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馄饨铺在六扇门众兄弟的照应下越开越顺。馄饨铺掌柜寻古每天眉开眼笑,数钱数得手抽筋。
再说萧奎,他这位御前侍书已经当了整一年。这一年来,他兢兢业业,循规蹈矩,门洞胡同已经很少回去,基本每晚都睡在为殿前官员和侍卫们准备的偏殿中,武帝对他越来越信任,众官员对他也纷纷点头称赞。
曾经武帝问萧奎为什么喜欢断袖,萧奎直言不讳说自己不能人道。
作为御前侍书,身世一定要清白,所以武帝还派人去梁州的向阳村调查,传回来的消息也是跟曾相当初派人打听回来的一样:萧奎自小就不能人道,所以只能断袖。
因此,武帝对萧奎多了一丝同情,还派御医为萧奎诊治,哪儿想御医对此也束手无策。
看着御医直摇晃的脑袋,萧奎心里打心眼里对自己的亲妈佩服有加,真是有备无患啊,连这都防着呢。
日子这样过着也挺好,但总是免不了有人作乱。
武帝唯一的儿子祁连是个十足的花花公子,模样不差,但满脑子的吃喝嫖赌,荤素不忌。他早就瞧上了萧奎的风姿,只是一直没有下口的机会。
这天,他趁武帝睡,偷偷溜进萧奎住着的偏殿。看着卧榻上萧奎俊美的睡颜,修长匀称的身体,祁连色心大起,扑上前要行非礼之举。萧奎本是练武之人,睡时的警觉比常人强,祁连一扑过来,他就察觉了,抬腿将祁连踢下榻,睁眼一看居然是大殿下祁连!
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的祁连“哎呦”了几声,威胁萧奎:“今天你要是不从了我,我便告诉父皇,要你狗命!”说完捂着肚子站起身,晃晃悠悠来到萧奎身前,伸手就去摸萧奎的脸,萧奎气得满面通红,啪就给了祁连一个耳光:“请殿下自重!”
“你敢打我,小心你的性命!”祁连被色心蒙了胆,顶着半边红肿的脸,色迷迷地居然还要抱萧奎。
萧奎忍无可忍,下重手,一拳就将祁连打倒。身着皇子服的祁连,捂着胸口,躺在地上连连嚎叫。
门外替祁连站岗的侍卫听到祁连的嚎叫纷纷涌入,看到躺在地上吐血的祁连,他们都懵了,如果这事被武帝知道,他们也吃不了鞭落。
萧奎冲众人抱拳:“今日事是怎样,大家都心知肚明,我这就去帝前请罪!”说完就往外走。
“慢着!”祁连的侍卫首领还是有点脑子的,如果就这么让萧奎去见武帝,他们脱不了护卫不当的干系。只有把萧奎绑到帝前,他们才能少点干系。“打伤殿下就想这么走,没门!”他一声令下,众侍卫便要绑萧奎。萧奎自是不干,双方打起来。
武帝的被吵醒。
衣裳不整,浑身是伤的萧奎和众侍卫跪在面前,双方各说一词。萧奎说是祁连单独进来欲行非礼。众侍卫一口咬定是萧奎并打伤祁连在前。
武帝不悦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众人,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他早已知道,今天八成是祁连的错在前。他问众侍卫:“祁连被打伤时,你们在哪儿?”
“回皇上,祁连让我们在殿外等候。我们是听到声音才进去的。”侍卫首领回答。萧奎对他没留任何情面,现在他的一只眼睛还青肿着。
“萧奎,即便祁连对你有所轻薄,你大可来告诉我,为何将他打伤?!”听御医说,祁连内伤不轻,怎么也要在躺三个月,武帝有些心疼自己的儿子,对萧奎自是有些迁怒。
“士可杀不可辱,我已忍让再三,请皇上酌情定夺!”萧奎叩首。他知道今日的事不能善了,罢官都是小事,就怕牵连其他人。他握了握拳头,只要皇上不要他和其他人的命,他就不把母亲给他的护身符递上。
武帝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思索一下给了最终的裁定:萧奎虽被祁连非礼在前,但是重伤皇子实属有罪,罚庭杖三十,免官。祁连的侍卫明知祁连行为不端,不仅不阻止,反而助纣为虐,罚庭杖三十,免职。
门洞胡同1号院内,灯火通明。寻古忙着捣药,小左忙着煎药,桑源守在萧奎床前不时拿贝孙女还想强招宣子瑜为婿。幸亏宣子瑜的老师是右相梁文正。梁文正在朝堂上参奏曾泰强招进士为婿,并拿出那份招赘名单作证。武帝训诫了左相,勒令其不可再生事端。曾泰无奈,后来招了个不知名的举子为婿。为着这事,宣子瑜对曾泰也是恨得牙痒痒。
隔日,金殿上,右相梁文正义愤填膺地参奏着。
“祁连殿下公然官员寝室,欲行非礼,虽然被打伤,但行为越矩,匪夷所思,理当受罚!萧奎不惧权势,打伤殿下,已经受了杖刑,算是抵过,但他不畏权势,这份气节理当嘉奖,应官复原职,另加行赏!”
