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源抱着萧奎回到门洞胡同,恰巧单应和几个大捕头正在那蹭饭吃。桑源说明情况,大家都很愤怒。
芮捕头问桑源:“你走时,门外的侍卫察觉了吗?”芮铺头的未婚妻就曾被祁连染指,后来羞愤自尽,对此芮铺头一直想找机会报复祁连。
桑源一边用冷水擦萧奎的身体,一边说:“应该没有发觉,而且我还点了那位殿下的哑穴,一时半会儿他出不了声,也叫不成侍卫。”
“那你点的定身穴能维持多长时间?”芮铺头又问。
“如果没人解,这一晚上他估计都要站在那儿了。”桑源觉得自己还是太仁慈了,应该让祁连两三天都动不了。
听桑源说完,芮铺头与单应对视了一眼,其他捕快也呵呵一乐。
“得嘞,我们去闹上一闹,你们就踏实在这儿呆着。”说着,芮铺头抓起放在桌上的腰刀,其他捕头也纷纷站起身。
“哎,你们要小心,那可是位皇子。”寻古怕他们闯祸,赶忙提醒他们。
“老古,你就放宽心,出了事我一个人担着!”芮铺头说着冲出了门外,他要借着这次机会好好教训教训这位强占的殿下。
武帝半夜在睡梦中被包公公叫醒。
“皇上,祁连和他的几个贴身侍卫被关进了刑部大牢!”
“什么?!”本想发点起床气的武帝瞬间清醒。
“刑部的人说了,没有皇上的谕令,他们坚决不放人。”包公公战战兢兢地说。
武帝急忙招来刑部尚书和左右侍郎,同时又招来报信的祁连侍卫。
睡梦中被招来的刑部尚书卞源和右侍郎黄承恩迷迷糊糊什么也不知道。
刑部左侍郎邢原庭却知道内情,他禀报:几个月前大内和海外五国的贡品连连失窃,刑部奉命查找窃贼和赃物。今晚单总捕头听线报说那窃贼去了醉虾楼,就带着几个大铺头前去寻找,到了天字一号包间,门口的几个侍卫模样的人不让进,还跟这些大捕头打了起来。捕头们废了好大劲儿才将他们制住。后来捕头们进一号包房搜查,除了找到两件赃物,还找到一些违禁药物和刑具。按律,私自使用违禁药品和刑具当判刑。单总铺头将人关入大牢,到了牢里他们才说是祁连殿下的人,拿又拿不出证据。刑部不敢定夺,还请皇上示下。
武帝问祁连的侍卫,祁连的这名侍卫支支吾吾地说不知道。武帝怒,说:“再不说实话,朕就将你赐死,知情的大有人在!”
这名侍卫看瞒不过去了,终于说了实话。搜出的那几个赃物是祁连让他们拿的,那些违禁药和刑具是用来对付侍书萧奎的。
当着几位大臣的面,武帝的老脸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搁了。他的儿子祁连不仅偷拿贡品,还准备对他的官员用私刑!武帝紧紧攥着扶手,这个孽障!“就让祁连在刑部大牢里呆着吧!”武帝气得没睡,许多听到消息的大臣们也没睡。
曾相一派的人睡眼惺忪地凑在一起,讨论着怎么给祁连脱罪。曾相本人一边在心里怨恨着不省事的祁连,一边与幕僚和其他官员们商量着明日早朝该如何对答,为祁连开脱。
梁相一派的人则在暗中策划着怎么弹劾祁连和曾相。对于他们来说,皇帝谁当都行,但一定要德才兼备,祁连,差得太远。
王孙贵族们则在暗地里盘算这次祁连能不能躲过去,如果躲不过去,该谁来继承皇位。祁连的儿子才10岁,目前看来没有过人之处而且生性霸道。荆州的禄王是皇上的亲弟弟,正蠢蠢欲动。京里还有一位皇上的侄子,福王,一直龟缩在自己的府里,不怎么出头。这些王孙贵族们扒拉了下有可能承位的这三个人,觉得都八斤八两,影响不到自己,吹灯拔蜡接着睡。
就在半城的官员熬了,准备在早朝上鏖战时,武帝下旨,这两日不上朝,有事上奏折。众人感觉一拳打到了棉花上。雪片状的折子飞入宫中。
武帝看着堆成山的折子,独自坐在那生闷气。不用看都知道每个折子上写着什么!这次的事,祁连做得实在过分,这样的儿子着实当不得诸君。
三日后,武帝下旨,祁连关禁闭,参与此事的闵礼和礼部的那位小官判流放,祁连的侍卫接着在大牢里呆着,按律处罚。随后,他将祁连的大儿子接到皇宫亲自教导。自此形式明朗,祁连的大儿子基本就是皇储了。
对于萧奎,武帝也有些迁怒,祁连两次犯事都是因为他!而且作为一个父亲,自己家的孩子做的再不对,别人家的孩子也要担些错的。不过作为一个皇帝,他非但不能迁怒于萧奎,还得给萧奎些补偿。于是,武帝将萧奎官升一品,调到刑部当五品的刑部员外郎,专门负责六扇门。你不是跟刑部那些捕头熟悉嘛,好,就让你去跟捕头们查案,干些文人不愿意干的苦活累活。
