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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美人 [出版] (梁振华)


  田姬冷冷看她一眼道:“那并不好坐,且也不是你能坐的。”原来这一路上听桐已按捺不住,事事要参与打听,并明里暗里提点她是苏秦派来的,叫田姬使唤她不得,田姬早已心生不满。
  “丞相若在,看我坐坐应该也无妨吧。”听桐笑道。
  “自然是,不过当下我们已到楚宫,我是楚宫娘娘,你是侍女,依楚宫律,你且试试是否可行?”田姬不动声色,静色道。
  听桐心里一紧,悻悻下来道:“娘娘说得是,奴婢日后不敢造次。”
  田姬笑道:“我们都是齐人,来到异国,更应同心。”
  后来的几夜,听桐躺在榻上,辗转难眠,一是因为背井离乡水土不服,二是因为她既受田姬训斥,又无法背离田姬,并且田姬作为新人进宫,一向以好色名于天下的楚王竟未召见,真令她百思不得其解,亦不知日后事情如何发展,他们那大计又如何实施。
  这些天难以安神的,自然不止听桐一个。郑袖知道自己已被楚王刻意冷落,此时又添新人,且那子秦之事亦像一把悬剑置于在她心头之上。郑袖每日都早早卸了凤鸟花枝发簪,换了常袍,然而倚在榻上,饮蜜汁闻安神香,她依然心烦意乱。
  这夜见小乔回来,郑袖立即迎上去问:“大王今夜去的哪里?”
  “江篱宫。”小乔微微惊惶。
  “又是她!那嬴盈都快疯了,大王如何又去!”郑袖气急,险些一挥手打翻蜜汁。
  “夫人息怒。依奴婢看,大王不过是怜她而已。嬴盈如今时而疯傻时而如常,我今天去探,见她虽年纪轻轻,竟已有几缕白发。大王爱色如命,嬴盈再这么下去,不用多久,必会彻底失宠。”小乔轻声道。
  “白发?当真?”郑袖转怒为喜。
  “奴婢亲眼所见。”小乔静色道。
  郑袖大笑道:“嬴盈,这便怪不得我,都是你不肯忠心于我的报应。”
  郑袖披头散发,艳则至艳,此时却有几分狰狞。小乔怯怯看向郑袖,又吞吞吐吐道:“不过,近日又来了新人,据说是齐国第一美女……”
  “你说的可是田姬?她来楚宫,大君还一次未见,应该不足为虑。”郑袖笃笃道。不过转念想起自己当初亦是郑国第一美女,不用太多手段即能让楚王盛宠多年,便稍稍有些收敛道:
  “确实也不可太过轻心,我择日先去会她一会。”
  “她必不及夫人貌美。”小乔恭维道。
  郑袖轻蔑一笑,深深叹道:“我今夜终可安睡一晚。”
  江篱宫。帷帐低垂,烛火摇曳。
  楚王俯身想亲吻嬴盈,却不料嬴盈背身翻去,冷冷道:“大王,恕臣妾今日乏了。”
  楚王已记不得这是第几次受此冷遇,他顿了一顿,终于怒道:“盈盈,我已用了最大的耐性!体恤你没了孩子,我愿为你补偿,你若重承恩宠,再有子嗣亦不是难事,你却连日冷脸,三番五次,视我君威何在?”
  嬴盈听楚王竟以你我相称,以表心意,已微微心软,却忽然记起他对子秦不查不问之事,便又像抱了必死的决心,冷冷道:“再有子嗣?大王可再给我一个子秦吗?”
  楚王终于难忍,愤然起身道:“事已至此,子秦夭亡,并不是你我情愿,你若一再不依不饶,我又能对你如何?”
  嬴盈背身饮泣,一动不动。楚王突然发现,她素日那乌黑云鬓中竟有丝丝白发,在桃红的锦帛文织衾被上尤其触目。她其实才过豆蔻几年,何以至此?楚王愣住,心中竟生起一丝嫌恶,那是男人对女人衰老丑陋最直接的本能反应。
  加之他此时确实耐性用尽,心中怜恤也所剩无几,便想嬴盈亦该为自己的性情之烈付出代价,便冷冷道:“你既执意作践自己,不谷便随你。”
  说罢再也不看一眼,拂袖而去。
  权县县署。
  屈由这些时日常来权县,一则确有些琐碎公务,二则实在放心不下他这兄弟。今日屈由要从权县回郢都,屈原牵马来送。这几月风波不平,屈由每次离开权县,竟都闪过不知何日再见的念头。
  终于屈由忍不住说道:“原,你不如和我一起回去。你在外面,谁也放心不下,离家这么久,爹娘亦很想你。”
  屈原苦笑道:“爹想我?我不在他眼前,不知为他省了多少烦恼吧。”
  屈由笑一笑,叹道:“爹当初如何反对你来权县,你却忘了?”