接着他有弹劾左相:“左相作为祁连的外祖父兼老师,没有教养好祁连,理该受罚!”
武帝沉默地看着大殿中慷慨激昂陈词的梁文正。说起梁文正,他俩曾经也算是情敌。梁文正的老师是文坛泰斗萧嵇清。当时,作为太子的他和梁文正同时喜欢萧嵇清的女儿萧温韫,本来萧嵇清已经定下梁文正做自己的女婿,可架不住一纸圣令,萧温韫成了太子妃,梁文正至今未娶妻。武帝登基后,太子妃成了元妃,可惜几年后元妃和太子被一场大火夺了性命。
因着元妃的死与曾家也有些关联,梁文正便和曾泰成了死对头。武帝倒也乐得他俩互相牵制。
这次的事,祁连确实有错,但他已经重伤在床,怎么罚?至于曾相,武帝早就对他不满,一直在找他的错处,但凭这点事还扳不倒他,只能申斥几句。
最后,武帝同意萧奎官复原职,罚祁连禁足三个月,同时申斥了左相几句。
萧奎和祁连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第十一章贼心不死
一个月后,萧奎在桑源暗中护送下,到吏部报到,重返殿前。
萧奎原本不想再为官,但圣令难违,尤其是在萧奎打伤大殿下的情况下。梁相为萧奎求情,萧奎承了这情,也不能不去继续当那御前侍书。
对于这次复职,萧奎他们是这样打算的:祁连殿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萧奎只能谨慎再谨慎,去了殿前就紧跟皇上,晚上也不在偏殿睡,不管多晚都要回门洞胡同,早晨再早起赶去金殿,在这往返的路上都由桑源暗中护送。不管怎样这几个月先这样过,等风头过了,萧奎再想办法辞官,然后他们就隐居在门洞胡同,背靠六扇门,等熬过这几年,打败雄霸再谋他途。
“路上小心!”每次出门,寻古都要再三叮嘱他俩。
又过了三个月,还没等萧奎找机会辞官,祁连就先对萧奎下手了。
祁连虽然混账,但他是武帝唯一的儿子,说他是唯一的皇储也不为过,所以,巴结他的官员有很多。祁连与萧奎结了那么大的一个梁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一位自认聪明的礼部小官给祁连出了一个自认完美无缺的馊主意,祁连对此也连连称赞。
这日,同是御前侍书的闵礼借着买了新房的缘由请客,萧奎推辞不得,便与众同僚去醉虾楼吃晚饭。席间闵礼与萧奎频频进酒,萧奎总觉得哪里不对,便偷偷地将酒顺着袖沿倒掉。一位姓凡的御前侍卫打趣萧奎:“萧侍书酒量不错嘛,这都没灌倒?是不就等着呆会儿有美人来灌酒啊?”旁边众人打趣:“美女不行,得是美男才行啊。”众人纷纷大笑,萧奎顿觉这帮人在存心找他麻烦。
萧奎压下火气,准备告退。众人见萧奎有些恼,也不强留,都站起身,敬萧奎酒喝,萧奎站着倒不得酒,只好一口喝下。随后萧奎告退。闵礼一直盯着萧奎,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萧奎还没走出屋,突然觉得肚子有些痛,他急忙出去寻净房。好容易忍着找到净房,还没等他方便,就觉得头晕,随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萧奎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装饰华美的包房内,门外隐隐还有行酒令的声音。自己应该还在醉虾楼。
再看旁边,一脸色相的祁连正在服,而萧奎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所剩无几。想动又动不了,萧奎闭眼,自己这是遭了祁连的道了。
祁连看萧奎醒来,邪笑着说:“上次我没得手,还被你打伤,这次,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鞭子和手铐:“美人,先让我享受享受,再来惩罚你。”
得意的祁连走到床前伸手要扒萧奎剩下的衣服,还没等他的手碰到萧奎,就突然被人定在那里,烛火也随之被人吹灭。
昏暗的屋内,桑源从祁连背后闪出来,他迅速地将萧奎用被子包好,抱着萧奎从后窗跳出。
原来,萧奎他们早就商量好了,只要萧奎出了皇宫,桑源就要寸步不离的守护。
这次萧奎吃请,桑源一直暗中跟随。萧奎昏迷被人抱入天字一号包房时,桑源就想冲进去,但看到门口的几个侍卫,桑源有些犯难,如果不使用铁布衫神功,他可能打不过他们。而铁布衫神功,那是一定要瞒着的。
桑源想了想,跑出醉虾楼外,攀爬到天子一号的窗口,趁着祁连得意忘形之际,偷偷翻入屋内。这就有了刚才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