第十二章城南火灾
“萧员外郎!该吃饭了!!”临近晌午,芮捕头对坐在案堆里看案卷的萧奎喊道。
萧奎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看向周围几个饿死鬼,“这么早就回去吃,颜伯还没做好饭呢。”
“我们可以先吃些小菜。”“先吃甜点。”众人七嘴八舌地说。
自打萧奎来到刑部,专管六扇门负责的刑名案件后,六扇门里的捕头们就毫不客气地把门洞胡同1号院当成了自家的餐房。
萧奎和寻古他们为了感谢六扇门先前对他们的帮助,也乐得大家去1号院里吃饭。颜伯更是高兴,有这么多人品尝他的手艺,他就可以每天多做几个花样了。当然这些捕头们也不是白吃饭,前院吊着几个面袋子,他们进门都要先洗干净手,把面袋里的面打精道了。
就这样,一群人闹哄哄、熟门熟路的进了1号院,打了一阵子面袋,寻了自己的常坐位置,拿起筷子等着开餐,顺便再谈谈公事。
“咦,今天单总捕头怎么没来?”张罗着摆桌子的寻古问众人。
“他啊,能者多劳!户部郎中赵兴失踪了,案子压到咱们刑部,咱们那位老尚书就让单总捕头去找,说是要显示对这个案子的重视。”芮捕头略带讽刺地说。
“还不是因为这个人难找?否则,尚书那帮人早就让自己人抢这份功劳了。”旁边一位高大的赵捕快不满地敲了敲桌子,等着开饭。
“萧员外郎,梁州柳下县那个案子怎么办?”刚从外地办完案的常捕头边吃糖醋花生边问萧奎。
梁州柳下县,一屠户杀人后逃窜,常捕头负责追查此案,没想这屠户逃到青峰山,当起了雄霸的手下。鉴于开朝初年,太祖和当时武林盟主的约定,官府不得参与武林事务,尤其是武林盟主所在的青峰山的事务,这个屠户就无法抓捕归案。
萧奎皱着眉无奈地说:“老规矩,那边算是结案,这边先记着。”萧奎近来查阅案宗,经常遇到这样的“涉武林”案,他还专门给它们分了类,都记到档案里。
芮捕头看了看周围都是自己人,就发牢骚说:“近来武林里的人出来犯案的越来越多。还有好些个平民犯了案,一看形势不好就投了武林,害得我们经常白跑一趟。朝廷也不管一管。”周围有几个捕头纷纷赞同,常捕头捅了捅芮捕头,让他别说了。芮捕头这才意识到,萧奎他们原来也都是武林人士。
萧奎看了眼常捕头,说:“没事说吧,我们早就从武林里脱出来了。现在的武林都被雄霸占着,好人都被逼出来了。这雄霸迟早要惹事。”
“那皇上也没个打算?”芮捕头问。
“祖宗国法在那放着呢。皇上也没办法,只能将犯案名录传给武林盟主雄霸,让他看着办。”萧奎摇了摇头,他在当御前侍书时,有一次曾跟皇上谈起过这事,深知皇上对此也是有心无力。
“吃饭吃饭!碰上这样的案子算我们倒霉。”常捕头用手敲了敲桌子,远远地看着小左和罗修远端着菜盘子走来。
闻见香气,众人的哈喇子瞬间盈满口腔,什么案件问题,统统抛到脑后,吃饭最要紧。
吃饱喝足,其他捕头回衙门继续呆着,芮捕头和常捕头则跑到后院跟桑源对打。桑源最近一年自创了一套八卦拳,出神入化,也就几个大捕头勉强能跟桑源对打一下,其他小捕头对打过一次后就再也不跟桑源打了,太伤自尊!
萧奎还像往常一样,回自己小屋睡觉去。办公地点离家近,就是方便,萧奎对此很满意。
就在萧奎将睡未睡之际,小左突然敲门跑进来。
“公子!刚才城南发大火,烟都飘到咱们这儿了。我看六扇门里的人都去了。”
萧奎顿时清醒,急忙起身,边跑边整理衣服说:“你们看好家,别乱跑!”一出门就闻到烟味,这火可不小。
六扇门在皇城西南角,离南城很近。等萧奎跑到火灾现场才看到,原来是有八间连着的木材铺和衣料铺着火了。巡城使正带着卫队灭火。
“温二家这回可遭了报应了!”周围的人纷纷议论着。
萧奎与其他捕头一打听才知道,这八间铺子属于城南温家。前些日子,温家刚分家,温二家的欺负温大家的孤儿寡母,不仅将她们母子赶出家门,还把原本就属于温大的这八间铺子抢了去,温大媳妇气不过,报到官府,官府又不理。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这温二似乎跟官府还有些交往,大伙儿对此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