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在最前头的这位梁州萧奎是谁?以前怎么没听说过?”王二斗虽然替这些士子惋惜,但还是想多八卦些。
“不知道,听说以前在武林呆过,外号玉面儒生,俊秀异常,尤其是他的身姿挺拔,非一般常年读书的士子可比……”
赵三如数家珍的介绍着名单上的人,王二斗和李小四一边竖着耳朵听,一边连连为这些名单上的人叹气,真是身不逢时啊。
周围偶尔有个略微了解武林的人悄悄跟另一个喝茶的人说:“咦?玉面儒生萧奎?他不是跟什么人搞断袖吗?三年前这事儿弄得还挺大。后来江湖上就没了他的身影,怎么他也来考进士?”
另一个人想了想,不太肯定地说:“没准儿还真是他!他本来就是秀才出身,这几年再考个举人,今年来考进士也是应当。要说他的容貌和身姿可真是数一数二,只是他是断袖,曾家的人怎么会选他。”
“八成是还没调查清楚呗。”
“那这回有热闹看了。”
……
三月二十二日,公布一百名入围进殿试名单。萧奎的名字赫然在目。
知道消息的寻古在第一时间就把门关上,计划变了,他要与萧奎好好商量下步怎么走:“这次你怎么考得这样好,居然中进士了?!”他们原本想着走个形式,只要考得不是太差,一百名以后二百名之前,按条例,他们就能凭萧奎的举人身份买个官回去,低调的做个小官偏安一隅躲开雄霸那帮人。
萧奎也有些措手不及:“我哪想他们都如此不济!”
小左在旁边啃鸡爪子,边说:“我知道,他们都不想做曾相家的上门女婿,所以京都有名的学子都没考?”
“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不早说!”萧奎和寻古同时问。
小左挠挠头:“我也是今早买菜时才听到的。”
寻古与萧奎无奈的对看一眼,曾相家欲招赘,他们以前也有所耳闻,但他们当时一心备考就没太在意,凭萧奎的实力,能进前二百名就不错了。考完后才知道那份招赘排名单,现在看来这次萧奎一上榜,曾家的这块狗皮膏药恐怕就撕不掉了。
“我娘说,她的仇敌就是曾家,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跟曾家扯上关系。”萧奎皱眉道。
“当务之急,是甩开曾家。”寻古冷静了下来,细细分析道:“被曾家缠上可麻烦了。”
“看来老方法只能再用一次,大不了我不当官,有个进士的名头也好在京都干些其他的事!”萧奎迅速的想出了对策。
寻古听了,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他拍了拍萧奎的肩,“又要委屈你们了!”说完打开门,跑到后院将正在练功的桑源拉进屋。
萧奎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断袖名声都要传到京都了!他习惯性地摸了摸袖笼里的荷包,那是他的妻子芷兮在他临走前送给她的。“你可不能在外面瞎搞?!”芷兮略带威胁的眼神似乎还在眼前。萧奎心中暗想:“我在这儿装断袖情深不算瞎搞吧?”
第八章断袖
在京都最繁华的同顺街上,店铺林立,茶楼酒馆人满为患。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并排走来一对美男子。青衣萧奎,肤白如玉,修眉俊目,身姿卓然,手中的纸扇一摇,更显风流。黑衣桑源,浓眉大眼,方脸朴实,透过衣服显出的腱子肉,让人感觉有些许的威压。这一对一路走来,引得一路的目光跟随。
他们行至飘香茶馆门口,迎面正好碰上曾相府的管家曾显。曾显身后跟着八名持棍护卫,身强体壮,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红绳子。
“吴公子请留步!”向来鼻孔朝天的曾显对着萧奎躬身施了一礼。他家小姐已经在暗处相看过萧奎,极其满意。即便萧奎这次没有入围,她家小姐也要定了萧奎,何况这次萧奎入围了呢。对于未来的姑爷,该客气还是要客气的。
“您是?”萧奎明知故问,心想他们来的好快。
“我是曾相府的管家曾显,我家相爷想请您过府一叙。”曾显笑眯眯地说,同时抛给萧奎一个‘你该明白’的眼神。心说,识时务的就跟我走,你好我好大家好,否则,今天就是绑也要把你绑走。
同顺街,是京都最热闹的街,飘香茶馆是这条街上最热闹的地儿,也是京都八卦集中地,在这样一个地界遇到这样的八卦事,真是千载难逢。茶楼里的人都纷纷涌到门口观看这最新的现场八卦,二楼的窗户也都纷纷打开,伸出一个又一个的看热闹的人脑袋。
萧奎盯着曾显看了看,又看了看后面的八名护卫,微笑着扇了几下扇子,“唰”地一合扇,抱拳说道:“曾管家,相爷请我去干什么我大概也能猜出八九分。只是相爷可能不知道,我之所以脱离武林,进京赴考,就是因为我是个断袖,武林容不得。”
说到这,他停了下,让曾显反应反应断袖这个词的意思,看到曾显露出吃惊的表情,才接着说:“相爷请我这一个断袖去做他的孙女婿,怕是面上也无光吧。还请曾管家向相爷禀告此事,告辞!”说完,他拉起桑源的手,转身扬长而去。
沉默、震惊、呆立。
所有人都愣住了。
听过断袖,见过断袖,但从没见过如此潇洒地当众承认断袖!