  屈原微微一愣,他怎会忘记,父亲对他一向严苛,而在郢都他闹出天大的事,都还是父亲替他收场,如今孤身在权县,接二连三的棘手之事,家里早有所闻,他单是想一想就知道父母何其心焦。
  “父母恩,确是此生难报。然而自立成人,便是最好的报恩吧。”屈原略略动容道。
  忽然院外传来一阵慌乱步履声,只见师甲从门外冲进来道:“大人,不好,人命案。百姓又都来了。”
  屈原兄弟疾走到县署门外,见外面已黑压压的一片,百姓神色愤懑,三三两两叫道:
  “此事甚惨!”
  “屈大人要做主啊!”
  屈原走近一看,勇伢子怔怔地跪在门口,他身边躺着一具血迹斑斑的白布遮盖的人形,腹部明显隆起。
  抬头看到屈原,勇伢子才猛然哭出,浑身颤抖着磕头道:“屈大人,求您为草民做主啊!”
  “这是怎么了?”
  屈原上前扶他,勇伢子却已哭得不能起身,只拼命磕头惨声痛呼道:“屈大人,要为草民做主啊……”
  “造孽啊!”其身边百姓亦动容,“如此伤天害理,权县真无宁日了。”
  屈由径直走到那尸首前,一掀白布,现出一具身怀六甲鲜血遍布的女尸。
  “一尸两命!”屈由切齿道。屈原扳住勇伢子的肩,恳切道:“凶手是谁?我必为你做主。”
  勇伢子痛不欲生,哽咽道:“招远!”
  原来,那刘歪嘴自与景连一众吃酒后,心中有了底气,决定不理权县新政,继续按以往的标准征收供尝。
  而农奴前日好容易有了喘息之际,生活渐好,对新任县尹有了些许信心,面对刘歪嘴的家丁来收供尝,连成一片共心抵制。
  如此几番,供尝收不齐数。刘歪嘴恼羞成怒,令招远带着一干打手过去,打算对再不交供尝的渔民狠下毒手。然而威胁之后,以勇伢子为首的渔民依然不从。招远一声令下,一众打手携长棍冲入人群,勇伢子几下便被打昏在地。农奴们乱成一团。此时勇伢子怀孕的老婆亦在,这性情刚烈的女子见丈夫被打,情急之下猛扑上来,一口咬住了招远的胳膊。招远手上吃痛,回头见是女人,便飞起一脚将她踹出几米开外。这女人当即捧腹惨叫,血流不止。招远仍觉不解气,又抄起棍棒对其头胸猛击数下,直至她倒地完全不动方才罢手。待勇伢子醒来踉跄到跟前,却见她身下鲜血遍地,人已气息全无。
  勇伢子断断续续地说完,众人皆咬牙切齿,又有人说起此人这些年的不齿行径,当真恶贯满盈。屈由按下一口气,捏拳问道:“这人现在何处?”
  勇伢子正欲开口,屈原看到屈由杀气腾腾的眼神,一把拉住他道:“哥,且先冷静。”当下便唤,“阳角、朱耳,立即将招远押来!”
  两人领命而去,屈原几人回到县署等候。
  不多时,阳角、朱耳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忐忑道:“大人!”
  “招远何在?”屈原皱眉道。
  朱耳斜睨阳角一眼,默不作声。阳角只好硬着头皮道:“大人,那招远说杀死农奴不算犯法,不肯前来。”
  原来,朱耳虽一心想押招远过来,不想对方根本不予理会,刘府里里外外尽是打手,他亦不敢轻举妄动,再者那阳角一直收着刘歪嘴的小恩小惠,尽在耳边提醒他少去引火上身,朱耳无奈,只得和阳角空手而归。
  “这县署审案,竟由他说了算?”屈原怒斥道。眼看阳角和朱耳面露难色,俱不出声,屈由更是拍案而起道:“这是在哪里吃了熊心豹胆!”
  “屈将军,您有所不知,权县的恶霸已成灾患,我们这些当差的,领饷钱养家糊口,真不敢与他们硬来。”阳角委屈道。
  师甲看这兄弟俩已怒发冲冠,亦眉头紧锁,他素知屈原秉性,对屈由也了解一二,不免更担心,只能轻声道:“大人,依楚律,农奴主有权处置自己的农奴。勇伢子及他老婆,都是刘歪嘴家的农奴,即使闹出人命,只怕大人也奈何他们不得啊。”
  屈原脸色阴沉,只听师甲继续道:
  “大人来权县不过半年,有所不知,这事在权县极为常见,别说一尸两命,便是将一家灭门,也并不鲜见。”
  “农奴就真的命如草芥吗?”屈原切齿道。
  “律法如此规定,不是你我人力可更啊。”师甲叹道。
  “律法若如此,还要这律法何用?!”屈原厉色道。这一声惊得一室人神色俱变,片刻后,屈由走过来定定地看向师甲:“先生之意,这人没法动,也动不得?”
  师甲无奈颔首,屈由轻哼一声道:“律法动不得,衙役带不来,只有我去!”说罢大叫一声“勇伢子给我领路”,便推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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