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桩挑重点与他说了个大概,叹了一句,“哎,秀兰了睡下,今夜怕是要委屈相公了。”
樊络拉着她柔软的手,细细揉着,深眸里是化不开的缱绻,“无妨,我去厢房将就一晚。想必金家也是急坏了,我过去支会一声,明日一早便随一道你送她回去。”
还是他想得周到。
贺桩偎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长长呼出一口气,“相公,有你真好。”
樊络安抚她道,“人各有命,咱们能帮则帮,旁的,也只能看天命了。桩儿,你看开些,嗯?”
贺桩点了点头,“嗯,倒是辛苦相公跑一趟了。”
第二日吃过早饭,照例是樊络抱起金秀兰送她坐上推车。
金秀兰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樊络一靠近,便觉难为情,但她昨夜伤了膝盖,眼下也顾及不了太多。
倒是樊络神色淡淡,道了句,“多有得罪。”便如同搬物件般抱她上去。
对于此事,樊贺夫妇只当好心相助,也不图什么回报,但令二人如何也想不到的事,竟被金家反咬一口。
过了几日,老樊犹在打铁房里忙活,却是见铺子前出现一道蹁跹的身影。
没想到是金秀兰,几日不见,她一下瘦了许多。
樊络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本不欲旁人多说,不过想到她既是桩儿的旧友,且还站在自家铺子前,少不得多问一句,“金姑娘可是找桩儿?”
金秀兰一顿,却是连连摇头,眉宇间快速闪过一丝愧疚,又见男人大冬日竟露着上身,羞涩道,“不……我是……来找恩公的,,否则我怕是命丧黄泉。”
“舍命谈不上,不过举手之劳,你既是桩儿的闺中好友,却也算是缘分。”樊络淡淡道,却是发觉她若有若无往自己身上瞧,心下不悦,忙套上汗衫。
不妨以平妻迎娶她
金秀兰忙收回打量,耳根通红,“恩公切莫推辞,妾身无以为报,这几日倒是绣了一对荷包,还望恩公收下。”
妾身?一对荷包?
樊络只觉她这一自称变得蹊跷,且她送上的还是一只荷包,不过他一个糙汉,哪里用得上什么荷包?
他只有推辞,“金姑娘不必客气,荷包这般秀气的东西,樊某一介粗人,怕是用不上。”
樊络以为说的够婉转了,岂料那金秀兰一霎便红了眼眶,“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低低哭诉道,“恩公莫不是嫌弃?妾身这条命是恩公所救,今后便是恩公的人,恩公若是不愿收下,妾身便长跪不起!”
“你这是做什么?”什么叫便是他的人?樊络颇为心烦,挠着头道,“你若执意,我收下便是,你快些回去吧。”
金秀兰一听,立即止了眼泪,站起身来,递过那大红的荷包,樊络细看,上面竟还绣着一只鸳鸯,只觉手心发烫,“怎么绣的是鸳鸯?”
“另一只便是要送与小桩妹妹,妾身这是要祝恩公夫妻幸福美满呢。”
但为了打发她,樊络只好收下。
抬眸却见金秀兰羞得满脸通红,越发觉得莫名其妙,只见她福了福身,羞答答地离去。
第二日,媒婆便找上门,樊贺夫妇成亲,托她帮了不少忙,贺桩自然好生相待,但没想到她一个劲地夸贺桩气度大,闹得她莫名其妙。
贺桩连忙打住,“您上门来可是有何事?”
媒婆一怔,而后问道,“怎么,樊兄弟没同你说他要纳妾之事?金家说,你先进樊家的门,理应为大,但想着你身子柔弱,将来生养之事还难说,金姑娘腰臀粗壮,干活生子自会多帮衬着你。贺金两家家世相仿,你与金秀兰又情同姊妹,便托我来问问,不妨以平妻迎娶金秀兰?”
她才进门多少日,他就要纳妾?
他不是曾说,不会多看旁的女子一眼?
金家想要以平妻之礼待她?
即便情同姊妹,却是哪里来的同享夫君之理?
贺桩强逼自己听完,只觉心里难受得紧,一股热血涌上心口,小脸苍白如纸,而后一阵晕眩,身子登时站不稳了。
媒婆哪里想到她会倒下,只得扶着她惊呼。
男人听到动静,立即扔了手里的铁锤,长腿一迈,飞身进了正屋,定睛一看,他的小妻子方才不是好好的,怎的就晕倒了呢?
他顾不得许多,忙倾身打横抱起她,朝卧房走去。
男人立即脱下她的布鞋,忙掀起褥子盖着她的身子。
“桩儿——”便是他自己,也不知语气里有多么紧张与着急,她巴掌大的小脸埋在他的臂弯,紧闭的双眸却是一动不动,若非她还有细微的呼吸,他真的以为她就会没了。
她可是饿了渴了?