一片静寂中,不知谁的茶盏掉落下来,“啪”的一声惊醒了众人。
王二斗勉强将思绪回笼,品了口茶,对着同样刚回过神的李小四说:“这也太匪夷所思!”
李小四摇摇头,整理下思路,压低声音说:“你说这会不会是萧奎为了反抗曾相爷想出的法子?”
“敢骗曾相,肯定没有好下场。我现在倒希望萧奎是个真断袖。”王二斗的同情心泛滥起来。
“不管萧奎是不是断袖,他在京都是没法呆了。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人才,哎。”李小四接着同情萧奎。
被众人同情的萧奎此刻正在租住的小院里打点行囊,寻古和颜伯在街拐角支的馄饨摊很挣钱,这半年来他们添了不少东西。
在众人收拾的空隙,小左在萧奎耳边唠叨:“公子,今早我贪便宜买了一周的菜,扔了可惜,要不我们再呆两天,等吃完了这些菜再走?反正我们的房租已经交到了月底。”
寻古边折自己的衣服,边逗他:“是不是看上卖菜的小姑娘了。”
小左听了连连跺脚,“吴伯,你说啥呢。我才多大啊!而且卖菜的是个多嘴的老婆子,要不我也不知道曾相家招亲的事。”
寻古笑他:“好,你有功!只是我们再不走,我真怕曾相派人将你家公子抢了去。快点打包,咱们今晚就走。”
“大叔、二叔,大门外站了两个高手。”罗修远这时跑进来跟萧奎和寻古说,“我师傅刚才觉得墙外有人,就翻墙看了一下,前门和后门都被人盯住了。”
“看来他们早就盯上我们了。”寻古停下手中的活,看着门外。
“他们估计都是冲我来的,,你和老三先走,我留下拖着他们。”萧奎觉得最紧要的是先将桑源保住。
“不行,不能将你一个人留下,我们大家再想想办法。这明显是曾家还想招你为婿。”寻古摇头。
桑源这时走进来,大声说着:“朗朗乾坤,曾相还想抢人不成。大不了我跟他们拼了!”
寻古连忙将桑源按进椅子里坐好:“现在情势不明,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况且离这不远是六扇门,他们不敢硬抢。”
当初为了便宜和安全,他们租了离六扇门不远的一个小院子。六扇门里杀气重,一般人不爱在这附近住,尤其是文雅的举子们。萧奎他们可不怕,所以得了个便宜租了个带院子的小屋,现在反而显出好处来。
“说的对,我们先按兵不动。要抢人他们早就抢了,曾相还是要点脸面的。”萧奎这时也坐了下来,“我想我们只能在这儿多呆几天,这么快就走反而显得我们心虚。”
“也对,曾相也是要面子的。估计他正在调查你是不是断袖。武林好说,都在传你是断袖。就怕你家那边传出什么来。”寻古也冷静下来,甚至开始拆包裹。
“我家那边就更不用担心,我娘在我还没走之前就到处散播我是断袖的传言。”萧奎无奈地说。他的娘啊,总是想常人所不能想,不过这次好像真做对了。
寻古睁大他的小眼睛,看着萧奎:“令尊真是个妙人!曾家估计不会再招你。”
“呵呵,但愿!”
左相府里,花团锦簇。面色红润的左相正端坐在正厅闭目养神,敢骗他的人还没出生呢!这个萧奎可真是个乡下来的。
在他下首的椅子上,他那唯一的孙女正在拿着苏绣帕子拭泪:“我就看中了萧奎。”
一身绫罗绸缎的左相夫人在旁劝着:“打你相中他那天起,你爷爷就派人去萧奎的老家摸底去了,过几天就有消息回来。如果他真是断袖,咱们可不能嫁。如果他敢骗你爷爷,那也有他的苦头吃。”
那小姐气鼓鼓地说:“他要是敢骗我们,那就把他绑来,我来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