人都是贼寇,因为分赃不均自相残杀。”
“那夙夜公子这是?”
每个人如梦方醒,集体看向大堂上安静坐着几乎让人忘记存在的孔玲珑。每个人都知道孔小姐这几天为了寻找夙夜公子花费了多大心思,当得知夙夜公子死讯后,孔小姐伤心欲绝,当然大部分都是听来的,只说孔小姐认尸之后,整个人已经恍惚的不会说话了。
那现在孔小姐的沉默,是代表喜不自胜吗?
夙夜将目光从孔玲珑身上收回来,不管怎样,要先把今日的戏唱完。
夙夜面对公堂,目光和王大人微妙地对上,接着,他嘴角几不可见一翘,便用所有人都听见的清晰声音说道:“在下这几天被这伙盗贼绑住,逼着在下交出买命的银子,在下身无长物,实在拿不出钱来,本已经做好了瞑目的准备。”
百姓们竖着耳朵听,听王大人的意思这贼寇是外地来的,怎地这夙夜公子运气这样不好,这贼寇旁的人都没遇到,就让他给遇到了?
王大人强迫自己露出“关切”神色:“那这伙贼寇最后又是如何因为分赃不均,自相残杀的呢?”
夙夜叹了口气,手中已多了一把扇子:“在下有一个祖传的扇坠,那贼寇的首领拿过去一看,便说十分值钱,甚至同意依照约定放了在下。但没想到的是……”
“如何?”王大人殷殷追问,这个事他也很想知道后续。
夙夜看着堂上,蹙眉说道:“那个首领竟然想要独吞在下的扇坠,因此没有告诉其他贼寇说,他准备放了在下的时候,被其他贼寇发现,引发了争执。没想到,争执半天,竟然互相动起手来,最后几个人合伙把首领杀了,为了怕人认出来,还把首领的脸划花,丢到了护城河里。”
护城河?众人不约而同想到前几天误会成是夙夜的那个人,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缘由,那具尸体竟然是这伙贼寇的首领?!
王大人露出了愤慨的神色:“这伙贼寇当真是惨无人道,眼中除了钱财,竟是半点没有人命!”
夙夜又叹息:“如果单单是这样也就罢了,那些人杀了首领,拿到了在下的扇坠,没多久却又发生了争端,因为在下的扇坠既不可一次当掉,也不可能人人分而有份,不知他们是如何商议的,竟然一夜之后在下醒来,他们已是又开始刀剑相向,谁也不肯退让。”
这还真是一伙贼为了个扇坠吵起来的故事,但是那扇坠究竟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值得让十几个人就这么丧心病狂地打起来?
所有百姓心里都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就连王大人都觉得脸挂不住,他是不是中了邪才会信了这夙夜的当,编故事也不编一个像样点的,一个破扇坠再怎么值钱,能让十几个人为了争执送了命?那得是什么样的金山银山?
可是戏已经唱到这里,王大人欲哭无泪,从牙缝里挤出字问夙夜:“不知公子的扇坠是什么做的,竟能这样值钱?”
这简直问出了广大围观者的心声,他们都盯着夙夜手上那把扇子,此时扇子的底端自然是空空的,不见扇坠。
只见夙夜慢悠悠地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块小小的,带着红穗子的坠子,对王大人说道:“正是这一块。”
王大人一看之下都要气炸了,那破坠子最多也就拇指粗细,那十几个人疯了才会为了这么个破东西争得头破血流以至送命。
人群中,这时传来一声温润的话语:“在下也很好奇,夙夜公子这块扇坠子,究竟是什么旷世奇宝,竟能抵得上十几条人命?”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说话的人,此时正倚着门框,赫然是咸阳百姓眼中仿佛自动顶了一层光环的,刘家嫡长公子,刘邵。
☆、066章 价值连城
清早的时候,程锦画一脸狼狈地闯进刘老太爷的房内,裙钗凌乱,躲躲闪闪说,请刘老太爷救救她。
之前就说刘老太爷最讨厌女人家不讲体面,现在看到程锦画忸怩作态的样子,当场就要人把她轰出去。可是程锦画直接赖着跪在刘老太爷的面前,哭着抖开了手里的一张纸,说自己昨夜,收到了这么一封写着威胁的信,还要程锦画以命偿命。
竟然到了以命偿命的地步,程锦画开始哭着叫屈,说她一个女儿家根本没有害过人命,为何对方要叫她以命偿命,还让刘老太爷一定要给她做主。
程锦画一副疯傻无知的样子,早上来问安的刘邵恰好见到这一幕,便全听见了。
祖孙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他们自然是一听见以命偿命,就顿时心照不宣了。程锦画一个闺中女子,若说有人要她以命偿命,那她手上所谓的“人命”,就是那个夙夜。
刘老太爷立刻起了警戒心,知道必定出事了,他立刻把哭闹不休的程锦画命人拖走,直接看押起来。接着让刘邵出府,查探城里的风向。
而刘邵只要一出城,又哪里需要查探,所有的人群自动把他带来了县衙。
他眼睁睁看着发生了这在他来说,完全不可思议的一幕。
话一问出口,刘邵便盯着夙夜看,他根本不想相信,这个男人竟然还活着,之前刘老太爷的警惕成了真,这个叫夙夜的没死,而杀手十几人,却都死于非命。
夙夜编的不可思议的故事,在刘邵听来简直是比胡扯还要荒唐几分,而此人竟然在县衙上公然胡说,若这一幕被刘老太爷瞧见,不知刘老太爷会如何震怒。
夙夜这时抬起眼,慢慢悠悠看向了刘邵,眸光深处有着一丝玩味。
刘邵似乎感觉到了,再次微微一笑:“据在下所知,就算是最顶级的玉石,也不过千两黄金,折合不到万两白银,夙夜公子所言,一伙贼寇为了万两的银子争夺的事情,未免有些夸大了。”
围观的百姓就算有好些人对这些玉石金器之类东西不了解,可是光听夙夜刚才的陈述,内心却也是将信将疑,现在刘邵的话一说,顿时人群就轰然起来:“才只值千两银子?也太不值钱了!”
“就是就是,这伙贼寇的眼皮子是有多浅,竟然为了抢夺一千两银子送了命?”
眼看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大,王大人再也本不住,惊堂木一拍,瞬间把人群震下来。可是他却不敢真的呼哧百姓,而是忍着气看向夙夜:“夙夜公子,你这扇坠值多少钱?”
夙夜手里握着自己的扇坠,耳边听着质疑声,淡淡一笑:“五十万两。”
五十万两。
王大人竖了竖耳朵,耳边清晰听见这句话,他都暗想这夙夜公子是不是真疯了。
人群也是静默一片,似是不知如何反应了。
忽然嗤地一声格外清晰地响起,却是刘邵没禁住,看向夙夜说道:“夙夜公子,你莫不是欺负这世上的人不懂玉石,什么样的扇坠能值得五十万两银子?您是在说笑吧?”
周围看着审案的百姓,忽然都开始怀疑地看向王大人,这十几条命案摆在堂上,这夙夜公子失踪是真,可这说的话,也太不足以取信于人了,难道县令大人就打算这样糊涂断案?
只见,夙夜闻言,慢慢悠悠转向了刘邵方向,眯眸一笑:“这样巧,刘公子竟也来了。看刘公子倒像是个懂玉石的人,不如刘公子亲自来看看,在下这块扇坠值多少钱,看看在下有没有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