樊络忙又火速地到了一杯温水来,凑到她唇边,却是一滴未尽。
关心则乱,樊络当真是慌了,将褥子紧紧裹着她,安抚道,“桩儿别怕,我马上带你去瞧大夫。”
一旁的媒婆忍不住提醒道,“先掐人中试试。”
男人一听,遂又将她放下,拇指按在她的人中,却是不知该用多大的力气,轻了怕她不醒,重了又怕伤着她,当真是懊恼。
媒婆倒没他那些别扭,撸起袖子,厉声道,“我来!”
贺桩吃痛,秀眉挤在一块,脸也有些扭曲,樊络忙挥开媒婆的手,欣喜道,“可算是醒了。”
殊不知贺桩此刻最不愿见之人便是他,她浑身气得发抖,伸手掀开褥子,只想离开此处,被他拦下,“别乱动,好好躺着。”
老樊要纳妾?
贺桩此时只觉他这是虚情假意,但叫她说出那番气人的话,她说不出口,一双澄澈的眸子蓄满眼泪,要落不落的模样不知有多委屈。
樊络瞧着只觉心房被刀子割破一个口子,疼得发慌,“怎么忽然就晕倒了?”
“我要回家。”亏得她还妄想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他马上就迎娶取新人,她给他腾地便是!
“桩儿,这里便是你的家!”樊络最不愿听的便是她哭着喊着要回家。
可她不是喜欢闹腾之人,除了新婚第一日,这段日子她一直乖乖的,媒婆一来,就惹得她伤心了。
男人锋利的眸子似要凌迟媒婆,只听他掷地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媒婆浑身一抖,但毕竟受人之托,咽了咽口水反问,“怎么,不是你要纳金家丫头为妾?”
一听媒婆说纳妾,贺桩又是一阵晕眩,狠心咬着牙,执意下地,樊络怕伤着她,不敢用力。
她趁着空档,还真赤足下了地。
樊络伸手碰她,她躲得更远,他只好拦在门口,顺势关上卧房的门,贺桩无法,只得缩在角落。
媒婆继续道,“若说起来,金家好歹还有三兄弟,可不输贺家。金家便托我来问问,纳金秀兰为妾,是不是委屈了她?”
樊络只觉得莫名其妙,他何时说过要纳妾?
天地良心,他可从未有过伤了桩儿的念头,媒婆还在喋喋不休,而他的桩儿缩在角落一声不响,即便委屈也不会说什么重话。
男人恼羞成怒,凌厉的眸子扫过媒婆,杀气缭绕,说出的话简短有力,“金家若要桩儿受委屈,莫说三兄弟,就是一百人,樊某也照杀不误!”
他的气势颇为渗人,却想着别吓着贺桩,转瞬便消了。
媒婆只觉恍惚,但细想,就凭他一个外来人,当真杀得了金家三兄弟?
笑话!
且她之所以来此,也不是空口无凭,架势便上来了,“樊兄弟,你可知,庆丰镇有个习俗,一旦收下姑娘家的荷包,便是应下了她的人。你若不收了人家的鸳鸯荷包,老身也不会来此啊!”
听她这么一说,樊络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不过眼下最着急的,还是哄哄他的小妻子。
他伸手要抱她起来,她还是抗拒,男人颇有些无奈,软下语气道,“桩儿就这般不信我?你何曾听说我亲口承认要纳妾?”
贺桩一怔,抬头望着他,也觉从头到尾,只是媒婆在说纳妾之事。
樊络见她泪眼婆娑,心里又气又笑,她也是够本事,无声无息地也能掉这么多眼泪。
以指腹抹去她的泪,深深凝视着她,“我与你那好姐妹初识那日,你也在场。几日后她确实送了个荷包给我,却只道为报恩,我不知庆丰镇还有那劳什子的习俗。”
贺桩一下哭懵了,只怔怔望着他不言不语,待她反应过来,人已被抱上榻了。
樊络这才有功夫对付媒婆,“金姑娘耽误到双十年华,想来方圆几百里,年纪相称的男子,不是已定了亲便是成了亲,确实不好找。不过,金家想找冤大头,找到樊某头上,未免也太看得起樊某?”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直戳金家的心肺,媒婆平素只觉此人沉默寡言,没想到口才不是一般的好。
你竟不识好歹?
但所说方圆几个镇,有几个是说的过自己的?
“我说樊兄弟,既是看得起你,你接着便是。”
“看得起我?就该叫桩儿受委屈?”樊络不是没听见镇里人的非议,若说自己也就罢了,却是扯上桩儿,这叫他如何能忍?
“哪里是受委屈?这不是来商量?贺姑娘心善,与金秀兰情意深,日后这院子里多一个说话的人,你有何不满?”
就这气势凌人的口气,居然还有脸问有何不满?
樊络只觉此人丝毫不讲道理,握着贺桩的手由始至终都没松开过,“樊某一介粗人,既娶了桩儿,便不会再要旁人,您请回吧。”
贺桩倚着他,听他如此一说,已是信了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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